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马棚里关着呢!不如多铎将他提来……”
多铎话音未落,只觉得面前一阵风过去,竟是多尔衮急吼吼出了军帐,气的他大摇其头。
……
天还没亮,山海关中的文武诸位却全然没有半点睡觉的心思,刘宇亮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捶胸顿足,前敌传回的消息可是让他连魂都惊得丢了大半。
洪承畴是个知兵会用兵的儒将,竟然一战之下全军覆没,兵败而身死。刘宇亮自问,自己没有洪承畴的能力,身边虽然有几万兵,但那都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惊慌失措之下已经没了主意。他忽然想起城中还有个祖大寿,关宁军出身的此人似乎也不是易与之辈,看来是时候拉拢一下了。
刘宇亮在来山海关之初就打定了主意,只看戏不插手,对关城中的复杂各派既不打压也不拉拢,完全是一副超然世外的态度。但这是基于洪承畴能够力挽狂澜的判断,谁曾想洪承畴居然连半个月都没守到,就城破身死了。
他这也是有病乱投医,很快一身武服的祖大寿奉令而来。
“复宇啊,洪部堂兵败身死,山海关危矣,可有甚高见?”
刘宇亮也不扭捏,单刀直入,甚至还自降身份称呼了祖大寿的字。
“回阁老,当务之急是将关内窘境禀明朝廷,请派援兵,至于眼下一时半会,有标下在,鞑子还进不来这山海关城!”
祖大寿的后半截话让刘宇亮宽心不少,既然他敢如此说,想来是有些把握的,否则他只好将那已经动了逃离山海关的打算付诸实践,既然祖大寿如此笃定正好可以先观察一阵再说。至于前半截话,谁还不知道向皇上告急,早在祖大寿进来之前,他的八百里告急文书就已经出了山海关直奔大明京师去了。
大明京师,天色放亮,大明天子朱由检正沉浸在梦中,梦中的他扫平了流贼,关外辽东的鞑子也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甚至奴酋皇太极都被生擒来了京师,于承天门外献俘。多年来的夙愿终于得尝,连父皇、皇祖都没做到的大事,他做到了。终于可以问心无愧的跪拜于太庙,向祖先报捷。
朱由检似乎看到了大明的中兴,而他就是那个即将流芳百世的中兴之主!
奏凯献俘,承天门下观礼的大臣济济一片,朱由检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扫过,刘宇亮、张四知、杨嗣昌……咦怎么还有周延儒,温体仁居然也赫然在列,惊讶之下再看那献俘的大将,赫然是他亲自擢拔的征西前将军李信!
第四百四十章 老骥伏枥
朱由检猛然睁开眼睛,衣服已经被汗水打的湿透,只听王承恩在身侧轻轻呼唤着:“万岁,万岁?”
“呃,何事?”
在短暂的恍惚失神之后,朱由检沮丧的发现刚才不过是黄粱一梦,现实仍旧残酷无比,他仍旧要面对中原流贼肆虐,北方鞑子叩关的焦头烂额。他已经连续几日整夜不睡批阅公文,试图以忙碌和疲惫来抵抗残酷时局无时不刻对他身心的侵蚀。
“山海关急报。”王承恩指了指御案上的军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补了句,“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山海关距离京师才多远?用的着八百里加急,不是大败就是大胜,朱由检心有忐忑,伸手从御案上拿起军报展开,不详的预感果然得到了证实。在看清了军报上的内容之后,手中的军报居然没拿住,啪的一声跌落在地,身子摇摇欲坠。
“万岁,万岁……”
王承恩自然早就得知了军报中的内容,眼看着皇帝如此,生怕又如上次一般吐血晕倒,连忙俯身准备扶住他。朱由检却没有倒下,而是撑住了王承恩,沉声道:“朕,朕没事,去,去将阁臣们都唤来,今日的小朝会散,散了吧!”
本来今日朱由检召集了小朝会,但既然出了如此大事,也只能找几位心腹大臣商量。他此前已经吃够了这些大臣们互相倾轧的苦头,而且发现了一个规律,越是大事越不能拿到朝会上让大家伙商量。正所谓大事只能独断,而不能赖众谋。
在等待阁臣们到来的时间里,朱由检俯身将那军报拾了起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他要将山海关的局势好好分析一下,洪承畴兵败身死,三万精锐全军覆没,对朝廷的恶劣影响究竟有多大。
“当下首要之事,是对殉国牺牲的洪部堂抚恤封谥,然后是让刘宇亮坚守不出,务必要守住山海关,不能让鞑子轻进半步。”
率先赶到的张四知一板一眼,缓缓启奏。这个建议中规中矩,说了也等于没说,朱由检对自己这个老师也不报太大的希望,这种对外的战事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
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薛国观、范复粹、李侍问等人,这几个也每一个接触过兵事的,所言之物也无非是与张四知的说法换汤不换药。被朱由检逼得急了,范复粹终于捞了点干货。
“若说知兵之人朝中也不是没有……”
不用范复粹将话说完,朱由检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推荐孙传庭与卢象升两人。这两个人都是目空一切的一根筋,喜欢抗旨,又打了败仗,他不想见这两个人,而且他就不信泱泱大明离了这两个人,难不成还能亡了?
