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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各种巧合叠加到一起,这个吴山反倒统领了五万余贼兵,这也让刘国能颇为忌惮,所以才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强令其马不停蹄的追击明军。他总觉得此人脑后有反骨,有能力却又不敢放手去用,这才让他尽速远离太原腹地。
同时,他已经发下征兵令,所有辖下丁壮,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必须参加闯军,这一阵连番恶战,兵员损失严重,所以他要将这个缺额补足了。
至于吴山,他早就想好了,等到他歼灭那股来犯明军,就让他去守住井陉,将明朝的杨嗣昌堵在太行山外面。倒是孔有德方面让他甚为失望,凭借着绝对的优势兵力,竟然一连数日都拿不下忻州城,是时候催促他赶紧结束忻州攻城战了。
这股由大同南下的明军就像一滴冷水滴入了滚沸的热油之中,虽然惊起了不小的动静,但随着两路大军的追击剿杀,如今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了。一旦孔有德的拿下忻州,便可令他带着人马北上代州,攻打紫荆关,直扑大明京师还是刘国能的终极目标。
自从听了孔吴二人的话,他大有豁然开朗之感,既然已经走上了杀官造反的路,何不走的彻底一点,读书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乱之世焉知他刘国能坐不得北京那把交椅?不对是龙椅!
孔有德很快就接到了刘国能催他加快攻城节奏的命令,只是忻州城抵抗决心之强,远远超过此前想象,他在忻州城下已经损失了不下万人。之前他已经派人去运太原城中的红夷大炮,只等大炮一到,便可放开手脚狂轰乱炸,忻州城墙毕竟是夯土铸就的窄墙,哪里经得起这种轰击。
他却不知,城中的田复珍亦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切可也用来守城的东西都被无差别的搜集起来,连成周的房屋都已经拆了个干干净净,在打上几天恐怕就连军卒的粮食都块供应不上了,郭师爷带着哭腔冲着南方自语:“总兵大人何时回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张冠李戴
真定府城,杨嗣昌亲自出城迎接自井陉出关的朱梅所部陕兵,不为别的,就为他能从陕西直入山西,将山西杀了个通透,又到了直隶,这份勇武和绝决他还没见到几个人有,他瞟了一眼身边的总兵贺人龙,就是此人也未必敢做!
山西最近打的很热闹,杨嗣昌虽然不敢大举攻入山西,可斥候游骑没少派,这个消息他一早就得知了,终究是虚实不明,怕贸然进击,万一再中了流贼之计,就再没有翻身的余地了。期间,还曾曾有人打着明军的旗号前来求援,但却身份不明语焉不详,均被他令人扣了起来,容后再做处置。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消息自井陉传回真定,据说一股明军在忻州太原附近的确打了两个大胜仗,闯贼刘国能连他身边的两大金刚都齐齐调动,只为剿杀这股明军。杨嗣昌仍旧按兵不动,直到陕西副将朱梅的到来,这才让他豁然开朗,没想到将山西流贼搅得的天赋地府的竟是此人,心里竟有些隐隐后悔,若不是瞻前顾后,哪怕派一支偏师入井陉,说不定还能取得更大的战果呢!
但是,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没有假如,一个天赐的良机就如此错过,也因为如此,杨嗣昌才这般重视朱梅其人,觉得这是一名可造之才,说不定咸鱼翻身就要靠此人了。同时,杨嗣昌很清楚,崇祯皇帝的信任和情分也仅止于此,如果再一次失败,就算皇帝饶了败军之罪,他哪里还有脸面苟活于世上?
杨嗣昌不但把场面搞的极为隆重,还亲自挽着朱梅的手臂,把臂入城,弄的人人为之侧目。这让朱梅十分尴尬,他一个败军之将,是投靠而来,可看杨部堂的架势,竟似在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军呢!不对,就算凯旋而归的将军也用不着如此吧!
