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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姓宦官直觉手上沉甸甸的,至少也在十两上下,立时就眉开眼笑道:
“皇后殿下与太子忧心战事,一整夜都没睡觉,约莫着天要亮了,便吩咐咱家来请镇虏侯!”
说着,他又躬身笑道:“镇虏侯咱们这就走吧,别让殿下等的焦心!”
李信下了城墙,却见外面的排场真是不小,竟然连宫中的车辇都派了出来。不过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崇祯十一年的愣头青了,深知这种逾制的东西只要做了就一定会落下口实,不管现在皇后和太子对他多么的信任,并以示恩宠,将来若有翻脸的一天,这些就都是他的必死之罪。
“李信身上这身军装都是些尘土污渍,弄脏车辇便不好了!再说,乘车太慢,不如骑马!秦公可跟得上?”
“也忒小看了咱家,当初咱家也是在榆林监军过的!”随后又啧啧数声,“三卫军的军装也是奇特,军中上下都穿的一个样,岂非乱了上下尊卑?”
李信哈哈大笑,一直肩膀上缝制的牌牌,“身份高下,全在此物分辨,得空李信与秦公细说!”说罢,他抖缰绳催促战马,却见战马前蹄抬起猛踹了几下,希律律一阵怪叫,便离弦之箭般的冲了出去。
紧接着十数马弁随从也轰然而动。
“等等,等等咱家!”
大战在即,北京城内买卖关张,百姓闭户,宽敞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虽显萧瑟却并不见乱像,仿佛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清冷早晨。然而,城外若起若浮的枪炮声阵阵传了进来,又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北京城外正在进行一场举足轻重的大战!
眼看便要到了东华门,李信忽觉有异。
若在平时,破晓之前会有大队禁军与禁城外换防接防,虽然他管不到皇城禁军,但对他们的基本情况了解的也很详细。
这个想法刚刚生出来,便听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不好,是开花雷!
改进开花雷问世已经多年,在大明各军中也随着李信的成名而逐渐普及,这种东西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因此各军卫得知远离后便能很快进行仿制。
再说,明军中原本就有此物,只是没有延时引信而已,操作起来很不方便,又容易走火爆炸,是以才一直没有在军中普及!
现在有人突然扔出而来开花雷,李信大惊失色之下便回头望去,本应由他乘坐的车辇此时已经被砸的一片狼藉,四匹驾车的驽马有两匹当场炸折了大腿,眼看是活不成,其余两匹也是血肉模糊,惨嘶连连。
“救我,镇虏侯救我!”
凄厉的惨叫刺的李信耳鼓生疼,定睛看去,竟是那前来传旨的宦官秦贵。
只是此时的秦贵已经很难再说仍旧是一刻钟前还完整的秦贵,所骑乘的战马已然惨死,他的双腿也已经被齐根炸断,整个人就像血葫芦一般,凄惨骇人!
“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啊,疼,疼死了……”
李信早就见惯了风浪,区区暗杀手段,根本毫不畏惧。但秦贵的惨像却让他心生怜悯,便想上前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但随扈的马弁却立刻分散开来,将李信夹在当中围的密不透风。同时,另有没三人一组,与他们保持了大约十几步距离,端枪警戒,准备随时射击!
“镇虏侯,请立即返回兵营!此地不宜久留!”
李信却道:“头前开路,本侯要入宫见驾!”
继而又一指血肉模糊的秦贵。
“带上他!”
三卫军的人对宦官都没有好感,得令之后,其中一名随扈将血肉模糊的秦贵背起,却引得他杀猪般的惨嚎猛然高了起来!
轰轰!
又是一阵巨响凌空爆炸!
李信大怒,皇宫禁城之外居然还敢行谋刺之事,若不以血还血,岂能震慑人心?
第九百四十八章:宫变
“奉太子命,杀李信,清君侧!”
爆炸再次过后,又传来了阵阵喊杀李信的呼声,紧接着便是一群黑衣甲士由附近的巷子里蝗虫一般的扑了出来,李信心头登时一惊,粗略看去当在数百人上下。
而李信身边的三卫军则只有十数人,寡不敌众不宜硬拼。这时他才暗自庆幸,亏得骑马而来,若是乘了车辇,只怕早就被炸成了一摊烂泥,看看血肉模糊的秦贵便是下场。
“镇虏侯,当立即回到军中去,不可继续前往紫禁城!”
对方高呼奉了太子之命诛杀李信,奉命保护李信的卫队官不敢继续冒险。
此时,李信的内心也罕有的犹豫了。按照常理,周皇后和他是有着一致利益的,如果三卫军倒霉了,外有清军虎视眈眈,内有沈王觊觎皇位,又失去了朱由检的庇护,这对母子的地位便岌岌可危。
所以,只要不是糊涂人,在这种时候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坚定的站在三卫军背后,共抗强敌。周皇后其人,李信觉得不像是个乱来的人。然则,怕只怕那个未及加冠的太子,少不更事自毁长城。
轰轰轰!
