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铭九派出的五千新军在本州岛登陆后,几乎是砍瓜切菜一般,直接杀进了江户。倭国实际掌权的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被生擒活捉。
据说德川家光被生擒时,仍旧以为明军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对于明军的虚实,早在他们登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探查的清清楚楚。区区五千人,就敢攻打拥有千万人口的倭国,这不是不自量力吗?
所以,最初之时,德川家光完全没把这五千明军放在眼里,派了最得力的几个封臣将军带兵出城迎战。大将军以幕府名义征发了附近藩国精兵共计两万人,然后号称二十万人马浩浩荡荡便迎着明军冲了上去。
结果仅仅一日功夫,五千明军就在正面将德川将军的“二十万人马”打的屁股尿流。一战之下,全国震动。毕竟五千人大败征夷大将军的“二十万人马”实在太过震撼,也让德川家光颜面无光。
可是牛皮既然已经吹了出去,德川家光又不能说自己仅仅派了两万人出去迎敌。否则将来国中一旦有藩国反对他,他再如此虚张声势,又有谁还肯相信 了?
再说了,德川家光则认为,倭军失败主要原因是轻敌,只要整军再战,应对得法,以区区五千明军,在本州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正是在这种矛盾心理之下,德川家光整军再战,结果竟是数日间连战连败,这位德川家的第三代将军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成了明军的阶下囚。
占领江户之后,明军并没有进行野蛮的屠杀,而是仅仅以对抗王师的名义斩杀了德川幕府中敌视明国最甚的几位封臣。而对罪魁祸首德川家光网开一面,不但没有废掉他,反而仍旧让他继续做江户幕府的将军。条件之一便是,德川家光必须代表倭国与一个叫做江南贸易公司的民间商社签订条约。
到了这个份上,德川家光再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的地位,别说签订条约,就算赔上妻儿也在所不惜。
不过,明朝人并不稀罕德川家光的妻儿,稀罕的是倭国的白银、粮食与人丁。
除了粮食以外,白银和人丁是倭国最不缺的东西。尤其是后者,随着战国时代的结束,倭国百姓生活稳定之后,人口便开始激增。
因此,德川家光几乎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便在明朝人拟定的条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征夷大将军的印鉴。
明朝人并没有因为条约的签订便立即撤军,这让心有侥幸的德川家光大为失望,知道这些人应该是见不到东西,不会走人的,于是又赶紧派兵上下搜罗粮食和白银。同时,他也在叹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但当初,谁又知道明军竟已经出落的如此厉害?
明朝人非但没有撤军,反而在条约签订后的几日内,陆续向倭国增兵达两万之数。这就让德川家光如坐针毡,须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每日间竟连睡觉都不踏实,安稳。
元月还未过半,倭国再起波澜,位于本州岛北部的几个藩国以幕府将军有辱天皇的名义扯旗造反,南下讨伐。
一时间,倭国各地,竟有大大小小几十个藩国联合起来反对德川家光。
身为第三代征夷大将军的德川家光何曾想到过,这些昔日服服帖帖地方藩主竟也有胆子反对自己,但暴怒的他召集封臣商讨讨伐事宜的时候,才骇然发现,他麾下的可战之兵早在与明军一战时被击溃击垮。而在新签订的条约中,这些人将会作为战犯,首批五万人将会押赴辽东以工代刑。
但总不能做看着这些造反的藩主们一路杀到江户来吧?德川家光摊手表示无奈。最后还是一位封臣建议他向明朝人借兵,只要明朝人一出马,那些乌合之众定然不堪一击。
纵然德川江光明知向明朝人借兵等于饮鸩止渴,但受形势所迫,也只能做如此选择。
岂知明朝驻军主将却狮子大开口,所要出兵的粮草与银钱报酬。迫不得已,德川家光只好再次许诺,答应评平叛成功之后,一定会双手奉上,绝不反悔。
明朝主将也不罗嗦,只冷笑几声说,也不怕他反悔,到那时自去取之,又能奈之何?德川家光既愤怒又屈辱,但身在人下,却又不得不低头。
仅仅十日功夫,明朝军队就将北方各藩联军打的惨败,这次明军并没能像江户之战时那么克制,竟一路烧杀至秋田藩,沿途几个被俘获的藩主则得到了相对优厚的对待。
最后,明军又将大批的俘虏押回了江户,交由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处置。
德川家光为了维护统治,将这些被俘虏的藩主一个个全部杀掉,然后又任命自己的心腹家臣到各地去出任藩主。
经过平叛战乱之后,倭国内部的政治格局竟陡然间为之一变。德川幕府看似在内乱中消灭了北部的几个大藩,实际上却是元气大伤,威望大损,只能继续依靠明军的支持,以维持统治。
第九百一十八章 公主
黄胜在辽东盘桓到元日之后,便乘海船赶往汉城,此前他已经得到消息,南京兵部尚书姜曰广已经抵达了汉城。此人与三卫军的其他高层不同,是明朝几十年的老臣子,声望资历都匪浅,能够死心塌地的为镇虏侯摇旗呐喊,实在是难得的很。三日后,黄胜抵达汉城,程铭九与姜曰广已经久候多时。
甫一见面,姜曰广先寒暄了一阵,“黄经理,老夫久仰大名多时,今日才得一见真身,幸甚,幸甚啊!”