朱梅莫名其妙的跟着杨嗣昌进了真定城,直到进了临时的总督行辕,他才弄明白竟是杨嗣昌误会李信在山西打的几次胜仗,都是自己所为,顿时将他臊的满脸通红,想找机会解释,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杨嗣昌在总督行辕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拉着朱梅落座,端起酒盅。
“朱将军山西一战功成,当为此干上一盅!”
说着将酒盅凑到唇边一饮而尽。一旁作陪的总兵贺人龙亦是端起就来一仰脖也跟着喝了下去,“当为此一贺!”
朱梅想着等没人的时候再找机会单独与杨嗣昌解释,否则当众驳了他的面子须不好看,便只好哼哼哈哈的含糊其辞,跟着喝了起来。原本连日大战已经多日未闻肉腥,可现在面对满桌子的酒肉佳肴,却是味同嚼蜡,只希望早些结束,好将这个误会澄清解释开来。否则自己贪了人家之功,这不是卑鄙小人了么?
奈何贺人龙海量,频频劝酒之下就醉的一塌糊涂,最后竟然不省人事……
杨嗣昌并未多喝,他很兴奋席间他曾仔细询问了几次打胜仗的细节,朱梅虽未亲历,却听也与李信交流过,为了暂时维持这个谎言,也只好张冠李戴大致的描述了一番。两千对两万,太原城下痛打贼兵主将独头虎,将杨嗣昌和贺人龙听的目瞪口呆,若不是之前有情报做印证,还得以为朱梅是在吹牛皮呢。
借着微醉的酒意,杨嗣昌命仆役准备好笔墨纸砚,他要连夜将呈送皇帝的奏章写好送出去,天下战乱陡起,是该有些好消息振奋人心了。朱梅的两次胜仗虽然不是决定性的打仗,却是胜在四两拨千斤,闻者无不热血沸腾,甚为解恨!
略一构思便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写了上万言,直到满意之后,才又重新誊抄一遍,以特质铜匣收好,交给自家的护兵,令他连夜送往京师!
月上三杆,镇定北门开了一条缝,一骑飞驰而出,身后腾起了一道长长的烟尘,经久不散!
此时的吴山却在寿阳城的废墟旁暗自生气,追了一日夜直到井陉才得知,最终还是被那股明军逃了出去,大军返回刚到寿阳就接到了闯王刘国能自太原发来的急令。命其解决掉那股明军之后驻守苇泽关,将杨嗣昌封堵在井陉之外,不得让其越过太阳山!
得到这个命令的吴山喜忧参半,喜的是刘国能终于肯将大军的指挥权放手交与自己,忧的是杨嗣昌老乌龟不知何年何月才敢反击,恐怕接下来的大战都没他什么事了。在吴山的内心之中,头等的大战还是出紫荆关直捣大明京师。没了他只怕黑煞神连代州都拿不下,但转念又一想,刘国能或许会派孔有德带领贼兵北上,一念及此心中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
这一夜注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数百里外的大明京师紫禁城中,朱由检捧着一封书信从头到尾一连看了三遍,心里别提多高兴,这是入春以来一次难得的胜仗,照此形势发展下去山西战事有望在入夏之前结束,如此看来此前自己选择信任杨嗣昌一次果真没错,他的信任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朱由检起身离开龙椅,在御案旁兴奋的来回搓着手,胜利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让他有点难以置信。就在下午还刚刚接到张献忠在湖北势大的消息,熊文灿束手无策,一连两次向朝廷告急,气的他差点就当庭下旨将此寮拿回京师问罪。但为大局着想,这个时候不宜临阵换帅,既然最初选择了他,不如便再相信一次。
倒是这个朱梅,朱由检从未听说过,原本就是陕西副将,现在也不用回陕西了,直接留在直隶。当即拟旨擢升朱梅为保定镇守总兵,统领保定各卫之募兵,协助杨嗣昌进剿流贼。
