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越走心情越好,等到了徐州,直接来到了文彦博的行辕,把名帖递上去,里面就出来人了。
“王相公,随我来!”
有人把王带到了一处客厅,王坐在圈椅上,正等着文彦博赶来呢,结果突然房门推开,冲进来十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直接把王围起来,二话不说,就把他给带走了。
王都傻了,文宽夫,我是来拜访你的,你老家伙哪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士兵不由分说,把王拖走,嘴上还给塞了一团破布,臭味熏得王都要昏过去了,更让他吃惊的是,走到了前院,却发现有两个人,一个是文彦博,一个是王宁安。
王宁安正在那里抱拳拱手,“多谢宽夫兄如实相告,不然还抓不到这个家伙呢!”
站在王的角度,发现文彦博笑容可掬,还礼道:“应该的,都是应该的,他是自作孽,王爷只管把人带走就是!”
第924章 查封书院
王在朝,没干过什么事情,他遇到麻烦,就三个步骤,请旨、领旨、得旨,然后照着办就是了,典型的传声筒,窝囊废。
唯一一次弄权,还惹出了麻烦,让王宁安给弄到了西域,吃了几年沙子,这才和刘沆一起跑到南方讲学,本以为能安然过日子,结果又一次落到了王宁安的手里,王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见王宁安来,慌忙哀求道:“王爷,别关我,更别杀我,我还怕饿,怕热……总之,王爷你放了老夫算了!”
王这家伙,软的比面条都软,弄得王宁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你也是在朝多年了,知道什么事情能掺和,什么事情不能掺和,你搅进来,是觉得脖子够硬,能扛得住朝廷的铡刀是吧?”
“啊!”王低呼了一声,老脸变色,带着哭腔道:“王爷,我也是无可奈何,是被他们拉过去的!”
“他们是谁?”
“是……”王吞吞吐吐,王宁安哼了一声,“要不这样,我把你交给文彦博,让他审问你!”
“别!”王可吓坏了,刚刚就是被文彦博卖了,不然他也不会成为阶下囚啊,要是再落到文彦博的手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我说,我全都说!”
王因为犯了案子,家产被抄没,他从西域回来,几乎是一无所有,想要讲学都没有人听,毕竟是犯了罪,被流放的。
所幸这时候出现了贵人,他给了王贵钱,帮着他置宅子,买了十几个丫鬟,又资助他登坛讲学,恢复声誉,渐渐的,王才从谷底爬出来。
这时候他也知道了,对方就是东南的几个世家派来的。
俗话说,受人点水恩,需当涌泉报。
王拿了这么多好处,不能不给人家干活,东林书院成立的时候,王就被拉进来了,成为了座上宾,主讲论语。
后来王发现,这个东林书院不简单,根本是挂羊头卖狗肉,讲学是假,真正的目的是笼络一伙人,和朝中斗法。
王上次就被弄怕了,他没这个本事,偏偏又贪图享受,如果没了东林书院,他就成了孤魂野鬼,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这不,弄来弄去,就被人家拉下了水。
“王爷,我对天发誓,在东林书院,我只是讲论语,绝没有干任何事情,更没有诋毁王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和那些人不一样!”
王竹筒倒豆子,一点不保留,王宁安笑了两声,“王相公,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要请教,那些人有什么不同?或者说,他们干了什么?”
“他们……”王顿了一下,咬了咬牙,“说就说,他们联合起来,要抵制国策,不准修铁路。”
王宁安问道:“原因何在?”
“他们也谈了很久,最初认为修了铁路,漕运的利益就没了,而且靠着铁路的便捷,朝廷就能把人马调到东南。”王顿了顿,继续道:“他们怕王爷在东南落实分田!”
王宁安微微颔首,王没说假话,其实之前他也清楚,东南的均田令,迁居豪强令,都没有真正落实,只是走形式而已……那些地主大族,象征性拿出一点山坡地,高价出售给百姓,他们不但不赔钱,还捞了一笔。
至于迁豪强令,王宁安要求财产或者土地二者有一样达到标准,就视作豪强,需要迁居。
可是到了东南,执行起来,就变成必须同时具备,而且土地必须是挂在一个人的名下……这样一来,很多大家族,就把田产记在了族人,甚至家丁的名下,对外糊弄朝廷,而对内呢,几乎没有改变。
早在几年前,王宁安就安排他的学生,还有各种人员,满世界考察,了解地方的情况,东南的局面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阳奉阴违,避重就轻,把朝廷的好经都给念歪了。
只是知道又能怎么样?
山高皇帝远,光是派官吏过去,人家有的是本事腐化……如果调兵,就不得不走运河,全程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无可奈何,只能等铁路修通,到了那时,几天功夫,北方的大军的就能开到,有人马压着,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王宁安看到了,东南的人也看到了,所以玩命阻止。
“王相公,你冒险过来,不会没有事情,只是来叙旧吧!说吧,东南的那些人,想要如何交换?”
