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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没说你可以到别处当差。”徐大娘笑了笑,“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担心会驳了侯府太太的脸面。我只是个下人,得罪了主人家的亲眷,反会连累得咱们太太没脸。”
春瑛面上微笑不变:“大娘此言差矣。侯府的太太是什么样人?岂会为我一个小小的丫头,便跟自家妯娌闹别扭?再说,两家原是一家的,我是李家的家生子,在哪个府里服侍,都是一样的。就算是侯府的太太,不也是这么说的么?我曾听别人提过,大娘要在侯府挑人手,太太可是亲口发过话,凡是侯府名下的家生子,只要是身上没有职司的,大娘尽可讨要。难道太太那样精明的人。还会想不到春瑛也是个没有职司在身的家生子?太太既然说了,自然也就是默认的意思。大娘如何不能体会侯府太太的好意?”
徐大娘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谁都知道侯府的太太安氏如今不管事,管事的是他们大少奶奶,安氏太太这么说,不过是客气话,也是想在本家那里挽回点脸面的意思。没想到这个春瑛就打蛇随棍上了。真的用了她,将来安氏太太知道时,拿这话堵了,对方也不好意思再发火的,总不好承认是自己粗心疏忽了吧?再说,就算是得罪过安氏太太的人又如何?路家被贬是什么缘故,外孙早就提过了,连她丈夫也在家里感叹过一番呢。这个春瑛丫头,既然本身并没有过错,用了也没什么要紧。
春瑛看着她面上除了三分笑容,便没什么回应,眼神却有些许变化,心中一动,笑道:“春瑛自小便有机会得大娘教导,虽说多年不见,却也不把大娘当外人。请恕春瑛多嘴说一句,大娘要为二老太太、二太太和四少爷四小姐并姨娘们选丫头,只怕多半只能挑小丫头了。二房的主人多年不在府中,又是忽然接了旨意回京里来的,一时半会儿,哪里找熟手的丫头去?不管是侯府还是东府的人,但凡得用的人物,大都有了职司。要是借人回来暂时用着,也不是长久之法,况且又能借到多少人?外头买来的倒好,只是又未必知道咱们这样人家的规矩,倒不如自己****出来。然小丫头们都是新人,还要慢慢教,等到主人家回到府里,也未必能教好了,反倒是媳妇子和婆子里头,还有可能会出几个懂服侍熟规矩的人来。只是屋里侍候的,总不能没有丫头。两府里,若有那一时没差事在身,但又熟知规矩懂服侍的,太太既已发了话,您不如就选了来,正好能补上这个缺,哪怕年纪大些,也是不要紧的。等小丫头们****好了,大娘何愁没人使唤?”
徐大娘抬眼看春瑛,神色间微有所动。这话却是说到她心坎里了,只是还不能下决心:“你的话也有道理,只是……这样的丫头能有几个?其中又有几个是老实本份的?若不是有不妥处,也不会被革了差事。总不能一个个去查吧?”
春瑛笑道:“焉能个个去查?况且也不是人人都在左近的,不过选那知道底细、又住得近的相看相看,若是好的,选了来,也好助大娘一把。想来主人家在外地任上,也有几个得用的丫头,只是到底不如京里的人熟悉两府人名并京中情形,二太太身边只添小丫头,已是委屈了,更何况是二老太太?”
徐大娘暗暗点头。她最愁的也是这一点,二太太的来信里。已经提过,新添的人手别的不说,给二老太太的一定要最好的才行,别让那些啥都不懂的生瓜蛋子来惹人生气。她看了看春瑛一眼,忽然想起外孙木晨提过,这丫头是想在二老太太跟前服侍的,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便问:“你这些年在那边府里,都学了些什么?”
