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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和兰昭也是同病相怜,两个人都因为那一桩案子而受尽了苦楚。
说起来,自己倒是应当好好的感谢兰昭才是,若是没有她哥哥兰墨的帮忙,想要调查清楚当年事实的真相,恐怕还要多耽搁上许多的时间,浪费许多的功夫。
兰昭是一种大仇得报的欣喜,她的哥哥兰墨的感情可就更复杂上许多了。
说实话,兰墨这些年来一直都生活在无尽的愧疚中。
当年父亲将真正的账本交给了自己,可是自己却被长公主所骗,没有成功的救出父亲,这件事一直都是压在兰墨身上的一块大石头,让他时刻愧疚难当。
而今事情终于大白于天下,兰墨在心中为父亲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有种心中石头终于落地的感慨。
这份感情实在太深刻,来得又太突然,愣是叫兰墨这么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同样泪流满面的不止是兰墨,还有唐菲的母亲顾氏。
顾氏伤心欲绝、痛哭流涕。
与心头放下大石头的兰墨不同,知晓了事情的真相,顾氏在自己的心头背上了一座山。
以往她只为家中的变故而伤心难过,为了父亲的惨死而日日追思,只到了今日她方明白,原来这一切悲剧的源头竟然都是因为自己!
戚婉清是为了对付自己才会对顾家出手的!
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是因为自己才惨死,而自己的哥哥也是因为自己才流落云南苦暑之地,受尽了苦楚!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嫁给唐庭,没有嫁到侯府……
顾氏心神剧裂,悲痛得不能自已。
她本来就是个懦弱的性子,心思重,又喜欢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而今可不就是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时悲痛愧疚的差点自绝于当场。
其实这件悲剧还当真没有法子说是顾氏的错。
她有什么错呢?
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罢了。
她当初只是遇到了一个喜欢的男人,于是便为了彼此的爱情而努力,然后嫁给了他。
至于这个男人的往事,至于他有没有什么对他一往情深的表妹,顾氏又如何了解?如何去处理?
若要一定要推出个犯错的人,那人也是唐庭,是他的三心二意导致了一切悲剧的发生,是他的花心,造就了这世上数不尽的悲惨!
唐庭是悲剧的根源,那么戚婉清就是悲剧的创造者。
一码归一码,不管唐庭有多么对不起她,不管她受到了何种的委屈折磨,这些都不是她可以伤害其他人的理由。
若说顾氏一定有错,那就是她性子太过柔顺,永远都不知道要去玩心眼儿,要去反抗。
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善良是好事,可若是善良到懦弱,懦弱到没有办法保护身边的亲人,甚至没有办法保护自己,这本身就是种错误。
顾氏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哭得撕心裂肺,免不了要唐菲和顾俊舅舅一起小心的劝慰着。
对于这些父母辈的恩怨情仇,唐菲作为一个小辈,向来便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
但是顾俊舅舅却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他这一生都被这桩案子毁了。
原本是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的翩翩公子,如今却成了庄稼地里辛勤耕种的农民伯伯;本来娶得应该是一位温柔贤惠的名门贵女,可是现在却只娶了一个贫穷又相貌普通的农家妇。
这样的落差,别说是顾俊舅舅自己了,就是作为旁观者的唐菲看着,都只觉得有些接受不能。
如今事情终于真相大白,顾俊舅舅也是感慨万千。
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心酸苦楚终于有了个说法儿,可是已经走的人都已经走了,已经失去的青春也再也挽回不回来。
不过人生向来如此,‘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过去的便让他过去了,不要纠结于过去不可挽回的遗憾,不要让自己沉浸于无穷的怨恨。
把握住现在,把握住如今身边的亲人、爱人才是最重要的!
顾俊舅舅紧紧地抱着顾氏,他的脸上亦是老泪纵横。
对呀,没错,他已经老了。
唐菲都长这么大了,唐菲都已经嫁人成婚,而他的儿子顾念华都已经生了孩子,孙子都可以满地跑着打酱油了。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少爷,余下的日子也越发的少了。
“玉珍,你不要再哭了。”
顾俊舅舅抱着顾氏,虽在安慰着顾氏不要再哭,可是他自己也止不住的流泪。
“玉珍,这件事并不怪你。我没有怪过你,父亲、母亲也不会怪你。”
“你有什么错?若要有错也是哥哥的错啊!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所嫁非人,受了这么多的苦楚!是哥哥看错了唐庭那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啊!”
顾俊舅舅一面说着一面轻轻帮顾氏擦干了流了满脸的泪。
“你这个人啊,从小便是这样,太不承事,心思太软了,有的没的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顾俊舅舅深深的叹了口气:“如今你也这么大年纪了,总也该成熟些,懂些事了。”
“凡事不要再总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好好顾念自己的身子才是!就算你不顾念你自己,你也应该好好的顾念顾念菲儿啊!这孩子多么不容易,一个人辛苦打拼到现在,咱们没能耐,没法子帮她做些什么,可是也不该拖她的后腿!”
