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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祭太庙并不只是除夕那天才开始,而是在之前就要筹办。早在冬月中旬时,郭威就诏令中书令冯道到西京洛阳迎奉太庙神主。
所谓神主,就是指皇帝家族祖上几代成员,将其灵牌迎到东京太庙,每年接受祭祀供奉。这事看起来很简单,但儒家礼教讲究做人治国皆以孝为根本,搞得很复杂。
先是给郭威高祖父母、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四代人上谥号,于是,人死了很多年后,还能做皇帝皇后。
然后,又给皇帝郭威上尊号为圣明文武仁德皇帝。再然后郭威装模作样,回诏不允,重复三次之后才很不好意思地准了。但这也有一道繁琐的礼仪程序,要等明年正月初一的元日南郊社祭完毕后,才能正式册封。皇帝谁能封,当然是天地大神了。
所以这个谥号、尊号,再加年关祭祀,就很复杂,郭荣作为祭祀亚献,只能每天斋戒,全心扑在这上面。可每次预行典礼时,王殷都率护卫随从在皇帝郭威身边,这有违礼数,让朝中文武百官都心生忌恨。
终于在腊月二十六这天早间典礼后,郭威带病在滋德殿接受重臣朝见,逢王殷照例入殿请安,郭威就质问:“近来每次典礼,卿皆带牙兵入卫,是何居心?”
王殷当时就懵了,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暗想我带牙兵入卫,陛下你要是不同意,我能带兵近前?
可他还来不及开口辩解,郭威便大喝道:“来人!与朕拿下此獠!”
早得了吩咐,已准备停当的殿外押班侍卫们一拥而入,便将王殷逮捕。随后,郭威颁发制书:邺都留守、天雄军节度使、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王殷削夺在身官爵,长流登州。
上前殿前司禁军将王殷押进马车,一路出城到达北郊时,又传来了皇帝口谕:寻赐死于北郊!其家人骨肉,并不问罪。
也就是说,北郊找个地方干掉!不牵连他的家人。
同时,郭威又下诏,以快马急递澶州,命镇宁节度使郑仁诲到邺都安抚王殷部将。但之后,郑仁诲领会了皇帝意图,抄没王殷家产私吞,擅自杀死王殷的儿子,并将他家女眷迁到登州监管。(未完待续。)
第0184章 大赦天下
腊月二十九除夕一大早,文武百官齐聚崇元殿朝见。皇帝郭威身穿十二纹章衮服,头戴通天冠冕,因染了风痹之疾,其实也就是中风,时好时坏,由内侍搀扶而出,勉强能接受朝贺。
随后按之前的安排,郭威从斋宫乘步辇出发,晋王郭荣为亚献,太师冯道为礼仪使,率文武百官随行,前往太庙。按礼仪要先祭高祖父,信祖睿和皇帝郭璟,高祖母睿恭皇后张氏,然后再到父亲郭简,母亲王氏,共四代人。
太庙的建筑规模并不算宏大,但依唐代建筑格局也有高高的基座,二三十步的汉白玉台阶,内侍搀扶着郭威缓步登上,先到高祖父庙庭进酒献爵,哪知刚低头正要率百官行拜礼,郭威脸庞一阵抽搐,病症复发差点倒下去,好在内侍及时扶住退下。随后命晋王郭荣领百官完成祭祀。
直到午后,在太医急救下,郭威悠悠醒转,见郭荣在侧服侍汤药,心中大为欣慰,又想到今日祭告祖宗的大礼未完成,甚是遗憾,便命郭荣派内侍准备车驾,前往南郊行宫。
当晚,郭威病情再次复发,差点没救了。郭荣听说很是担忧,但却没再去探视,以免被猜疑。
正月初一元日,郭威到新筑的坛丘祭祀天地,勉强能抬头瞻仰致敬。但这次不同于祭太庙,皇帝不能动手,也不能由储君代行,郭荣只能在边上恭恭敬敬的看着。进酒献爵、奠放纸钱都由礼仪使等官员代劳。
