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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秘密一旦到了不得不公布的时候,只怕会吓坏了所有人吧。”
皇帝笑了笑,然后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身子。
“杨家人为了守护这个帝国的决绝,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揣测理解的。为了大隋,杨家人付出的心血外人远远看不到。当初建造百里长安城的时候,朝臣百姓都反对,但我杨家人就是要做,因为长安一旦建成,在杨家天下遇到危机的时候,长安就会成为最坚固的堡垒,谁也无法攻破。”
皇帝似乎有些糊涂了,这样的话他已经来来回回说了几次。
他看着那废墟,艰难的抬起手指了指:“朕永远也不会让人看到,太子也永远不会让人看到,杨家人永远不会让人看到,长安城变成这个样子!”
张真人这时候才有些惊异,皇帝到了现在怎么还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那个皇帝刚才所说的天大的秘密?可是又是什么的秘密,能让杨家人倾尽全力去守护,让万星辰耗费一半修为去创造?
这就是皇帝自信的来渊吗?
第五百八十三章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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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呸!
苏不畏服侍着皇帝喝了几口米粥,皇帝的胃口依然很差,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进食所以皱着眉强撑着把米粥咽下去,可很快就有全都吐了出来。苏不畏手忙脚乱的为皇帝擦拭,皇帝则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对他歉然笑了笑。
站在一侧的张真人脸色蒙着一层阴霾,皇帝已经到无法进食的情况,或许,随时有可能闭上眼就再也不会睁开。这是一位让人捉摸不透的帝王,他的心思很善变,所以应该是个无常之人。可他偏偏又是个毅力坚定的让人不得不钦佩的人,他的坚持和他的无常都那么深刻那么鲜明。
他无常,因为他总是临时改变自己的决定。他坚定,是因为他有着始终如一的理想。
皇帝吃东西的时候,苏不畏特意吩咐侍卫们离开的远一些。他不愿意让侍卫们看到皇帝现在有多虚弱,其实不只是苏不畏,即便到了现在皇帝依然是很多人的心里支柱。一旦皇帝倒了,就会有一大批人随之崩溃。
这些护卫也一样,他们对杨家忠心耿耿,虽然都知道皇帝病重,但却没人愿意相信皇帝命不久矣。一旦皇帝死在半路的话,这几个月来他们紧绷着的神经一松开,或许会变得无比迷茫。
“外面风大,陛下要不要回马车里休息一会儿?”
苏不畏垂着头问。
皇帝微微摇头:“不,就在这坐一会儿吧,等喂饱了马就继续赶路,朕现在一闭上眼就看到太子对着朕笑,喊朕父皇……朕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将这么大的担子过早的压在他肩膀上,其实朕多想替他多做一些事,可朕知道不可能了。”
苏不畏的鼻子一酸,垂着头为皇帝按摩疏通血脉。
“苏老狗”
皇帝忽然叫了他一声:“你跪下,给朕磕个头。”
苏不畏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还是起身后退了几步,然后跪下来郑重的给皇帝磕了一个头。
皇帝微微笑了笑道:“好,朕原谅你了。”
苏不畏一怔,然后忽然明白过来,瞬间老泪纵横。
“陛下,奴婢该死!”
皇帝微笑道:“朕知道你该死,但朕舍不得杀你。你和裴衍在京城里的时候暗中做了许多事,朕都知道,但朕没有问过你。你暗中排挤罗蔚然,捏造他对朕不忠的事朕也都知道。你还在太子身边安插人手,时时刻刻的监视着太子的一言一行朕也知道……但朕还知道,你做这些是因为私心,而非对朕不忠。你犯错,并不是想谋逆。”
苏不畏使劲叩头,很快额头上就见了血。
皇帝费力的摆了摆手道:“起来吧,朕说了,原谅你了。朕知道你心里也不甘,你跟着吴陪胜做了那么久的事,见惯了身为秉笔太监的吴陪胜权势有多大,从那个时候或许你就想着有一天也要做那样的太监。但是朕登基之后就将秉笔太监的权责免了,吴陪胜心里不甘,你何尝不是?”
“你没有叛逆的心思,但你还想着恢复秉笔太监的权利。朕正因为知道你只是这个心思,所以才一直没有对你怎么样。人都会犯错,朕也犯过很多错误,但能原谅的,朕从来不会追究什么。”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缓了缓:“你给朕磕头,朕就当你是认错了。”
苏不畏老泪纵横,无法言语。
张真人在一边看着,心里酸楚的厉害所以别过头去不再看这主仆二人。
“老六作乱的时候,朕不是没有想过杀你。”
皇帝笑了笑,语气温和道:“但在出征大典上,陈哼陈哈那两个疯子来的时候,你挡在朕身前的那一刻,朕就改变主意了。你和老六私底下有什么交往朕也打算不再问不再想,因为你始终没有害朕的念头。”
“奴婢罪该万死!”