春瑛忙恭敬回答道:“我自打那年得了大娘的教导,不久就选进了三少爷院中当差,后来霍家表小姐来了,又被调到表小姐院里服侍了三年多,直到表小姐出嫁才闲置下来。从洒扫上的粗使小丫头,再换到小厨房打下手,再到上房里的细致活计,凡是内院里用得上的本事,我都上过手,最得意的是厨活,女红也不比别人差。我在家学过算术,表小姐身边的姐姐们亲自教过我礼仪,表小姐也指导了几年诗书,我虽比不得别人有才,字帖儿还是能看能写的,也抄过经书。除此之外,不怕您恼,姑太太的大事,我是亲历的,也曾打过下手,再来就是表小姐出嫁前,老太太为表小姐备嫁妆,我也跟着姐姐们见识过了。”言下之意,就是文武双全,什么活都会做,红白喜事都没问题,是个非常全面优秀的好丫环。
徐大娘挑了挑眉:“那年我试过你的女红……”
春瑛忙道:“那时还小呢,如今年年做,天天做,已经大不一样了。大娘若不信。我可以当场做给您看,只不知道您想做什么?”
徐大娘便叫小丫头拿了个绣棚和些针线来,命她做个抹额。春瑛暗忖这种东西通常都是中老年****比较爱戴的,便挑了棕色的碎料子,做了个宽些的抹额,又绣了万字和简易版五福捧寿的花纹。
徐大娘出去料理了一会儿家务,过了一个时辰回来,春瑛已经做好了。她看了觉得不错,试戴了一下,很满意,又问了些厨活方面的细节,春瑛一一答了,还表示可以亲自做两道菜给她尝尝。她只是笑笑便罢。
接下来,徐大娘又考了春瑛服侍的水平,先是叫她泡茶,又让她给自己梳头、洗手洗脸,再考了几个应对的问题。如此这般忙活了半日,春瑛早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她才停下来,看着春瑛始终不变的微笑与恭敬的神色,满意地点点头,道:“我瞧你果然不错,只是我说了不算,还得我们家老太太、太太点头才好。你如今住在庄上是不是?”
春瑛应着,又道:“我二叔在大少爷家里做管家,他家就在狗尾巴胡同,您有话尽可往那里传去。”
徐大娘点点头,道:“那你先回去,等主人家送了信来说明起程的日子,我就叫你,你三天内必得到府,然后在府里预备迎接老太太、太太和少爷小姐们。侯府那头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
春瑛心中松了口气,正要屈身应下,却听到她忽然问:“差点忘了,你可懂得怎么捶腿?”春瑛怔了怔,下意识地答道:“从前也捶过,大娘要不要试试?”其实并没什么经验,只是帮母亲捏过肩膀。还好徐大娘并不深究:“那就好,老太太腿脚没以前利索了,正爱有人在跟前捶捶呢。”
有人进来回话,徐大娘便命春瑛退下去了,春瑛走出二门,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以后就练按摩捶腿,忽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厮站在二门外,一见她便跑,她正莫名其妙,却看到那小厮领了木晨前来。
木晨一边抹着汗一边道:“你可是好了?我还要赶着去见王伯伯呢,快走快走。”春瑛忙跟了上去,一路上为他为自己说的好话道谢,木晨倒不在意:“还请妹子在十妹面前多多美言。对了,昨儿有一位魏塘来的鲁老板,催着要九月欠下的一笔货款……”
春瑛心中不悦,但刚刚得了好处,没理由立刻把人踢了,只得应道:“那位鲁老板我记得,最是小气了,货款能拖上两三个月,已经极难得了,兴许是因为快要过年的缘故。木二哥不如备一份礼亲自上门去求?他其实极好奉承的,又爱吃东四牌楼白玉斋的吉祥果,木二哥去白玉斋把每样点心都买一份送去,他必欢喜。只是要拖,也只能拖过正月,再往后他就该翻脸了。”
木晨暗暗一算,两个月尽够了,忙作揖谢过春瑛,兴冲冲地领着她出了门,便丢下人径自跑了。
春瑛去了二叔家里,又用老法子,请附近的孩子帮着传话,请了胡飞来见了一面,可是胡飞晚上约了人吃酒,只能匆匆见一面,临走前把一个银丝镯子送给她,道:“你可记得那年我送你的玉珠儿?把它嵌在这镯子上随身带着,可别丢了。”
春瑛不解:“这是做什么?”