“你的身子坏了就坏了,你自己是不心疼,可是这些亲人呢!可万不要再叫仇者快、亲者痛喽!”
“今个儿是父亲陈冤昭雪的日子,你总应该高兴些才是!父亲做了一世好人,死后却背负了那么多年的骂名。今日终于一雪冤屈,总算也没当这一世的好人!”
顾俊舅舅与顾氏两个人抱头痛哭,嘴里面说的都是安慰对方的话,却又都是止不住的流泪,好像想因为这些泪水,将这么多年来心里面的苦楚都跟着流淌出来一般。
那哭声哀戚,就连站在一边的唐菲都受到感染,忍不住跟着抹起了眼泪。
第六百六十章 独闯公堂
顾氏有心结,虽有哥哥、女儿从旁安慰劝阻,却也没有办法马上解开。
几人在屏风后的屋子里哭得起劲儿,外面的公堂之上终于也迎来了最终的判决。
小戚氏戚婉清与戚老爷戚震天被判处死刑,择日当街处斩。
戚府家眷各处男子被流放边境,女子则被贬为贱籍,送入官乐坊。
此判决一出,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们自是拍手叫好,跪在公堂上的戚老爷和王氏却是一时心如死灰,瘫软了身子,王氏更是眼睛一翻,直接便晕了过去。
戚婉清一惯善于掩藏情绪,心思也深沉,纵横侯府数十年不但侯府上下奴仆对她赞誉有加,甚至就连原主唐菲都当她是个顶顶好的主母。
可是这会儿,戚婉清也是惨白了一张脸色,浑身颤抖,恍若雷击。
她不是怕死,她是真的后悔了。
悔不当初。
这个女人一生机关算尽只为了一个唐庭,任由这个男人贯穿了她整个童年、整个少女时期、整个青年、整个中年。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她的眼中再无其他,为他哭,为他笑,为他伤心,为他欢喜。
明明也是个心思灵巧的女子,却当真只为了一个男人活了这么多年!
到了如今,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呢?
没有身份、没有自尊,女儿也没有了,如今连亲人都要被自己连累!
只余下一份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爱情。
自己的人生原来就是个笑话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可惜自己死不足惜,却要连累哥哥,连累哥哥一家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戚氏欲哭无泪,这让她如何能不悔?如何能不恨!
戚氏不害怕死亡,只恨自己死不瞑目,恐怕就算落到十八层地狱里转世百年,自己也散不了这份对哥哥无比的愧疚!
思及此处,一向要强、不认输的戚婉清也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哥哥痛哭流涕。
这真是从灵魂深处里发出来的哭声。
虽然知道她是咎由自取,也知道她是个罪大恶极之人,可是这哭声实在哀戚,叫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就连先前还守在公堂外欢呼雀跃的百姓都不自禁被这揪心的哭声感染,停下了欢呼声,安静了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公堂之上竟然只闻戚氏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戚老爷哀切的安慰声。
好一副兄妹情深的感人场面!
看着他们兄妹两个鬓发散乱,落魄的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的样子,不少围观的群众先是还只是幸灾乐祸,如今却又不由软了心肠,只觉得这两人总归也有苦衷,算得上有情可原。
不过自古以来便‘法不容情’,老百姓们的心思一向便如墙头草,最是容易被来回左右,相比于这群毫无原则的老百姓,盛京府尹包策大人就淡定了许多。
他丝毫没有被公堂之下这一对苦命的兄妹感动,反倒是满脸的不耐。
包策包大人随便的挥了一挥手,声音洪亮得好像山上敲响的钟声:“来人,将犯人押解入天牢,择日行刑!”
随着他这铁面无私,振聋发聩的喝声,两边的衙役应声向前,毫不留情面的伸手一拉,拉起兀自哭啼不停的戚婉清与戚震天,又有两个衙役抬起还晕倒在地上的王氏,向外面而去。
案子审理完了,包策包大人偷偷抬头请示了一下端坐高堂之上听堂的皇上,见皇上面无表情、别无异议,便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只一拍惊堂木,便准备安心退堂。
惊堂木拍得倒是挺响,只是这退堂两个字还没喊出来,公堂之上竟是又忽生变故。
公堂外的百姓原本还窃窃私语的悄声议论包策大人的心狠、无同情心,冷不防一个站立不稳,便被推到两侧。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路狂奔着,挤开了围观的百姓,踉踉跄跄的便冲入了公堂之中。
先前才刚刚发生过唐菲被蒙利国歹人劫持的事件,今日又有皇上亲自驾临公堂,这安保工作自然是做的严密。
那男人如此不管不顾的冲入公堂,一边将整个公堂严密保守的虎贲卫和暗卫自然不会听之任之,只一个瞬间,几柄长剑就已经从四面八方各处而来,将那男子包裹的是密不透风。
包策包大人方才还以为来人是蒙利国派来的刺客,心中可是着实吓了一跳。
先时唐菲被劫持,皇上可是没少向这位包策大人发火,只恨他堂堂府尹没有尽到职责,守护好盛京城的安全。
也得亏是唐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算得上是谢天谢地,要不然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此时好容易又有机会审理这样大的一桩案子,若是再有什么刺客突然闯进来,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包策包大人惊慌得连心跳都瞬间停了两瞬。待缓和过来,他这才定睛去看这私闯公堂的男子。
这么一看,心里又是一惊,原来这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唐菲的父亲,忠义候唐庭!
