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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直保持行军的高度紧张,整个队伍虽然筋疲力尽,但是在面对追兵到来时,或许还能够井然有序进行厮杀,可是一阵休息,几乎所有将士那根紧绷的弦已经松脱,要想再蹦起来,迅速投入战斗,那却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程易实和诸将高声呼喝指挥,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西北军选择的时机,当真是最为致命的时刻,此刻不但全军上下的体力是最为匮乏的时候,而且精神处于完全松懈状态,想要组织起阵型抵抗,已经是十分仓促。
“西北军来了!”
不少将士甚至连武器还没有拿到手,已经有人厉声高叫气来,程易实飞奔到土坡之上,从土坡之上向声音最隆的西边望过去,只见到来者竟果真是清一色骑兵少说也有两千之众。
程易实眼角抽搐,此时却也已经发现对方骑兵的特异之处。
宽阔的大地之上,对方骑兵却是一队在先,两队压住侧翼,虽是迅猛疾驰,却是阵型丝毫不乱,对方的冲势犹如三把尖刀,虽疾不乱,这些人马术之精,却也是让人叹为观止。
程易实自然听说过西北组建了骑兵军团,但是却实在没有料到西北骑兵竟是如此精悍。
为首一将,黑盔黑甲,骑着一头青棕色的高透骏马,西边的这支骑兵,显然是由此人控制着速度,只是程易实却看不出此人是谁。
程易实不敢怠慢,虽知凶多吉少,却也不甘就此被击败,高声叫喊,正西边终是勉强有长枪兵在将领的带领下,迎上前去,长矛如林。
程易实这支队伍,虽然是从关隘退下来的队伍,此时也已经是疲惫不堪,但是却并非乌合之众,在达奚彰的训练之下,倒也韧性十足。
一名都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叫喝,领着数百名组织起来的长矛兵迎上前去,虽然以长矛兵对阵骑兵凶险无比,可是此刻却也别无他法。
程易实站在土坡上,此时却是微微变色,他却是瞧见,长矛兵正面迎对的那支突出骑兵队,速度却忽然慢了下来,两翼的骑兵,却忽然加快了速度。
程易实眼角微微抽搐,这是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人在土坡之上,程易实本以为对方骑兵的速度已经提到了极限,三刃之阵,自然是中间那支尖刀率先突上来,谁知道中间那支尖刀忽然慢下来,也就突然凹陷下去,那支骑兵速度放缓,两翼骑兵瞬间提速,已经超过中间那支尖刀。
程易实虽然不是出身于骑兵,但是却也知道,培养一支骑兵,实在是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很高难度的事情。
骑兵的训练工作要比步兵复杂得多,很多人骑兵也不会,射箭也没准,要在马上作战,挥刀射箭,那实在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从生疏到熟练,甚至到拥有丰富的骑兵作战经验,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想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骑兵,消耗也实在不小。
其实许多人都知道,楚欢手底下的骑兵军团,实际上便是朱淩岳为他人作嫁衣裳的结果,朱淩岳耗费了无数的财力物力,训练出了一支强悍的黑风骑,当初黑风骑的基本素养,其实已经十分合格,所欠缺的只是在战争之中的实际经验而已,虽是如此,在朱淩岳与楚欢决战之前,大多数人都以为黑风骑要击败楚欢的西关军只是易如反掌。
结果却是大出所有人预料,楚欢不但击败朱淩岳,而且将朱淩岳苦心经营费劲无数心血财力的黑风骑收归己有。
谁都清楚,击败朱淩岳对楚欢实力的增涨实在是裨益极大,如果仅凭楚欢的西关实力,根本不可能训练出这样一支骑兵军团来。
今日程易实终是有机会见到这支骑兵的真面目,而且他片刻之间就看出,西北骑兵准备精良,马术之精,动作之协调,实在是训练有素,而疆场之上,生死一线,以步兵面对这支训练有素的骑兵,当然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两翼骑兵加速冲刺,而中间那队骑兵,已经形成弧形阵势,犹如偃月,这中间奇兵与两翼骑兵却有不同,两翼骑兵主要是马刀骑兵,手中都是长长的马刀,而中间这支利刃,竟是以弓骑兵为主,凹陷下去之后,弓骑兵已经是弯弓搭箭,长箭对着迎上去的步兵乱射。
乱箭如雨,秦兵阵型一时大乱,惨叫声连连。
两翼骑兵说到就到,如同钳子一样,忽然间同时收拢,程易实看在眼中,心中大寒,当两翼骑兵合拢之时,弓骑兵立刻便停止射箭,免得射伤自己人,程易实却忽然发现,一骑如电,健马如龙,正是那黑盔黑甲之将,已经闪电般冲上了边上的一道土坡,身后跟着十多名弓骑兵,旌旗招展,程易实眯起眼睛,却已经看出,那旌旗之上,正写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他甚至看到,那黑甲将有意无意地向自己这边看过来。
程易实虽然看不清那人容貌,却感觉到那人的眼睛似乎正盯着自己,口中喃喃道:“楚楚欢!”
