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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终于找到了顾俊,知晓他仍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人世,让一家人有生之年可以团聚,不得不说是三生有幸,是老天眷顾。
对于自己的这位一直活在回忆中的大舅舅,唐菲心中很期待又开心,更别提母亲顾氏了。
这么多年的搜寻,这么多年的等待,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失望,说实在的,顾氏早已经对再见到哥哥没有了什么希望。
可是没想到自己生了个争气的女儿,获得了皇上独一无二的宠爱,也让自己在有生之年终于可以再一次见到哥哥,这让顾氏激动开心的快要昏厥过去。
若真是老天显灵,那么这么多年的苦难总算没有白受,一日日吃斋念佛也总算有了回报,顾氏满心的感慨万千,五味陈杂,激动的泪流满面。
这次相隔了二十多年的会面,是在齐王的元宝楼举办的。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如今顾太光案件正调查到了紧要的关头,皇上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正在调查这起案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顾俊,所以肯定没有办法让顾俊正大光明的露面。
所以顾俊绝没有办法同顾氏一起回侯府居住。
顾俊虽然是唐菲的大舅舅,是亲人,可好歹也是外男,所以也没有办法被皇上接到宫中的白芷苑居住。
而这元宝楼,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元宝楼的主人是齐王,齐王对皇上一向忠心,办事也得当。
有齐王保驾护航,如此既不会被人发现顾俊的行踪,也可以让顾俊住的舒坦。
而且齐王的元宝楼是整个盛京城里最大、最好的酒楼,无论是顾氏,亦或是唐菲,就算是想来元宝楼消遣一会儿,吃点美食,找个乐子,也不是什么叫人难以理解的稀奇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顾氏想来看哥哥,唐菲想来看舅舅,也不会惹得有心人怀疑。
顾氏激动得快要晕厥,顾俊的心情也不平静。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还会平平安安的回到盛京城,踏上这块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二十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满怀着浪漫主义理想抱负的青涩少年,长相俊美,风度翩翩,又家财万贯,更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
二十年后,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云南乡下最普通的庄稼汉子,一身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肌肉,满脸的胡子茬,和掩盖不住的沧桑辛酸。
曾经的自己满脑子都是些风花雪月的浪漫,和忧国忧民的书生意气,可是现如今呢?自己每年想得都是天气的变化会不会影响庄稼的收成,米贵了几分,肉又便宜了几钱。
那些鲜衣怒马的年少意气,恍如隔世。
原本满心的冤屈,心心念念想要为父亲平反,想要重回盛京城的伟大抱负,在残酷的现实下,慢慢被磨碎成了粉末。
不是甘心,而是不得不甘心!
时间的流逝,增长的不仅仅是越发成熟的年纪,还有人类对于命运,慢慢低下的骄傲的头颅。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村子里的里长找到自己,告诉自己有从盛京城里来的官差在寻找自己的时候,顾俊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他早已经不是那个义气风发的少年郎顾俊了,他只是一个最平凡最朴实的庄稼汉!
顾俊早已经习惯了在云南的山村生活,他不知道这一回去,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又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怎么样的变故。
看着家中用一脸好奇神色看着自己的一家老小,顾俊他迟疑了。
没错儿,二十年过去了,顾俊也不只有一个人了。
他先前被先皇流放到云南,后来受刑期满,父亲顾太光又早早的过世了,顾俊一个人没办法只身回到盛京城,慢慢的流落到了云南山区中的一个小村庄。
在这里,顾俊认识了一个农夫的女儿,那女子从小山村长大,大字不识一个,更没什么见识,长相也很是平凡普通。
但是那个女子对顾俊很好。
若是之前,这样的两个人自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一辈子都不会有半分交集。
可是眼前早已经物是人非,不比以往。
什么相貌,什么性格,什么共同语言,其实这些东西,在寂寞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就这样,顾俊最终还是娶了那个女子为妻,二十年过去了,他们的孩子早已经长大成人,又生下了孙子辈。
而顾俊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孤身一人,而有了家族,有了牵挂,成为了祖父,成为了一家之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四十一章 久别重逢
有了家族,便也有了羁绊。
有了羁绊,便也有了责任。
顾俊就这样收了心,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和翻涌在胸前的怨愤,开始了在云南山村的新生活。
日子过得虽然贫苦,却也幸福、充实。
小山村的宁静抚平了顾俊心中的创伤,他慢慢从失去家族、失去父亲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慢慢的融入当地的生活习俗,慢慢的让自己变成了一个最普通的村民。
可是如今,这种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曾经无数个黑夜中,心心念念期待不已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回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
回到那个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
那个拥有无数美丽回忆,也拥有无数悲惨回忆的地方。
本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是顾俊却忽然害怕了。
他惶恐万分。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如今天地之间只留下个妹妹。
妹妹早已经嫁人,应该生活得很幸福吧?