胡飞只是笑道:“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说罢塞过镯子,急急跑了,春瑛一路追出院门,才悻悻地回转,仔细看那镯子,发现上头的银丝扭成了一朵朵小梅花,倒是精致得紧,明明不是值钱的材料,却透着华丽,胡飞是哪里得来的?
接下来,是回家、学习、练习、过年,不知是否因为胡飞立刻就要离开的缘故,春瑛总觉得打不起精神来,但又不想让胡飞担心,只能勉强挤出笑容,陪着他贴窗花春联、布置屋子、扎灯笼、放炮仗、包饺子……
才过了年初三,胡飞就回京城,正式出发南下了。那一日,春瑛看着他走远,便回房间闷了一日,第二天开始不停地练习给人按肩膀捶腿,直捶得路妈妈和秋玉都一见她就跑,十儿更是几日没冒头,才稍稍收敛了。
进了二月,又是春回大地。京中传来消息,二房已经到了半路,不日就要进京了。
第二卷 公子 第二百六十章 二房的女人们
第二百六十章 二房的女人们
春瑛站在一旁,恭谨地低头听候吩咐。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瞧着眼生,虽然表面上似乎同样镇定,但那时不时眨眼的表现泄露了她的紧张。
正座上头坐的是二太太卓氏,三十多岁年纪,长相说不上美丽,但气质很是端庄温和,细细的长眉,淡淡的脂粉,雪白的肌肤,额头上不见一丝皱纹,一头青丝盘成简洁的发髻,包了乌绫帕,又插着两枝碧玉簪子,除却一对玉珠耳坠和一只青玉镯子,就没别的装饰了。她喝茶时漫不经心地拨着茶碗盖,露出纤纤十指,上头的指甲没涂丹蔻,却明显是经过精心护理的。
徐大娘坐在脚踏上,把府中事务一一禀报卓氏,又说明了新安排的几个近身侍候的丫头媳妇子和四少爷出门使唤的小厮,然后指了指春瑛。道:“这是给老太太备下的,叫春瑛,年纪大些,也懂规矩,在屋里使唤,想来还行。”又指了指春瑛旁边,“这一个,是人伢子手里买来的,本名叫良姐,前主人是位知府,因主人坏了事才被卖的。我瞧她模样儿性情还好,也还本份,已教了些规矩,还要太太细看看。另还有两个年纪小些的,原是西府里茶房和针线房上使唤的人,做粗活使唤还罢了,如今在门外候着。太太要不要叫了来瞧?”
卓氏漫不经心地扫了春瑛和良姐两眼,淡淡地道:“既是妈妈挑的人,自然是好的,直接带去见老太太便是了,又问我做什么?”
徐大娘笑道:“不怕太太笑话,我老眼昏花,看得未必仔细,况且老太太在南边住了几年,兴许喜好也有些不同,我也是担心挑的人不合老太太的意,才特地来请太太的示下。”
卓氏笑了:“妈妈如今也跟我客气起来。罢了。既如此,我便问几句。”叫了春瑛上前:“姓什么?是哪家的女儿?先前在那里侍候?”春瑛老老实实答了,这种事瞒不了人,还不如主动说出来,还能得个坦白的好名声。
卓氏一听她是侍候过霍家表小姐的大丫头,便道:“原来是她?她出嫁后随夫南下赴任,途经我们那儿,还特地来拜见过呢,只是我那时随老爷出城斋戒去了,没能得见,待我们回来,她又走了。倒是老太太留她住了一晚,听说聊得很高兴。只是你既然侍候过小姐,凭这样的资历,又是这般年纪,怎的还要来我们府里寻差事?”
春瑛有些迟疑,她倒想直接把实话说出来,好表明自己的无辜,但是,这种情况算不算是在说前任雇主的坏话?她拿不准,这位太太会不会跟现代企业的人事主管有同样的心思。把这种行为当成大忌?
