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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解看向崔中振道:“步卒练兵,多看看实战也有好处,崔将军可带一军步兵随行,与夏侯配合来打。”
“属下遵命!”
夏侯百川和崔中振站起来领命。
“嗯”
方解摆了摆手道:“至于信阳田信,信阳城高大坚固,暂且就不要理会了。虎口涧那边的消息既然还没有透彻,就多去探查。陈孝儒,这差事你仔细盯着,切勿懈怠。将黄阳道内贼寇肃清,百姓方能诚服,不可拖延。”
“属下领命!”
方解吩咐完之后道:“没有战事的各军回去之后还需严加训练,待黄阳道内贼寇肃清,还是要对信仰进攻,到时候诸军皆要出征,莫要将队伍拉出去的时候还不能提刀上阵!”
“喏!”
所有将领都站起来抱拳,方解点了点头道:“那就散去准备吧。”
众将退出,方解走回去坐下问吴一道:“侯爷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也没什么。”
吴一道伸了个懒腰笑了笑道:“我现在坐的这把椅子不稳当,万一摔着我就不好了。”
他指了指下面说道:“还是下面平整,不如就挪到下面?”
方解微微一怔,随即正色道:“侯爷,黑旗军朱雀山大营能建起来,九成功绩都在侯爷身上。侯爷坐在这里下面人也心悦诚服,您担心的有些过了。”
“不是过与不过。”
吴一道收起笑容认真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应该明白,以后你就是这黑旗军之主,你还没有适应如何做一个决策者,事事都召集下面人商议固然能让下面人心里舒服些,但长此以往,你如何才能建立威信?以后要多学会直接下令,非大事不要问下面人应当如何。他们是看着你的,你越是果决直接,他们就越是对你敬重。”
“威在于立,而不在于施。”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刚才在议事的时候没说这椅子的事,就是因为当着众人的面,我要敬你,你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军令,不可违背。但你让我坐在你身边,这样一来下面人就会觉得你亲和,却少了威仪。他们服你,却不怕你。”
“我知道你是诚心敬我,也确实是因为我为大营做了些事,所以你才会让我坐在你身边,让下面人看看,有功之人就应该得到尊敬,这是好的。可这念头是好的,但做法却极不好。”
吴一道看着方解说道:“你现在最先要记住的一件事,就是你是黑旗军的统帅,不管是谁,都是你的下属。当初你我交情深厚,而且我当初也确实帮过你,还有隐玉那一层关系……可这些都不是你让我坐在你身边的理由,你是黑旗军不可有人攀比的大将军,即便是我,见了你也要行礼。”
“既然已经立了旗子,既然已经打算迈步,就不能在这些细微小事上先输了。大将军自有大将军的风度,也要大将军的威信。”
等他说完,方解站起来郑重一礼:“多谢侯爷指点!”
吴一道自己将那把椅子搬起来放在孙开道的座位前面,笑了笑道:“但我也不是妄自菲薄之人,论资历功劳,我坐这里还是可以的吧?”
方解哈哈大笑:“自然可以!”
吴一道嗯了一声,抱了抱拳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站住,回头对方解笑了笑道:“这段日子你事情太多,和隐玉也没见过两次面,你们的事我本不想多嘴,不过她这几日知道你辛苦,特意去学了包饺子,整日弄的浑身满脸都是面粉……我这个当爹的都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唉!”
方解愣了一下,然后讪讪的问:“今晚有饺子吃吗?”
吴一道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有!”
第五百七十六章 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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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叉出去
大厅里灯火点的很明亮,所以方解脸上的不悦就显得格外清晰。厅里落座的人们心里都有些发紧,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去看方解的眼神。就连不久前前后得胜回来的几个将军也都如此,厅里的气氛有些发寒。
骁骑校将军陈孝儒单膝跪在方解面前,头垂的很低。
“属下办事不利,请将军责罚!”
他抬起头看了方解一眼后,又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
方解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骁骑校是我交到你手里的,一部分出身大内侍卫处,一部分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这些人每一个人的分量都不轻,我既然他们都交给了你就是因为信任你,但是这次,你让我失望了。”
陈孝儒垂着头道:“是属下大意了,属下没想到……”
“没想到?”