祭祀完毕,再回南郊行宫接受百官朝贺。如此,除夕祭祀礼仪才算完成了。随后郭威乘车驾领百官回宫,登上明德楼。明德楼就是宣德门里面的二重外庭门楼,而百官则在门楼外,再次恭贺。
礼毕,郭威命内侍省太监宣读制书:“大赦天下,改广顺四年为显德元年。自正月一日昧爽已前,应犯罪人,常赦所不原者,咸赦除之。内外将士各优给,文武职官并与加恩,内外命妇并与进封。
寺监摄官七周年已上者,同明经出身,今后诸寺监不得以白身署摄。升朝官两任已上,著绿十五周年与赐绯,著绯十五年与赐紫。州县官曾经五度参选,虽未及十六考,与授朝散大夫阶,年七十已上,授优散官,赐绯。应奉郊庙职掌人员,并与恩泽。今后不得以梁朝及清泰朝为伪朝伪主,天下帝王陵庙及名臣坟墓无后,官为检校”云。”
所谓大赦罪犯,历代帝王都有如此,其实没什么新意,照旧例而已。另外就是禁军给予优厚的钱粮赏赐,一些重要文武官员加封散官,贵戚和大臣的妻子等命妇也加封诰命。
寺监官员就是如大理寺,或将作监等文官,为官七年以上,赐同明经出身,因为在此之前的后汉朝政混乱,一些低级官员是以小吏充任,有的甚至是白身,但今后不许如此。
再然后的加恩就非常广泛了,为官十五年的绿袍官员都是六七品的,可以直接赐绯袍四、五品官,而着绯袍四五品官十五年的,则赐紫袍三品以上。而地方州县官员,不管政绩如何,一律加官。
至于梁朝就是朱温所建立,清泰则是后唐末帝李从珂的年号,这两朝有个共同点,都是兵变夺位,文官们深恶痛绝,肆意诽谤。事实上朱温也没那么坏,不过是因为他把李唐文官重臣沉河,所以被大量抹黑。
显德元年正月初三,郭威下诏,撤消邺都,改大名府,建制地位在京兆府之下,依旧置天雄军。到初五又加晋王郭荣兼侍中,判内外兵马事。
当时大臣很难再见到皇帝,朝庭内外惊恐,害怕出事,听说晋王掌管禁军,才稍稍安心。可这时侍卫司禁军中流言蜚语不断,有士兵纷纷传言说,元日郊祀的赏赐比唐明宗时少。
之所以今年高规格郊祀,是因为之前就有占卜者声称:镇星在氐、房,乃郑、宋之分,当京师之地;兼氐宿主帝王路寝。若散财以致福,迁幸以避灾,庶几可以驱禳矣。
也就是说,东京城在郑宋之地,又是前朝刘汉帝王陵寝之地,若散财迁都房州才能消灾。这本就是谣言,实际是去年郭威下诏撤消唐代以来的营田务,以及后梁时的牛租,这极大地损害了地方豪门大族的利益。
郭威当然看明白这件事,不得不同意郊祀散财,加恩全国文武。而且还有地方节帅,襄州安审琦进封陈王;郓州符彦卿进封卫王,移镇天雄军;荆南高保融进封南平王;夏州李彝兴进封西平王。
还有十几位老资历节帅进封国公,其余加太尉、太傅,并再次大规模移镇调任。其中,以以澶州节度使郑仁诲为枢密使,加同平章事;
以宣徽南院使、知永兴军府事袁鳷为彰义节度使,因为何福进未及上任便病危,所以换泾源节帅;以宣徽北院使兼枢密副使王仁镐为永兴军节度使;以枢密承旨魏仁浦为枢密副使。
节帅与重臣的调任非常微妙,袁鳷、王仁镐在某种程度上,是被降职了。而郑仁诲两年不到就由恩州刺史兼团练使,升任枢密使加同平章事,位列朝堂宰相。枢密承旨魏仁浦,则一向为郭威所看重,升迁显不露痕迹。
自此,枢密正副使都换成了文官,权势被大幅度削弱。这一切都是为了制衡后汉以来的侍卫司,同时加强皇帝兵权。
到正月十七,郭威召李重进入宫托付后事,并强令李重进拜见郭荣,以定君臣名份。之前李重进与晋王郭荣之前的明争暗斗,郭威心如明镜。
当天上午,上午,郭威草拟遗诏,于滋德殿驾崩,年五十一岁。
