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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面立即叽叽喳喳,开始有人埋怨李信薄情寡义。田复珍无言以对,他已经明白,这等情形以自己的身份和能力是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的了,心里边却是已经后悔透了,如何便冒冒失失的来了,往后这等事体还是少参与。
摆手之下,随从与总兵府亲兵随着田复珍出了总兵府,迎面正撞上一长溜车队挑夫要进门,总兵府的亲兵上前便阻拦。岂知对方却说他们是晋王府的人,来给郡主送生活日用之物,以及一些财物……
田复珍只觉匪夷所思,连头都大了,真是越来越荒唐离谱,晋王这回真是胡闹起来了,郡主未经六礼便私自进了南方之家已经有违礼数,但晋王这等行为直如惊世骇俗。
无奈苦笑两声,田复珍也不理会总兵府上演的荒唐一幕,而是直往兵营去,麻烦事还是由当事本人去解决吧,到了这等地步外人已经难以置喙。
当田复珍将这个消息告知李信时,李信正端着茶碗喝水,惊骇之下竟一口悉数喷了出来。
“图尊说甚?”
田复珍同情的看着李信,又简单复述了一遍之前所言。
李信暗暗叫苦,“田府尊可有甚计策教教李信?”
田复珍两手一摊,能有甚对策了,除非你现在行六礼当真娶了郡主,你能吗?显然不能。
“大将军为今之计,只好以不变应万变,静待事情的发展吧!”
李信愁眉不展,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总兵府肯定回不去了,郡主住了进去,自己再回去那可真就非娶郡主不可了,眼下只有先住在兵营了,慢慢再想办法解决。
“晋王的态度很奇怪,大将军不觉得吗?”
李信哭笑不得,“晋王这是逼李信表态呢!”宠爱子女者,一如晋王、吕四臻,却不知他们的行为究竟是在帮子女,还是害了子女?
……
就在李信被晋王和新乐郡主逼迫的进退两难之际,太原方面对张石头杀妻案的详细报告已经放在了紫禁城中大明天子朱由检的案头。
除了张石头杀妻案,又接二连三曝出陆九诬陷案,陪审集体舞弊案,三桩案子纠结到一起,还真是够李信头疼的了,不过竟然就让他四两拨千斤一般给解决了。
对于这种搁置矛盾的办法,朱由检还是甚为满意的,这种大局观当是统兵之将应有的素质。都察院和内阁对于此虽然颇多微词,但终究还是认可了李信的办法,能让这帮老家伙稍有认可,还真不容易。
说到底,这李信不但是骁将,还是他的福将,蒙古人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闹事,让这些人将功折罪也是一大亮笔,毕竟国难当头,一切以此为先,谁都不能矢口反对。
但是,大臣们的眼睛正如苍蝇一般,总能叮嘱鸡蛋壳的裂缝,和隐藏在深处的血腥味。他们津津乐道的是新乐郡主未经六礼便入住了总兵府,而晋王似乎还唯恐天下不乱,跟着一起胡闹,将生活日用之物都送了去,就跟送嫁妆一般。至于堂堂征西前将军竟不敢回家,躲在了军营,毫无对策。
李信吃瘪可是极其罕有的事件,以往只要针对这厮,最终的胜出者往往都是此人。如今有人给他出难题,使他难看,看热闹的众臣们则大觉解气。
所以,当张四知将此事一本正经的在文华殿里对皇帝提起此事时,众臣们都憋不住笑出了声来,殿中的太监刚想责备众臣失态,皇帝却破天荒的制止了。
“笑吧,难得能有一笑,朕也想看看征西将军无可奈何的模样……”心中却在腹诽着,李信啊李信别看你驰骋沙场,杀敌无数,却有惧内的潜质呢。
张四知似乎对此丝毫不觉的可笑,继续进言道:“圣上,如此毕竟于礼不合,时间长了必然有损天家体面。”
朱由检对此大以为是,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嗯,老师所言有理,可有建议?”
张四知撅着山羊胡子,慢条斯理的道:
“老臣建议,不如就让他们趁此机会完婚,一来全了新乐郡主对李信的深情。二来,这也算是一桩喜事佳话。”
此言一出,立即便能有大臣觉察出张四知言语中无形的暗箭,而这暗箭的目标自然是李信。笑容在皇帝脸上凝固了,现在绝对不是李信娶新乐郡主的最佳时刻,内外战事频仍,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让良驹放南山岂是恰当所为?
朱由检大有深意的看了张四知一眼,对自己的这个老师他有点看不懂了。但却没有直言拒绝,只说这事容后再议。他累了,想回去休息,这在他继位十二年中,是极少出现的情况。
张四知却又道:“臣还有一件要事,须今日请圣上示下!”
“说罢,说罢,还有甚事,一并说出来!”
张四知从袖口里抽出一封奏折,交由殿中宦官专程皇帝。
“是关于山西布政使与山西按察使人选!”