他心中虽惊,却还不乱,西边正厮杀成一团,西北骑兵马刀如电,砍瓜切菜一般,本就体力匮乏的秦兵根本无力抵抗。
“那边!”程易实此刻已经冲到自己战马边上,翻身上马,抬刀指向那黑甲将所在,厉声道:“楚欢在那边,擒贼擒王,拿下楚欢!”
他一夹马腹,催马而上,身后顿时便有数百名兵士跟随而上。
到了这种时候,程易实便是再乐观,也知道大事不妙,步兵对骑兵,而且自己的队伍还是疲惫不堪,这种情况下,莫说击退敌人,能够不被全歼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而且现在所处的地形,一马平川,正是骑兵发挥优势的所在。
唯一有希望的,便是擒贼擒王,拿下那黑甲将,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虽然程易实知道要想拿住楚欢,几率极小,但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一试。
秦军乱成一团,两翼骑兵包抄上来,五六百名秦兵便已经被围困在其中,那队弓骑兵已经挂弓抽刀,在“楚”字旗招展之间,弓骑兵已经如同猛兽一般狠狠扑上前来,转瞬间就展开了肉搏,虽然秦兵中有将领嘶声高喝,想要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可是西北骑兵刀落之时,秦兵长矛少有抵抗之力,一刀之下,矛杆尽折,两刀之下,人头飞落。
场面混乱不堪,一小部分秦兵见到西北骑兵的悍勇,竟是胜出畏惧之心,不敢上前,反倒后退。
程易实此时对局势一清二楚,就算自己喊破喉咙,也不可能将疲惫不堪的秦兵组织起来,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
楚欢!
骏马如电,身后数百秦兵手持长枪大刀,想要做最后一搏,黑甲将遥望见程易实领兵冲过来,竟是稳若泰山,并没有丝毫移动。
“嗖嗖嗖!”
一阵箭矢破空之声传来,程易实便听到身后传来连声惨叫,随即听到侧面传来马蹄声,心下吃惊,扭头看去,只见到侧翼黑压压地出现一队骑兵,少说也有五六百骑,奔腾如雷,速度如电,飞驰之间,箭矢不断。
风到马到人即到!
当先一将,亦是一身黑色甲胄,头戴战盔,程易实却是发现,那战盔十分特别,宛若狼头,头盔有面罩,面罩拉下来,看不清那人脸庞,整个面庞被一只凸起的狼嘴遮掩住,狼牙如刀,此人竟是一身狼形甲盔。
“楚欢在此,挡者杀无赦!”
