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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孕期时间的问题,宝七这次怀孕感觉比上次劳累很多,明明前期还比较轻松,结果到了临产期,反倒越发不舒服起来,御医也经常给宝七看身体,却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也许不是没有发现异常,而是这异常,发现的太晚了。
宝七临产的时候,已经出了正月,新年和正月十五都已经过去了,天气还并未转暖,因为临近产期,皇宫内外对宝七的照顾也格外小心,太医更是随叫随到,就差住在宫内了。
只是预定月末的预产期,还是提前了一个月,刚刚月初,宝七突然开始阵痛,慌乱中急忙请来太医,羊水将破,注定早产。
齐容震怒又惊慌,几乎要将负责的太医当时处斩,满院的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尤其是长日历负责贵妃的御医,寒风中却是满头大汗,腿抖成了筛子,还是要压制住最后的恐惧,低着汗珠禀告,
“回……回皇上……贵妃,贵妃娘娘恐怕……是要早产……”
齐容龙拳紧握,目色充血,死死盯着眼前的太医,龙威骇人,
“贵妃若是出了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宝七面色虚白,早已被抬进了屋子,虽然已有生产的经验,可疼痛仍旧折磨的她声声难咽,整个宫里的宫女和婆子紧张忙碌,脚不沾地的进进出出。
齐容在外面站了一个时辰,听着里面宝七的每一声呻吟,痛叫和隐忍,数次想要冲进去,都被门口的宫女太医跪倒一地,拦在外面。
天气就好像感应了这一场意外,寒风中乌云密布,冷烈烈的风声呼呼作响,一反常态的寒气逼人,最后竟然稀稀落落的下起雪来,盐粒一般入地即化,整个昭阳宫,都沾染上一层漉漉湿气,渐渐的覆上一层浅浅的白膜。
宝七的痛叫一声接连一声,再到后面,嗓音沙哑,藏不住疲惫,也藏不住痛苦。
齐容一秒钟也停不下来,他的心也随着里面的声音起起伏伏,甚至更快,太医的每一次禀告让他期待,又让他害怕,眼看着渐入佳境,齐容却不知自己早已被冷汗浸透衣衫。
“怎么这么久!”
“皇上莫忧,快出来了。”
风声呼啸,越来越大,卷起轻盈的雪色,却看不出任何的美感。
昭阳宫外,一个宫女连哭带爬的的求着跑进来,终于跪倒在齐容面前,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突然病重……”
房间内渐渐微弱的叫声牵动着齐容的神经,宫女的话骚动着他的神经,
“滚!都给朕滚出去!”
“皇上……求您去看一眼皇后娘娘吧……”
后面的话,齐容就好像听不到一般,再也不理会,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房间,听着里面一声低于一声的呻吟和哽叫,旁边的宫女早已被房内的婆子拉了出去,哭天喊地。
最近的太医终于出来,齐容心中突然一滞,有种害怕袭击着他的神经,让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拎到面前,
“怎么回事!快好了没有,朕问你快好了没有!”
太医被皇帝拎着上不来气,憋的一张脸通红,一头的冷汗,说话都是结结巴巴,却是战战兢兢,
“回……回皇上……贵妃娘娘,可能是……先前中了……一种麝香的毒……”
砰!
齐容好像听到耳朵里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双赤目射出利刃,犹如死亡的威胁,看的那太医心底拔凉,
“可能?什么叫可能中毒?!恩?!!什么叫可能中毒!朕问你话呢!”
齐容怒甩太医,那人年岁也不小了,被齐容一个胳膊抡出去,踉跄数米,狼狈的跌倒在地,胡子摔的翘起来,无人敢扶,这太医更不敢喊痛,鼻青脸肿的爬起身跪在皇帝面前。
“是老臣失误,先前未能给贵妃娘娘诊断出毒性,臣愿意……愿意受罚……”
皇帝恨不能一脚上去踢死这太医,指着眼前一群人话都说不出来,抬脚便要冲进去,迎面撞上冲出来的婆子和宫女,齐刷刷的跪地面如死灰,
“皇上不好了……娘娘胎位不正,恐怕要难产!”
“!!!”
那一瞬间,齐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脑子猛然充血,又热又涨,却又很快清醒,他甚至不想听后面那群人任何话,一脚踹到挡在面前的人,任谁也拦不住他这次冲进去的脚步!
他不相信,他不允许!
可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整个人就好像躺在一艘被浪打翻的木船上,衣衫浸透,发丝湿漉漉的散落,面如白纸,那双灵动的眼眸,竟是连睁,都要睁不开了,虚虚的半掩着,似乎下一秒,这个昨日还在自己怀中的女子,就要随风而逝,再也不复存在了。
“给朕救!给朕救回来!必须救回来!保贵妃,贵妃必须活下来!”