王心中一动,莫非说王宁安撑不住了,愿意讲和,这也算是柳暗花明啊!
打起精神,王道:“王爷,我看两淮不能乱了,漕运也不能乱……而铁路又是王爷坚持修的,朝野都支持,不好改变……不如这样,把铁路的股份拿出来,王爷和东南各占一半,也好安他们的心,还能加快修路的速度,实在是一举两得,顺天应人,王爷,你意下如何?”
王多盼着王宁安能点头啊,虽然东南的那帮人很仇视铁路,但形势比人强,能争到一半的股权,完全可以知足了。
可王宁安根本不可能答应!
修两条铁路,是朝廷发的债券,用财政收入担保,使用的技术人员,来自皇家书院,材料和劳工,有海外的,也有大宋的,有倭国的苦力,也有沿线的百姓。
整个铁路建设,全都是朝野军民的付出。
建成之后,铁路的最大股份,也应该是朝廷的,计入户部的资产……要是像王说的那样,拿出一半的股份,交给东南,那成了什么?侵吞国家财产,岂不是比任何中饱私囊,还要过分!
对不起,这种事情,王宁安不会做,他也不能做!
“王相公,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的心就是一寒,好像被掏了一把……虽然胆子不大,但王的口才还很不错。
“王爷,能不能允许老夫,说几句肺腑之言?”
“讲,我洗耳恭听!”
王点头道:“王爷为了大宋朝廷,为了天下苍生,有目共睹,可是和世家大族作对,就实在是不智!古往今来,打压世家的皇帝不在少数,比如汉武帝迁居豪强,比如李唐修《氏族志》,武则天更是夸大科举录取人数,提升商人地位,妄图用寒门取代士族……可结果又如何呢?王爷熟识典故,不会不明白。一个人不管怎么强,还是斗不过一群人。就拿这段时间来说,先是征地的案子,接着是吏部考察,然后又是漕运,王爷看似处处占了上风……但是两淮已经乱了,漕运一时恢复不了,粮食,食盐,全都没法供应,再过几个月,京城就要有人挨饿!”
王说到激动处,探了探身体,“王爷,斗胆请教,假如真的天下大乱,那时候朝廷为了平息民怨,会怎么办?”
王宁安呵呵一笑,“还能怎么办,找个人当替罪羊呗!晁错进言削藩,结果七国之乱,汉景帝腰斩晁错,有功而枉死,自古以来,所在多有,没什么稀奇的!”
“王爷高见!”
王觉得还有说服王宁安的可能,因此拿出了一百倍的精神。
“王爷,说到底,你是一个人,毕竟比不上东南半壁的重要,如果让圣人选择,是天下太平,还是罢了王爷的宰相?老夫以为,就算圣人和王爷的师生情义再深,也比不过江山社稷啊,到时候,王爷又该如何自处?老夫真是替王爷提心吊胆啊!”
王宁安认真听了王的话,还真别说,三旨相公除了怂点之外,脑筋还是很不错的。
有人要问,东南这么闹,以漕运相要挟,挑衅朝廷,他们活腻歪了吗?
当然不是,这帮人很清楚,朝廷从来不是铁板一块,这世上解决不了的难题多了,皇帝虽然是九五至尊,但却是最善于妥协,最能装糊涂的一个。
如果事事都那么明白,龙椅就坐不稳!
先帝赵祯,如果扣去最后的十几年,就是个标准的糊涂天子。
前面也说了,强如汉武帝,唐太宗,也有消灭不了的势力。
东南这帮人笃定,他们闹得足够大,朝廷只能撤换王宁安,当然了,这事情不会完事,朝廷还会报复,可那又如何呢?
无非是抓几个当头的,把他们砍了,泄泄愤,然后再象征性地整顿漕运,安插一些听话的人。
损失当然不小,可还在东南世家的承受范围之内。
尤其是掀翻了王宁安,解决了十几年来,最强悍的一个权臣,朝廷就算想要报复,还要有人执行,他敢上啊?
这满朝文武,哪一个敢说他比王宁安还厉害!
王多希望王宁安能听得进去,他也算是口吐连花,死里逃生了。
“王相公,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你太小觑了本王!”
王宁安突然厉声道:“既然东林书院资助了你,又让你来劝说本王,那本王就立刻查封东林!凡是和东林涉及到的,一个也别跑!”
王听到这里,眼前一黑,直接给吓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才悠悠转醒,结果醒来就哭,稀里哗啦。
“完了,全都完了,东南的斯文元气,算是彻底完了!”他一抬头,看到了一张面孔,突然王像是疯了一样。
“文宽夫,你害死大家伙了,我跟你拼了!”说着,真的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第925章 禁讲学,兴官学
“文宽夫,千年之后,你就是文贼!”王凄厉叫骂,声嘶力竭,恨不得每一个细胞都变成手榴弹,扑上去和文彦博同归于尽!
文相公也算是动作敏锐,躲开了王的一扑,反而王身体踉跄,倒在了地上,他坐在冰凉的地上,举着双手,哭得稀里哗啦,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老夫啊!
