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镇虏侯,卑职是浙江市舶司提举高振辅,卑职冤枉啊!卑职是被郑鸿魁扣押的!卑职要检举郑鸿魁,检举他勒索浙江布政使司粮食百万石,白银二十余万两……”
“你说这些有人可以证明吗?再说,郑鸿魁俺们也在寻他,一切都是空口无凭,俺们凭什么相信你?”
牛金松听说他是浙江市舶司提举高振辅,立即十分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然后让他蹲在地上。谁都知道陆九在浙江受了重伤,侥幸逃得一命,偷袭背后的黑手都说与这高振辅有关系,现在此人就在眼前,他如何能绕了这厮?
高振幅好像大卫奇怪,看看李信又看看牛金松,然后整个人又转向了那胖子。
“你,你们在试探我吗?郑鸿魁就不是他吗?”
高振辅伸手一直,直指向面前的胖子。
顿时,那胖子整个人呆在当场,脸都绿了。气急败坏的骂高振辅:“你这蠢货,如果不是你老子怎么可能暴露!”
眼见着身份暴露,郑鸿魁也不再继续伪装那唯唯诺诺的小人,跳脚大骂高振辅。这时高振辅也来劲了,这几日没少受郑鸿魁的欺侮,也不甘示弱跳脚跟着大骂起来。
“姓郑的,你带着船队攻击浙江沿海是要造反吗?还有,我听说萧山的倭寇也是你们勾结来的,难道你们郑家要反叛朝廷不成?”
这个罪名指控可是不清,一旦坐实了是要诛族的,而且十分不幸的是,高振辅所言句句都是实情,如果高振辅狗急跳墙将以前所有的秘密勾当都和盘托出,焉能还有自己活路?
郑鸿魁这时才后悔往日里太过嚣张刻薄,得罪了这个小人,才有今日这一劫难。也是因果报应了吗?不过,他并不甘心,反而针锋相对:“休得信口雌黄。郑家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这次来杭州也是听说倭寇进犯,特来助战。”
郑鸿魁瞪着眼睛说瞎话的水平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张嘴就来,高振辅说一条,他驳斥一条。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不相上下,反倒是李信等人在一边看了场精彩的大戏。
李信暗想,这高振辅与郑家早有勾结是毋庸置疑的,而今他揭露郑家此前的重重龌龊,里面纵然有添油加醋的地方,可能也至少有半数以上属实,看来今次是真的逮到大鱼了。只要拿到郑芝龙造反的供词,三卫军就可以水陆并进,双管齐下对福建大举进攻。
所以,李信并不急于打断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指责,他要堪堪这两个家伙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没准就能收到奇效呢!果不其然,郑鸿魁忽然对李信道:“镇虏侯,高振辅他在浙江市舶司提举任上,勾结前福建巡抚张肯堂贪墨银子上百万两,我检举!他的很多丝绸都是经荷兰人与弗朗机人之手发卖出去的,真正交到朝廷府库里银钱,不过其利十之一二!”
高振辅如堕冰窟,自己这些罪行如果被揭发出来,哪里还会有他的活命?脸色顿时如死灰一般,矢口否认。
“你,你血口喷人!我有多大的胃口能吞下百万两银子?”
怎么又冒出了个张肯堂?现在这张肯堂已经不再福建为官,所以高振辅失去了后台,可能这也是他急于与投靠郑家的原因,如果背后没有一个庞大的势力支持,以他一个小小的市舶司提举,怎么可能安然坐享那贪墨到手的百万两银子呢?
不过世事总是事与愿违,郑家还有向郑鸿魁这样的蠢猪,生生成了猪队友,如果不是他的贪婪与失误,他们此刻的下场也不至于如此。
“好!本帅就给你们各自机会,将你们知道的都从实招来,招的好,本帅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有了李信的这个承诺,高振辅不肯轻易相信,质疑道:“卑职,卑职敢问,镇虏侯此话可作数?”与高振辅不同,郑鸿魁则更加直截了当。“我们这里说了,你再反口,我不是傻吗?”