黄胜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部堂远道而来,可有镇虏侯重托?”
“重托自然有,然则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与二位商量。”
于是,姜曰广面带笑意,一句一顿的传达着镇虏侯的叮嘱,“老夫临来时,镇虏侯拉着老夫的手殷殷嘱托啊。朝鲜国是钳制满清东虏的重中之重,不可有一星半点的疏漏。而今老夫到了汉城方知,镇虏侯麾下将领不但领兵善战,还是治世能人啊!”
这一番话自然是对程铭九的溢美之词,绝非是镇虏侯真正的交代。
黄胜习惯了只谈要害事,像姜曰广这种先一通天马行空的胡侃一通,还多有不适应。憋了好一阵,实在忍不住便打断了姜尚书的啰嗦。
“部堂,请问,南京需要倭国赔款几何,赔付财货几何?”
姜曰广终于收起了呵呵笑意,板起脸一字一顿道:“南京无权干预江南贸易公司的任何运作事宜,只从贸易公司收税!”
闻言之后,黄胜的眼睛笑眯眯成了一条线,江南贸易公司成立之初,三卫军是他最大的股东,话语权自然也掌控在三卫军手中。而今,三卫军不但是一支无往不利的军队,其下还拥有数不清的产业,经营范围包括矿产,粮食,纺织品,几乎所有赚钱的行当都有它的身影。
这么庞大的体量,就算南京想插手也插不进来。至于,姜曰广所言,南京只收税,不干预具体事项,这一点倒是明智极了。南京的权力结构从表面上看,镇虏侯和政事堂没有从属关系,但各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将双方死死的捆绑在一起。
而政事堂每每做出施政选择,往往都是几经思考过的,几乎不用镇虏侯亲自指挥便能心领神会,自然也离不开姜曰广这种极为识相之人。
半晌之后,姜曰广终于又道:“军门与先生所谋划之事,老夫与郑部堂悉听两位尊便。”
其实,程铭九早就和郑三俊多有书信往来,正是郑三俊提出来,天无二日之说,长此以往下去,江南早晚与北京会有正面交锋的时候,与其如镇虏侯一般遮遮掩掩,逃避面对现实问题,不如早做筹谋,毕竟天下间从来都是胜者王侯败者寇,失天下者自然是因为失道所致。
如果因为担心天下悠悠众口,这世间便从不会有改朝换代一说了!
因此,程铭九才在朝鲜国改变了行动的初衷,一切针对满清,却又要让它保存足够的实力。以寇养兵永远是对付中央朝廷最好的办法。尽管,这些与镇虏侯消灭鞑虏的初衷已经大为相悖。
但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必须要闭上眼睛,狠下心来,放弃某些曾经执着过的东西。
程铭九回想以往,当他还是个镇虏卫中普通低贱的戍卒时,每日里所想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饱饭,远离战火和刀兵,娶个贤惠的妻子,养一群疯闹不止的娃娃。
几乎每个夜晚,他都会做同样的梦。可这些仅仅能停留在他的梦中,因为鞑子的存在,他的老父母和刚刚过门的媳妇都死在了那个凛冽漆黑的夜晚,美梦带给他的是更加彻骨的仇恨。只是,朝廷无能,军备废弛,复仇只能是个更为遥远的幻梦。
自从遇到镇虏侯以后,加入了三卫军,他的想法又陡然一变。三卫军数次与蒙古人和满人交战,竟从无一败,这使他积郁在心底里已经许多年的复仇火焰又旺盛了起来。
在最初的两年里,充斥满程铭九脑子的除了复仇,还是复仇,杀光所有的鞑子,是他毕生之所愿。然而随着第一次辽西大战结束,程铭九的内心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产生了变化。直到三卫军在江南大杀四方,先破黄梅贼,再破郑芝龙,继而撵走了台湾的红毛番鬼之后,一个隐隐的想法开始在他心底里生根发芽。
最终在朝鲜国取得一系列军事胜利之后,个颗已经发芽生根的种子终于茁壮成长,并结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果实。这时,他才恍然,为什么陆九和米言等人曾窃窃私语时,眼神总是充满了闪烁和熊熊的火焰。
程铭九也终于恍然,三卫军中上下,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眼巴巴的盼着镇虏侯黄袍加身的那一天。毕竟开国功臣,拥立之功,这是所有人做梦都想拥有的。
后来,黄胜到朝鲜国游说三卫军中这个最为稳重的大将时,程铭九几乎毫不犹豫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这才有了后来折磨多尔衮又使他欲罢不能的睦邻友好条约。
说起这些计略来,程铭九由衷的佩服这位出身自商贾的大才。
程铭九认为,像黄胜这种人,只让他做一位商人简直是暴胗天物,就算让他执政一国也不遑多让。
提起来那些新颖的计略,黄胜却罕有的难言笑笑,“这哪里是我想出来的。当初在山西时,镇虏侯曾讲了不少故事,就和真事一般,那时见识浅薄,还不知个中奥妙,而今陡然醒觉,终不算晚。其实,真正的不世大才,舍镇虏侯其谁!”
