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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大致清点了一下,死伤甚众,有数千人之巨!”
代善头顶青筋暴起,却仍旧没有发作出来,说话亦是语气颇为沉稳:“数千人是几千人?是一千人,还是两千人?或者是五千人,八千人?”语气虽然平稳,但却越说杀意越浓,跪在他面前的军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回主子,奴才,奴才这就去详查!”
最终清点出来的数据让代善心惊肉跳,心疼不已,居然足足有五千人之巨。若是死伤之人都是些汉八旗、满八旗便也没甚大事,可今夜死伤的可都是他正红旗的部众,焉能不心疼的滴血?
代善沉着脸,看向地下跪了一溜的军将,他要弄清楚锦州城中的明军究竟是如何将他正红旗的精锐打成眼前这个鸟样的。
“说话啊,怎么都变成哑巴了?当初请战的时候不是一个个都挺活跃的么?现在怎么了?被人家明军打怕了么?”
代善这话说的极重,满清八旗自太祖以来几乎每逢大战必胜,面对明军也是越战越勇,时间久了诚然会有一些轻视之意,可绝美到了那种妄自尊大的地步,似今夜这等惨败是无论如何都是在事前想不到的。
但是得到的答复却让代善大光其火,亏得自己旗下都是不可多得巴图鲁,居然能说出什么明军有怪兽做法的浑话来,以为如此便能推卸战败的责任么?到了这个地步,代善已经起了杀心,决心杀几个人来震慑松懈的部下们。只是他还是不甘心,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些正红旗的勇士们是如何败给那些明军的。
“博尔托你来说,究竟是怎么败的?”
博尔托是代善的妻弟,算是他嫡系中的嫡系当然不会对他说谎。
“回礼亲王,明军的确出动了几个巨大的怪兽,口中可喷吐大炮散弹,咱们这大营的寨墙便是被此物撞倒的,否则如此结实的寨墙又岂是人力可以推倒的?不信现在寨墙处还有数道压过的车辙。”
礼亲王代善眉头一跳,便让博尔托带他去看。到了寨墙处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景况,原木夹成的寨墙倒成一片不说,有些地方还被某种重物压得粉碎折断,再看四周的土地上,更是有着清晰明显的车辙。
眼见如此情景,代善便已经相信了一半,可他终究是无法想象,到底是何等恐怖的东西能在顷刻间将如此结实的寨墙撞翻,又重创了正红旗的精锐?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隐藏的却是某种无法言说的不安。因为李信只要能以此法击破此处寨墙,在理论上他便可以击破任意一处寨墙,偷袭任何一段团团围住锦州城中的大军连营。而一旦如此,大军必然会被这种无耻的偷袭搞的精疲力竭,神经紧张,由此也成攻城一方转换成了时刻提防的一方,那他还有何优势可言呢?
而且更让,代善心痛不已的是,正红旗下最得力的年轻一代贝子,居然也被明军斩首了。
……
锦州城中,大将军行辕上下都弥漫着大战得胜的喜悦,只有程铭九闷闷不乐,陆九来到他身旁狠狠一巴掌拍在肩膀上。
“瞅瞅,就好像打了败仗,哪里有点得胜凯旋而归的模样?”
程铭九没好气的道:“胜是胜了,可明明能继续扩大战果,大将军却突然下令收兵,如何能叫人甘心?”
陆九点点头,亦是赞同。
“程兄弟说的是,换了是陆九,肯定也要气炸了肺,一会非要问问大将军因何半路下令撤兵!”
程铭九白了陆九一眼,道:“要问,你问去,我可不问,大将军若要交代,自会说与你我听了。”
“他若不说呢?总不能把这引子别在肚子里一辈子吧?得,你不问,俺去问,大不了挨顿骂也值了!”
眼见陆九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程铭九正色道:“我不去问,陆兄弟也不要去问,似这等当众质疑军令的行为,实际上是在军中开了极坏的先例!”
