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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托直觉李信不会逃走,甚至有很大的可能性要与自己死磕。
“来人!”
门外执勤的军卒听到动静,开门进屋。
“大将军可有吩咐?”
“去问问,肃宁回来人没有。”
那军卒答道:“正要禀报,肃宁派回的信使刚刚到了!”
“如何不早些汇报?快着他来见我。”
军卒遭到训斥,却不好反驳,明明是你不许任何人没有命令不许进来,就连炭火盆子都是没有命令不许进来的换的。但大将军眼伤严重,情绪反复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回带兵前去肃宁的是鳌拜生前的一个手下阿克济阿,是在高阳城营啸之后与鳌拜被多尔衮一并撵至河间的。仍旧是两千兵马,岳托为了稳妥起见,又多给他拨了一千人,凑足三千之数。
此人曾与李信数度交手,应该是军中最了解李信的军官,岳托派他去便是出于此点,况且以常理揣度,李信既然杀了鳌拜和玛济克必然能料定自己会大肆报复,因此留在肃宁的可能性实则极低。
加上阿克济阿是拜音图的从弟,在军中也算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只要稳妥发挥,当不会出现纰漏。
信使被带进屋中,军卒又趁机将炭火盆里换了新炭,火重新旺了起来,屋子里又渐渐起了融融暖意。
岳托身侧的幕僚接过信笺,逐一念了出来。
意思大致是,已经兵不血刃的占领了肃宁,正派出人马在四周搜索李信的行踪,并且已经控制了真定南部通往河间的要道,后勤队伍可以放心通行,不日由深州一带的押运队伍便可通过。
听了汇报,岳托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陷入沉思,不知从何时起那六百明朝残军竟然隐隐成了扎在他岳托心头的毒刺,不揪出此人消灭掉竟寝食难安。
岳托闭上眼睛,整个河间、保定、真定一带的地图在脑海中闪过,他试图一一寻找着李信可能出现的地方。
……
是夜,百姓们黑压压随着李信赶到肃宁城南门外。
白日里为了躲避鞑子搜索,他们绕过铁灯盏巡检司,进入真定府境内,又从南边绕回肃宁,这一番耽搁,到了肃宁城外便已经是后半夜。
李信命人将早前隐藏在城外的铁炮拖了出来,炮口正对肃宁南门。
“举火!”
数千人同时点燃火把,于黑暗中绵延数里,远远瞧去,声势逼人。
“开炮!”
第五十五章 三朝老臣
肃宁南门,铁炮隆隆,火光绵延数里,这阵势可吓坏了守城的二鞑子,连忙飞奔城内去向佐领阿克济阿报信。没等报信的军卒赶到,阿克济阿就已经顶盔挂甲穿戴整齐,收拾停当,上马出了衙署大门。
自从鳌拜章京死后,阿克济阿收起了轻视明军,尤其是李信的想法。一切都小心翼翼,谨小慎微。鳌拜惨死那天,他只是一步之隔便被关在城外,眼睁睁看着这位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亦兄亦长的骁将被乱枪射死。
听说明军自南门而来,阿克济阿颇感意外。随着报信军卒匆匆登上南门敌楼,但见绵延数里的火光,看的他心头一阵突突乱跳。瞅着规模竟是上万人还不止,哪里来了这么多明军,幸亏来肃宁时大将军多拨了一千人马与自己。
若是以前的阿克济阿定然不会将明军放在眼里,便是此时提刀出城攻击明军也不在话下。但吃亏的次数太多了,总该长点记性,所以,他犹豫了,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出城攻击明军,而是思索三千人守城是否足够。并且应立即派人向大将军报信,肃宁出现大规模明军。
就在阿克济阿紧张的安排守城事宜之时,亲兵曾敢不无担心的在向李信发问。
“将军,万一鞑子攻出城来可如何是好?”