李信笑道:“本帅在此立誓,在场诸位都是见证,如果有违承诺,天地不容!”
虽然李信信誓旦旦,两个人还是心有怀疑,不过摆在他们面前的也仅有痛快招供一途。保证生命安全的另一重反义就是如果不好好配合,没准就杀了他们。
李信一挥手,“将这两个人待下去,非别看押,一人派个书吏,将招供一一记录!”
打发完了郑鸿魁与高振辅,姚启圣嘴巴张的老大,久久都没能合上。他原本也之认为自己逮到的可能是个千总、守备之类的武官。哪曾想,今日活捉的竟然是郑芝龙的弟弟郑鸿魁,乖乖的个天啊!
李信看向姚启圣,和颜悦色道:“今**表现不错,勉强算是合格了,三卫军欢迎你的加入!”
姚启圣有点迷茫,不应该是立功受赏吗?怎么才得了个勉强合格的评语……
第八百二十章 分别审讯
但是李信那一句“欢迎加入”却是实实在在的,姚启圣很快从迷茫中转为狂喜。看来自己真是因祸得福,走了狗屎运,随便捉了个逃兵居然是福建总兵郑芝龙的兄弟。有此念头之后,他顿时飘飘然起来,腆着脸上前问道:“敢问镇虏侯,不知给在下个什么官当当?是千总还是守备?”
现在的他可不必从前,有擒拿首恶的功劳,小小把总已经不能入眼,怎么着镇虏侯也得赏个千总吧。
对姚启圣的狂妄,牛金松嗤之以鼻,“又做白日梦了,咱三卫军中的官职要用首级战功来换,你不过捉了头肥猪,就想当千总守备?可笑,可笑!”
姚启圣反唇相讥:“你能做得了镇虏侯的主?在下又没问你,聒噪个甚?”
这句话说的有些刻薄,不过却将牛金松噎的说不出话来,他哪能说自己能做镇虏侯的主?既然不能做主,也只能乖乖闭嘴了。
李信反而力挺了牛金松的话。
“牛将军说的不错,捉了郑鸿魁只是敲门砖,而加入三卫军以后,官职晋升的确有严格的要求,任何人都不能走捷径。否则,即便身有官职,也难以胜任。”李信的话有如一盆冷水泼到了姚启圣的身上,将本来满腔的期待浇了个透心凉。
牛金松趁机又追起了穷寇,“镇虏侯所言极是,不论是谁,以前什么身份地位,到了咱三卫军中来,都得从普通军卒做起!”
李信看姚启圣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便又话锋一转,笑道:“别沮丧,不管如何俘虏恶首郑鸿魁是有功的,你暂且先做个把总吧,只要堪任,风评甚好,本帅许你优先升官!”
本来姚启圣已经绝望了,普通军卒的滋味可绝不好受,每日身上要背着四十几斤重的装备急行军,时间长了怎么受得了?而且普通军卒还极为危险,几次战斗他从旁观察都发现了三卫军的军纪之严已经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就算对方弓箭密集射来,或者有轻兵突进方阵,任何士兵军卒不得将领就不能擅动,换句话说就只能等死。如果自己也做了这样的炮灰,那才死的冤枉,他的理想是青史留名,做一个为了军纪去死的军卒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李信又转而说可从把总做起,而且还许诺优先升官,大有得而复失的喜悦和庆幸。赶紧躬身,双手一揖到地。
“姚启圣在这里向镇虏侯保证,绝不会让你失望!”