苏不畏只是叩头,血已经涂满了那张满是沟壑的老脸。
“不说这些了。”
皇帝让自己坐的舒服些,从袖口里逃出来一块手帕递给苏不畏:“擦擦,你本来就丑,这满脸血的样子更丑,起来吧,难道还要让朕求你?”
苏不畏连忙起身,躬着身子将手帕接过来却舍不得用,抬起手用衣袖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将那块手帕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自己怀里。
皇帝看着他的举动,嘴角上的笑意越发的温和起来:“朕之所以今日才点破,是朕不想让你心里有什么负担,朕知道你其实一直担惊受怕的,做错事的人都这样,唯恐有一天自己做过的事被人翻出来算账。朕今日说出来就是要跟你算账,你磕了头这帐也就翻过去了……朕要你继续为你朕做事,兢兢业业的为朕做事。”
他顿了一下后说道:“太子年幼,身边还没来得及培养几个忠诚的人,朕死之后,你继续做秉笔太监。裴衍已死,黄门侍郎的官职朕不会再设,所以……你要如愿了,朕恢复你秉笔太监梳理奏折的权利,但你要谨记,这权利是用来辅佐太子的,明白吗?”
“奴婢……明白!”
皇帝见他答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抬头看着天:“朕多想……问天再借三十年!”
……
……
喂饱了战马之后,苏不畏再次将皇帝背起来往马车那边走。他本身就不高大,两个看起来都很枯瘦苍老的人在一起,怎么都有一种让人心酸的感觉。
“苏老狗,记住,无论如何也要让朕见到太子。”
皇帝伏在苏不畏身后低声说了一句。
苏不畏的身子颤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奴婢就算死也保陛下回到长安城!”
皇帝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苏不畏为了不让背后的皇帝掉下来,到了马车边上之后先是自己爬上去,然后就那么跪着往前挪钻进马车里,将皇帝从备上小心翼翼的放下来。又拿过绒毯为皇帝盖好,将装着热水的水壶放在皇帝触手可及的地方。
“陛下躺好,奴婢要赶车了”
皇帝点了点头,将身子蜷缩进温暖的被子中。
苏不畏从马车里出来,刚要挥鞭让马车行走,挥鞭子的手却在半空中僵硬住,没有挥舞下去。
他看着面前不远处挡在马车前面的张真人,又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几十米外的四个老者,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他回头看了看闭上眼睛休息的皇帝,将马车帘子关好之后从马车上下来却没有往前走,就守在马车旁边寸步不离。
这四个人看起来都已经有六七十岁左右,身上穿的是一样的灰色儒衫。高低面貌各不相同,但身上的气质却格外的相近。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瘦高个,比张真人还要高些,因为太瘦所以身上的儒衫显得松松垮垮,就好像挂在晾衣架上似的。
他身后站着的三个,最左边的是个秃头,但显然不是佛宗的人而是头发都已经掉光了,非但没有头发,胡子眉毛都眉头,整个脑袋就好像一块光秃秃的石头,所以看起来极为别扭。苏不畏看的出来,这个人应该是换了什么血病以至于身上的毛发全都掉了。
中间的是个很矮的胖子,矮和胖似乎总是被牵扯在一起。这个人看起来是四个老者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头发胡子都还很黑,也许是因为够胖所以脸上连皱纹都很少,白胖胖的好像新出锅的馒头。值得一提的是,他才到站在前面那个瘦高老人的腰部往上些。
第四个人是最正常的一个人,看起来身材很标准,上宽下窄,头发胡子虽然都已经花白但精神很好,四方脸,模样很周正,看起来仪表堂堂,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只是……他左眼只剩下个黑洞,还少了一只耳朵,所以即便他看起来很肃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服同样很整齐,但已经没了什么潇洒倜傥。
“想不到”
站在最前面那个瘦高老人看到张真人的时候脸色显然变了变:“想不到,武当山张真人竟然也蹚进了这池子浑水里,你不是说过自己永远不会去触碰政事吗,原来德高望重的张真人只也是个骗子。”
张真人看着老人道:“宋松鹤,你装的比我还要真,我是说过不愿意触碰江湖之外的东西,你呢,当初可是说过最厌恶的便是被人利用。”
被称为宋松鹤的老人摇了摇头:“其实你我都知道,天下方正,规矩严谨的时候咱们这些人自然要装的好像得道高人似的,每日坐在山顶上下下棋论论道,看起来怡然自得清净自在,其实都是装的。因为你我的修为再高也只是江湖客,天下太忙的时候谁愿意咱们这些身份低但本事大的人胡乱搀和?”