李信安排人遍地插满了火把,使得他们这四千多人看起来就有上万人的规模。但万一鞑子出城迎敌,那可就什么都露馅了。百姓们虽然人多,但都不是训练有素的军卒,根本没法和鞑子作战。
曾敢对李信的胆大包天简直难以置信。谁知李信却冷笑数声。
“鳌拜玛济克一死,我高阳军摆出如此阵势,还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出城应战?”
曾敢吐了吐舌头,感情你这是明知道人家不敢出来,才摆开车马玩这么大的阵仗,可话说回来了,到底也只能是吓唬吓唬人家而已,难不成还真要驱使百姓去填命攻城?
“可咱们如此做又有什么意义?”
“万一,我是说万一鞑子真的出来怎么办……”
李信被曾敢问的不耐烦,从马背上解下一个麻布包裹扔在他面前。
“里边是铅弹、皮纸和火药罐子,按照之前教你的法子卷出200的量来!”
“黑灯瞎火的能不能少卷点……”
“再聒噪就卷400”
曾敢有着很强的求知欲,如何使用火枪,如何准备弹药,一样不落的都学了个遍,每每都缠着李信问东问西。把李信弄的不胜其烦。
但李信还是挺同情他的,自打受了刺激,决心亲手杀满一万个鞑子赎罪,便放下一切读书人的矜持,甘心情愿与武人为伍。只是这货整天四书五经,之乎者也的都快读书读傻了。原来觉得他还有几分血性,可自打做了自己亲兵接触下来之后,发现完全不是之前想的那么回事,这货完完全全就是个一根筋的中二少年。以前那些举动基本上都是在他热血上脑的情况下干出来的,可偏偏就有人配合他,最后才害的上万人失去了性命。
好在他遇见了李信,否则这会没准就引咎自戮了。
火把也点了,铁炮也放了,呐喊声也响彻夜空,李信十分满意今夜行动的效果,估计守城的军将应该被唬的不轻。折腾了大概有一个时辰,李信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大手一挥。
“撤军!”
城外火把尽灭,乱哄哄的足足有半个多时辰才撤了个干干净净。
城下明军的举动将阿克济阿看糊涂了,这大半夜的呼呼啦啦弄的动静不小,折腾完了这就撤么?是不是好歹也得攻一下城意思意思吧!
撤就撤吧,明军不攻城更好,自己只要保证这肃宁城不失,就对得起鳌拜章京在天之灵了。虽然明军撤走,阿克济阿仍旧不敢有丝毫放松,万一这是明军的缓兵之计,再杀个回马枪呢。
如此,一直守到天亮明军再没回来。于是又派出探马、侦骑,方圆十几里竟是一丁点明军的踪迹也没发现,这可是奇怪了。原本他打算天明之后便派人向河间府岳托报信求援,但事有蹊跷,他决定先缓一缓。
谁知过了半夜,城外又一次数里举火,铁炮隆隆,而且这一次是真格的有炮弹轰到敌楼之上,木质的房檐都塌了大半边。
阿克济阿盯着城外“数万大军”开始天人交战,大清铁骑何时被南蛮奴围在城里吓的不敢出城过,向来都是大清八旗铁骑围着南蛮奴一阵猛打。若在平时,单为了这脸面也应该拼了。
可正当阿克济阿下定决心准备出城的时候,脑中另一个声音却在嘲笑他,忘了以前吃过的亏,受过的伤吗?一念及此,腹部的伤口竟又隐隐作痛了,这伤口最近虽不似开始那么疼的难耐,但却仍旧没有愈合,还时不时的流出些脓水来。
城内传出鸡鸣,天将破晓。
也罢!阿克济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
京师,内阁首辅刘宇亮府邸,一乘二人抬的小轿停在了侧门外,轿帘掀开,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边闪出一名仆从,冲那胖子道:“怎么才来?阁老已经等你多时了。”
那胖子立即陪着笑脸:“轿夫走的慢,您多担待!”
