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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事情,就给忽略了!
那时候还是耶律洪基统治,现在换成了大宋直接掌控,那就不是洗劫财富了,而是敲骨吸髓,吃人不吐骨头了!
仿佛为了验证王宁安的预言一样,果然云州那边出了问题,章上奏,说是又打了胜仗,可根据送来的密报,起因是两个部落拒绝接受大宋的货币,结果和宋军发生了冲突,有20多人被打死。
章大怒,立刻报复,派遣人马荡平了这两个小部落,把所有青壮抓走,充作奴隶,用来修路,其余的妇孺则是分给了其他部落。
并且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拒绝大宋的货币,否则,谋反论处!
章的处置是果断的,可司马光看完,却叫苦不迭,冷汗从鬓角下来了,气恼道:“章太过分了,居然欺瞒朝廷,他这是犯了大忌,万一泄露风声,肯定有人揪住不放……师父,弟子以为应当立刻压下去才是!”
王宁安摇了摇头,“君实,你说这种时候,压得下去吗?”
第1002章 呼之欲出的首相人选
“师父眼下这个情况,乱子又这么多……弟子怕……”
“怕什么?有人会嚼舌头?”王宁安淡淡一笑,“降低利息,增发货币这事我是赞同的,有些后患,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司马光大喜过望,“有师父撑腰,弟子当然不怕,只是弟子担心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影响了师父的布局,那可就罪莫大焉了。”
“没有这事,也会有别的事情,朝里可不乏做文章的高手啊!”
王宁安叹息之后,摆了摆手,让司马光下去了。
只剩下一个人,王宁安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只有老人才喜欢叹息,而且老人也更容易迟钝,怯懦,年轻的时候,无所畏惧,再大的困难都不怕,就算是单挑政事堂,出使大辽,横行南北,也无所顾忌。
可是到了现在,光是继任者的事情,就弄得不知所措,王宁安一度都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退化了。
“老爷,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好决定的。”萧观音端了一盆清水,小心翼翼,给王宁安清洗了双手,然后贤淑地坐在了一旁。
“我去城南忠孝坊了。”她低声说了一句。
“知道。”王宁安没有任何吃惊,“他怎么样?”
“很惨。”萧观音叹息道:“听人说他疯了,晚上也不穿衣服,就在院子里来回转,我离着老远看去,他还抓着树叶塞进嘴里,吃得满嘴都是汁水……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都够可怜的。”萧观音起身,转到王宁安的身后,帮着他揉着肩膀,絮絮说着,“我曾经想过,把他抓住,然后千刀万剐,割下他的肉,祭奠每一个死去的萧氏族人,去告诉我的父母,女儿一样可以像男子汉似的,给他们报仇雪恨。可是时至今日,我才想明白,最大的惩罚不是杀了他,有些时候,能干脆利落死了,也是有福的人……活着难啊!每一天都是折磨,无休无止,那才是真正的要命!”
“小百姓有小百姓的难,哪怕贵为王爷,也有为难之处。”萧观音的眸子很明亮,透着一股子大彻大悟的味道。
王宁安笑了笑,抓住妻子的手指,笑道:“你说我难,难在哪里?”
“难在没有知音啊!”萧观音道:“京里这么多人杰,他们都在争权夺势,哪怕王爷悉心培养的弟子,也只是盯着首相的权位,殊不知,王爷是希望能长盛不衰,避免人亡政息……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一个大公无私的首相,但是遍观朝堂,却没有这样的人……高山流水,知音难求,故此王爷才高兴不起来!”
王宁安呵呵一笑,“谁说没有知音,你就是一个!”
王宁安起身,和妻子并肩站立在窗口,看着血一般的夕阳,心思也像是云团一样,翻滚挣扎,“以君实的智慧,不会看不到降息的危害,但他依旧干了,虽然在我面前,诚惶诚恐,但是他的心思却未必如此。”
萧观音道:“司马君实和金融集团搅得太深了,那些玩钱的人,都喜欢压低利息,这样才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
萧观音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她曾经就是玩钱的高手。
利息压下来,借贷成本下降,试问谁能最容易拿到借款?
显然不是小老百姓,也不是一般的工厂作坊,都是那些大人物……他们拿到了钱,也不会投资风险很大的,收益不高的实业,而是拿去购置房产,操纵股票。
当然了,房产热闹,股市兴旺,也表明经济不错,但是代价有点大……利息必须压低,货币必须增加,但是增加的货币往哪里流,却是王宁安需要小心的地方。
“就凭这一点,我就不能让君实继任首相……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大宋工业发展最重要的阶段,如果不把财富放在工业上,反而热衷金融,靠着钱生钱,早晚要出大事的!”
王宁安一句话,断了司马光的首相之路。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司马光拥有的实力极强,而且金融系统用好了,还能促进工业的发展,所以王宁安绝不会抛弃司马光,在未来的朝局当中,司马光的作用还是非常巨大的。
“其实我原本是希望拗相公接过我的权力。”王宁安道:“这么多年,拗相公一直不改初心,表里如一,心系天下,实在是难得!”