郭荣闻讯秘不发丧,收敛父皇遗体迁到万岁殿,到二十日才召集文武百官朝见,宣读太祖遗诏:晋王郭荣可在灵柩前即皇帝位,服丧和年号纪元一如旧制。
至二十一日,郭荣正式登基,在群臣的朝拜下即皇帝位。按郭威生前遗言,从简办理陵寝丧事,但这个也很繁琐费时,以致郭荣很多天没再召见群臣。中书令冯道再三上表,郭荣才出万岁殿门见文武百官。
二月初一,太常卿田敏上尊谥曰圣神恭肃文武孝皇帝,庙号太祖。郭荣随之命宰臣李谷撰谥册文,王溥撰哀册文,打算于四月下葬太祖于嵩陵。
不久,北汉国主刘崇听说太祖郭威病逝大为高兴,召集臣僚商议,图谋取东京复国为汉,遣使赴辽国请求出兵援助。(未完待续。)
第0185章 碧眼金雕
西北的早春二月,晨风没有多少暖意,仍带着刺骨的冰寒。天气也多是阴沉,野外荒原一片萧条,未见冬去春回的复苏迹象。
会宁城外,近一个月的训练,延州来的六营新兵们已脱胎换骨,负重列队行军,阵列齐整,步伐一致,一丝不苟。
宣崇文在前面带队,此行一百四十里拉练,三天到达会宁关,必须每天行军四十里半,训练任务略有些苛刻。有些军官都口出怨言,但章钺可不觉得,也不理会,甚至没有亲自带队,与士兵一样步行的觉悟,他吊在老后面骑马溜鹰,玩的很嗨。
两只青鹘鹰个头又大了一些,吃鱼也吃肉,还好腐肉不吃,不会是秃鹰了,但也绝对不是青鹘鹰,因为青鹘鹰其实就是海冬青的一种,特征就是个头小,不吃鱼,野性非常强,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驯服不了。但这两只鹰,杜悉密来会宁后,仅个巴月,就将两只鹰放出笼子,驯得能够听令行事了。
“杜悉密!你说这两只鹰究意是什么品种?”章钺骑马缓缓而行,任由猎鹰站在肩膀上,不由扑腾翅膀,偶尔伸出嘴巴轻轻啄他的头盔。
“说不准!不过我敢确定,它们不是鹰,而是雕!”杜悉尼密骑马跟在侧后,将肩膀上的另一只鹰抓下来捧在手里,握着鹰的脖子给章钺看,笑着说:“你看这眼睛,是绿眼珠,颈项上的毛色呈金黄,爪子也是黄的,很可能是碧眼雕,成年后可凶猛了,不但能行猎,连人也敢攻击呢,小孩能抓上半天去。”
“有这么强大?我给它们取个名字!”若是雕的话就更好,算是赚到了,章钺大笑起来,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这只是兄长,叫玄心!你那只是妹妹,就叫玄灵!”
“啊哈哈哈……”杜悉密听得怪笑起来。旁边陈嘉和义谦也跟着大笑,义谦和阎成望是正月底才从东京赶回归队。
二弟章铖看得满脸羡慕,但玄心、玄灵是认了主人的,只有章钺和杜悉密才和它们混熟了,别的人想接近,会引得它们警惕地大叫,飞走或者闪电一样速度偷袭啄人。它们的嘴巴是尖锐带勾的,一啄就是一个血洞,章铖和亲兵们可是又爱又恨。
“玄灵!去前面看看到哪儿了!”章钺命令肩上的稚雕,可玄灵蹲着“呼呼”直哼哼,表示宝宝肚子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妹的!滚!”章钺气急败坏,粗暴地一把将玄灵抓下来,双手狠狠地一把扬起,玄灵惊得嘎嘎怪叫几声,扑腾着翅膀习起,委屈地绕着他转了几圈,根本不明就里。
杜悉密得意地大笑,并指在口中吹了个口哨,举手向大军行进的方向一挥,这下玄灵明白了,欢叫几声飞向高空。他怀中的玄心一看,大叫起来想要跟去,杜悉密却不放它。
“宝宝要乖乖的!中午再喂你吃肉肉!”章钺招了招手,玄心挣脱身飞过来了,翅膀展开快有两尺,扑腾得黑色羽毛纷纷扬扬,想立在他头盔上没站稳,半天才抓稳了他的肩甲黄铜兽头。