所有的太医和婆子,见到了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也不想见到的狂风骤雨,那是他们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龙威震怒,却是比嘶吼更让他们心生惊恐,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想象不到他们的皇帝,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如此。
宝七半睁的眼睫微颤,泛白的指尖用尽力气动了一下,被齐容包裹在他发烫的掌心中,似乎是唯一的热量来源,她已经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只能气若游丝般动了动唇,撑着所有的力气,微微蹙眉,想把力量集中在下面。
齐容看她的唇色,苍白,心痛,攥着她的掌心更用力了一点,他看懂了她的话,可是他不想听,他红着眼,心中流成了一条河,夹着血和泪。
就算他再爱他们的孩子,可是他又如何能失去她。
她想说,保孩子。
第二百九十八章 至死为后
永安宫内,肃静,低沉,隐隐传出压抑的哭泣。
帘帐半挡着床上的人,里面的呼吸声却微乎其微,床榻旁静静地放着一个玉碗,碗里还有多半的汤药,显然还未喝一口。
那低低的哭泣声,就是跪在窗前的宫女们发出来了。
“娘娘,您就喝一口药吧,等您喝了,皇上就来了。”
紫鸢的眼,已经哭成了红樱桃,满面泪痕,悲戚交加。
上官还是那般闻所未动,坐在那里,靠着厚厚的一层垫子,卸下了往日里繁重的头饰,化这一层淡淡的妆,却藏不住面色灰白,目色浑浊的病态。
“回来了么?”
上官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沙哑粗涩,刚刚问完,外面就跑进来个满身风雪的宫女,扑倒在地上痛哭,
“皇上……皇上他……”
后面的话不消说,床上的上官已然明了,彼时竟露出一股悲寒的笑意,沙哑的嗓音呵呵两声,
“至死,他都不愿意见本宫一面……还要守着那个女人……”
就好像早就预料到宝七会早产一般,上官的表情透着古怪,眼神中闪着奇怪的希望。
紫鸢还想求着皇后喝一口药,外面已经有太医被派过来给上官看病,上官却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青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好像强撑着一口气,在等着什么。
那太医冒雪前来,一身浮白,进屋的时候化的满身湿漉漉,却是远远一瞧,心中便已大惊,看皇后的情景,显然已是垂死之人。
太医自是不敢多言,凭着紫鸢呵斥他,快点去给皇后娘娘看病,皇后却只是冷冷动了动眼珠,显然对这救命的太医,并不感兴趣。
门口突然发出声响,立刻吸引了皇后的注意,暗沉下去的眼珠一亮,转头看向跑进来的宫女,脸上浮现着一股诡异的期待。
急匆匆跑进来的宫女显然没料到还有个太医,一脸谨慎的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这宫人显然很会审时度势,虽然急切却还是小心翼翼。
上官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
“但说无妨。”
那宫人得了命令,也便不再遮掩,气喘吁吁道,
“回皇后娘娘,昭阳宫那边刚传来消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难产了……”
就好像终于等到了想要的消息,听到汇报的上官突然纵声大笑,低低的沙哑的嗓音,让她的笑格外疯狂,完全不在意旁边还有个等着看病的太医,那笑声中气不足,虚弱狂躁的回荡在整个永安宫。
笑着笑着,上官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最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整个笑声突然滞住,紧接着便是呕的一声,从帘帐处溅出一片血红,上官再也支撑不住,瘫在床头,嘴角还挂着血迹。
皇后吐血,那一刻吓呆了所有人,紧接着一片惊喊,便是慌慌张张的朝着床前扑过去。
上官惨白的脸色,越发显得血色鲜红渗人,她却撑着最后的力气,眼底尽是疯狂和嘲弄,
“呵呵,皇上……您就算不来看臣妾最后一眼……臣妾,臣妾也会将您最爱的人带走,呵呵……皇上,您根本就不懂桐儿的心啊……自始至终,只顾着那个贱人!咳咳咳咳……”
“娘娘,娘娘您先让太医看一眼,把药喝了好吗?”
紫鸢泣不成声,一边扶着上官,一遍给她擦着嘴角血,不停地恳求。
“都给本宫闭嘴!”
“呵呵……本宫就算死,也是大齐唯一的皇后,那个贱人,那个贱人……难产而死,呵呵,她永远也只是个妃,皇上!琰之……您只看得到那个贱人,却从来都看不到臣妾的付出!咳咳咳咳……”
奉命前来看病的太医早就吓傻了,跪在那里半句话不敢说,皇后的每一句话,他更是不敢记在心中半分,恨不能自己立刻失忆,他年过半百,也快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他还不想在人生的最后,掺进这后宫的争斗中去。
永安宫哭声一片,在这空荡荡的殿里回荡,外面的雪色似乎更大了一点,风声更甚,呼啸着,和整个殿里的哭声错综交杂,纠缠不清。
同样纠缠在里面的,还有昭阳宫里更加哀戚的叫声。
本就是早产,消耗了宝七近乎全部的力气,再加上突如其来的难产,宝七整个人如同浸在水中一般,似乎下一秒,便会溺亡,乌黑的发丝滴着汗珠,整张脸已经看不出半分血色,一双凤眸迷茫而倔强的睁开一半,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整个宫内的太医,宫女,婆子,大汗淋漓,紧张中不敢停下半分脚步,看着床上早已用尽毕生力气的贵妃,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进进出出的各种汤药,铜盆,叮叮当当,听起来就像催命的锣响。
齐容没有在离开宝七半步,他不停地搓着她的手,不停地说着话,生怕她坚持不住,君王的汗滴滴溅落,不比任何人来的少,划过眼角的,更是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只知道齐容血红的眼珠,在绝望和希望之间挣扎。
他只想要宝七,他只要宝七,什么孩子,什么皇嗣,他不在乎,他统统不在乎,他这一生,已经无法想象,没了眼前人,他还如何走下去。
“额……嗯……”
宝七突然发出来了两声低音,让齐容瞬间抓紧她的手,他盯着她迷茫中多了几分力量的眼眸,整个人紧张到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贵妃是不是好了,是不是,朕问你们是不是!”
