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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管夏洛特最终落得个什么结果,是如他所料的那般被送进监狱,还是想方设法的逃脱一劫,甚至是继续悠哉悠哉地呆在市长的位子上浪费纳税人的钱,这都已经不是郭金章能够关心的事情了。
离开丹佛,根据侯南留下的路线,在往西南方向走了大约一天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盖蒙的牧场,并且见到了侯南等人。
……
“这么多马?”
沙小展是广东江门的,在美国的华工,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那里,在丹佛,他是侯南那间小店的员工,所以,迎接郭金章等人的时候,他也跟在了侯南的身边,暂且充当了一下随从,可是,当看到郭金章等人的架势之后,在美国呆了也有些年头,自诩有些见识的他却禁不住惊呼出声。
“怎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多马。”
“这得有两三百匹吧?”
都知道郭金章这些人是帮助大家断后的,算是华工里的英雄,大家自然不会吝惜自己的热情,可是,除了侯南、刘通福等有限的几个人,所有等在这里的人都没有想到,郭金章等人居然会驱赶着几百匹马来到大家的面前,如果不是远远地就看到了郭金章、李阿生、钱世德这些熟到不能再熟的人,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白人来了……再看看侯南身侧跟着的那个头发花白的白人老头儿那副怔怔的样子,显然也是被吓住了。要知道,他们现在的这座牧场里也没有这么多马呢。
“管那么多干嘛,这些马既然弄来了,那就是咱们自己的,是给咱们大家赶路用的,”刘通福站在侯南身边,很是得意地说道。他虽然提早走了,可当初突围也是有他的一份儿的,如今郭金章等人弄出了这么大的场面,他也是与有荣焉。
“给咱们赶路的?”
“真的假的?”
“福哥,你可别蒙咱们……”
华工们都激动了起来。骑马?在美国这么多年,只看到白人骑马,还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这个机会呢。
“都干什么呢?你们是来看马的,还是来接人的?”侯南忍不住斥责了一声,郭金章几人已经近了,看到几个人的模样应该都是完好无损,他只感到一阵庆幸,又是一阵阵的后怕。要知道,根据事前的约定,如果郭金章几人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回来,他可就必须带着大家立即离开了。因为,夏洛特和他的那几千市民所组成的讨伐军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不过现在好了,郭金章他们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那么多的马……这再加上他先前从安吉洛牧场带走的那一批,那可是足足五六百的数目呢。不过那些马匹并没有放到盖蒙牧场,而是偷偷地藏在了附近的山里,除了他和刘通福等有限的几个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阿德――”
“南哥!”
近了,近了,看得清脸了,侯南的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看到钱世德那瘦小干枯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冲上了前去,然后,这个在美国呆了将近二十年的,见惯了华工们非正常的生老病死的老家伙,居然一下子抱住钱世德哭了起来……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我觉得咱们这都跟那些人说的‘来生再见’差不多了……”侯南好像要把自己这十几二十年积攒下来的泪水一下子流个干净,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渐渐止住悲声,可他的话依旧让所有人禁不住有些鼻子发酸。
“来生再见,可不,咱们这不就是来生再见?”钱世德拍着老伙计的肩膀,唏嘘不已。确实是来生再见啊。侯南等人先行过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安吉洛牧场布置,而他们的敌人,则是夏洛特组织的数千人的市民讨伐军,以区区十几不到二十个人对上几千人,虽然他们早就知道那只是一场埋伏战,绝不可能是正面对抗,可是那终究也是一比好几十,甚至是上百的比例,别说打败敌人,就是能够安全逃脱也是一种胜利。
“不管什么来不来生,回来就好,咱们总算不用再少人了。”褚四很庆幸,他又想起了那些死在丹佛民兵枪口下的同伴……七十二个,整整七十二条人命,这还只是发现了的,没发现的呢?当时仓惶撤离的一共是两百多人,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侯南的嘱咐,离开之后就向盖蒙牧场的方向,可等他和侯南来到之后才发现,除去提前过来的,只有五十三个人安全地抵达了这里。这也就是说,足足一百五六十个人没有到来,除去那七十二个已知的遇难者,还有七八十人没有下落……是失踪,还是慌不择路?亦或是又昏头傻脑的返回了丹佛?
“其实我们这回也没啥危险,轻轻松松就逮住了那个市长。”简旺如是说。
“什么?逮到了……市长?”褚四一惊,忍不住朝几人身后看了一眼:“那、那人呢?”
“又放了!”简旺答道。
“你说什么?”褚四募地大叫了一声。
“放了啊。”
“你、你再说一遍,人呢?”
