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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沛城的人马!”
余明理也看出来了,他指着那黄色大旗喊道:“看旗号,看号衣都像是沛城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余明理又道:“大哥,这会要是开门杀出去,前后夹击,南门外的黑旗军必败无疑,就算是趁势将咱们被困的人救出来也未必不行!我愿带本部人马杀出去,将援兵接应过来!”
“等等!”
韩赴道:“此时蹊跷,爷没有求援过沛城的援兵却自己来了,万一有诈怎么办?”
“有诈?”
余明理指着外面那滔天的火势:“黑旗军的大营都被烧了,还能有什么诈?你看看,那边围着咱们人马的黑旗军已经开始改变阵型了,至少分出来一半骑兵往大营那边赶,如果再不杀出去接应的话,只怕来不及了!”
韩赴还是不敢决定,在城墙上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候,有一队沛城的骑兵从黑旗军那边直闯过来,笔直的跑到城外:“城墙上是何人当值?我乃沛城将军白元,封了我家城主之命来驰援封平!城墙上可有认得我的,赶快开城门!”
韩赴趴在城垛上向下看了看,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后惊喜道:“确实是沛城的援兵,我认得那人,几年前他曾随白恺善到咱们封平来过,我和他坐在一起喝过酒!”
他连忙吩咐道:“开城门!明理,带你的人把援兵接应进来!”
……
……
虞啸颓然的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断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不仅仅是战场上败了,论修为,他第二次输在方解手上。如果第一次他还故意隐藏了实力,那么这一次他拼尽全力也没能击败方解。对手总是用一种他无法企及的实力,看起来并不怎么费力的将他击败。
兵已败,刀已断。
他看着方解,眼神里的仇恨都散了。
“你怎么就算定了我要走南门?”
他有些发傻似的问。
方解将朝露刀收起来,很认真的回答了他:“我猜到你要走南门,可我怎么可能只守着南门?只要你杀朱撑天逃离封平,走哪个门都一样。”
虞啸怔住,凄凉的笑了笑:“原来你赢我,靠的只是兵多……”
方解往前上了一步,刀子一甩转过来放在虞啸脖子旁边:“错了啊……。我赢你,是因为你蠢。”
刀锋划过,血喷涌。
天高云淡,晴空万里。
真是一个杀人的好天气。
第七百六十六章 天生如此
第七百六十六章天生如此
不同于庆元城,黑旗军在封平遭遇到了极顽强的反抗。攻入庆元之后没有激烈的巷战,但在封平的每一条街道上都在厮杀,从未有过的惨烈厮杀。虽然封平守军数量已经严重不足,可面对敌人的进攻他们没有选择放弃。
韩赴和余明理等人分别带着人马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和黑旗军来回争夺,几乎每一条大街上都铺满了尸体。
方解进城的时候,黑旗军才向城内推进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
“主公,封平守军很顽强,咱们的人甚至没能顺利的占领任何一条街道!”
陈定南一身是血的回来禀报,气喘吁吁,也不知道他手上已经染了多少人的血,又有多少黑旗军将士战死在这里。
“除了重要的地方继续猛攻之外,那些戍守在各街道上的敌人你们就不要理会了。组织兵力拿下城主府,粮仓,府库,其他地方我让别人来打。”
陈定南领命,转身跑了回去。
“麒麟,聂小菊!”
“在!”
方解吩咐道:“带我的亲兵和精步营的人,每一百人一队把那些封平守军占着的街道给我夺过来,这种巷战还是精步营的人擅长,我亲手训练了几年也该他们派上用场了。天黑前我要看到的是整个封平已经清理干净,如果打不好,精步营的人也就没资格领着比别人高一倍的军饷!我的亲兵也一样!”
“喏!”
麒麟和聂小菊应了一声,分头带着亲兵营和精步营冲了出去。
“骁骑校何在!”
刚从沛城随军赶回来的陈孝儒立刻跑过来:“属下在!”
“带你的人,把所有官员大户的家门都封了。有人反抗格杀勿论,清理城中的高手。如果遇到难对付的,请道尊带人帮忙!”
“喏!”
陈孝儒领命而去。
方解带着一队人继续往前走,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喊杀声。整座城里弥漫着的都是浓烈的血腥味,味道刺激着人的鼻子也刺激着人的兽性。到处都在杀人,被守军的顽强激怒了的黑旗军士兵们野兽一样往前挤压着,每一步都踩着血。
麒麟带亲兵营,聂小菊带精步营分头去清理大街上的守军。这两支人马数量并不多,方解的亲兵营只有千余人,而精步营只有一千五百人,但这些士兵都是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又经过方解亲自训练了好几年。
事实上,这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特种作战部队。
一条大街上,一个精步营的百户带着手下一百名精锐士兵出现在街口,大街上每隔一段都被守军用桌椅杂物堵上,形成了一道一道的壁垒。而那些脸色坚毅的守军就站在壁垒后面,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兵器。
“咱们穿的比一般士兵要好,拿的比一般士兵要多,为什么?”