笔走龙蛇一番当即搁笔,便又想起了李信,不知道让他署山西总兵事的圣旨到了哪里?这员骁将领兵又到了哪里?他能否不复朕望,最终在山西北部打开局面,为杨嗣昌进剿流贼起到应有的牵制作用?这些都在朱由检的心中划上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思考再三,朱由检觉得有些气闷,当即便又起身来到殿前,将大门吱呀一声拉开,顿时凉风便吹了进来,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却又鼻子一酸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吓得王承恩赶紧拿了大氅来给朱由检披上。
“万岁龙体要紧,万岁龙体要紧,刚刚这一身汗,外边虽然是春天,可这风还硬的很……”
听着王晨恩在一遍絮絮叨叨,他的一颗心思被从数百例外的战场上拉了回来,看着白发渐生的奴才。自登基十余年来,身边的人也换了不少,基本上都有着强烈的权力**,往往在斗争就忽略了身为皇帝的朱由检的利益,最终都被打发了出去。只有这王承恩,虽然身为司礼监秉笔,公事一样不少,却几乎终日间随侍在左右,内廷的争斗一概不理,只安安静静做他的分内之事。
朱由检不禁有些动容,所谓皇帝富有天下,他在本质上却是极为孤独的,随着登基时间越来越长,这种感觉便愈发的强烈。从身边的亲人到朝堂之上的大臣。所谓称孤道寡便是如此吧,能无欲无求真正关心于他的人却是半个也南找出来。这种闪念对朱由检而言,不过是电光石火一瞬间产生的,很快就会被他赶出脑袋。
朱由检最忧虑的是这大明江山何时才能风调雨顺,何时才能彻底平定流贼,何时天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百官一心为公……在继位之初,他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才能中兴大明,到了此年此日此时此刻,平日里思考的最多便已经换成了如何才能将大明这艘破船撑的更久一些。不论他承认与否,事实如此!
“京畿招募新兵之事进展如何了?”
几次平乱,明朝都在京畿一带招募良家子从军,战斗力远远超过卫所军,但这一次却没那么多的兵员了,根子上还是由于去岁冬季鞑子入寇造成的大量百姓逃亡,整个直隶人口损失惨重。
本来王承恩是不打算将这种烦心事说与皇帝听的,但犹豫了再三还是实话实说。
“这一回怕是要费些时日,到了现在也才招募到五千人!”
这个数字的确出乎朱由检意料,他直到京畿人口在鞑子入寇时村时不小,哪成想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如果到了兵员征无可征的时候,大明京师一旦再次面临强敌岂不危险了?
他又一次开始考虑将孙承宗调回京师,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放弃了。说到底还不是内忧外患闹的,眼看着入了夏就是鞑子入寇的季节,大明朝再也经不起去岁冬天的那般折腾。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杨嗣昌尽早将流贼之祸平息下去,山西的,河南的,湖北的,不知何时才能剿个干干净净,只希望这一回不要再按下葫芦起来瓢,他只求能腾出手来专门对付鞑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晋王活着?
一连两日,太原运送的红夷大炮还没到,孔有德也不心急,吴山在清源大败明军,后来这股明军残兵仓皇逃出井陉的消息其已经传到忻州,他现在抱着一种猫戏老鼠的心态,陪着城中的守军只围不攻,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算大炮不到,城里边也该弹尽粮绝了。
果不其然,之前每日城上都会架炮向城下射击以达到威慑之目的,这一日城上却哑了火,孔有德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们的大炮已经没有火药了,亦或是说已经没了可以用作炮弹的东西。
“攻城!”