“放了啊。怎么啦?”简旺再次重复了一遍,虽然反应有些迟钝,可他也发觉了褚四的不对劲儿。
“放了?谁叫你们放的?”褚四突然吼了起来,“你们忘了、忘了吗?……他们欠咱们七十多条人命,怎么就能这么放了?怎么能放啊……”
“四哥,”李阿生稍稍犹豫了一下,看了郭金章一眼,却见到这个家伙只是叹了口气,闷声不语,只好自己出头,“那家伙确实是放了,可是不是白放。你放心,没他的好果子吃。”
“我管他有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我只要人命,要咱们那七十多个兄弟的人命――”褚四嘶吼着,又猛然蹲到了地上,双拳紧紧攥起,不住地捶起了地上的泥土:“人命,我要人命,我要他偿命。”
“老四,你疯魔了?”钱世德募地上前抓起了褚四,大声叫道。
“我没疯,我是不值、不值啊。”褚四咬牙切齿地双手抓着钱世德的肩膀:“德哥,咱们那么多兄弟,死得冤,死得不值啊。”
“你……唉!”钱世德说不出话了。七十多个人的死他也很伤心,可是,这种伤心却并非不能承受。但是对褚四来说却不一样。那些死去的人在褚四心里埋下了太多的伤悲,要知道,那些人可是他带着撤的,更有很多都是活生生的死在他的眼前……
“四哥,你放心吧,咱们这仇报了。那些兄弟会闭眼的。”李阿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报了?”褚四抬起了已经泪眼迷蒙的双眼,“你说报了?”
“没错,四哥,咱们这仇报了。”刚刚褚四又忆起那些死去的兄弟的时候,简旺也被带起了伤心事,禁不住眼珠子发红,可是,说到这儿,他又忍不住插嘴道:“我看那些白人怎么着也得赔上个十倍八倍的,咱们那些兄弟在地下也算不寂寞。”
“十倍八倍?”侯南惊疑地看了几个人一眼,“你们可别胡说八道。十倍八倍,那不就是七八百?你们就几个人,怎么可能?”
“侯叔,我们可不只是几个人。”李阿生笑了笑,“你忘了?咱们先前可是准备几百头牛,还有那么多的马啊什么的……这些畜牲发了狂,再给放进丹佛市里面,你说,它们会怎么样?”
“真的?”侯南眼睛一亮,“都放进去了?”
“前后两次,光是牛咱们就得用了将近一千头,够他们喝几壶的。”韩虎上前一步,恶形恶状地说道。
“一千头牛?”
凡是听到的,几乎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儿。一千头牛,突然发疯一样冲进丹佛……那会是怎么样的可怕场景?
“那个……这些以后再说,我给你们介绍,”只要没吃亏就行,那个市长不市长的,管他是死是活,反正老子这就要走了。侯南收拾了一下心情,打断了几个人之间的交谈,又把一直呆在自己身侧怔怔地看着那些马的白人老头儿给牵了过来,然后用英语郑重地说道:“这是我的好朋友,奥尔特?盖蒙!”
第五十六章 毕竟是黄种人
“你们好,欢迎来到盖蒙牧场……”奥尔特?盖蒙微笑着表示了自己的欢迎之意,但是,几乎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这丝微笑之中包含着一丝冷淡,还有警惕。
奥尔特?盖蒙,罗马尼亚移民。
跟无数的人一样,曾梦想到美国西部淘金。为了这个梦,他背井离乡来到美国,又在美国南部坐船,绕道南美洲合恩角,在大半年之后到达了旧金山。可是,跟绝大多数人一样,他的淘金梦很快破灭了,并且成为了一个穷光蛋。同时,又因为他的英语极为蹩脚,在白人堆里也混不开,一般的工作也很难找,不得不加入到了太平洋铁路的修筑之中,成为了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一名工人。当然,与华工们的遭遇不同,虽然他当时的英语不好,可身为一名白人,他并没有受过太多的罪,甚至还有幸参予了这项伟大工程合龙时的庆祝大会,受到过一些奖励。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对这项工有多么多的好感,事实上,对那条伟大的铁路,他有的只是怨言和诅咒。因为,在内华达山施工段,他险些丢掉了性命。要不是出事的时候侯南就在身边,手疾眼快地把他扑到了一边,躲过了从山下飞落的大石,他这条命早就没了,说不定连一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即便是现在,事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每每想起那足有几个人那么大的巨大山石,他也依旧是心有余悸。所以,偶尔得知自己竟然跟侯南住得很近,只有一两天的路程,而且生活的不是很好的时候,他就多次邀请对方来自己的牧场工作,以期能够有机会进行报答。只是,侯南总是找借口拒绝他的好意,让他倍感无奈。同时,心里对侯南也益发的敬重。“如果是白人,肯定早就过来了。”盖蒙时常这样想。
不过盖蒙没有想到,侯南是不动则己,一动就是这么大的手笔。不久前,几个华工拿着侯南请人写的信来到他的牧场,信上,侯南请求盖蒙能够照顾一下自己的这些同胞,并等他过来。本来,盖蒙并没有怎么在意,几个人而已,虽然他的牧场不大,可几个人还是可以住得开的。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几个人”很快就变成了两百多……
这个情形一度让盖蒙有些为难。他并不是害怕这两百多名华工会抢夺了自己的牧场……这里是美国,说话算数的是白人,而且,因为曾经受过侯南的救命之恩,在修筑铁路的那几年,他跟华工们的接触也比较多,知道这些中国人都是一群老实巴交的人,别说抢劫之类,就是能够少受点儿白人的欺负也会谢天谢地。他为难的是食物和住宿。食物还勉强,牧场嘛,杀两头牛就够大家吃上好些天,可这住宿……好在华工们也不在意,最终,把牧场的草料库清理了一下,就全都住了进去。
事情可以说是解决了。但是,很快,盖蒙又开始为难了……一名手下的牛仔向他报告:那些华工居然付钱!什么意思?就是,那些华工吃了牛肉,居然还给他们付帐!而最可怕的是,这名牛仔在去草料库附近取草料的时候,竟发现几名华工偷偷取出了几张大面额,标注着100美元面值的票子在那儿偷偷的乐!