好在张四知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范复粹,省得朱由检与之发生争执。
“圣上,其实,其实还有个最佳人选,只不过……”
朱由检身子向前探去,直视着张四知,“是谁?”
“内阁大学士孙承宗!”
竟然是他,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孙承宗中风不能视事,这才由其子代为乞休。皇帝为了以示恩宠,准其留京养病,又提拔了其子为宁远巡抚。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孙承宗离开山海关后,杨嗣昌打压其旧部,大肆任用私人,这才导致了辽西整个宁锦防线的大惨败,就连其子孙鉁也身死殉国。
可是现在孙承宗就连上朝都要人用床榻抬了进来,张四知提议让孙承宗去辽西,且不说他能否还能起作用,是不是嫌他死的慢了?
谁知范复粹居然也点头了,还赞同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将孙阁老请来,问问他可有应对之策。”
几个阁臣就此没有其他异议,一致决定将孙承宗请来问计,才是最佳的决策。
大臣们说的容易,朱由检可不想将卧病在床的孙承宗再折腾出来,否则让人看了难免不被指责刻薄寡恩,不过他也实在想不出比这个建议更靠谱的意见了。
突然,朱由检脑中灵光一闪,喜道:“李信奉旨去与鞑子和谈,若是能有结果,说不定还有缓和余地……”
一直没怎么发言的薛国观黯然摇头。
“若是洪部堂还未兵败,和谈或可成,到了今日这般境地,东虏岂能轻易答应?”
薛国观说的在理,鞑子一战大胜,再战再胜,不但再胜还杀死了敌军主帅,兵临山海关下,是谁都不可能轻易放弃的啊。
心乱如麻的朱由检挥退众臣,命王承恩准备辇舆,于晨光中出了东华门,直奔孙承宗养病的府邸而去。
朱由检御赐的宅子就在内城,门房听说是皇帝来了,顿时惊得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搁在哪里好,直到有小宦官提醒才下跪叩头。
门房叩完头却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动作,好在王承恩提醒道:“还不去快通知孙阁老,愣着做甚?”
一言惊醒梦中人,那门房这才起身往院子里跑去。
就在这当口,朱由检下了辇舆步入正门。
“万岁……”王承恩连忙跟上,朱由检却道:“不必拘礼,孙阁老病重,还怎么能让他出来迎接,朕走进去便是!”
朱由检进了院子,这才发现其中的冷清,除了那门房,诺大的院子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好半晌才有个管家模样的人从内宅里奔了出来,离着老远就匍匐在地上口称恕罪。
王承恩似乎明白皇帝的疑问,在其身侧低声解释了几句。
“孙阁老两袖清风,据说在山海关任上只积攒了十两银子的俸禄,且高阳破后家财早就一文不剩……”
言及于此便不必多言,朱由检只觉得眼眶在骤然间就湿润了,谁说满朝大臣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天公善妒,偏偏又让如此忠臣遭受这病痛之苦。
朱由检甩袖踏进内宅,果如前院一般空空荡荡,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在老管家的引领下进了孙承宗的跨院,还没等进入卧房,一股扑鼻的药味便远远飘了过来。
孙承宗听说皇帝亲自来探视,想起身却是不能,竟然也将身子支起了半边。
“阁老赶快躺好,莫要闪了身子!”
一脚踏进门里的朱由检正瞧见这一幕,赶忙紧走几步来到榻前安抚于他。
朱由检眼看着孙承宗如此凄凄然,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嘘寒问暖着。倒是孙承宗心里明镜,直言问道:“圣上,山海关那边的战事,是不是,又起了反复?”
长叹一声后,朱由检将山海关兵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孙承宗,孙承宗闻言一口气没喘匀,急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唉!那李信还是晚了一步?”
朱由检默然,算是默认,派李信去和谈,到现在杳无音讯,只能是徒劳无功了,此时他甚至在假设,如果调李信的三卫军去解山海关之围又当如何?
孙承宗也是看走了眼,洪承畴此前剿贼的表现有目共睹,却没料到在辽西一战而亡。李信此时轻身去和谈,岂不凶多吉少了?
君臣二人相顾无言,沉默良久。孙承宗突然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使出了吃奶的劲居然就将身子支的坐了起来。
“圣上若是还信得过老臣,老臣便拖着这老病残躯,再去一趟山海关!”
……
“休要再聒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请先生沐浴更衣,如果饿了这里还有吃食……”
洪承畴愕然回过头来,惊讶的发现居然是个半大的丫头,手中捧着一领布衣青袍,凳子上不知何时已经放置了一个铜盆,里面满满的都是清水,旁边毛巾等物一应俱全,桌上则是鱼肉米饭……
城中的房屋几乎被守城的明军拆了个干净,所以多尔衮依旧扎了中军帐,听完那指派给洪承畴的丫鬟所言后,便挥挥手将其打发走。
“如何?十四哥,那姓洪的南蛮子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只怕费了一番功夫,到头来都喂了狗!”