方解打断了陈孝儒的话冷声道:“身为一个指挥者,将过错归结于没想到是无能的表现。以后我要是再听到你说没想到这三个字,就扒了你身上的这身衣服送去苦力营。”
陈孝儒的头垂的更低了,不敢再辩驳。
方解站起来,走到他身前低头看着他:“陆川高北斗,博扬窦天德,灭这两个大贼你带着骁骑校的人配合大军行动,功不可没这不假,若是没有骁骑校提前打探来的情报,这两场仗也不能这么容易取胜。尤其是攻打陆川县城,骁骑校的人事先混进城里,在大军攻城的时候抢夺了城门迎接骑兵入城,做的尤为漂亮。”
“我本来还打算为你们骁骑校记上首功,可你倒好,我让孙先生写的嘉奖令还没写好,虎口涧就折进去整整一队五十个骁骑校!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虎口涧里的贼人与陆川高北斗和博扬窦天德不同,这两个人聚众却不懂带兵,不难打。而虎口涧那伙贼寇虽然人数不多,但军律严格,既然已经有这样的认识了,为什么不谨慎些?”
他看向坐在一侧的罗蔚然道:“就在昨日,我还在罗指挥使面前夸赞你,说他带出来一个合格的人才!”
陈孝儒道:“属下愿受大将军责罚。”
方解哼了一声道:“我便是砍了你的脑袋,可以救回来那五十个骁骑校?”
陈孝儒垂首不敢言语。
孙开道俯身道:“大将军息怒,或是因为前两次仗打的太过顺利了些,所以陈将军麾下的骁骑校稍有轻慢之心。不止是他,便是我也没有料到虎口涧那穷山恶水之地,居然会有这样一伙训练有素的贼寇,看来这个姓莫的大有来历。既然陈将军犯了错,不如给他一个机会将功折罪。”
方解摆了摆手道:“先出去自己领二十军棍再说!”
陈孝儒连忙起身,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方解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来道:“打博扬,骁骑校夜烧贼寇粮草,干的漂亮。打陆川,骁骑校潜入县城打开城门更漂亮。可是明知道虎口涧里的贼寇非比寻常,竟然没做准备就派了一队人想潜进去,结果被人关在里面,第二天一早五十具尸体挂在虎口涧外面大树上,整整齐齐!”
他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动了真怒:“我要灭贼立威,虎口涧里那些贼人怕是也这样想的。他们依仗的是虎口涧易守难攻的地形,将骁骑校的人尸首挂在谷口面外大树上就是故意挑衅。他们就是要让外人知道,他们不怕咱们黑旗军!”
方解听着外面军棍打在身上的闷响叹了口气道:“若不是罗指挥使还要训练骁骑校新招入的士兵,我真想扒了陈孝儒的差事,请罗指挥使带领骁骑校。”
“千万不可”
罗蔚然连忙站起来抱拳道:“大将军,陈孝儒只是一时之失,有此一次,他便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虽然之前在我手下做事,但这几年来一直在大将军身边效力,劳苦功高,且对骁骑校的事尤为熟悉,换了我,还不如他做的更好。”
方解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对外面说道:“挨完了板子,进来说话!”
不多时,两个骁骑校搀扶着陈孝儒回到大厅,陈孝儒挣脱开那两个骁骑校,咬着牙自己走回到厅内。
“大将军,给属下一个机会,那五十个兄弟的仇,属下一定要自己去报!”
方解点了点头道:“有这志气就好,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七天之内,虎口涧里的那伙贼寇兵力多少,姓莫的来历如何若是摸不清楚,我想你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陈孝儒……你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属下知道!”
陈孝儒咬着嘴唇忍着疼:“属下没能将那五十个兄弟的尸首带回来!”
虎口涧的贼寇将那五十个骁骑校杀死之后,就挂在谷口山寨门外的大树上,陈孝儒不是没想过要去将尸体抢回来,可虎口涧里的贼寇就是故意这样做,等着人去抢尸体的。尸体悬挂的地方距离山寨木墙不足五十步,木墙上至少两百字张强攻硬弩等着,骁骑校的人若是过去抢尸体,损失更大。
“我当初曾经说过,弟兄们跟着我,是因为他们信我。”
方解缓缓道:“若是我连他们的尸首都带不回来无法厚葬,怎么对得起这份信任?”
“属下这就去将兄弟们的尸首抢回来!”
陈孝儒再次单膝下跪请命:“大将军放心,这次我若是没有做到,不需大将军责罚,属下自己给自己一个了断。”
“去吧”
方解摆了摆手:“我倒是也想看看,虎口涧里到底藏着多大一尊神仙!”