陆九不以为然,“说说心里边的疑问,在你嘴里怎么就成了坏事?”
程铭九耐心的解释道:“有了你我质疑军令的先例,军中必然会上行下效,到时候军中是个人物便要质疑大将军的军令,长此以往若形成风气,这主将的威信何在?若是在关键时刻,没准就会坏了大事的?”
听得程铭九说的如此危言耸听,陆九竟是破天荒的没有反驳,而是极为认真的思考了一阵,才神情索然的叹道:“如何这人的地位高了,便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这也是规矩,那也是规矩,直勒的人喘不上气来呢!”
面对陆九的发泄,程铭九并不接茬,只是端坐默然不语。陆九陡然又道:“这正堂里闷得紧,俺出去透透气,程兄弟你且先坐了,等十三哥来了再叫俺!”
陆九更转过身,却被一人挡在身前,竟然是掷弹兵营的张石头。虽然与之此前有些不愉快,但是在上一次宣府之战后,两人之间的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甚至还成为了惺惺相惜的朋友。
“两位兄弟,昨夜一战打的痛快,俺张石头在城上,眼巴巴的看着却是馋的口水直流啊!”
听到张石头如此说,陆九看了一眼程铭九笑道:“真是,看热闹的馋的不行,好酒好肉吃个满嘴流油的又不过瘾,也是奇怪了。”
“陆兄弟莫要调侃,以昨夜形势,的确可以再多杀上一些鞑子。”
程陆二人这一番话倒是让张石头愣了片刻,然后便欣然笑道:“程兄弟怕是误会了大将军的想法!”
“哦?如何误会法?”陆九奇道。
“说来也不复杂,以当时之态势,天色马上便要大亮,届时鞑子反应过来必然会全力反扑。而我三卫军则经过一夜奋战早就力竭,恐怕再拖个一时半刻,没准便会优劣之势倒转也未可知啊。”
“程兄弟只看到那些溃败的正红旗败兵,却如何忘了鞑子有十万众,那些枕戈待旦,精力充沛的精锐若是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别说一战得胜,怕是能否安然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了。”
程铭九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在心底里已经认同了这个说法,却听张石头又道:“而且,大将军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炮车在夜幕的掩护下更显神秘,若是天明之后被鞑子窥得了虚实,恐怕威慑力便要大打折扣了。”
陆九倒吸一口气惊叹道:“居然还有如此说法!”
张石头则回应道:“不信?那代善此刻怕是如坐针毡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峰回路转
代善阴沉着脸,走了一路,便心惊肉跳一路,满地的尸体居然全部是八旗子弟,而明军的尸体则一具都没有,是明军走的时候将尸体都带走了,还是他们本就没有多少伤亡?疑虑重重的他又问昨夜参与了战斗的几个章京,“明军的伤亡究竟几何?”
几个章京支支吾吾,有说伤亡数千,也有说伤亡数百,更有甚者只说杀敌以前自损八百,能对八旗甲兵造成如此重创,伤亡达到数千人,他们战斗力不久不强,伤亡已经愈万人。
这可将代善气的胡须乱颤,指着那章京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的训斥。
“说话之前你也不打听一下,城中明军究竟有多少人?总共也不过才万余人,你的意思是昨夜一战,城中明军已然全军覆没了?锦州已经是空城了?既然如此,那好,你现在就带着本部人马去把锦州那座空城给我拿下来,拿不下来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在场的章京们都是正红旗的人,都是代善的老部下,他如此动怒还是恨铁不成钢。正骂着,呼啦啦的便又来了一群人。为首一人,身穿颇为华丽的布甲,一眼便能看出此人不是寻常的军中将领,至少也是个有背景,有身份的人。
“鄂尔泰给礼亲王请安了!”