还好徐大娘极有眼色,挨到二太太身边耳语了一番,似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卓氏微微皱着眉头,眼中隐隐有嘲弄之色。立在她身后的大丫头,似乎听到了几句,掩嘴窃笑着对她小声说:“那位往日瞧着还好,怎的这般不着调?”卓氏回头瞥了她一眼,她忙收了笑,仍旧肃立在后。
春瑛暗暗松了口气,又在思索着是不是表示一下,自己对过去的雇主没有不满之处?再怎么说,这新旧雇主毕竟是一家子。
正苦恼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卓氏眉头一皱,徐大娘已开口问了:“是谁在外头吵闹?!”
外头的声音小了些,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走了进来,屈膝回话道:“回太太话,是水仙姑娘想要求见太太。”
卓氏淡淡地道:“让她进来吧。”徐大娘坐回脚踏上,有些不耐烦,那大丫头更是嗤笑出声。春瑛不由得好奇,这来的又是哪一位?
进来的却是个美人,也带了个丫头。这位美人长着柳叶眉,细长的凤眼,樱桃口,薄面微腮,上挑的眼角略带了几分媚,头上半点金银钗环俱无,只斜插着一枝半开的桃花。早春二月的天气分明还冷得很,她却穿着丝绸做的衣裙,桃红配艳紫。系的还是葱绿的纱巾,卷着一阵香风走了进来,袅袅婷婷向卓氏福了一福:“见过太太……”声音好像三天没吃饭一样柔弱无力。
卓氏倒是很客气:“免礼,不知水仙姑娘这会儿来,有什么事?”
那水仙姑娘面露哀愁,欲言又止,看得徐大娘不屑地移开了视线,结果跟着水仙进来的那个丫头上前回话了:“太太,方才府上的管家送了两个小丫头过来,说是给我们小姐使唤的,可那两小丫头也太笨了,什么都不懂!我们小姐是娇客,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还请您把那两个人带走,只叫我们带的人进来侍候就好,缺的人手,便叫人伢子来。我们不劳烦府上安排了,自己买了人来使唤吧。”
春瑛听得目瞪口呆,这是哪位呀?听起来是客人?可世上哪有这样不客气的客人?!
卓氏笑笑,并不吭声,她身后的丫头便斥道:“好没规矩!怎的连称呼都不懂?!你们水仙姑娘是将军大人送给我们老爷为姬妾的,如今老爷不在家,等老爷回来了,禀明老太太。给你们姑娘晋位分,才能称呼一声姨娘,如今只喊姑娘便罢,哪里来的小姐?没得叫人家笑话!再者,家里的人,哪个不是听凭太太分派人手侍候的?你当还是在将军府里,有将军宠着,只拿自己当娇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把当家太太放在眼里?”
徐大娘见那丫头气得满脸通红,也轻蔑地笑笑:“派过去的丫头都是家生子,再老实本份不过了。做事也勤快,哪里委屈了姑娘?男仆和粗使的媳妇子都是在外院听差的,至于添人……咱们家可不是外头的小门小户,随便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
“好了,什么大事儿!”卓氏不咸不淡地轻斥两人,端坐在上,对那水仙姑娘微笑道,“既然分派的人手不合你意,回头我就叫人再派两个丫头去。往后就别再说什么你们府、我们家之类的话了,你已是进了我们家的门,怎的还这般外道?一路上累着了吧?你的丫头也是不懂事的,一点小事,还要让你亲自来说?快回去歇着吧。”又叫守在门边的丫头:“万福,还不快搀着水仙姑娘出去?”
那万福丫头立刻笑着走上来,半拉半拽地将人拖走了,气得水仙的丫头直跺脚,狠狠地瞪了卓氏一眼,跟着出了门。卓氏也不在意,只命徐大娘:“回头你再派两个家生丫头过去,要机灵些的。外院那两个人,你叫人好生盯着,若有劣行,就撵了吧。”徐大娘忙应了。
立在卓氏身后的那丫头似乎有些不满意:“太太也未免太宽了吧?那位主儿来了才几日?整日不消停!她那丫头更是没规矩!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