程铭九当时只当这是黄胜的谦虚之辞,因而并未相信。
“两位,老夫不辞舟车劳顿,一路来到异域番邦,就是要求教两位,北京若撕破了脸,新军可有对策?”
这自然是姜曰广秉承了郑三俊的意思到朝鲜来摸一摸这位掌握三卫军头等精锐大将的心思看法。听了姜曰广的发问,黄胜心头猛然一颤。
他忽然从姜曰广的问话中意识到,北京与南京的矛盾正在日益加深,也许就是一两个月的功夫,很可能就会爆发不可回避的冲突。
那么,对准备并不算充分的三卫军而言,尽可能拖延冲突爆发的时日,才是最符合当前利益的。
还没等程铭九和黄胜回应,姜曰广又道:“皇帝已经颁下圣旨,册封晋王新乐郡主为公主,令山西巡抚田复珍派兵保护公主赶赴北京。”
程铭九亦是悚然一惊,“如何?到北京去,不是到南京去 ?”
三年前,皇帝曾下旨,镇虏侯与新乐郡主在南京完婚,而今竟又将新乐郡主接到北京,难不成皇帝有意掉镇虏侯入京成婚?
“万万不可!”
黄胜几乎是脱口而出,绝不能让镇虏侯赴北京与新乐公主成婚。
让镇虏侯进北京,这不等于送羊入虎口吗?娶了公主之后,紫禁城中的那位大明天子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镇虏侯留在北京,然后再夺了他的兵权。
继而,黄胜又问道:“镇虏侯是何意?他去是不去?”
姜曰广摇摇头,“圣旨还没到南京呢,这是老夫在北京的故旧所传之消息。”
而今,中原局势在杨嗣昌一力用兵下,李自成和刘国能两股流寇的生存空间被极大的压缩。仿佛乱局廓清已经近在眼前,皇帝在此时动了让镇虏侯与新乐公主完婚的心思,其用意自然不言自明。
程铭九和黄胜两个人细细思量了一阵,这件事牵涉到镇虏侯的根本,万万不能草率从事。
“此事只能由镇虏侯本人来做决定,只怕你我他都没有办法干涉!”
黄胜极是了解镇虏侯的性格为人,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都休想让他改变主意!
第九百一十九章 东南雨林
南京,李信从椅子上起身,来到窗户旁,将两扇木棱窗用力推开,一股新鲜空气夹杂着凛冽的寒意铺面涌入。桌案上精美的西洋钟在有节奏的滴滴答答作响,就在几分钟之前,他签署了一份调令。朝鲜驻军指挥使程铭九调任两淮驻军指挥使,而原本统管两淮驻军的米琰则被调往汉城接替程铭九的位置。
从近几个月以来,李信明显感觉到了身边的几个心腹瞒着自己做了一些事情,这些人的心思他一清二楚,尽管初衷未必是不好的,但退一万步讲,这种擅自做主的行为如果得不到应有的惩处,千里之堤便会溃于蚁穴。
李信掌握了庞大的资源以后,几次都曾动过从制度上下手的念头,但是这种自上而下的权力体系不仅有着低廉的统治成本,更有着上千年的政治传统,这种习惯早就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甚至深入到骨髓里去。如果要有所改变,必将会损害既得利益者,而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大票文武上下,又有哪一个不包含在其中呢?
在内外重压重重的情形之下,进行大刀阔斧的变革显然将会是自断臂膀的愚蠢行径。所以,小试几次之后,他的很多设想也全都不了了之。
如果不能在制度上下手,那么李信所能依靠的仍旧只能是权谋。
程铭九在与满清和战一事上擅自做主,就触犯了这种自上而下权力体系的底线。在威权政治这种统治成本低廉的生态环境里,这种行为所带来的效应也是难以估量的,将来所有人上行下效,威权何在?威权不再,统治的根基自然便面临着解体分崩的危险。
但是,这些人都是和李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袍泽兄弟,让他痛下杀手,那是又无法狠下心来。左右为难之下,李信只能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程铭九调离三卫军战略重心的汉城,在有功不赏的前提下,将他调往作用相对次之的两淮。
这足以给任何人以警醒,以收敛恣意妄为的行事手段。
就实而言,李信对自己目下的心态很是苦恼,都说当了皇帝就是孤家寡人,而此时此刻他还不是皇帝,便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怀疑和堤防身边的所有人和事。
仿佛只要有一天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他将会失去一切。有那么一瞬间,李信也曾文青病发作,感慨一通,此时境地,究竟是他掌握了庞大的资源和权力,还是这些东西将他束缚了起来,逼迫着他一条道跑到黑。
李达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收起桌案上的公文便要送往秘书处,秘书处是李信成立的一个协助他处理公事的幕僚机构,虽然声名不显,但所有政令均由此而出,甚至可以左右南京政事堂,从某种意义上它正在侵蚀着后者的权力边界。
李信转过身来,李达的动作随之慢了,却见他面色发白,神情也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