又是一阵开花雷抛了过来,在距离李信不足十步的距离爆炸,巨大的气浪带起层层细小的砂石,打在脸上如针刺般生疼。
“杀出一条血路,返回军中!”
北京九门都在三卫军的掌握之中,现在敌情不明,便只能先回到军中,然后再调查清楚事情,以作应对。
好在那些黑衣甲士们个个都是步卒,十几匹战马的冲击力不小,只要能够一鼓作气将之冲个对穿,还是有很大希望全身而退的。
“李信已死,尔等负隅顽抗已经没了意义,还不束手就擒?”
让人意外的,对方竟没有趁势掩杀上来,而是停在三十步开外,遥遥喊话。
三卫军中当即便有人想驳斥李信已死之说,但被李信一把拦住。
就让对方认为自己已死,倒要看看他们还会做什么!
将在僵持之际,喊杀声突然四起,由东华门方向又冲来了一支人马。
……
“殿下,大事不好,外面生了乱兵,说是,说是镇虏侯在东华门外被,被活生生炸死了!”
宦官赵兴屁滚尿流的趴在了周皇后面前,连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嘶哑变形。
然则周皇后的反应也不比赵兴好到哪里去,手下颤抖,朱笔拿捏不问便跌落纸面,朱红的墨迹在奏章上划出了触目惊心的一笔。
“你再说一遍,镇虏侯如何了?”
赵兴如丧考妣。
“镇虏侯,镇虏侯他被炸死了!非但镇虏侯,就连秦贵,秦贵也炸死在乱兵之中!”
秦贵与赵兴都是周皇后的亲信宦官,自从天子病废后便逐渐取代了王承恩在司礼监中的地位。
而周皇后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顿时就有种天塌地陷之感。在丈夫中风成为废人以后,她还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恐惧与绝望。
宫变!这个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词,霎那间便蹦了出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
周皇后蓦的从暖炕上起来,在暖阁里没头苍蝇一般绕着圈子,口中还断续念叨着:
“是哪些人在作乱?成国公何在?阁臣们何在?”
一连三个问题,赵兴哪里能答得上来,便只趴在周皇后的脚下涕泣流泪,瑟瑟发抖,刚过了几日春风得意的日子,不想大难陡起眨眼的功夫竟要有杀身之祸了。
“奴,奴婢不,不知!”
花容失色的周皇后也失去了往昔的端庄典雅,尖细着嗓子厉声斥道:“还不去找?只知道在这里哭泣,是要等死吗?”
赵兴应诺便转身要走。
“慢着!”
周皇后陡然又想起了太子。
“太子,太子现在何处?”
赵兴身子一颤,答道:
“太子,太子尚在端静殿……”
“走,先去端静殿!”
心神稍微镇定后,周皇后意识到了当下首要之务是先得保护太子平安,如果失去了太子,她便什么都没有了。
……
天色由明转暗,内阁大堂内灯火通明,魏藻徳伸了个懒腰,口中打着哈气,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刘宇亮,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隐隐的,似有阵阵闷雷,魏藻徳以为将要下雨,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却见天色渐明,月朗星稀,哪里有半分雷雨将至的模样?再说,现在是隆冬时节,哪里还会下雨了?
魏藻徳摇头失笑,直觉这几日战事突紧,太过紧张,都产生了幻觉。
突然间,竟又有一连串的闷雷清晰传入而内,这一回他确信自己没听错。
“刘阁老,刘阁老,快听听,是不是闷雷?”
然而,刘宇亮却仍旧闭着双眼,不紧不慢的答道:“那不是闷雷,是军中的开花雷!”
“甚,甚?军中的开花雷?”
魏藻徳方年及而立,何曾见过刀兵阵仗,一听说是军中的开花雷,顿时脸呼吸都变得倍加艰难。但他也知道,刘宇亮在阁臣中是有知兵之名的,虽然他也在兵事上栽了跟头,仕途一蹶不振,但崇祯十一年只身宣慰高阳,又在崇祯十二年在辽西参与对东虏的大战,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
所以,即便魏藻徳对刘宇亮再瞧不起,但对于开花雷之说,却深信不疑。
“难道,难道东虏破城了?”
刘宇亮摇摇头。
“老夫又不会未卜先知,遣人去打探打探不就知道了!”
魏藻徳这才一拍脑门,如梦方醒般说道:
“正是,正是,理当如此!”
然则派出去的人不消片刻就回来了,魏藻徳大为惊讶。
“如何片刻功夫就回来了?可打探的清楚?”
“二位阁老,下官刚到东华门就被拦住了,成国公已经下令皇城各门不准出入,至于外面发生了甚事,禁军不肯说,下官也不知道啊!”
闻听此言,魏藻徳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太师椅上。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刘宇亮却猛然从太师椅上起身,盯着那打探消息的堂官问道:
“究竟成国公下的令,还是皇后殿下下的令!”
“守东华门的禁军说是成国公,但究竟是不是周皇后下令给成国公的,下官实在不知。”
说着,那堂官疑惑的看了眼刘宇亮。
第九百四十九章 纯臣
“镇虏侯被炸死了!”