她还是那个温柔纯真的少女,可是我却早就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哥哥。
回去做什么呢?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过是无端更连累她罢了。
顾俊觉得自己的心中似乎有团火在燃烧,他惊慌失措的从里长那里逃跑了出来,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
不说二十年前,就是十年前,他大抵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慌乱。
那时他的心中还存着愿景,希望有朝一日能叫父亲沉冤得雪。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父亲的案子早已经成了陈年旧案。放到现代的话来说,连诉讼期都过了,
被埋葬在时间之中埋得这样深的案子,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翻案呢?
二十年前妹夫没有选择帮助自己一家,那么二十年后,他又哪里有能力帮助自己翻案呢?
顾俊绝望着踌躇。
在苦苦的纠结中,最后还是自己的妻子,帮他拿定了主意。
没错,就是那个相貌普通的农家女。
妻子与顾俊相守了二十年,从一个青葱少女,一起携手变成一对公公、婆婆,她自然知晓顾俊的纠结,更心疼于他的纠结。
这名女子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女,可是性格却是极为坚韧。
在她的支持下,顾俊也终于勇敢的踏上了归途,再一次踏上了盛京城的土地。
二十年过去了,盛京城早已经变了大样。
皇上从先皇换成了新皇上,百姓的生活也越发的富足,街道便得更宽阔了,市集也更加的热闹,熙熙攘攘。
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繁荣得让顾俊陌生,可是只要双脚踏上这片土地,听到那熟悉的盛京城方言,先前那些恍若隔世的记忆就突然全都无比清晰的涌现在脑里、心里。
这就是故乡的感觉啊,也是自己从来都不曾忘记的感觉。
此情此景,只叫人不得不想起一首古诗,正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顾俊来元宝楼之前,唐菲与母亲顾氏早已经先早早的到了。
唐菲病体未愈,可也不知是因为太激动或是太兴奋,整个人也难得的多了许多精气神,早早的守在元宝楼,也不觉得累。
顾氏更是不用多说了,整个人都激动欢欣的好像年轻了二十岁,变成了曾经那个娇俏的少女。
她坐立不安,一时站着,一时又忍不住要到窗前向外探查,在屋子里反复的踱着步子,又忍不住想要喋喋不休的向唐菲讲些她小时候的事情。
这样天真快乐的顾氏,是唐菲从未见过的。
唐菲心目中的母亲,总是带着淡淡的哀愁,便是吃斋念佛,外表淡然平静,却也掩饰不住她心中难以释怀的哀怨。
多少如花的少女,就因为所托非人,在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煎熬中,慢慢的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终于,元宝楼下皇上特意安排的马车终于到了,顾俊也终于到了。
顾氏先时还倚在窗边痴痴的看着、盼着,可是当真见到了顾俊乘坐的马车,又忽而有些紧张慌乱起来。
她飞快的从窗边奔回桌子前,握住唐菲的手,想要说些什么。
又忽而觉得自己在女儿面前如此失态实在不该,脸上露出些郝意,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透过桌子上摆放的黄铜茶壶的反光,偷偷查看自己的妆容服饰。
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终究也老了。
哥哥呢?只是不知哥哥他变成了什么模样,他见到自己会不会觉得陌生,会不会认得出自己?