叫纳兰定东的百户出身北辽,纳兰在北辽是除了完颜姓之外最大的姓氏,北辽地大汉完颜勇手下的许多重臣都出自纳兰家族,在北辽地有着很高的地位。纳兰定东曾经是完颜重德手下的一个勇士,当初在西北跟着方解征战的时候受了重伤,所以错过了随完颜重德回归北辽地。
伤好之后他就留了下来,一直在辎重营中做事。恢复了几年之后身子才重新变得强壮起来,然后他自己跑去精步营报名,聂小菊见他一身的本事就留了下来。精步营内的百户不是任命的,而是每隔半年都有一次比试,取胜者取代之前的百户。如果在位的百户连续三次取胜,升为千户。
纳兰定东运气好,才加入精步营没多久就赶上营中比武,在兵法韬略和武艺两项比试中他都轻易胜出,被聂小菊升为百户。
为了更适应在汉人中生活,纳兰定东剪掉了自己那条大辫子,留了和汉人一样的发式,不过看他的眼睛和脸型还是能分辨出与汉人不同的血统。
已经快三十岁的纳兰定东留着络腮胡,身材壮阔,虽然不及聂小菊和麒麟那样霸气到变态的身材,可却有一种让人震撼的爆发力。他作战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北辽人的习惯,杀到兴起就会把衣服脱了,光着膀子拎着刀往前冲杀。
他问了一句,身后的士兵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因为我们强!”
“对”
纳兰定东大声道:“因为你们强,所以你们得到的别人多!但现在没人知道你们强,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谁来告诉我,什么是告诉别人你们很强的最简单的法子!”
有人回答:“把敌人杀光!”
“去吧!”
纳兰定东将手里那柄超过一米半的斩马刀往前一指:“让所有人都知道,精步营的人凭什么拿的比别人多!”
一百个精步营士兵,每五个人分成一个小队前后交替着冲进了这条大街。第一道壁垒后面的守军立刻放出羽箭,而精步营的人借助地形和灵活的身手,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靠近敌人。
他们每个人的动作都如同猎豹一样,没有因为地形的原因也没有因为敌人的阻挡而减速。跳跃,翻腾,躲闪,所有动作都是在高速前冲的过程中完成,如果有人可以记录下这个画面,再看一遍的时候依然会被深深的震撼。
那些守军的脸色开始变了,第一道壁垒后面的七八十名士兵每个人至少送出去两支羽箭,却根本没有伤到一个人!
而那些散发着杀气的野兽,已经到了近前。
……
……
纳兰定东将那柄斩马刀随手放在一边开始往前急冲,侧身翻腾躲过一支迎面而来的羽箭,双手在墙壁上扣了一下,就好像一支扣住了树干的猎豹,两只脚猛的一蹬,身子如炮弹一样向前冲出去四五米。
落地之后翻滚中躲过第二支羽箭,然后猫着腰往前奔跑。双手在一张桌子上撑了一下后身子掠了过去,半空中身子往前一荡,两条腿盘住一个守军的脖子,借着惯性他的身子一拧,那士兵的脖子里随即传出几声咔咔的响声。
之所以放弃那柄斩马刀是因为太长影响行动,但这不代表他没有了杀人的利器,他从腰畔两侧的皮囊里各摸出一柄匕首,双手持刀,身子一转杀进守军人群里。
一个守军士兵挥刀砍过来,刀子才举起来纳兰定东左手的匕首已经刺进他的腋窝,然后推着这个守军士兵往后退了三步,三步之中,他右手的匕首在这守军士兵的心口最少刺了六七次。
快的让人眼睛几乎都跟不上。
第二个守军士兵从后面一刀横扫,纳兰定东好像看到了一样低头躲了过去,那刀子直接砍在前面已经死了的守军面门上,将半个脑壳削掉。纳兰定东半蹲着身子一转,在旋转中两手的匕首在第二个守军士兵的肚子上来回划过,瞬间血和内脏就涌了出来,挂在那士兵肚子上黏糊糊的一大团。
下一秒,他的匕首划过那守军士兵的脖子,一条血线被带上半空。
再下一秒,他左手的匕首刺进一个守军士兵的咽喉,右手的匕首戳进另一个人的眼窝。他就好像一个陀螺一样,在人群中来回旋转着,那些守军士兵却根本就碰不到他。短短两分钟之内,至少七八个守军士兵被他的匕首放翻。
而在其他地方,精步营的士兵们也在上演着这样的屠杀。
第一道壁垒很快就被攻破,七八十个守军这次没能如他们战死的袍泽那样,一命换一命的战斗。他们大部分人甚至没有看清对手的长相就被放翻,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那些精步营的士兵速度太快了,不管是奔跑还是杀人都一样的快。
他们对如何杀人了如指掌,而又能灵活的避开敌人的攻击。面对这样的对手,守军士兵们没有任何办法。
没损一人,两个组的精步营就干掉了七八十个守军。
平均每个人杀掉七八个人,用时都不超过三分钟。
“放箭!”