喊声如同沉雷般,又如同九天传来的清音,那狼甲将马快人快,程易实准备冲着不远处那黑甲将杀去,想要擒贼擒王,二者狼甲将显然也英雄所见略同,直取程易实。
程易实听得喝声,心下大惊,暗想原来黑甲将不是楚欢,这狼甲将才是楚欢本人,见到楚欢来势极快,想要躲闪冲击,已经来不及,怒吼声中,手中的大刀已经迎面砍过去,就算死,也要最后一搏。
可是大刀还没碰到楚欢,程易实便觉得胸口一凉,转瞬间被一股大力带起,程易实只感觉自己凌空飞起,越飞越高,如同飞鸟般。
身后的秦兵在这一刻停止了嘶吼声,疆场之上,顿时有了这么一刻沉寂,许多人都看清楚,那狼甲将手中有一杆长枪,在冲刺之间,一枪便刺穿了程易实的胸膛,再一抖手,程易实那沉重的身体便飞起来,而且越飞越高。
鲜血如泉洒落,从半空中洒落下来,泼出一副惨烈的疆场征战图!
第一七七三章 坐拥宝地笑颜开
轻风吹过,血腥之意浓烈不去,秦兵此时已经心寒,这狼甲将仅仅一合之间,便将程易实刺死,其武功之高,实在是骇人听闻。
主将一死,秦军顿时便失去了控制,听到马蹄声响起在每一个角落,秦军只觉得到处都是敌人,此时哪顾得上杀敌,首先是尾随在程易实身后的几百步卒,丢头边走,只想逃命。
狼甲将自然是楚欢。
楚欢一枪…刺死了程易实,却没有丝毫得意,他率军前来突袭,心中其实也清楚,以西北骑兵的威力,要击败筋疲力尽的秦军,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西谷关一战,楚欢却是明白,达奚彰这支兵马,并非是毫无战斗力,实际上其战斗意志并不弱,西谷关虽然最终被夺下,但是西北军损失却也不小。
对楚欢来说,自然是要以最小的代价击败这支秦军,擒贼擒王也自然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能够杀死程易实,这支兵马自然是不战自溃。
他也早预料到,在这种几乎绝望的情况下,程易实只要看到“楚”字旗,必然有奋然一搏的打算,乱军之中,或许难以找寻到程易实,但是如果程易实主动出击,目标既能立刻锁定,而事实也正如楚欢所料,程易实只以为黑甲将便是楚欢,率军强攻,也正好给了楚欢机会,楚欢率领数百骑从侧翼而来,认出程易实,便不再犹豫,擒贼擒王,一举击杀。
战鼓、旗帜、马蹄、嘶喊声交织成一片,秦军一部分人仓惶往西逃窜,军心顿时完全崩溃,所有秦军将士都是争先恐后往西奔逃,西北骑兵马刀匹练,鲜血四溢,人头翻滚。
“投降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西北骑兵之中,不少声音已经大喊起来,混乱的秦军虽然大部都往西溃逃,但是不少人却还是丢下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
谁都知道,西北军不但拥有彪悍的骑兵,而且兵力远在自己之上,主将已死,这种状况下还要继续抵抗,无非会让西北军进行一场屠杀。
越来越多的秦军都已经跪地乞降,只有一小部分人,骑着快马,向西边飞逃。
这一场厮杀,来的突然,去的也极快,没过多久,四下里便即寂静下来,被斩杀的秦兵有两三百人,逃窜而去的,不过十几骑而已,剩下的秦军,几乎尽皆投降。
楚欢并没有派骑兵追赶逃窜而去的秦军,只是远远望着,任由他们逃走。
黑甲将此时已经是催马而来,到得楚欢身边,笑道:“楚督,这些秦军真是不堪一击,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支兵马被歼,难以前往通州城,通州城的防守也就无法加强。”
这黑甲将却正是许邵。
楚欢微微颔首,道:“通州城的防守兵力不过千人左右,咱们现在杀过去,趁其不备,很容易便能破城!”摇头叹道:“只可惜大号肥肉就在嘴边,咱们却不能吞下去!”吩咐道:“传令下去,收拾一番,这群降兵随军上路,他们若想活命,就让他们协助攻城,否则杀无赦。”
西北军干脆利落解决从西谷关逃出来的秦军,消息在次日清晨便即被通州知州徐庆所知晓,十几名从战场上逃窜出来的骑兵,马不停蹄,一路飞驰到通州城。
