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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姥爷瞧见王氏还拎了一只母鸡过来,连声叹气,“自己都穷的揭不开锅,还拿啥母鸡,爹跟娘还吃不上几个鸡蛋?”
陈铁贵跟着俩小舅子进了堂屋,留下王氏带着几个娃儿跟她爹她娘在鸡窝门前说话儿,王氏笑着将绳子解开,把鸡放进鸡窝里,“再穷也不能亏了爹娘,再说我那还有几只呢。”
王李氏招呼润泽过来问:“听你娘说你入了学,这一年里头学了些啥?”
润泽一板一眼地回答,“先生教读书识字,学完了三字经,过了年就要学百家姓了。”
王李氏瞅着润泽认真的小模样稀罕,一撇嘴儿,叫润泽给背几句,润泽笑了笑,朗朗地背诵起来,直乐的陈铁贵从窗子里探出一颗头,夸赞儿子,“好小子,过了年爹继续供你读,将来读出个秀才来!”
进了屋,一家人又说了说话儿,王李氏抱了一会儿宝珠直嚷嚷沉,没一会儿就让宝珠自己下了地玩儿,一边儿招呼着润泽到跟前儿去。
三个娃娃里,王李氏最爱润泽,前头一会儿直问润泽学里的事儿,这会子又问润泽想吃啥,润泽下意识瞧了眼宝珠,对王李氏说:“吃蛋!”
王李氏咧一眼儿王氏,“我就知道你平时不给娃弄鸡蛋吃!早就说了,该吃吃,该喝喝,别亏了几个娃儿。”
王氏笑笑,啥话儿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宝珠小妗子端了一个盆子进了屋,“姐姐姐夫跟几个娃儿吃些酱油蛋,今儿早上才煮的。”
王氏接过盆,给三个娃儿一人给了一个蛋,宝珠拿在手里细细看了看,外形倒有些像前世的茶叶蛋,拨开皮儿尝了一口,咸咸的蛋清里透着一股子酱油味儿,跟茶叶蛋比起来可差远了,可瞧着两个哥哥却吃的津津有味,不由得抬头问她娘,“茶叶、蛋蛋?”
王氏笑着抱起宝珠,嗔怪着:“这娃儿,不知道又从哪听来的新鲜词儿,茶叶不能做蛋蛋,这是你小妗妗给你们做的酱油蛋蛋。”
宝珠老老实实点着头,心里有了头绪,这样说来,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酱油卤蛋,却还没有茶叶蛋,说起来,茶叶蛋的做法并不复杂,材料也只需要八角桂皮跟花椒,脑子里琢磨一遍茶叶蛋的做法,宝珠心里就有了个小小的主意,可这事儿还不能提前告诉爹娘,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来,还得花不少心思。
往后的几天里,宝珠天天惦记着茶叶蛋,每天大清早起就围着鸡窝瞎转悠,再不就打开她娘的小矮柜,翻看篮子里的鸡蛋,心里头跃跃欲试的。
王氏也发觉宝珠的不对劲儿,忙活的空当问陈铁贵:“你看咱闺女儿,这几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忙啥呢?”陈铁贵只当是闺女儿到了调皮疯玩儿的年纪了,也不当回事:“由着娃儿去,这样子才看着才活泼些,咱宝珠娃儿比起同龄人可乖的多,还能玩出啥大事来?”