有守军爬上屋顶开始对精步营的士兵们放箭,但精步营的人借助两边街道的屋檐将所有羽箭都避开。一个精步营的士兵蹲下来双手搭桥,另一个士兵抬脚踩在他的手桥上,下面的士兵用力往上一抬,第二个士兵身子轻飘飘的上了屋顶。
他就好像一头扑进了羊群里的狼,面对那些防御力和近身搏斗都极孱弱的弓箭手他将杀人技巧发挥到了极致。手里的匕首每一击都能把一个敌人送进地府,屋顶上六七个弓箭手在一瞬间被清理干净。
第二道壁垒后面的守军别将眼神里都是惊惧和震撼,之前他们用顽强的防御让黑旗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是后来黑旗军的步兵撤了下去,换上来的人一个个都那么变态。这种战斗方式那么诡异,他感觉自己完全无法追寻到那些敌人的行进轨迹。
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轨迹可寻。
就在他惊诧的眼神中,那个手持两柄匕首的敌人振翅的大鹰一样从房顶落了下来,这别将回头一刀斩出去,竟是隐隐带着刀气,可他转身的速度太慢了,被纳兰定东近身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更何况,还是被纳兰定东从背后近身。
要知道方解在自身修为不足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搏杀。面对强敌,他只有近身才能有机会获胜。而方解的经历造成了他的每一次搏斗几乎都是拼死一战,要么敌人死要么他死,所以在近身格斗上方解的经验极为丰富。这些精步营的变态,从方解那里继承来了这丰富的近身杀人技巧。
纳兰定东的两支匕首狠狠的刺进守军别将后背上,刚好卡在肩胛骨上,匕首顶着骨头一拧,这别将的两条胳膊瞬间就失去了力气。紧跟着一支匕首抽出来,横着戳进他的脖子里,刀尖从脖子另一侧刺了出来。
不超过半个小时,这条大街上数百名守军就被清理干净,而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精步营没有损失一个人。
……
……
在战场中还有另外的战场,没有血腥的杀戮也看不到惨烈的搏斗。甚至很少有人知道这战场的存在,因为这种战斗开始的很快结束的更快。
项青牛带着人将城中那些修为不俗的人清理掉的时候,黑旗军的士兵们还在厮杀着。他跃上一座高楼坐在楼顶上看着城主府那边,那是最后的战场了。残余的守军在韩赴等人带领下退守城主府,人数已经不超过七八百人。
一个老道人站在他身边低低的问道:“掌教,这样就能重振咱们一气观了?”
“不一定”
项青牛摇了摇头:“但……可以保证的是,以后清乐山一气观会一直存在。”
“掌教似乎很看重方将军。”
“他?”
项青牛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些感慨的说道:“他天生就适应乱世,或者……他就是因为这乱世而出现。”
第七百六十七章 只有谢谢
第七百六十七章只有谢谢
吴一道看了看脸色有些疲乏的方解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沛城那边已经来了消息,夏侯和秦远已经拿下沛城,白恺善和手下大部分将领都被生擒关押,夏侯派人来问主公什么时候过去?”
方解揉了揉发皱的眉角:“先把封平的事处理好,明天再启程去沛城。”
独孤文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主公,现在咱们的人马,刘旭日所部留在庆元城,如果再留一军在封平,再留一军在沛城……这样不是办法,步兵各营人马总数不过五六万人,骑兵三万余,拿下大理北边四城之后,所余下的兵力不足以攻打大理……”
方解点了点头:“你和魏西亭商议一下,从下面人中选老成支持之人为各城留守,整顿百姓,分发田地,每城暂时只留两千兵力戍守,然后招募新军,留下老兵训练。我已经派人往雍州,再带人马过来,攻打大理,手中最少当有十万兵力才够。”
“可是……”
魏西亭犹豫着问:“留下兵力太少,难以镇服地方。毕竟各城里都有不少世家大户,每户手中少则有二三百私兵,多则有六七百人。这些人本就不服,若是大军撤走难免不会出乱子。”
“没有了”
方解缓缓摇了摇头:“城破之后我已经派人知会刘旭日,将城中所有家中有私兵的大户尽数屠了,所得钱粮一半分给百姓,一半留作军用。封平城里也如此,沛城亦然,就算是将来破了大理也一样。我没有过多的兵力分摊地方镇服余孽,只好不留余孽。”
这一句不留余孽,多大的一股血腥味?
方解看了一眼手下人脸上的表情,语气很轻的说道:“南燕不同大隋地方,如果是攻破大隋地方上的城池,我也断然不会这样杀人。商国灭亡的时候,大隋的刀子没有割在南燕人身上,他们不知道疼。若我怀柔,这些人就会觉得自己很重要也觉得我可欺。况且,我手中的兵力确实不济,每城都留下大批人马镇守不切实际。”
“如果想让一个地方不乱,而且还不是自己家里……除了把有能力捣乱的人都杀掉也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