代善看着单膝跪地打千的将领,鼻子里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却是双手虚扶一下。
“是鄂尔泰,快起来。”随即又手指着满地的狼藉对他道:“鄂尔泰啊,你和明军的李信交过手,你来说说,这李信究竟长了什么三头六臂,怎么可能就突破了咱们固若金汤的营寨,又如何袭杀了如此多的八旗甲士?”
鄂尔泰刚刚从地上起来,闻言之后面色便是一阵通红,他和李信交过手的事在整个八旗里谁不知道?那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被人家活捉了不算,还被黥了面,虽然后来作为交换俘虏的条件,总算又回到了辽东。但是,这丢掉的脸却是无论如何都捡不回来了,若非他乃爱新觉罗家的后人,恐怕早就被斩首祭旗了。
后来好歹在自家兄弟的谋划之下,才重新回到军中,本打算借此机会立下一些功劳也算是翻身的资本,岂料又出了大汗驾崩这等倒霉事,偏偏他又被留在了军中,受那代善老头子驱使,此人又如何能给他立功的机会?也只有在这般情形下才会想起他吧!
看着代善老头子满脸愁容怒意,鄂尔泰便觉得出气,畅快。可代善着意强调此事,不是等于又揭了他的旧疮疤么?但毕竟身份地位在那摆着,鄂尔泰就算在混蛋也不敢在堂堂礼亲王面前放肆无礼,可他却并不打算替这老头子出主意。
鄂尔泰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他所见过的李信,自然是添油加醋,夸张无比。什么三头六臂,面如大鼓,双目如铜铃。更为要命的是,此人竟还会妖法召唤怪物,呼风唤雨。
代善本是不相信世间会有这等人物,可鄂尔泰所言又正与他部下的描述所暗合,会喷火的怪物,力大无穷,居然连结实堪比石墙地基的寨墙都撞翻了,这绝非人力所能及。
代善就是吸取了以前被袭营的经验,特地将所有营寨靠近锦州城一侧的寨墙都做了特殊的加固,只没想到还是被人家摧枯拉朽一样的给破坏了。
“鄂尔泰,你慢点说,你只说这李信究竟有何能耐,敢在咱们举国之兵的重围中,还敢主动出兵袭击军营?”
鄂尔泰撇撇嘴,手舞足蹈道:“礼亲王这就有所不知了,李信不但会妖法,而且还擅长在大型器械上附了法术,经常会有惊人之举,否则仅凭他一介马贼,身边仅仅数百人又如何能让睿亲王铩羽而归,屡屡吃亏,最后连肃亲王豪格都陷在了南边?”
代善对鄂尔泰的说法并不尽信,虽然很多都持保留态度,可不争的事实终究是摆在眼前,以往那一桩桩一件件的胜利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对鄂尔泰的描述多想。
就算李信有鄂尔泰描述的一半那么可怕,这砍死固若金汤的大军营寨岂不是处处都可被攻破?至于,那些鬼神之说,代善并不相信,但却是相信命数的,就算他没有鬼神之力,能够屡屡以弱胜强,难保不是运数在他那一方。而对方的运数多了,自己再与其作战,怕是便会此消彼长。这一点才是让代善最为担忧的。
只是,代善不会与镶黄旗出身的鄂尔泰说这些心里的隐忧,看着他在旁边手舞足蹈,再也说不出甚有用的东西来,便挥挥手让他退下。
鄂尔泰正说到性起,居然就没注意到礼亲王代善让他退下,仍旧兀自在那里喋喋不休。说的却是,当初在高阳城下李信是如何单枪匹马火烧多尔衮中军行营的事。
这却让代善陡然警醒,李信此人最擅长借物,借势,他能够让多尔衮碰了一鼻子灰,定然是有极端过人之处,而最大的一点便是先示弱,在爆发,最终使对方猝不及防之下阵脚大乱。那么自己此前对他多有轻视,会不会犯了极为严重的错误?