王氏想想也是,哪家娃儿在这个年纪不调皮的?娃儿太安静了也不是啥好事。
正月十五一过,陈家的小篮子里也攒了五十多个蛋,王氏从矮柜里取出篮子,瞧见宝珠两只大眼睛骨碌骨碌转,心里头有谱,转身取了十颗蛋放桌上,将剩下的蛋拿出去给陈铁贵到外头卖了。
宝珠瞅着她娘拿着蛋进了灶房,知道机会来了,不停拽着润生的袖口,润生糊里糊涂被宝珠拉来帮忙,只知道妹妹要做比小妗妗做的更好吃的酱油蛋,心里又害怕又期盼,不过,润生的年纪,到底也知道点儿事,知道自己跟妹妹将要干的事准是挨娘骂的坏事,对此也提出过异议,可瞧着妹妹不高兴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帮妹妹一起“干坏事”。停了一会儿,见她娘从灶房出来,到自家院外头的菜地里去了,忙进了灶房,见煮好的鸡蛋已经被她娘放进凉水里冰着,宝珠急忙将偷偷准备好的茶叶,八角跟桂皮往锅里头撒,酱油跟盐是润生帮着拿的,宝珠指挥着二哥倒入合适的酱油跟盐,又将每个鸡蛋都磕出裂痕,将蛋一个个放进锅里。这才笑嘻嘻让润生到灶房门口盯梢,自己则将她娘刚刚放进灶台边儿的火折子点燃,引了火苗又加了柴禾,不一会儿,锅里咕嘟咕嘟地滚开了,宝珠满意地将锅盖盖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火再慢煮一个小时茶叶蛋就能出锅了。
宝珠并不担心她娘有所怀疑,茶叶是前头骗着哥哥收藏起来的,八角桂皮跟酱油也是灶房里常见的调味品,她娘发现了,至多以为是她跟润生哥在灶房胡闹,挨一顿骂是少不了的,可宝珠想想,对自己的厨艺还是相当有信心的,她娘尝一口茶叶蛋,兴许就不会计较自个儿胡来的事了?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一次打击
王氏前头在小河边开垦了一小块荒地,赶春节前种了些豆角,王氏刚赶去浇了一回菜地的功夫,再回来时就瞧见两个娃儿在灶房跟前儿鬼鬼祟祟地咬耳朵,王氏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不知道润生领着他妹妹在搞啥鬼,看样子倒像是瞒着大人干了啥秘密事,王氏本想问问润生,想了想,还是啥话儿也没多说,想起前头刚煮了蛋,干脆招呼两个娃儿先吃蛋,吃了蛋哄着宝珠睡下,再带着润生上李双喜家帮帮忙,省的娃儿们整日无聊,回头再干些让大人头疼的调皮事,最近红薯要育苗,自个儿家的四亩地因着去年全种了麦子,这会儿倒省了育苗的功夫。
王氏刚跨进灶房,立即就闻见一股子浓郁的调货味,两个娃儿低了头乖乖地立在灶房门口,王氏揭开锅盖一看,眉头立即皱紧了,一扭头,指着锅里气势汹汹地问:“这是咋回事?”
润生瞧一眼宝珠,抬头看一眼王氏,又耷拉着脑袋不吭气儿了。
王氏深吸几口气,二话不说,捉起门后挂的笤帚对准润生屁股上美美打了几下,“那上头飘的茶叶棍子是你放的不?跟哪个学的?娘辛辛苦苦给你们煮的蛋,就是这样糟蹋的?”
润生抿着嘴儿一声没吭,宝珠见她娘发了火,急忙上前抱紧王氏的腿,软软地说:“茶叶、蛋蛋、好吃!”
王氏一听,又接连拍了几下润生后脑门儿,疾言厉色地教训着:“我当你妹妹咋知道这词儿的,还不都是你给教的?整日里好的不学,就教着你妹妹干坏事是不?!”
宝珠拉起润生的手紧了紧,干脆扁起嘴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儿哭一边儿偷眼瞅着她娘的脸色,见她娘气的不轻,知道这会儿装可怜也不顶用,于是又吸了吸鼻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锅里说:“茶叶,酱油,好吃!”
王氏不睬宝珠,直直盯着润生问:“娘问你话儿,也不答了是不?”
润生挨了打,无精打采地回着:“里头放了茶叶棍跟调货,都是前头跟小妹偷偷收集的,小妹说想吃茶叶酱油蛋,又放了酱油。”
王氏听了这话儿,心里头倒稍稍消了些气,仔细想想,又忍不住心头发笑,还不是两个娃儿前头在自个儿娘家吃了一回娃妗子做的酱油蛋馋的了?王氏哼了哼,用手指沾了蘸锅里的汤料尝了尝,别说,还真有些香味儿,难为这么小的娃儿,还知道偷着做酱油蛋了。
王氏一边捞起鸡蛋,一边叹着气,“放调货也就算了,酱油蛋里头咋能放茶叶棍儿呢?好好的鸡蛋给你们兄妹俩弄成这样儿了,待会再难吃也得给我全吃下去!”
俩小孩对视一眼,欢呼着往堂屋里冲,王氏端着鸡蛋跟在后头一连串叹气。
宝珠一边儿吃着茶叶蛋,一边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润生,润生这会儿嘴里已经塞满了蛋,不停点着脑袋,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王氏撇着嘴儿,“你们俩胡闹的玩意还真能好吃?”