接生的婆子急忙道,
“皇上莫急,是小皇子,是小皇子终于要出来了……”
齐容怒极,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朕问你贵妃如何了!贵妃呢?恩!贵妃怎么样了!”
婆子忙着接生,被齐容这么一吼,分心乏力,又不敢怠慢贵妃那边,只能不停地囔囔着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其他帮衬的太医和婆子赶紧解释,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冒死护了小皇子周全,只要小皇子出来,娘娘……娘娘的希望就大一些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一代女才终玉殒
太医们尽量斟酌最稳妥的语句,却还是被齐容长袖呼倒在地,
“不行!不行!朕要你们必须救下贵妃!必须保住贵妃!不能是希望,不能……”
“是是……老臣(老奴)一定竭尽全力,保住贵妃……”
可是显然,端着盆进出的宫女婆子越来越急,也越来越频繁,宝七的血量,也越来越大,贵妃娘娘大出血,阴霾一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宝七的眼睛突然睁大,却更加迷茫而空洞,黑黑的嵌在的眼窝处,整张脸雪白如纸,只有一双大眼无力而坚持着。
“嗯……”
“阿七,阿七……坚持住!朕要你坚持住!我们不要孩子了,不要了,我只要你!听见了么,你听见了么……阿七……”
“生了生了,孩子出来了!”
婆子激动的一句话,瞬间击中所有人的心。
而宝七在方才那最后一下的用力后,眼皮便再也睁不开了,眯着一条缝隙,听到婆子的喊话,甚至来不及去等孩子的哭声,浅白的唇角微微一动,整个人如沉落的小船,坠落无声。
就在她闭眼的那一瞬,婆子怀里刚刚出来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啼哭声响彻整个宫殿,给这个阴郁窒息的冬日,划开一道生命的裂缝。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血崩了……!!!”
“呕……咳咳……咳……”
上官大口大口的呕着血,任凭太医在她身上施针喂药,却也是无力回天,那啼哭声就好像有什么穿透力,飘在雪里,隐隐的击打着她的耳膜,
“孩子……孩子生出来了……咳咳咳……”
跑回来的宫女不敢说半句话,站在那里咬着唇,生怕自己一句话,直接让皇后娘娘送了命,最后在那片鲜红的血色中,气喘吁吁的宫女点了点头。
上官面如死灰,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的熄灭,如同沉沦在黑暗中的行尸走肉,魂魄也在抽离,
“……生了,到底是生了……呕咳咳咳……”
“娘娘,求您别说了,您喝了这药,很快就能好了……”
紫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欺骗上官,还是再欺骗自己。
上官被插着针,瘫在床头,却是挣扎着硬撑着半侧身体,发丝顺着滑落下来,仔细看才发现了,里面,竟然已经夹杂着几根白发,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人会注意了。
“……她呢,她呢!”
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要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可是她还是要问,即便是死,她还是不甘心,她不甘心!
宫女的眼睛又红又肿,甚至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双唇不自然的抖动着,终于在最后的时刻,啜嗫着开口,
“贵妃娘娘血崩……大概,大概是……不行了……”
即便是宫女用了大概,在场的所有人也体会到那人注定不行的情绪,负责的太医更是手中一抖,心中如雷,他是从贵妃那边赶过来的,他似乎已经预料到,大事降临的风暴。
“哈……额咳咳咳……哈哈啊……死了,哈哈……咳咳咳……终于死了……”
上官如同癫狂一般,骨瘦如柴的手指紧紧地掐在一起,又松开,呕着血,灰白的脸上,竟是挂上了一行泪水,被染红了牙齿放肆的咧着,却发不出什么更多的声音。
她想笑,又想哭,她脑中浮现的是少年时的光景,是自己青春时的得意,受到万人追捧,所有的画面快如闪电,浮鸿一般掠过,包括她失恋的嫉妒,包括她为爱痴缠,不择手段……
即便这一生短暂,她终究还是大齐的皇后,即便她死,她还是带走他唯一爱的人,她应该心满意足,她终于让别人付出了代价,可是她的心却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