一名匆匆赶来的小宦官抹去了脸上的汗水,内阁大堂在座的所有人皆是震惊无比。魏藻徳更是站立不稳,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再印证成国公朱纯臣的异常举动,在心底里酝酿了多时的字眼终于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宫变!”
刘宇亮面色剧变,又坐回太师椅,闭上眼睛,再不多说一句话。
“刘阁老,都火烧眉毛了,你,你怎么还坐的住?”
外面似乎隐隐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内阁大学士魏藻徳更加紧张。而刘宇亮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闷声道:
“坐不住还能怎样?”
“能怎样?”
魏藻徳连音调都变了形,手哆嗦的点指着刘宇亮,强行作色道:
“难道刘阁老还看不出来吗?一定是有不轨之人在筹谋宫变,你我身为阁臣理当挺身而出,定难堪乱,如,如此尸位素餐,怎么对得起天子和皇后的栽培信重?”
“说得好!魏阁老便去做我大明的擎天柱石吧!老夫不拦着!”
刘宇亮似乎铁了心摆出一副外界变化事不关己的模样,魏藻徳更是没了主意,又慌忙软语相求:
“阁老说哪里话来,擎天柱石也得由您来做,晚辈,这,这不也是急的口不择言吗?勿怪,勿怪。”
毕竟刘宇亮有知兵之名,魏藻徳知道,如果刘宇亮不站出来,以稚嫩的周皇后和太子,断然不会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而强援镇虏侯又刚刚被炸死。
还有一点更让魏藻徳从心里感到恐惧,他在内阁中资历是最浅薄的,全凭周皇后的一力提拔才有今日,而为了表忠心他又无所不用其极,先后整治得罪了一干老臣。如果那些密谋宫变的人废黜了太子和周皇后,身为周皇后在内阁中急先锋的他必然会被拉出来祭旗。
因此,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与坐以待毙无异!可刘宇亮任凭他如何威逼恳求都无动于衷,似乎就铁了心的作壁上观。
无奈之下,魏藻徳只能狠狠一跺脚,赶往与内阁大堂遥遥相对的文华殿暖阁去觐见周皇后。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与周皇后商量商量对策,然后再做打算了。
“阁老请回吧,皇后殿下刚刚睡下,但有求见都要等到辰时初刻以后!”周皇后的亲信太监司礼监秉笔赵兴拒绝了魏藻徳的请求。
魏藻徳又是一跺脚,现在到辰时初刻至少还有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哪里还等得及,而一个时辰时以后说不定一切便都尘埃落定了。
“赵公通融一下,老夫有要事,无论如何须得觐见皇后!”
谁料赵兴居然就翻脸了。
“魏阁老如何不晓事?皇后殿下的话就是懿旨,你敢不听,咱家却不敢!”
“你……”
魏藻徳顿时血气上涌,被一个下面没根的宦官当众喝斥,就算他平素里再好脾气也是动了真怒。
但这毕竟是在皇宫里,他再愤怒又能怎样?见不到周皇后,等待他的没准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在文华殿吃了闭门羹的魏藻徳像孤魂野鬼般失魂落魄的返回内阁大堂,在踏进大门的那一刻,他的心底里忽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
赵兴看着魏藻徳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昏暗的宫殿内壁之侧有个人影发出了一声冷笑,
“做的很好!”
这一声很好,让赵兴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而躬身挤出了笑容,笑的很勉强,很卑微。
“奴婢这么做王公可满意?”
那个声音却仍旧冷的可以结冰。
“传令下去,凡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哪一个若是多嘴多舌,便剜了舌头去喂狗!”
赵兴浑身又是一震,慌忙答道: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到现在他连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为什么要将王承恩得罪死了,现在可好,就算尽心尽力,也未必会获得对方的谅解吧。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他的下场只怕会更加凄惨。
……
强烈的求生**驱使着魏藻徳不肯坐以待毙。
“老夫要见成国公,谁敢拦着?”
禁军们无动于衷,虽然拦着魏藻徳,但却因为他毕竟是内阁宰辅,都留着极大的余地。
魏藻徳也是豁出去了,拔出揣在怀中的匕首,一下就抵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再不让开,信不信老夫血溅当场?”
禁军们顿时就变了脸色,当场阁老若是死在此处,他们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撇不清关系啊。
正犯难之际,却有人传令。
“成国公请魏阁老进去!”
一干禁军终于如释重负,闪开了道路。
见到朱纯臣以后,魏藻徳先是问他知不知道李信被刺身亡的消息,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又继续追问他,究竟是支持周皇后,还是支持那些谋逆篡位发动宫变的乱臣贼子。
关于这个问题,朱纯臣没有给与魏藻徳肯定的答复。
“成国公还在犹豫甚来?太子乃天子嫡系血脉。任何人若想觊觎大位,那就是谋逆,要抄家灭族,要遗臭万年的!”
朱纯臣思忖一阵,却道:
“不还有江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