想到当年自己无忧无虑同哥哥一起坐在廊前院子中摇头晃脑大声念书的场景,想到自己年少时总缠着哥哥帮自己买街上的新鲜物件儿的场景…
那时盛京城里最流行用葛纱做得裙子,哥哥同父亲学习经商,赚得第一笔钱就为自己买了一身漂亮的蓝色葛纱裙子,自己穿上了,哥哥还称赞自己‘宛若洛神’。
哥哥打小儿长得就俊俏,明明是男儿身,皮肤却比一般的女子还要光滑细腻,自己那时还曾经偷偷取笑哥哥‘冰肌玉骨,绰约胜女子’,后来被哥哥知道了,气了好几天不肯与自己说话……
这样多的回忆,就像是海边色彩斑斓的贝壳儿,无论如何捡,总也捡不完。
无论是快乐的、痛苦的、舒心的、甚至当时将自己气得半死的,现在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瑰宝,自己想要付出一切来换,却无论如何也再也没有办法拥有。
只想着这些仿佛被打上了灿烂光彩的回忆,顾氏就不由鼻子一酸,再也忍耐不住眼泪的奔涌。
唐菲对于这位世上仅存的舅舅也很好奇。
虽然她从来都没有与顾俊相处过一日,可是能够让母亲如此快乐挂念的人,想来也应当是一个无比善良温暖的人。
唐菲与顾氏手牵着手,一起等待着。
顾俊舅舅,终于到了。
与唐菲心目中想象的形象大相径庭,顾俊没有半分顾氏口中温润如玉的模样,也没有什么‘冰肌玉骨’样的肌肤,他神态沧桑,皮肤黝黑苍老,身材魁梧。
他身上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袍子,袍子用料名贵,制作考究,显然是皇上特意为他准备的。
可是这样一件袍子穿在他的身上却没有显露出一丝贵气,只有满满的另类与违和感。
这分明是个大云国最常见,最寻常的庄稼汉。
他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顾俊的儿子顾念华长相、形容作态与顾俊一无二致,看着就老实踏实,是个最典型的老实汉子。
相比于父亲,顾俊的孙子就活泼许多,他将身子偷偷的藏在父亲背后,却露出一个脑袋,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大屋子的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六百四十二章 互诉衷肠
唐菲心中略略失望,只觉得自己这个舅舅似乎与母亲口中的差别太大,与自己脑海中的形象也是全然不符,着实有些名不副实。
不过无论如何,这也是自己的舅舅。
都说血浓于水,这其中的情谊自然也非常人可以替代。
唐菲整了整衣裳,正想上前去招唿,就发现母亲和顾俊两个人正身子僵硬绷紧,傻傻的站着,四目相对。
两个人虽无一句话,眼中却有千言万语。
那样炙热浓烈的感情,那样复杂难辨的心情,只那样站着,就好像时光都跟着停止流转,虽无声,却生过千言万语。
唐菲虽无法亲身体会那样浓烈的情感,可是一时也有所感,怔在原地。
眼前的人虽然与记忆中全然不同,可是顾氏还是一眼便从他的眼睛中感受到了属于自己哥哥的熟悉的气息。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想起自己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想起那值得回味一生的美好,想起后来父母的惨死,想起自己在侯府无依无靠的绝望日子,顾氏只觉得心思翻涌、难以自制,身子也变得摇摇欲坠,险些要站立不稳。
顾俊亦觉得整个人恍然如在梦中。
曾经在心中无数次心心念念的妹妹,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眼前的顾氏与自己心中那个活泼可爱的妹妹形象慢慢重合,顾俊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他低低唤了一声:“玉珍!”
一个几十年不曾流过眼泪的大男人,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玉珍”这是顾氏的闺名,也是许久以来,都没有人再记得,再唤出口的名字。
古代的女子从来便是这样,出嫁以后便被冠上夫姓,成为了一个男人的附庸,舍弃了自己的闺名,就像舍弃了自己身为一个人的独立自主。
从此以后,再没有‘玉珍’,只有顾氏。
一个‘氏’字,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女子的幸福快乐,也不知埋葬了多少女子宝贵的少女时光。
此时听哥哥再一次如以往那样,叫起自己的名字,叫起这个已经近二十年没有人再叫过的名字,顾氏只觉得回忆如大山一般向着自己倾压而来,她再也忍耐不住,让泪水终于奔腾而出。
顾氏像以前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一路奔跑着扑入顾俊的怀里,只唤了一声‘哥哥’,就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从未想过,自己竟然真的还有再见到哥哥的一天。
纵然早已经物是人非,纵然他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可是又如何?这就是哥哥啊!是全天下独一无二,对我关爱有加,是我的亲哥哥啊!
顾氏将头紧紧的埋在顾俊的肩头,泣不成声,心中却是无限的感概和欢喜,和对老天爷深深的感激。
两个人紧紧的相拥着,哭得不能自已。
好像要将这二十多年来的思念、心酸与委屈通通哭出来一般。
明明是久别重逢,却除了不断唤着对方的名字,再无一句话多说。
似乎只有这样不断的唤着对方的名字,才能确定真的见到了彼此,才能确定,这不是在做梦,自己怀中抱着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血脉至亲。
有些人、有些事,无论经了多少时光的磨砺,无论怎样的沧海桑田,怎样的物是人非,只要我们再一见面,上一次分别恍惚就只在昨日。
流逝的是时间,变得是世界,不变的是彼此之间最真挚、最悠远的感情。
看着自己母亲宛如少女一般失控的哭声,看着顾俊舅舅那温柔的神情,听着他们那包含着无数辛酸感慨的哭声,唐菲也不由被感动,沉浸在这说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的氛围中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