萧观音道:“王介甫的确不错,老爷为什么还迟疑?”
“他是很好,可是他身边的人就未必了,尤其是他的那个儿子,这段时间,上蹿下跳,动作不少啊!”
别看王宁安不声不响,他可不是真的当寓公,只把权力交出去,就天下大吉了。
王宁安其实是在观察每一个候选人,看看他们的行事风格,是否能当好首相……原本王宁安最看好的就是王安石,而且拗相公也没有让他失望,这一段时间主持都察院,狠办了一批贪渎之吏,对于官风吏治,有极大地改善。
可惜的是拗相公虽然立身很正,但是他的公子王,还有一些党羽,诸如蔡确等人,都是心术不正,趋炎附势之徒。
如果王安石执掌大权,他身边的小人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住权力,打压异己,把好好的朝局,折腾到天翻地覆,没准还会把拗相公牵扯进去,身败名裂!
连着否定了两位,至于文宽夫那就不用说了。
“王爷,如果奴家没猜错,你也不想让吕吉甫继位吧?”
“吕吉甫其实还不错,只是他根基太浅,名利心又太重,过早掌权,很容易膨胀,进退失据,患得患失,难保不会做出错误决定,说不准他还会反咬我一口呢!”
萧观音的眼神立刻闪过一丝狠辣之色!
别看她放下了和耶律洪基的仇恨,那是因为耶律洪基彻底完蛋了,已经卑微如狗,丝毫没有威胁……假如谁敢破坏她现在的生活,这位萧大才女立刻就会露出狰狞的一面,女人狠起来,那才可怕呢!
她幽幽道:“这么说,就只剩下一个苏颂苏先生?”
“唉……苏颂资历太浅了,我担心他压不住这么多能人,反而造成朝堂混乱!”
萧观音抿着嘴一笑,“王爷,他压不住岂不是正好!”
“什么意思?”
“这还不简单,他压不住,正好借助王爷的力量啊!”
王宁安气得一甩袖子,怒道:“我都要退下去,享受天伦之乐,你倒好,还鼓动我浑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萧观音毫不害怕丈夫黑脸发怒,她靠过来,伸出手臂,环住了王宁安的脖子,夫妻两个紧紧贴在一起。
“老爷,奴家又要说你不爱听的话……就以你的地位,岂能真正退下去,哪怕不做首相了,也一样要有影响朝局的能力,这个苏颂就挺好的。让他当五年,十年的傀儡,到时候,像文宽夫等人都被熬死了,吕惠卿,章这一波人也积累了足够实力,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到时候所有官员,都是王爷的门下,王爷才能真正高枕无忧,安享清闲!”
妻子讲完,王宁安迟愣半天,无奈苦笑。
“你呀,生了一张巧嘴,只可惜,到了那时候,我也清闲不下来,我算是看透了,这辈子就是辛苦命,不到死的那一天,闭不上眼睛!”
萧观音立刻伸出手掌,堵住了王宁安的嘴。
“爷,你春秋鼎盛,还有大把的日子,别说这些丧气的话,奴家听着心疼哩!”
……
司马光见了王宁安之后,没有传出什么消息,光是这一点,就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假如王宁安真的支持司马光,首相的位置就确定了,现在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大的消息!
大家伙都猜测司马光是怎么落选了,王爷到底属意哪个人?
正在这时候,工部侍郎苏颂突然上了一道奏疏,他在奏疏提到,朝廷已经修成两条铁路,接下来要把曾经的川陕直道改成铁路,还要修建通往西域的铁路,另外还要向辽东修路……所需的钱财,无与伦比。
因此应当限制银行放款,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苏颂提出,有人借款是为了买房产,为了投资股票,这样的投机行为,都应该严格限制……以后的大宗借款,必须附带详细的说明,比如要修路可以借钱,要建桥可以借钱,要办工厂,可以给予优惠……如果是投机行为,则要严格控制,甚至直接禁止!
这一道奏疏上去,仅仅半天时间,就得到了回应,王宁安难得把苏颂请了过去,两个人针对如何限制贷款的事宜,一口气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最后王宁安含笑把苏颂送了出来,还授意他拟定铁路发展的纲要,同时要严格限制金融投机行为……
不同于之前的含蓄沉默,王宁安对苏颂的支持,几乎是摆到了明面上,傻瓜也看得出来,燕王竟然选择了实力和人脉都最弱的苏颂,真是匪夷所思啊!
可不管怎么样,有了燕王的支持,苏颂一下子从最后一位,跃升到了第一大热门人选!
这就是王宁安的实力!
只是这个决定,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好你个王二郎,你口口声声要退下去,结果却扶持个傀儡出来,其心可诛!”文彦博暴跳如雷!
“老夫绝不答应!你等着瞧吧!”
第1003章 被暗算的苏轼
“哈哈哈!”