一声令下,流贼们呼呼啦啦的一起便又向忻州城斑驳残破的城墙冲去。
城头上,郭师爷绝望的看着排山倒海的贼兵用上城墙,守城明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他不确定忻州城是否还能顶住这一波进攻。很快,抬着攻城梯的贼兵便奔到了城墙下,三丈高的梯子牢牢的搭在城墙上,贼兵蚂蚁一般纷纷攀着梯子往城上爬去。这一回孔有德打造了足够多的梯子,几乎每隔几步远城墙上就搭着一把梯子。
守城的明军则如以往一般几个人合力用一根长木杆将三丈高的梯子推倒,只是这一回实在太多,仅仅片刻功夫便有大量的贼兵攀上了城头,并且迅速向一起聚拢,又结队向两边扩展。
双方在城头上展开了空前绝后的肉搏战,一时间城上血肉横飞,郭师爷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提着雁翎刀随时准备冲上去补刀。田复珍手中同样也拎着一柄雁翎刀,却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杀入贼兵之中。明军本已节节败退,主将的加入使得明军士气顿时一震,一鼓作气之下竟又将贼兵逼了回去。
双方就如此在城上进行着反复的拉锯,你进一步,我退一步,或者是你退一步,我进一步,很快城上便堆满了血肉模糊的尸体,郭师爷终于再也忍受不住,提着刀冲了上去,亦跟田复珍一般加入了战团。
可这一回,贼兵就好像杀不干净一般,越杀越多,越杀越勇,田复珍能感觉到自己的雁翎刀再一次劈砍的卷了刃,贼兵仍旧没有力竭的趋势,他头一次深深的预感到,这一回忻州城恐怕要保不住了。
有了这种想法,田复珍反而释然,终于要青史留名,该感到高兴才是,他和一众明军终于克服了内心中的恐惧坚持到最后,以身殉国,死得其所!
“杀贼!杀贼!”
田复珍每劈出一刀便高喝一声,此时的他已经再不顾及砍砸向自身的刀剑与狼牙棒,摆开了一副拼命的架势,身边的明军深受主将感染,亦是每出一刀便高喝一声杀贼,顷刻之间,城墙上千口同声,杀贼四起,连郭师爷都受了感染,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
岂料拼命的架势一摆开效果竟然很好,贼兵的气焰顿时矮了下来,不由得一步步向后退去。奈何贼兵终归是占了人多的优势,随着厮杀的时间渐长,又一点一点的将守军逼退了回去。田复珍刚刚的爆发已经是强弩之末,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士卒,他的心在滴血,终于要倒下了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在问自己,还是不甘心啊。
可就在田复珍彻底放弃了希望之时,贼兵的攻势突然变得软弱起来,甚至产生了退却的趋势,他难以置信的看到大批贼兵竟在争先恐后的攀上梯子往城下而去。
这让田复珍大惑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流贼功亏一篑,他相信只要再多坚持一会,忻州城恐怕就要易主了。不过眨眼之间,流贼便一溃千里,四散逃窜欲下城去,战斗意志一朝丧失立即被守军反压制回来。形势居然在最不可能逆转的时候逆转了。
隆隆的炮声给了田复珍肯定的答复,双目之中一股难以遏制的泪意就如决堤的潮水,浑浊的老泪终于夺眶而出,霎时间眼前一片模糊。
“将军啊,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
郭师爷见杀退了流贼大难不死,身体顿时便脱了力,整个人都歪倒在城墙上,又听田复珍语音不清的念叨着什么回来了,回来了。
“谁回来了?”
回答郭师爷的是清晰的大炮之声,他终于明白,是三卫军回来了,否则已经攻上城头的贼兵怎么可能功亏一篑,在占尽优势的时候兵败如山倒呢!
此时此刻,城下的孔有德也慌了神,“哪里放炮?那里放炮?”
据孔有德所知,方圆数百里都不可能有明军,可偏偏大炮之声震耳欲聋,只见城上的贼兵已然一溃千里,今日的攻城战当是彻底失败,心情灰败至极,只得下令收兵,同时又令人去搞清楚外围究竟发生了什么。里三层外三层的贼兵将孔有德团团围在中央,使他看不清外边的情况,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这支贼兵的掌控,一切都已经失去控制……
孔有德的感觉很准确,外围的贼兵的确已经开始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