突然,他举起巴掌,狠狠抽自己,结果只抽了一下,王就打不下去了,真疼啊!
他又哭了,“文宽夫,你知道不,王宁安要查**院,要毁了千年道统啊!你好歹也是读书人,就连一句话都没有吗?你还助纣为虐,狼狈为奸,丧心病狂,寡廉鲜耻!”
王一声声的哀吼,好似杜鹃啼血,悲愤无比。
倒是文彦博,脸色平静,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容易等到王哭完了,文彦博才冷笑了一声,“我先纠正你一件事,不是老夫告密,也不是老夫抓的你!”
“那为什么王宁安要感谢你?你当我是瞎子吗?”王气愤驳斥。
“你比瞎子还不如!”文彦博啐了他一口,“瞎子是眼睛瞎了,可心里明白,你呢?你是心瞎了,白白长了一对大眼珠子,半点用处都没有!王宁安是诚心陷害我,所以才会那么说!”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配合他?”王不服气道。
“我要不是不配合,信不信,王宁安能把我也给抓了,到时候连看你的人都没了!到死,你都只能当个糊涂鬼!”
王听得都傻了,王宁安敢抓文彦博,他疯了吧?这小子的举动也太奇怪了,他一个首相,一个外藩,怎么就没有半点节制,他什么都敢做,就不怕朝野议论,不怕圣人不满……真是匪夷所思!
王突然抬起头,“文,文相公,你说让我当个明白鬼,那你就说说,王宁安哪来的胆子?”
文彦博哼了一声,“你听到风声没有?王宁安答应过先帝,他只做五年的首相!”
王颔首,“书院的确有人议论过,听说托孤辅政的几个老臣都知道,而王宁安又把这几个人都罢免了,还赶到海外,看起来他根本是欺骗先帝,想要长久把持相位了!”
“呸!”
文彦博鄙夷道:“就凭你这点道行,还想跟王宁安周旋,真是糊涂透顶了!如果王宁安真想长久把持相位,他就不敢折腾,可是你看到没有,他现在不要命的折腾,就是摆明了,这个诺言是真的,他会兑现的,所以他现在所作所为,是给后面的人铺路,也是给朝局的走向定调子!”
王听傻了,怎么有人还会甘心放弃到手的权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完全懵了,文彦博也是暗暗感叹,其实之前他也怀疑过,王宁安不会甘心放权,所以老文还想着布局,到时候把王宁安扳倒,他好重回政事堂。
可是自从这次的争斗,王宁安没有了往常的圆融,也不再妥协,更不愿意分润,只是一味用力量去压,哪怕得罪了整个东南,也决不罢休。
从种种蛛丝马迹,文彦博终于断定,王宁安是玩真的。
想通了这一点,文彦博害怕了,从里往外怕了。
此时的王宁安,完全是无所顾忌的状态,只要为了大宋朝好,为了江山社稷,别说对东南下手,就算动了宗室,动了任何人,皇帝都不会在意,相反只会感激。
而且等王宁安功成身退的时候,他的一切作为,都会变得不容置疑……后续的宰执,不管任何人上位,只能延续王宁安的道路,甚至要比他更加坚定,才能走得下去。
发展工业、铲除豪强、全民教育、积极开拓……这一条路线,是半点更改不了的。
想到这些,文彦博都意兴阑珊了。
萧规曹随,就算真的继任了首相,一点施展空间都没有了,又有什么滋味?
王沉默了许久,好容易才把这些内容消化干净,他的鬓角就流下了汗水,没一会儿,就是两滩水洼,王使劲摇了摇头,才痛苦道:“文相公,你的意思是王宁安这一次不会有任何的让步了?”
“嗯,不但不会让步,还会得寸进尺,以老夫的判断,他应该想要彻底毁掉东南的世家!”
“怎么可能!”
王惊呼起来,“没有千年的朝廷,只有千年的世家,从古至今,都是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那么多的皇帝都想消灭世家,可是谁成功了,我不信!”
文彦博轻轻一笑,“我也不愿意信,可事实摆在这里,王宁安迁居豪强已经完成了一半,河北,京东,京畿,永兴军路,秦凤路,这些地方的世家都被迁走了,他的确做到了。”
“那又如何?”王还是不服气,“旧的世家走了,新的世家还会崛起,这是改变不了的事情!”
“不会的!”
文彦博摇头,“世家再也不会出现了。”
“为什么?”
“教育!”文彦博感叹道:“你知道吗,王宁安在河北,在京东等地,分田,兴学,迁居豪强……这一套做下来,各地的适龄儿童,男孩子超过八成能读书识字,女孩子也有五成上学的!”
“啊!”
王瞪圆了眼睛,吃惊道:“怎么会这么高?就算东南也做不到啊!”
“东南当然做不到!因为这些地方分了田,老百姓手里有了一点钱,全都把孩子送进学校,东南有这个基础吗?”文彦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