然后伸袖一遮,递上一角银子,塞入那仆从手中。那仆从见了银子则立即换上了另一副态度,随口说着一些隐秘,“快随我来吧,昨夜宫中来了旨意。让阁老今日一早陛辞……”
那胖子听到这里,心思却已经乱了,刘阁老不是说到了正月才走的么,如何今日便走,两万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那可是借来的款子,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他心里都是这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把钱要回来,那是万万不能的,否则传扬出去,自己还怎么在官场上混,可如果不要回来,这事儿又没办成,又拿什么去还人家?
怀着一路忐忑,胖子来到刘宇亮家的会客厅,一路上所见尽是刘家仆从前前后后,忙着打包物什,看在那胖子眼里却是别有一番萧索滋味。
刘宇亮此时紫袍冠带早已穿戴齐整,一见那胖子进屋,便开门见山。
“玄年,昨夜皇上下旨,令老夫今天就陛辞,昨儿商议的事可能有些难办了。”
那胖子字玄年,姓熊,名开元。曾任吏科给事中,当年因受周瑞豹考选事件牵连,被贬为山西按察司照磨,曾走周延儒的路子希望调回京城,岂料被周当场羞辱,自此便与周结下了仇,数年之间都蹉跎于山西。
熊开元与刘宇亮此前交集颇多,自打刘宇亮当上首辅之后,便又动了调回京城的心思。私自来到京城后,东拼西凑了两万两银子,便来走刘的门路。
那天来刘府时,刘宇亮盛情之至,弄的他感激涕零,以为这刘阁老甚念旧情,当场就命人将银子卸在他家。
谁知,出了刘家却得知了一个如同五雷轰顶的消息,刘宇亮早在上午朝会时便向皇上请准出京督察军情。气的熊开元跳脚暗骂,刘宇亮真不是个东西,明知道自己要走还黑他两万两银子。于是当天便去找刘宇亮理论,刘宇亮则好言抚慰,请他放心,收了银子断没有不办事的道理。
熊开元无奈之下只有选择相信刘宇亮,谁知这才过了一日,刘宇亮竟然就要出京……
“唔……”
熊开元不好发作,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搭茬,只是唔了一声,他想看看这刘宇亮究竟如何向他交代。
“说难办,也好办,眼下便有个大好的机会,只看你有没有这胆量。”
听刘宇亮的语气,竟是此事还有转机,熊开元大喜。
“阁老就别卖关子了,只要能让开元调回京城,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肯的。”
刘宇亮嘿嘿一乐。
“皇上委老夫督察天下兵马事,即将南下,如今帐下还缺个中军司马,不知玄年有意否?将来回京,别说一个给事中,便是一部的侍郎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中军司马是负责中军钱粮的一个差事,若在天启朝以前,这绝对是个美不堪言的美差,可如今这今天下兵连祸结,总督、巡抚每年不得死上几个,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钱粮官。自己敢做,也得有命去当啊!熊开元越想越生气,心里面将刘宇亮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却是无可奈何。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认命,刘宇亮吞了他两万两银子,自己老老实实回山西去当他的按察司照磨。二是,赌一把,跟他去当这个钱粮官,不成功则成仁。
也罢!
熊开元狠狠一拍大腿,决定已下!