李信收下了姚启圣,当然不能让这个从未接受过训练的新丁送到一线作战的营里去,于是交代牛金松将他便如亲兵营,好生训练。
不过,姚启圣的兴奋仅仅持续了一个上午,便又情绪低落起来。因为他发现所谓把总就是个光杆把总,下面一个兵都没有。所以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牛金松,认为是牛金松看不惯自己,特意如此刁难自己。
这反而激起了姚启圣的傲气,既然牛金松如此刁难自己,自己偏偏就不能就此服软了,到要做出些成绩来给他看看,但很快又泄气了,因为他除了一个把总的告身以外,无职无权,身边连半个军卒都没有。
就在他彷徨之际,第一个任务自上交代下来。
那个被他丢在半道上的倭寇田川卫门被押了过来,并传达营官命令,让姚启圣负责看管此人,不得丢失,否则军法处置!
传令的军卒走了以后就剩姚启圣和田川卫门两个人,他看着身负绑绳的倭寇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半晌之后,计上心头。
他拿起雁翎刀以刀背做鞭子抽在他身上,同质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田川卫门此刻虽然很虚弱,又被绳子帮着,但却顽强的活到现在,被姚启圣拿刀背抽了一下后,立即陷入愤怒之中,就像一条发狂的狗,徒然无力的冲姚启圣呲着不能伤人的獠牙。
姚启圣很快发现,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无法和他交流,于是便将刀收起,蹲在他身前,俯视着他,极力装作人畜无害的笑问:“别害怕,我不会杀你,只想和你谈谈,如果你能听得懂就点点头!”
问的同时,姚启圣心里暗骂,好不容易给他分配了个人,居然是不能交流的倭寇,自己在和狗说话又有什么区别?
岂料那田川卫门居然奇迹般的点了点头,这让姚启圣大为高兴。
为了确定一下还一字一顿的确认了一句:“你这能听懂?”
田川卫门点点头,但眼睛里仍旧是满满的戒惧之意。他这是瞪着眼睛在说瞎话。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你,能听明白点头!”
田川卫门又点点头,姚启圣大受鼓舞,于是进一步道:“好,我现在问你,你想死,还是想活?”他本来想说想活点头,想死摇头,但一转念童心大起,便把顺序颠倒了一下。
“想活就摇头,想死就点头!”他想等着那田川卫门点头,但出人意料的是,田川卫门居然居然开口说话了,虽然语调生硬至极,却清晰的很。
“活!想活!我想活!”
“你,你不是不会说汉语吗?”
姚启圣指着田川卫门有些难以置信。
“那我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想活就得听我的安排,否则镇虏侯明日就可能把你斩了祭旗,知道吗?”
这时,田川卫门却直摇头,口中生硬道:“听,不,清。”
姚启圣认为这倭寇可能是伤了耳朵,听力不好也是正常,于是又加大了声音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回身子不由自足的又低了下来。田川卫门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的冷笑,猛然身子弹起,张口嘴露出一嘴黄牙便冲着姚启圣的脸狠狠咬过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暴起发难,姚启圣大骇之下便急往后躲,身子不稳之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后又以双手撑地,狼狈的向后退去。田川卫门则气力用老,又重重的跌坐回地上。
姚启圣心有余悸之下只觉得耳朵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伸手一抹满手是血,不过幸好他躲得快,仅仅是破了点皮而已。否则就被这倭寇破相了,试问一个面部残缺不全的人以后还有何面目问鼎庙堂了。
镇定下来的姚启圣恼羞成怒,从地上一跃而起,抽出了雁翎刀冲着田川卫门的脖子就砍了下去。就在电光石火间,他忽然从田川卫门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解脱之色,竟生生将刀砍向了别处。
“娘的,险些上了你这厮的恶当,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我要让你活着,受尽屈辱!”
姚启圣骂的十分恶毒,田川卫门求死不成,顿时便放声怒吼了起来。其中有倭寇语言,也有汉语。但姚启圣仔细辨认了一下还是听得明白一些意思,大致是让姚启圣杀了他。
恢复了冷静的姚启圣,似笑非笑的揶揄了一句。
“世间事这么诱人,你这么早死,太可惜了!老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刀若割断了你的脖子,到时你后悔也晚了,断了的脖子就再也接不回去了!”