徐庆年过五旬,做事干练,得到乔明堂举荐,朝廷下旨封为通州知州,管理这虽然贫瘠但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之所。
通州是西山道各州之中经济最为薄弱之处,但是通州城却颇为坚固,只因通州时常出现旱灾,再加上朝廷赋税沉重,导致不少百姓流落他乡。
只是谁都知道,通州不但战略位置重要,而且矿产丰富,多有铁矿,每年从通州开采出来的铁矿其实是一个很为庞大的收入,只是朝廷在通州设立了专门管理矿石的衙门,通州矿石的开采经营,都属于朝廷直接管辖,矿产无法成为地方上的财政收入。
常言道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通州虽然有矿石,但是却不能依靠矿石作为财政收入,虽然朝廷每年也会从矿石收入之中拿出一部分安抚地方官员,甚至朝廷设在地方的矿署也会与地方官员相互勾结,从中牟利,但是相较于每年矿石的庞大收入流入朝廷,通州财政却并不会有丝毫的增涨。
皇帝北巡,太子监国之后,乔明堂立刻向朝廷上了一道折子,恳求朝廷放松对矿石的监管,西山道财政吃力,必须要依靠矿石增加财政收入,如此才能维系西山道的稳定,乔明堂本身就属于太子党中人,对太子来说,西山道实力的增涨,也就等若是自己的实力在增强,这道折子自然得到批准,只是朝廷也说的很清楚,通州的矿权,朝廷随时有权收回。
乔明堂趁此机会,举荐了徐庆,徐庆本就是西山道的工部司主事,对于矿石事务,也是颇为熟悉,上任之后,立刻按照乔明堂的吩咐,撇开了设立在通州的矿署,直接将通州矿权收归地方所有,而且立刻加大采矿的力度。
通州矿权收回之后,向外输出矿石,大大增强了西山的财政收入,而且通州的铁矿质地精良,乔明堂利用优质铁矿,打造兵器装备,进一步加强了西山道的战斗力。
西山军的主力,布防在梁州一线,固然是找寻机会浇灭金陵叛乱,但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却也是为了保护通州。
金陵道三贼自立,称王称霸,仁王徐昶占据了包括金陵仓在内的金陵道中北部地区,实力最为强盛,坐拥金陵仓,徐昶少不得招兵买马,扩充军队,这对北面的西山道形成了巨大的威胁,乔明堂自然是担心一旦徐昶发兵北进,突破梁州,进入通州地面,那么西山道极为仰仗的矿石就会受到致命的威胁。
对西山道来说,收回的通州矿权,无疑是一只钱袋子,徐昶手中握有充足的粮草,如果被他拿下通州,夺得了通州矿权,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所以上万西山军主力都集结在梁州,以抵御徐昶对西山道的威胁。
通州北有云山府,南有梁州,西边有固如磐石的西谷关,环绕其中,自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驻守此处。
对乔明堂来说,向西谷关达奚彰所部供应粮草,固然是朝廷旨意,其实对西山道本身,也是利大于弊,虽说达奚彰五千兵马的粮草成为西山道的一大负担,可是达奚彰守住关隘,也就等若帮助西山道挡住了西北军,保证了西山道的西边无忧。
一旦关隘出现问题,首当其冲受到西北军直接威胁的便是西山道,而且是目下西山道极为看重的通州,乔明堂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花费一些钱粮,在西边竖起一道天堑屏障,暴…政通州的安全,无论怎样算,当然都是十分划算的事情。
徐庆既然是乔明堂所举荐,自然对乔明堂的心思揣摩的极为清楚,坐镇通州,首要的任务,自然就是极尽所能,大力开采矿石,将通州矿石转变成西山道急需的钱粮和武器装备。
自然很少有人知道,通州开采出来的矿石,不但向其他各处输送,便是连金陵道,也有秘密的买卖,双方虽然前线兵锋相对,但是却又在私下进行交易,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