这下事情又难办了啊!
包策包大人不禁感到一阵的头疼。
若是旁的人便也罢了,私闯公堂,惊扰了皇上的圣驾,严重的治上一个死罪,不严重的就打上一顿丢出去,那都是可以的。
可是眼下的这个人可是忠义候爷啊!
什么侯爷不侯爷的便也罢了,这盛京城里的王孙贵族多得数不过来,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侯爷,着实构不成什么威胁苦恼。
可是眼下这位,这可是德妃娘娘的亲生父亲啊!
你打了德妃娘娘父亲的脸,那就是在打德妃娘娘的脸。
你打了德妃娘娘的脸,那就是在打皇上的脸!
包策包大人一时急的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看着侍卫们手持几把尖利的长剑将忠义候唐庭扭押的紧紧实实,又见那唐庭兀自挣扎不休,也是担心这刀剑无眼,再伤到了德妃娘娘的老父亲。
他一面冲着卫兵们摆摆手,示意他们收起刀剑,一面又抬起眼,偷偷的去请示皇上。
人多口杂,皇上只是来旁听的,也不便多说话,便只是冲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包策包大人到底是个聪明人,微一晃神便已经领会了皇上的意思。
摇头就是不要的意思,而不要做什么呢?
不要按着自己原本的流程来处理这件事。
第六百六十一章 人生如戏
按着本来的流程,自己应该将这闯公堂的歹人拿住,打他三十大板,然后再问缘由。
公堂之上,管他什么侯爷不侯爷,一视同仁。
当然了,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话就是纯属扯淡了,无论在什么社会中,王子都是不可能与庶民待遇相同的,不过有的王朝更肆无忌惮一些,有的王朝会多花些时间去粉饰太平。
然而不论如何,本质都是差不多的。
皇上此时既然摇头,也是不想自己如此对忠义候动粗,想来也是在顾忌德妃娘娘的面子,不肯伤了娘娘的老父亲。
包策包大人领会了皇上的表情,心里便也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挥手喝退了抓着忠义候的卫兵们,语气很是和颜悦色:“原来是忠义候爷。”
又站起身子向着唐庭略略拱了拱手:“侯爷到此不知有何贵干?可是对于案情尚有什么异议?”
打过了招呼,包策包大人复又在椅子上坐好,敛了笑意,端正了表情,摆出属于公堂上主审官特有的威严,语气严肃又威严:“大云律法不容亵渎,公堂之上,忠义候爷还是要守些公堂的规矩,如此私闯公堂,岂不是视大云国律法为无物!”
这一番先礼后兵真是做得行云流水,既给了忠义候面子又不至于叫围观的百姓觉得官官相护、过于谄媚;维持了公堂之上的威严,却也并没有伤到唐庭半分。
包策包大人已经充分的给了唐庭台阶下,只消得他好好认个错儿,给自己此番行为一个完美的解释,那么什么私闯公堂的罪责便也可以既往不咎了。
只可惜包大人一番苦心,唐庭却是半点儿不领情。
包大人言笑晏晏的与他见礼,他却如同一个瞎子般视而不见、半分不理。
这边儿卫兵刚刚放了手叫他得了自由,他便只哀戚一声:“婉清!”
一面流着泪一面飞身扑到戚婉清身边。
戚婉清和戚老爷本被卫兵牢牢拉着,正在向外押解,被唐庭这样一扑、一拉,不得已又留在了原地。
那卫兵也不是不懂事的孩童,见自己公堂上的老爷都对这唐庭如此亲切,当下也不敢动粗,只得暂且放下戚婉清,自己则是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了原地。
戚婉清也没想到唐庭会出现在公堂上。
一时之间,她不禁有些狼狈,有些局促。
她在唐庭面前一向是姿容整齐、仪态得体,何时叫唐庭见到过她如此形容狼狈的样子?
要不怎么说女人都是最可爱的?
便是如同戚婉清一般世上最可恨的女子,却也总有她可爱的一处。
戚到了这个时候了,眼瞅着自己就要身首异处,戚婉清的心里面还能关注到自己的形容仪表,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这却也只是条件反射,想来她在与唐庭数十年的感情生活中一向付出得多,得到的少,每次见到唐庭也尽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