苏轼兴奋拍巴掌,他觉得姐夫太英明了。
苏颂和他一个姓,500年前没准是一家,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苏颂正直,清廉,不结党营私,一心做事,公平公道,有担当,也有原则,是个顶不错的人选。
相比之下,他的那帮同窗就差得太多了,那些兔崽子光学会了师父的手段,却没有学会师父的人品道德。
不是吹捧王宁安,这些年一路走来,王宁安始终站在了大多数人的一边,你可以认为他的手段残忍,不留情面,但是每一次的变革,都是把最大的利益释放给了百姓,比如均田令,比如兴学令,比如修建铁路等等,数之不尽。
其他人则是把目光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怎么也跳不出来。
哪怕是王安石,苏轼都有意见,他已经是国丈了,赵曙专宠皇后,如果王安石再当了首相,这天下是赵家的,还是王家的?
而且到了那时候,就算王安石能约束自己,那王呢?
大宋会不会冒出一个王莽来?
种种担忧,让苏大才子都瘦了一圈,吃东西都没胃口了。
直到王宁安选择了苏颂,苏轼才长出一口气。
他本想去找姐夫,赞美王宁安几句,但是又担心弄巧成拙,惹得姐夫不高兴。偏偏又忍不住,就直接去了欧阳修的府邸。
醉翁也是他的师父,苏轼一见面就笑道:“您老可真高明!苏子容是稳了!”
醉翁年纪越来越大,消渴之症虽然竭力控制,但是也日渐沉重,他的视力很差,眼前灰蒙蒙的,看不清人影,但是苏轼大喊大叫,聋子都能听到。
“子瞻啊,你还是老实一点吧!”
欧阳修道:“你知道这一次推苏颂出来,是谁授意的?”
苏轼惊住了,“怎么,不是老师?难不成是我姐夫?”
欧阳修连连摇头,“不是,可二郎也应该有这个心思,出来跟我谈的是你爹!”
“我爹?”
“没错,就是老泉公!”欧阳修道:“前段时间,还在和契丹打仗,你爹就到了京城,他跟我聊了很多。”
“我爹说了什么?”
“他说了很多,其中最重要就是一条,他担心二郎退位之后,朝堂会立刻乱斗,如果继任首相非人,大宋朝的盛世可能就此瓦解!”
“啊?有这么严重?”苏轼不相信。
欧阳修却说道:“我看老泉公的见解不差……二郎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留在首相的位置上,这是没错……可是有一点他没有想到,一旦他离开了,满朝悍臣,全都不是吃素的……这帮人谁会甘心,屈居人下,即便暂时选定了首相,也会乱起来!”
欧阳修掰着手指头分析,文彦博背后站着残余的旧派官僚,新兴的殖民势力,以及以西京银行为代表的一部分金融集团;司马光呢,他背后则是金融势力;吕惠卿在西域多年,章负责经略日本,这两个人都会军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再说王安石,他是新学的领袖,推行过变法,又协助王宁安推行均田令,在朝野都有很强的号召力。
王宁安在,这些力量都不敢怎么样,可王宁安离开了,他们都会趁机兴风作浪,谁也不服谁!
“变法至今,旧派是没了,可新派也是四分五裂,除了二郎,无人能统御全局,偏偏二郎又要退下来,真是难死人了!”
苏轼吓了一跳,“师父,照这么说,不能让姐夫下来了。”
“不下来能行吗?且不说先帝和二郎的约定,光是当今圣人,一心要有作为,天子锐意进取,首相权柄滔天,你让他们师徒如何自处?”
苏轼真的吓坏了,饶是他脑袋够大,也想不出办法!
“师父,你推苏颂出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局面吧?”
“解决谈不上,缓解而已。苏颂无党无派,又一心做事,有他在,政事堂不会乱……或许过些时候,二郎,还有这些人,能想出一个相处之道来,不然这么多人,整天在朝廷厮杀,绝对比当年热闹多了!”
……
苏轼从醉翁那里出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前面姐夫说自己玩不了政治,他还不服气,现在一看,他连素来白目的醉翁都比不上!
他娘的,还真是险恶啊!
幸好姐夫英明,老师一心谋国,才推荐了苏颂,没有让大宋立刻乱起来!
大苏觉得自己该做一点事情,他本来就支持苏颂,现在就更不用说了,要帮着苏颂拉票,辅佐他上位!
还真别说,大苏在六艺多年,很是有些影响力。
他首先就找到了兄弟苏辙,这没说的,既然是兄弟俩,当然同进退,随后苏轼又去找了范纯仁。
眼下这个关头,作为天官,范纯仁是轻易不见外人的,但架不住苏轼和他关系好啊,两个人在六艺的时候,就一起喝花酒,惹恼了范仲淹,还是苏轼替范纯仁背锅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担心,咱们六艺是人才辈出,可也有一堆心术不正的,让子容先生上位,我是赞同的,只是我现在身为天官,没法直接站出来说话。”
大苏很满足,笑道:“你只要能站在子容先生这边就够了,其他人我去联络,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