好在李信这一回竟然提前暴露了真实的手段,有了准备之后,自然就不会再轻易的中了圈套,可他的心里仍旧七上八下,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忽然有游骑疾驰而来,代善一眼便瞧了出来,这是他的家奴密探。当即便不理那喋喋不休的鄂尔泰领着一干心腹回了自己的中军帐。那游骑密探,这才将一管密信递上。
代善双手颤抖的打开了铜管,又将里面卷成了卷的一张油皮纸缓缓展开,上面仅有寥寥数十言,却是看的他心惊肉跳,一颗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锦州城中,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后,众位军将都是饭足酒酣,李信也跟着饮了几碗,此时便有些不胜酒力,头脑有些晕晕乎乎的,便要先回去休息。
可就在此时,斥候神秘兮兮的来到厅中于李信的耳朵边低语了几句。顿时之间,李信的酒便全醒了,霍然起身道:“快,引他去书房,本帅现在就要见他。”
在座的全是三卫军中的高级军将,眼见大将军如此神色,必然是有突发事件,但军中的规矩还是没有因为醉酒而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不该打听的自然也不会贸然打听,该让他们知道的时候,也必然会早晚让他们知晓。
看着李信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本来还一片闹腾火热的气氛竟陡然间冷了下来。
还是陆九又举起了酒杯,“能有甚事?大将军独自走了,也肯定不是什么火上房的大事,还能耽误了咱们喝酒?来,来,喝喝,再喝一杯!”
“对,对,对,都愣着作甚?喝酒,喝酒!”
一旁的程铭九张石头也跟着打圆场,但大伙终究是意兴索然,端起酒来喝下去也如饮白水,大块的肉送入口中也味同嚼蜡,心里想的却都是大将军霍然起身时的紧张表情,与急匆匆而去的背影。
终是有人耐不住好奇,问道:“陆爷,您说大将军这急吼吼的走了,能有的甚事?”
“不要命了,不该问,别瞎问!陆爷就算知道,咱们问了,不是让他难做吗?”
陆九却笑道:“莫说俺陆九不知道了,就算知道了,便告诉诸位又有何妨?”
正在诸位意兴阑珊,说了几句话也没甚意思,打算散了各自回去,李信的亲兵却来了。
“陆爷,程爷,张爷,大将军有请!”
在座的众人都是陡然精神起来,看着陆九、程铭九、张石头三人。大将军急吼吼走了,如今没多大一会,又着了人来传他们三人过去,一定是有大事情要密议商量。
“你们看看吧,由外面送进来的密信!”
陆九奇道:“十三哥说的可是城外?”
李信眉头一皱,斥道:“不该问的别问。”他自然是看的出来,陆九是在好奇究竟是谁将这封密信由城外送了进来。
程铭九拿起了桌子上的密信,展开看了一遍,脸色几次三番变幻,陆九看在眼中更是奇怪,便催促道:“程兄弟说说,究竟是何等大事?”
“鞑子内讧了!”
“甚?内讧了?”
程铭九点点头,缓缓道:“这上面说的是,鞑子多尔衮与奴酋之妃间的内斗,此前据说双方立了个继位的皇子,却不明不白的死了,几日前多尔衮突然发难,控制了盛京内外,更指出皇子之死与伪郑亲王济尔哈朗有扯不开的关系,更拿出了绝对的证据。”
“不过是个鞑子亲王,不是还有奴酋留下的孤儿寡母么?据说两黄旗可是旗帜鲜明支持他们的啊!”
程铭九却又道:“这封密信上所言,济尔哈朗早就与奴酋留下的孤儿寡母合流一起,多尔衮先拿此人开刀其真正用意则是直指他们。如今,两黄旗方面已经妥协,据说已经同意了多尔衮提出的继位人选。”
第四百九十八章 皇帝切齿
陆九有点糊涂,以右手挠头道:“若如此是好事啊,如何看着你们竟没有半分的喜意?”
李信忽然笑了,起身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阵风裹着新鲜空气吹了进来,将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