宝珠心想着,那可不是?遗憾的是,煮过一会儿的蛋立即就出了锅,如果能再在汤里泡一个时辰,味道会更加好。
王氏半信半疑地拨开一个尝了一口,味道竟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又接连尝了几口,发觉那蛋里的茶叶香跟调料味混合出来的香味,比起酱油蛋倒是另一种风味儿,王氏心里头琢磨着,润生娃儿平时贪玩是贪玩了点儿,可几个娃里头,润生脑袋瓜不算顶聪明的,这事兴许还是小闺女儿的主意,可看着宝珠才那么大点儿,又觉着自己多心了。
晚上陈铁贵下了晌,王氏就急忙把这事跟丈夫说了说,陈铁贵起初也不相信两个娃儿捣乱胡来的东西能有啥滋味儿,吃了一个蛋,才有些吃惊起来。
王氏想着,俩娃娃折腾出来的做法虽说不靠谱,可做出来的味道倒新鲜的很,兴许今后还能多一条赚钱的路子,自打去年夏天出摊子赚上了钱,王氏心里就对做买卖的事上了心,酱油蛋家家都会做,可自家这蛋除了酱油跟盐,还放了茶叶八角跟桂皮,这些调料原也是煮饭经常用到的,明年先试上一回,保不准就能开创个新路子。
过了几天,再有多余的蛋,王氏就单独拿出几个,让两个娃儿把当初的做法详细说了。
宝珠又跟他娘说多泡一会儿味道更浓,王氏想想也是,煮好的茶叶蛋又多在汤水里浸泡了几小时,味道比起第一回又要好吃许多,王氏这下心里有了谱,觉着这事儿可行,名字就叫茶叶蛋,可又一想,就连鸡蛋在农村到底也还属于价高的吃食,自家的茶叶蛋要想卖上钱儿,指望着凉茶摊子肯定是不行的,王氏就跟陈铁贵商量着,能不能先煮一锅,带到镇上去卖卖看。
经过上一回的事,陈铁贵也知道了王氏的斤两,对于媳妇想折腾着赚钱的心思再不多加阻拦,也就由着媳妇去,能赚的话当然好,就是卖不出去,这种蛋自家几个娃娃也爱吃,至多少卖一回蛋出去,左右也亏不了什么。
这日,王氏煮了十个蛋,大清早坐着自家的板车就往镇上赶,王氏提前打听过了,镇上专卖吃食的那条街道生意最好,可要在街道上租用摊位做买卖,价钱也不是王氏两口子能掏的起的。
干脆就让陈铁贵给做了个铁皮桶,里头放满了柴禾,上头架了一口小锅,在镇上寻了一处路边儿停了下来。
王氏吆喝了大半天时间,问的人倒有几个,却没有一个愿意买的人,直到太阳落了山,王氏瞅着一锅没有卖出去的十个茶叶蛋,心里别提多沮丧了,陈铁贵叹口气,劝慰妻子:“算啦,咱回吧,这一锅蛋留着给娃儿吃,你要真下了决心做这买卖,咱明儿再来,日子长了总能有人买。”
王氏心里受的打击不小,来之前觉着总能卖出去几个,甚至还在脑子里肖想过十个蛋全部卖完的火爆场景,前头摆凉茶摊子也没有这样费劲过,听了丈夫的话儿,嘴上啥也没说,可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自家这种新的做法,味道毕竟不差,所以王氏还是决心过几日再到镇上试一回的。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托付积德
王氏两口子回了屋又细细琢磨起茶叶蛋的事来,陈铁贵的意思是王氏当初考虑卖蛋的想法有些简单,且先不说蛋的味道咋样,单说它这种新做法新口味,就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东西若好了总能一传十十传百,可也总得有人能接受才行。
王氏心里认同丈夫的想法,可又打心眼儿里觉着那味道行,不做买卖实在浪费了。
两口子主意没定下来,第二日也就没再去镇里卖,王氏在院儿里给鸡剁着菜叶子,润生一边儿帮她娘摘着韭菜,一边儿抬头不住问着:“小妹说娘跟爹今儿还要去镇上做买卖呢!”