朱由检点头,山西局势已经差不多稳固,这两个人选是该及早解决了,摊开奏折只见上面关键处写着刘令誉和李曰辅的名字,内阁给出的名单竟然是这两人。
由刘令誉任山西布政使可以,但李曰辅似乎还有不妥,沉思片刻之后朱由检提起朱笔,在其后批注了另一个名字,吕四臻。
此人在太原府连环案中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又顾全大局,由他来继任当比李曰辅合适的多了。朱笔还未放下,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那就是北镇副司镇抚李信的堂兄李用,此人与刘令誉脚前脚后离开京师赶赴太原,如何刘令誉早就懂啊了,此人却迟迟未有音讯?
第三百零二章 晴天霹雳
李信于兵营之中辗转反侧,郡主之事让他失眠了,他似乎预感到自己和郡主之间的关系又隐隐的向前推进了一步,他想阻止,想后退,却如被一双巨大的隐形之手向前推进着,不容抗拒。窗外一弯新月静悄悄的绽放,却不知黄妸此时此刻在哪里,李信少有的多愁善感起来,在思量着她是否也在某处看着那新月。
就在迷迷糊糊间,李信猛然起身,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那就是自己的堂兄李用,据说他与刘令誉几乎是脚前脚后出的京师,如何刘令誉已经到了太原多日,而李用却杳无音讯?
由于张石头杀妻案接二连三的波折,使得李信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直到夜深人静静下心来才想到了此节。李信立即派出游骑在山西境内以及太行山内外打探李用的消息。
次日一早,田复珍就来拉着他去太原城外视察,这回视察的重点有两处,一是玉麦田,二是煤矿。
首批的玉麦种子已经运抵太原,看着一袋袋黄橙橙的玉麦种子被倒出来,李信几乎可以闻到了丰收的味道。可身旁的田复珍神情却远不似李信那般开怀。
陪同视察的还有郭师爷,他一直负责场矿与太原知府衙门之间的联络工作,最近更是被派了联合商社的差事,加之张石头一案的表现,他现在俨然已经是李信身边核心圈的人物。人到万年才迎来了人生的重大转机,郭师爷倍感珍惜,做起事来兢兢业业,竟完全不似他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郭师爷与田复珍一般,望着几乎一眼看不到头的田地,面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李信终于注意到了两个人的严肃表情。
“玉麦眼看就可以播种,两位因何闷闷不乐?”
田复珍竟稍有的走神了,定定望着远处,没有回答,郭师爷却叹了口气。
“传闻果真不假,大将军真是对农事一窍不通!”
李信闻言老脸一红,他那个时代城市里成长的人又有几个是懂得农事的。
“大将军难道就没注意到,自开春以来到现在,这贼老天滴雨未下吗?”
的确,自打冬雪融化到现在,山西境内竟没下一场雨。李信的心里咯噔一下子,整整一个春天都滴雨未下,这意味着什么,李信就算再不通农事也是知晓的。
“饥荒要来了!”
田复珍从走神中缓了过来,嘴里挤出了五个有气无力的字,听在李信耳朵里却直如晴天霹雳。但他还是寄希望于玉麦的成功大规模种植能够缓解灾情。
“咱们山西有玉麦种植,再不济也能顶上一阵子。”
却听一阵苦笑传来,“先不说大旱之际玉麦减产,就是收获也要等到秋后,而饥荒却是在眼前,大将军知道太原府的存余粮食还能坚持多少时日吗?”
说话的是郭师爷,他伸出右手食指来,用一种近似于悲戚的语调道:“一个月,就剩一个越的存粮了!”
李信知道,郭师爷说的不假,太原府尤其是几个重要城邑,经过流贼洗礼后,不管富户贫民都要接受官府的配给粮食,太原城的局面还好些,毕竟闯逆是将此当作自己的根据地来经营的,绝大多数的富户和贫民都幸免于难,而周边的州县就没那么幸运了。
李信忽然一拍脑门,眼睛一亮,道:“不是还有麦子吗?到了六月间正好收获。”
岂知田复珍冷冷道:
“滴雨未下这田间的麦苗长出多少来,大将军岂能看不出?。”
李信这才注意到,很多地方大片大片斑秃一般的土黄色,而其中的几处无精打采的绿色想来便是成功发出的麦苗了。他指点这成片成片的土黄。
“难道这些秃地是……都是旱死的麦子?”
“麦收时节收不上来麦子,府库存粮又将告罄,饥荒不可避免了!”
三个人顿时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就在他们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竟然要闹饥荒,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剩下了仅仅只有一个月!
这时,黄胜风尘仆仆的过来了,他亲自押着玉麦种子车队抵达太原,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
“大人们何时来的,也不通知小人一声,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李信道:“不打招呼就是不想耽误你们的工作,眼看着夏季了,必须组织人手抢耕,争取将这些玉麦都种上。”
黄胜撸胳膊挽袖子,显然干劲正浓。
“城里城外的闲人们都可以雇来,甩开了干当也不是问题,照发工钱便是!”
郭师爷适时的给黄胜泼了一盆冷水。
“玉麦收获也是秋天了,眼看着就青黄不接,去岁的麦子多数都没存活下来,到时候拿甚去喂百姓?”