“可是现在不一样,天下始乱,没了约束,人心也就野了。皇权稳固的时候,就是压在那些人野望上的一座山,他们想动也不敢乱动,因为山会压死他们。可现在山崩了,野望如雨后春笋一样可这劲儿往上拔,如今已经是满山竹林。所以,咱们这些往日看起来闲云野鹤一样逍遥自在的人,也就不自在了。”
张真人点了点头:“这话中肯。”
宋松鹤道:“你也出山我也出山,无非是觉着自己一身修为到了这个地步,本就应该获得的比别人多,要站在比别人高的地方才对。有人愿意抛出诱饵,我们这些本来就寂寞的鱼儿自然会跳起来自己去咬那鱼钩。”
张真人再次点了点头:“这比喻也恰当。”
宋松鹤笑了笑道:“当初在山上的静修的时候,我曾经与人盛赞大隋,说天下清平民心安乐,咱们这样的人也能踏踏实实无欲无求的修行。单纯的修行,没有任何瑕疵在内。这话不违心,虽然有些发酸。现在我们受人之托走出来,也一样的不违心。因为我们只是为了获取利益,也很单纯,没有任何瑕疵。而拿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认真的为人家做事,尽心尽力不留余地的去做。”
“所以”
宋松鹤看着张真人认真的问:“您能不能让开?”
张真人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同样认真的回答了一个字。
“呸!”
第五百八十四章 价值五万两金子的人头
第五百八十四章价值五万两金子的人头
苏不畏站在马车旁边身子一动也不动,他已经不再年轻所以看起来也没什么气势,但他的身子依然很稳,就好像一棵老树,张真人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生出一种老树守孤坟的错觉来,心里有些堵的慌。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张真人看了一眼宋松鹤道:“千万不要惹我,你在松鹤山上静修六十年,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境界,一下子就没了挺可惜。”
“呵呵”
宋松鹤笑了笑道:“虽然你贵为武当掌教,江湖中也多有传闻说你才是真正的道宗第一人。记得十几年前我见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有时候不争虚名未见得就是看不上那虚名,而是争不起。所以相对来说,若是萧一九对我说这番话,我会有些担忧。至于你,没几个人见过你出手,怎么知道是你强还是你怕所以不敢和别人打?”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真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已经告诫过你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张真人微微叹息一声,然后身子忽然往上一拔,不是跳了起来,而是变得很大,非常大。
天地元气在他身体外面迅速的汇集然后形成了一个近乎实体化的巨人,看起来和张真人一摸一样只是大了何止几十倍,看起来比大树还要高,道袍飘飘挡住了天空。
“障眼之法!”
宋松鹤愣了一下后嘀咕了一句,然后手指向前一指,一柄长剑从剑鞘里自动飞了出去,如电一般直刺张真人本体。那剑去势极快,只一个恍惚间就到了张真人本体身前。本以为这剑便是实攻,谁想竟是一招需招。剑到了张真人身前之后忽然分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剑!
剑密集到让人无法数清,围着张真人的身子开始盘旋。
张真人笑了笑道:“你这才是障眼法。”
他伸手往前一探后向回一拉,一柄长剑从那剑阵中被抽了出来,如剥茧抽丝一样。那剑被张真人凌空抓住之后不甘的扭动挣扎着,剑身上传来一阵阵的铮鸣。随着那剑被张真人从剑阵里抽出来,四周围绕着的剑立刻就缓了下来。
张真人单手虚空一捏,当的一声那长剑就被折断。
剑断,其他的剑全都消失无踪。
宋松鹤的脸色大变,想要往后退已经晚了。那个天地元气所化的张真人抬起脚往下一踩,巨大的脚掌立刻就将宋松鹤覆盖了下去。那脚掌对于宋松鹤来说就是一座小山,宋松鹤来不及退走之后双手往上一托。
而与此同时,宋松鹤身后那三个老人非但没有出手,反而向后掠了出去。
“你也想跑但你跑不了对不对?”
张真人看着双手高举拖着一只大脚的宋松鹤道:“刚才你说我幻化这个自己是障眼法,其实只说对了一半,之所以我要幻化的那么大就是让你注意,只要你注意到就会分心,只要你分心,就会被我所制,这阵法是我刚刚悟出来的,还没有名字,不过背后就是火狐城废墟,不如就叫残墟阵,你走不了是因为你接下来就要变成一座废墟了。”
他说完单手往前一指,一黑一白两条游鱼便朝着宋松鹤游了过去,宋松鹤大惊失色,想躲,被残墟阵压着根本就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那黑白鱼游到自己身前然后从自己胸口钻了进去,下一秒,又从后背钻了出来。
出来的不只是那两条黑白鱼,他体内的磅礴内劲跟在黑白鱼后面疯狂的往外泄,看他身体没有一点外伤,黑白鱼游进去游出来连血都没见,可却将他气脉尽数斩断,无处宣泄的内劲随着黑白鱼钻出来的缺口止不住往外涌,宋松鹤的身躯就好像破了一个洞的皮球似的很快就变得枯萎干瘪。
一下子,他好像老了二十岁。
“你的飞剑确实很不俗,看似单调,但实则防不胜防。飞剑本体藏于那万千长剑之中,只要飞剑本体不灭,那剑阵的攻势就无穷无尽,可惜,我看的很清楚。”
这话说完,那个幻化出来的巨大张真人猛的往下一踩,巨大的脚掌抬起来再落下,将已经失去了大量内劲的宋松鹤狠狠的踩进了地里,嘭的一声,一个巨大的深坑骤然出现,而干瘪的宋松鹤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