……
钟鼓齐鸣声中,大明皇帝朱由检早朝群臣,昨夜间南边送来一则战报,带来了绝好的消息。
据说鞑子伪王多尔衮在高阳城下吃了大亏,好家伙,一个小小的高阳便牵制了鞑子数万大军。更据说,有数名鞑子大将被斩杀。这些信息情报虽然不尽不实,但只要有三成是真的,那也是此番鞑子入寇以来最令人振奋鼓舞的消息。
诸多情报汇集在一起,让朱由检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与高阳息息相关的人,那就是三朝老臣孙承宗。
一个想法在朱由检的脑中跳了出来。
注:按察司照磨,翻译一下就相当于现在省检察院里管档案的一个股级干部。
第五十六章 廷议弹劾
早朝鼓声一过,文武百官按照各自品牒序列徐徐进入奉天殿,三跪九叩大礼,山呼万岁,一番流程走完才分列殿中。刘宇亮身为内阁首辅自然身居群臣首位。
这是刘宇亮出京之前最后一次参加朝会,朝会完毕按照惯例会被皇帝私下召见,奏对完毕便可以去内阁交接,走马上任他这军情督察事。这些事情都是已经定下的,虽然前途未卜,但朝会时的心情还是较为轻松的。
连日来朝会都是针对如何应对鞑子做各种议论,终于定下了由首辅督查军情这个折衷的方案,群臣满意,皇帝也满意。在朱由检眼里,大臣们最大的问题便是不敢用命,这才是导致朝廷的政令被推诿而效率低下的根本原因。所以他即位后,有相当大的精力都是用在思考如何能保证大臣不谋私利上。天下勤王兵马由卢象升统领,朝中又有杨嗣昌这样的大战略家坐镇,朱由检想不出除了不敢用命这个理由外,还呢有其他的原因。
所以,刘宇亮南下势在必行,他朝会上自请出京督查军事,使得朱由检茅塞顿开。不过,今日朝会他还有更重要的决定要宣布。
朱由检令太监宣读昨夜的军报。尖厉而刺耳的声音在奉天殿中回荡,文武百官们竖着耳朵生怕遗漏了什么,防止奏对时出了差错。但听完之后顿觉匪夷所思,高阳城一个地方上的小县城,是如何拖住多尔衮左翼军主力如此之久的?
很多人第一反应,这很可能是有人谎报军功,但转念一想,高阳弹丸小城,一没有朝廷朝廷大臣在此,二没有大军在侧。谎报军功与否,能拖住鞑子大军都是匪夷所思的事。
朱由检环视殿中文武百官,问道:“诸位臣工,都说说,你们都有何想法。”
皇帝话音方落,大臣们一阵窃窃私语。
杨嗣昌出班奏道:“赏功罚过,按成例去办即可!”
大臣们听到杨嗣昌如此建议,立即纷纷附和。朱由检不满的看了一眼杨嗣昌,这份军报他昨夜第一时间便命人抄送到杨府,并且在朱批中加以暗示,怎么今日却如此不开?
“臣亦有本奏!”
出班之人是大理寺左少卿范复粹。朱由检示意他畅所欲言。
“臣认为,高阳一战虽然尚未取得实质战果,但拖住多尔衮数万大军连日难发,为驻地勤王兵马北上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实乃北虏入寇以来难得一次大胜,朝廷应当予以表彰,并且昭告天下!有功者重赏,有能力者提拔!”
朱由检大为点头,深以为然。范复粹这番进言简直就是为自己接下来的安排铺路,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这个小老头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敢进言劝谏的人朝堂之上有很多多,但既敢进言劝谏又能体察圣意的人可就凤毛麟角了。
“范大人此言不妥!”
出班发言者是礼部左侍郎薛国观,他上前一步,对御座上的朱由检行了一礼。
“启奏万岁,臣认为范大人所言不妥……”
薛国观自说自话,似乎完全没主意朱由检的逐渐冷下来的脸色。
范复粹反问道:“敢问薛大人有何不妥?”
“整件事不过仅仅是一封没有切实证据的军报,如果朝廷据此便定下赏功升迁,万一将来有不实之处,朝廷又该如何处置?”
还真如薛国观所说,群臣只不过是受到了皇帝的诱导才先入为主的认为此事定然不虚,可一旦有人挑明了其中的隐忧大家便又恍然大悟,纷纷符合此说极有道理。范复粹句句是站在朝廷公心的出发点,薛国观指出其中的隐忧,是以他并不恼怒,而是用探讨的口吻询问。
“再敢问,依薛大人之见,朝廷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