田川卫门只虚弱无力又低低的吼着:“杀了我!杀了我!”
田川卫门一心求死的同时,郑鸿魁禁不住拷掠者的威逼利诱,将他所知道的一些事竹筒倒豆子说了许多。而那浙江市舶司提举高振辅则耍起了无赖,对于郑鸿魁的事,只要不涉及自身便知无不言,但涉及自身的很多问题都拒不交代,甚至明言自己是朝廷命官,三卫军无权处置审讯,又嚷嚷着要见布政使赵秉谦。
面对态度如此顽抗恶劣的高振辅,拷掠者自然不会抓瞎,他们都是朱运才一手训练出来的,很快就从蛛丝马迹里发现了一个秘密。
原来郑鸿魁招供,曾勒索赵秉谦纹银十万八千两,这笔钱也被三卫军从俘虏的船上起获,但从赵秉谦那里得到的数字却是,郑鸿魁勒索实数为十三万两。那么其间相差的两万而前两银子,究竟是谁在说谎。
郑鸿魁在拷掠之下仍旧一口咬定数目没错,银钱清点出来的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原来出了有三万两银子是真的以为,其余的居然全是铅锭。当拷掠者将这个情况告知郑鸿魁后,郑鸿魁突然大骂高振辅,说是银子都是经手此人送来的,一定是此人手黑鬼迷心窍之下掉了包。
人证物证摆在高振辅面前,其间少了将近十万两,拷掠者逼问这笔银子的下落,而高振辅却有苦难言。自己的确是从中抽了银子,但也才两万多两,至于那些铅锭确实是与他无关啊。
奈何高振辅如何哭喊冤枉解释,拷掠者就是不信,更威胁道:“如果再不交代实情,今日就照会布政使衙门抄点你家财产,我想赵秉谦听说之后一定会乐意之至的。”
闻言之后,高振辅面如死灰,他在杭州有产业无算,宅子便有十几处,土地就更不用说了,如果真要抄家,自己这么多年所得只怕就得被洗劫一空。
第八百二十一章 做牛做马
高振辅无奈之下决定妥协,大不了自己就认下这笔帐,交出十二万两银子,就当破财免灾了。
“我招!我全招!诸位怎么说,我就怎么招!”
面对财产被瓜分的风险,顽抗如高振辅也不由得投降了。不过拷掠者却冷冷道:“不是我怎么说,你就怎么招,而是你要如实交代,明白吗?”
到了此时此刻,高振辅哪里还敢还嘴,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财富就是他不可碰触的弱点。如果到头来百万身家成了一场空,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还请诸位去下官家寻着下官长子,下官手书一封,当即就可提银十三万两,多的几千两就权当利息了……”
高振辅又絮絮叨叨说了半晌,拷掠者也不与之对话作答,只低头整理着高振辅的供词。大约一刻钟后,拷掠者将供词扔到高振辅面前,声音依旧冷而严峻。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如果没有就签字画押吧!”
高振辅接过供词草草看了几眼,便诚惶诚恐道:“没了,没了,下官这就签字画押!”
高振辅签字画押以后,拷掠者又仔细讯问了一番关于他和郑家之间的勾当。他虽然承认了银子的事,但是这和郑家的勾当却是万万不能说的,否则很多事一经定罪那就和造反无异啊,到那时就算抄家也救不了他了。
拷掠者这一回竟反常的没有在高振辅和郑家的事上反复纠缠,仅仅是一问而过,高振辅不说他也不细问,仿佛就是走过场一样。这让高振辅心里渐渐有了底,心道还是银子管用啊,他们得了银子对供词都不甚上心了。有了这个认知,高振辅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则更是胡邹八扯。拷掠者眉头微皱之下却也一一记录在案。
半个时辰以后,关于高振辅的所有供词记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