章钺一路玩得乐不可支,每天给两只雕喂个半饱,然后带它他打猎,让它们自己抓兔子饱餐,吃饱了它们就不想动,连杜悉密的命令,有时也不肯听。杜悉密说既然是雕,那快成年时,还必须再熬一次,把肠油都给它们熬出来,让它们记住饥饿的痛苦,以后就会听令了。
到达会宁关,驻守在这儿的都头侯超和侯从义接报赶紧跑出来迎接,但关城太小,而且残破,最多可驻兵一千,只好让侯从义安排士兵在关城外扎营休息,侯超亲自引章钺和几名军官进关城。
会宁关不大,是会州与兰州边境重要关口,建在两山夹峙间的坡地上,这边看起高达两丈,但是进关到西面墙头一看,就一丈高还不到点,墙垛也风化得厉害,到处都是裂口,城砖表面长满了枯萎的苔藓,有的裂口里还长出了小树苗。
“你们怎么做事的,边这个都不清除一下?”章钺满头黑线,指着墙头破口说。
“哎唷!我们来时连营房都快跨蹋了,里面到处是牛羊粪便,还有积水坑,清理这些就忙活了好久,然后军粮运输不便,可又不能让弟兄们饿肚子,我只好带弟兄们每天外出打猎,弄点野味凑和一下。”
侯超有些将门子弟习气,举止有些轻浮,章钺看了不喜,哼了一声不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过去,板着脸道:“你祖父在洛阳写给你的信,他将出任凉州河西节度使,这几就要进入会州了。你考虑一下,是跟他去呢,还是继续留在会宁,自己看着办!”
“嘿嘿……我既然是章将军麾下都头,去留自然是将军你说了算了呐!”侯超咧着嘴贱笑,瞪着眼静等章钺决定。
章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问道:“这关城外附近可有羌人部落,他们会不会前来找你做小生意?”
“去年战事刚结束呢,哪有人来!羌人部落往西去四五十里才有,打猎时过去看见过一次。”侯超认真地说,想了想有些着急地问:“你看那个……我在这儿过年多无趣,是不是换防呢?”
“行吧!明天换防,跟我去临河寨。”章钺仍是板着脸,如果笑一笑,这小子估计就能上天了。他是侯章的长孙,在东京见的权贵多了去,可一点都不拘谨。当然,章钺也不好太过薄待,适当地让他吃点苦头,能做事带兵就行了。
当晚住在关城内,这儿地势高,夜风很大,章钺住在营房内仍冻得直打哆嗦,总算明白侯超这小子有多惨。次日安排两都新兵接防,并下了开年修复关城的任务。再带上侯超、侯从义同行,继续拉练新兵,向东前去祖厉河东岸的临河寨。
一百里的路程两天到达,韩忠明和张从昭已率领士兵,在祖厉河上以大木架起了一座临时桥梁。章钺率新兵顺利通过,到临河寨外面宿营一晚,次日下午梁鬼苯赶来传话,侯章率一千骑从,经关中、原州到达梁氏羌驻地,两天后可以赶来。
同行的还有袁鳷,到达泾州接任彰义节度使。论理新帅上任,章钺是要去泾州拜见的,但他自己有一堆事,一来一去要耽搁半个多月,就不想跑这一趟。(未完待续。)
第0186章 故人相见
两天后的下午申时,侯章终于到了临河寨,后面还跟着卞、韩两家商队,赶着七八十辆大车浩浩荡荡而来,小小的军寨一下子热闹起来。
好在军寨外面的河边空地够大,章钺让李处耘安排侯章的随从士兵驻营饮马;宣崇文与卞极是师兄弟,正好先陪同接待。侯章作为一镇节帅,章钺必须要亲自相陪,当下引其入军寨叙话。
军寨里也是寒酸得很,驻军都是住营帐,军城营房都没建起来,就像行军驻营一样。不过寨里河风小一点,没那么冰寒刺骨。
几人进临时准备的大帐坐定,侯章坐上首,节帅不在正品职之列,但却是超品,章钺只带和几名军官在一边相陪。韩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