王氏笑着叹气,宝珠娃儿年纪越大越发机灵了,昨儿去卖蛋的事也没告诉两个娃儿,准是回来跟丈夫琢磨那一阵子,就叫宝珠给听去了,两岁的娃儿就知道对家里的事上心,将来大了还不知咋会过日子呢。
话说回来,想起茶叶蛋的事,心头忍不住就有些失落,王氏心里安慰着自己,卖蛋的事不能着急,前头摆摊子是赚了些钱,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觉着那钱儿是好赚的,卖蛋的事还得再合计合计重新想办法的。
喂了鸡,王氏就跟着丈夫去了李双喜地里头帮忙,留下两个娃娃在家里头玩。
现在宝珠大一些了,能自个儿跑动,也不用润生天天在炕上陪着,搬来西边儿一阵子了,跟周围的娃娃们也玩得熟了,平日里总跟着几个半大的娃娃儿在院子门口玩儿,宝珠嫌跟小孩儿瞎玩没意思,总将自己关在屋里头,没事就拿着润泽的书偷偷念上一会儿,在不就到思沛家去跟着思沛一块儿听思沛爹讲解医书,实在无聊了就躺在炕上睡觉。
这会儿已经过了晌午,院子里静悄悄的,宝珠上炕不久,刚有些睡意,就听着院外头传来一阵儿吆喝声儿。
宝珠听出那声音是三姑的,一骨碌从炕上翻身起来就往外跑,见她三姑弯着腰,一边儿肩膀上扛着一袋子粮食已经进了院子,积德在旁边忐忑不安地往屋里头瞧,倒没有了往日的调皮劲儿,今儿穿了一件新衣服,脸也被他娘洗的干干净净,宝珠仔细打量着,那相貌倒也不差,单眼皮、高鼻梁、薄薄的嘴唇儿这会子紧紧地抿着,那双狭长的眼里流露出的倒像是一丝胆怯。
陈翠喜放下粮食,见宝珠站在廊头,乐呵呵地夸赞起来,“臭女娃子,越长越俊了,你娘一天给你喂的啥好的?咋这白胖呢?”
宝珠甜甜地笑了笑,说:“胖娃娃、好看!”
“嘿!小嘴儿真会说!”陈翠喜扑索朴索肩上的灰,抬头问:“你爹娘咧?”
宝珠摇头,“下地、干活!”
陈翠喜拍拍衣襟,“得嘞,三姑下地寻一趟去!”转身叮嘱积德:“跟你妹妹在家呆着,不准调皮!”
陈翠喜前脚刚走,积德后脚就跟着她娘屁股后头往外走,陈翠喜脚步一顿,猛地把积德往院子里头一推,“前头在家娘跟你说的都忘了?好好跟你妹妹玩儿!要赶欺负你妹妹,仔细你妗子回来揍你喽!”
积德见他娘走远了,也不进院子,站在大门跟前儿不情不愿地扭搭着身子,也不瞧宝珠一眼,过了一会儿,干脆蹲坐在地上发起呆来。
宝珠撇撇嘴儿,刚想进屋去,猛地想起自家的麦草垛子可就在院子里堆着呢,还有他娘挂在廊头下的苞谷,辣子,双喜姨送来的好些地瓜干儿,她可得在院子里好好监视着积德,绝对不能对这个调皮撒谎的坏小孩儿掉以轻心,回头再让他故意使个坏,那可不得气死她娘?
这样想着,宝珠也端着小板凳坐在廊头,俩眼儿一眨不眨地盯着积德,见那小子今儿似乎跟往日不大一样,竟就安安稳稳地坐在门槛上发愣,老实的就像变了一个人。宝珠也猜不透是啥原因,只隐隐约约觉着三姑今儿来不是闲串门子,而是有什么事情要办。
过了不大会子,宝珠爹娘就跟着三姑一块进了门,宝珠心头总算松了一口气,扯开小腿就往她娘怀里头扑。
王氏脸色有些发沉,陈铁贵也没了往日的笑脸儿,面上一派严肃。三姑在旁不停说着:“前头我是有些惯着娃儿,这些天儿都跟娃说了,日后他犯了错,嫂子揍他就是!”
王氏瞅见廊头下放着的一袋玉米面子,叹了叹气,说:“三妹子这不是难为我跟你哥么,说起来也不是粮食的事儿,三个娃儿都养的起,还在乎多那一张嘴儿?”
陈翠喜听王氏这样说,唤来积德,“给你妗子说说,以后还捣乱不?”
积德瞅一眼王氏,撇着嘴儿不吭声,陈翠喜急的抬腿就踹,“这孩子!快给你妗子说说!”
王氏急忙阻了,“跟娃儿较啥劲,我跟你哥原也不是为了那一口饭不乐意,积德娃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