黄胜的看法显然与几个人都大不相同,表情也带着不以为然。
“如今大明天下哪年不闹旱灾?今儿是山西,明儿就是陕西,后儿可能就是河南。百姓们吃不上粮,自有朝廷赈济……”看着黄胜那典型的一副商人嘴脸,百姓在他口里不过是挣钱的木偶和可以估算的数字,郭师爷唬着脸正想驳斥,却在黄胜连珠炮似的话语中插不进来。
“朝廷赈济不上,就让百姓们逃难就食去吧,等灾荒过了,上了秋,百姓自然便又都返回家乡,跟天上的大雁一般,诸位大人何必多操这一回心!”
李信和郭师爷不了解情况,田复珍做官日久,当然清楚,很多省份的官员,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斥责黄胜呢?
但是,刚刚还情绪高涨的黄胜神色却陡然一黯,“此番去直隶山东收购粮种,小人还得着一个消息,恐怕与咱们山西有关碍!”
直隶山东的消息能碍着山西什么事,李信让他直言。
“据闻,北方下来了很多粮贩子,大肆高价收购粮食,连种粮都不放过,价格高的离谱,囤粮的大户们都趁机狠狠的发了一笔横财,连带着咱们收购玉麦种子都比预算多花出了五成的银款。”
郭师爷虽然在瘟疫逃难前只是个师爷,但仍旧自诩读书人,对满口言利的商人都不屑一顾。
“无非是无良奸商准备囤积居奇,好发上一笔国难财!”
对于郭师爷话语中的敌意,黄胜只报之一笑。
“依小人判断,不只是国难财那么简单,囤积居奇只要是低价买进,而高价售出,那些粮贩的价格已经高的离谱,即便待灾荒时成倍出售,所得利润亦有限的很。而且如此明目张胆的扰乱行市,一般的商人可不敢如此胡为!”
李信听出黄胜话里有话,刚想问他重点,田复珍却脱口道:“难道和鞑子有关系?”
把北直隶山东的粮食收购一空,等饥荒来临之时,便是大罗金仙下凡都回天乏术了,一念及此李信竟出了一身冷汗。
黄胜却道:“是不是鞑子,小人不敢肯定。但有一点却是八。九不离十。”
“甚?”李信问道。
“这次在幕后策划收粮的当是范永斗无疑!”
郭师爷当即怒道:“这厮活腻了?就不怕朝廷收拾他?”
黄胜却又是一笑:“用不着朝廷收拾他,咱们大将军早就已经将他收拾的半死不活了!”
这话还要从去岁入冬说起,年前搞出的检查站没收了诸多财货,但毕竟没使家大业大的范家伤筋动骨。还指望着开了春,买通边地守将后,又可以大捞一笔,谁知李信平乱有功升任山西镇总兵,又实际掌控了山西的军政财税大权,对拒不配合联合商社的晋商课以重税。
这对以山西为大本营,盐铁皮革为主要商货的范永斗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黄胜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范永斗的现状,又看了一眼郭师爷。
“常言说,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范永斗与咱们大将军算是结下了死仇,为了不被困死,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全面倒向关外的建奴!因此,他大肆高价收购粮食的用意,实际上是十分可疑的。”
黄胜这一番分析,鞭辟入里,李信听的却是心惊肉跳,如果此言确实,倒像皇太极在下一盘大棋,与之相比自己搞的什么建奴大借款,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很快,黄胜便又给李信泼了冷水。
“建奴大借款的计划,恐怕也进行不下去了,咱们计划着从建奴手中借款二百万两,而据小人所知,从关外经塞北出来的银子总计约合七十万两,这其中还包含被抢走的二十万两,也就是说只有五十万两真正到了咱们商社的腰包里。刨去投入到玉麦种子和场矿的银款之后,已经所剩无几,甚至在账面上的开销,比这还要多上一些。小人将到太原,本想到了城中在做汇报,此刻便都一并说了!”
从黄胜口中说出的这些信息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李信突然有种预感,在大明和满清之间,一场没有硝烟看不到战场的厮杀已经拉开了帷幕,而这场厮杀的筹码则是大明黄河以北近千万的百姓。
第三百零三章 火力提水
一行人又是长时间的默然不语,在田间地头走了一遍,入眼处尽是干结板硬的土地,农民们依旧满怀着希望在进行播种前的翻耕,李信首先开腔打破沉默。
“无论如何,这田也要种下去,确保在秋收时能有收获,每粒种子能多打一颗粮食,这上万顷田下来,也能多出不少。”
田复珍也好,郭师爷也罢,连黄胜都没搭腔,很显然,李信又说了外行话。最后还是黄胜自持与李信关系非同一般,直言道:
“如果还不下雨,别说多打一粒粮食,就连这种子播下去,能不能出苗都很难说,弄不好要绝收!”
李信闻言又是大惊,又扭头去看田复珍和郭师爷,那意思是在向两个人确认,黄胜所言是不是危言耸听。而田郭二人却没有出言否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将他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有甚好吞吐的,有话都直说,都火上房了还穷讲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