对于多铎的冷嘲热讽多尔衮早就习以为常,不过他却对多铎的说法不以为然。
“不信便打个赌如何?洪承畴早晚会降了我大清!”
“赌就赌,赌注么,就赌一斤的‘福寿膏’。”
福寿膏流行于盛京权贵,金贵无比,一两福寿膏远比一两黄金还贵,更为珍贵的是这种东西并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据那些南蛮行商所言乃是由于产量低下所致。所以,多铎赌这一斤“福寿膏”绝对是重注了。
说到福寿膏,多尔衮不由得打了个哈切,一脸倦意的道:“这玩意都说是益寿延年,可总觉得是离不开了,一日不用就难耐不已,此物若是那一日绝了产,咱们岂不是……不行不行,哪日便要将这东西戒了……”
多铎却笑道:
“十四哥杞人忧天,实在不行收他个几万斤,就不怕绝产了……。对了,十四哥如何就敢肯定那姓洪的南蛮子,一定会降我大清?”
多尔衮指了指多铎的脑袋,“还是不过脑子,你没听那丫头说,洪承畴洗了脸换了干净衣服,若是他一心求死,何必在意衣冠仪表?”
第四百四十一章 揭穿底牌
一战大获全胜,多尔衮的心情很放松,来自盛京的压力陡然变小,皇太极不可能也没有理由处置他这个取得大胜的功臣。至于宸妃之死,即便是和那商人陆贾有关系,皇太极又能有什么直接证据来指向自己呢?更何况他又没有做过,自然就坦荡荡无所顾忌。
到了此时,代善的病也好转了,亲自来为多尔衮道贺,并与之商议接下来大军的矛头该指向哪里。很显然,代善也不想此时便仓促还京,大军理应趁此机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那么,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大明京师的最后门户,山海关。两战大获全胜,不但彻底破坏了明军号称铁桶一般的关宁锦防线,还活捉了明朝的四边总督。
“这个总督,十四弟打算如何处理?听说你放出消息说他已经战死了?”
多尔衮点头笑道:“接下来,就该将他被俘的消息公诸于世了!”
代善就像早料到了一般,附和着:“洪承畴落在十四弟手中,此生便休想再回明朝了。”
很明显,多尔衮的意图就是让洪承畴失去退路,先是发布他的死讯,让明朝君臣认为他已经殉国,给他抚恤封谥,其实这对明朝君臣对他也是最好的结果。等前述木已成舟再公布其未死被俘的消息,不仅让明朝君臣大丢其脸,也让洪承畴因为畏死被俘失节而身败名裂。最后一步自然就是,等洪承畴投降以后,在公布其降了大清的喜讯,几次三番的打击明朝君臣的士气。
这等现成的机会,多尔衮岂能放弃?
“听说姓李的南蛮也派人来过了?这厮与大汗有不共戴天之仇,何不?”
多尔衮心下凛然,代善果然是个老狐狸,表面上装病,实际却对行营中发生的大小事件了如指掌。就连他密会李信特使也瞒不过此人的耳目,看来不选择与代善为敌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二哥的意思可是,一举除了这隐患?”
代善不置可否,笑了两声,拂袖而去,留下多尔衮在那揣测那何不二字之后,究竟是在暗示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代善走了不久,李信的使者米琰又来了。多尔衮又在自己的军帐秘密接见了此人,结果米琰刚一见面就大斥多尔衮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米先生这番指责真没道理,你家大将军不也突袭了锦州,试图断了我的后路吗?”
米琰不与之争辩而是直言此来目的,“如果米琰所料不错,殿下此战获胜之后就要挥师直指山海关了吧?”
这次多铎不在,军帐中只有多尔衮和米琰两个人。多尔衮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就能容忍这个青袍瘦脸的汉人对其大为不恭,说穿了还是他对这种有勇有谋之人发自内心的喜爱。
也许正是因为此,尽管李信让他丢官丢爵,甚至差点被皇太极干掉,多尔衮仍旧对此人生不出恨意来。就像眼前这个米琰,初次见面就有了收为己用的打算,更不用说那被其用来打击明朝君臣士气的洪承畴。
不过,喜爱归喜爱,不代表着多尔衮会放过李信这一马,他就是要借这次机会将李信逼到绝地,逼得他没有生路,如此才会死心塌地的臣服于他。这就和驯马一样,每每驯服了一匹暴躁的野马,总能得到不可替代的满足。所以,他还要继续和米琰虚与委蛇,要一步步引诱那李信上钩。
“米先生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米琰闻之冷笑,“殿下即将面临人生最艰难,最凶险之抉择,还有心情去攻打城高池深的山海关吗?”
来了,又来了!每次都是这一招,危言耸听,就不能换一些新鲜的招数吗?多尔衮暗自笑着,却也不揭破。
“敢问,何等选择既艰难又凶险?”
米琰甩了下袍袖,又神秘一笑道:“天机自然不可道破,殿下如真有诚意与我家将军合作,总会让殿下如愿登上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