上帝,100美元的大票!虽然好像不是美元,可是,看那些华工们兴奋的表情,那也似乎不是假钱……
而听到那名牛仔报告的这件事情,盖蒙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那些中国人该不是被人给骗了吧?他们这一生都应该没有可能见过100美元的大票才对。但,联想到侯南一下子派了两百多名华工给自己,盖蒙心中依旧是止不住的有些心惊:难不成,这些中国人真的做了什么坏事,跑到自己这里避难来了?
有手下建议盖蒙采取果断手段,把这些中国人都抓起来,逼问那些钱的来历。可这个建议立即就被盖蒙否决了。先不说侯南对他有救命之恩、朋友之义,这么做很不讲道德,来到牧场的中国人可是足足有两百多人呢,而且数量每天还都在增加,可他这个小牧场连带老板总共才多少人?十七个!只有十七个。动手?逼迫?如果这些中国人真的是做了什么事儿才从丹佛跑出来的,肯定不会像以前那么好欺负,到时他还活不活了?即便是牧场不大,现在的他也不是那个脑袋一热就敢漂洋过海到美国西部来淘金的罗马尼亚小移民了。
所以,从一开始,盖蒙就制止了手下的躁动,只是派人去丹佛打听了一下情况。而很快,他们就打听到了华工们在丹佛的遭遇!包括几千白人围攻华工聚居区,打死一人,丹佛地方法院又判决一名无辜华工为谋杀和纵火犯,将处以其死刑,结果又被人家跑了……等等事情。而由此,盖蒙也觉得自己应该是清楚了这些华工为什么会一窝蜂的离开丹佛,跑到自己这小牧场的原因:这些人是在丹佛过不下去了。而紧接着,侯南的到来又进一步坚定了他的这个想法,因为侯南也是这么对他说的:美国人排华太厉害,我们不得已决定重新移民,离开这里!
盖蒙只能表示同情。
因为在一开始就没有对华工存有什么偏见,又在修建太平洋铁路的时候跟华工有过长达数年的接触,所以,排华浪潮一开始他能清楚地辨别出来华工其实是成了美国白人发泄不满情绪的出气筒。而以华工们一向对任何事件、任何压力都只是默默承受的性格,丹佛居然逼得他们不得不重新移民,那么,这些华工在丹佛所受到的对待是何等的恶劣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些家伙实在是太过份了。”
盖蒙又想起了他参加太平洋铁路合龙的庆祝大会时的情景,那些大人物兴高采烈的发表演讲,时任的加州州长更是自豪的宣称“中央太平洋铁路之所以能够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顺利完工,完全是取决于加州人民的勤劳品质”……上他M的帝!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狗屁加州人民的品质?筑路工90%以上都是中国人,剩下的也大部分是爱尔兰人,加州人连百分之一都不到,这条铁路,又关他们什么事了?而相比较而言,中央太平洋铁路雇佣的爱尔兰人虽然有很多,可这些人根本无法适应危险且令人疲惫不堪的修路工程,酗酒、斗殴、持续性的要求增加薪资,一点儿也不消停,即便如此,还每天还是有数以百计的爱尔兰劳工逃跑。还没有雇佣中国人的时候,整个中央太平洋铁路工程进展之慢只能用蜗牛爬来形容。两年,才修了五十英里而已!
可盖蒙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无耻到了如此的境地。他们当初无视中国人的贡献,现在,居然又开始迫害这些老实人……
“或许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上帝吧。”
虽然同情,可盖蒙也知道,在美国,像自己这样同情中国人的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在西部这些地区,更是如此。亲眼见证了华工们的勤劳朴实,却又无比的反感这些本应受到赞扬的美德……这就是那些白人!
盖蒙希望侯南等人在离开之后能过得好一些,至少,不要比在丹佛的时候更差。
但是,跟侯南一起迎接最后一批,也是最重要的一批中国人来到自己的牧场的时候,盖蒙却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足足两百多匹骏马……
“这些中国人到底做了什么?两百多匹骏马?我的牧场里所有的牛羊,还有马儿加起来也没有这些马值钱。而且,……”侯南过来之后的这两天也似乎有些诡诡祟祟,不像他印象中的样子,干活、吃饭、睡觉,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