……
……
虎口涧距离朱雀山二百一十里,其实说起来那两座山峰还是朱雀山的分支。因为这两座山峰太过挺拔高耸,看起来就好像两根猛虎的獠牙,所以又被当地人称为虎牙山。而两山之间的峡谷,被称之为虎口涧。
虎口涧太狭窄,谷口最宽处也不过百十米。越往里面走越狭窄,最窄的地方不过一两米宽,被称为一线天。这地方地势出了名的险要,虎口涧的贼寇将谷口堵住之后,想进去就难如登天。两侧的悬崖太陡峭,毫无借力之处,便是大修行者想要过去也不是件容易事。
从选这地方就看得出来,虎口涧里那个姓莫的贼寇首领就不同凡响。据说此人治军极严,虎牙寨里的贼兵训练有素。当初陆川高北斗曾经想要将其招致麾下,许给那个姓莫的一个三当家的位子,可姓莫却不为所动。高北斗大怒,亲自带着五千人马去攻打。
结果五千人围攻了半个月,损失了一千六七百人,还是没能攻破虎牙寨。高北斗气的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虎口涧太险,强攻的话,兵力施展不开,只能二三百人一批的往前冲,虎牙寨的贼兵居高临下,而且训练有素,根本就没把高北斗放在眼里。恶战半个月之后,高北斗无奈带人退回陆川县。
几个月前,虎牙寨的贼寇还出去抢了博扬窦天德一批粮食,杀了博扬贼兵四五百人,把生性残暴的窦天德彻底激怒,也带着人马来攻,却和高北斗一样拿虎牙寨一点办法都没有。窦天德在虎牙寨外面大骂,却被一支冷箭射穿了肩膀狼狈退走。
这个虎牙寨姓莫的首领,性格极为冷静却张扬,故意去招惹两个远比他实力要强的贼寇,估摸着一来此人极为自信,二来未见得没有要打出虎牙寨的名头的意思。
等挨了军棍的陈孝儒出去之后,方解吩咐人将生擒来的窦天德带进来。这个博扬县作恶了近一年的大贼,昨日被押进朱雀山大营的时候就已经吓破了胆子。且不说交战时候陈定南麾下飞虎军强大的战力让他惧怕,到了朱雀山之后就被这样规模的大营真正吓住了。他早就听说朱雀山上有一伙强盗,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规模。
数以万计的骑兵,还有水面连绵不尽的战船。
这哪里是什么强盗,分明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所以本性凶残的窦天德被带进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吓得发软,看到大厅外钉子一样按刀站着的卫兵更是惊惧。两个骁骑校紧架着他走进大厅,一松手他就瘫软在地上。
“小的……草民窦天德,见过诸位大将军……”
窦天德舌头打着颤说话,不敢去看众人。
方解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初来黄阳道,就听说博扬县有个叫窦天德的大贼,召集了万余贼寇横行乡里,攻破村寨掳掠百姓,若有不从者,你便挖了那人的心出来煮熟了下酒,可是这样?”
窦天德吓得爬起来连连磕头:“这是没有的事啊大将军,草民只是因为县吏不公,所以才带着一众乡亲们反抗,做的都是造福乡里的事,哪里敢残害百姓,更不敢做出吃人心这样的恶事来啊,大将军明鉴,大将军明鉴!”
方解微微皱眉淡淡道:“掌嘴”
两个骁骑校将窦天德架起来,麒麟亲自过去噼里啪啦抽了几十个耳光,窦天德那张脸都被抽的肿起来老高,嘴里不停的往外溢血。
“可是造福乡里?”
方解摆了摆手示意麒麟停手。
“草民……草民确实做过一些恶事,请大将军开恩啊。”
“我问你,对虎口涧里的贼寇你可熟悉?”
方解问道。
“啊?”
窦天德愣了一下:“草民不熟悉,虎口涧里那个姓莫的来历神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在虎牙山上立了寨,前阵子还抢了草民不少粮食。草民只知道此人武艺不凡,身材极魁梧,他出行总是蒙着脸,所以看不出面目,听口音像是江北那边的。”
“嗯”
方解嗯了一声:“你是博扬本地人,距离虎牙山也不过百十里,要进虎口涧确实只有那一条路?”
“只有那一条路!”
窦天德点头如捣蒜:“再没有别的路了,除非绕出去千里从另一侧进峡谷。不过另一侧太狭窄,勉强可一人经过,所以才叫一线天。”
“再问你一件事。”
方解想了想问道:“信阳城田信,可曾想招安过你?”
窦天德听到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嗅到了一丝活下来的机会,他连忙点头:“有过有过,田信两次派人来让我带着队伍去信阳城,可他只许给我一个校尉的官职,草民觉得去了也是被约束,还不如留在博扬自在,所以就没去。不过小人愿意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力,大将军若是留下草民这一条贱命,草民赴汤蹈火……”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方解摆了摆道:“叉出去吧,带到博扬县城外面,让博扬县县令召集百姓,当着百姓们的面我要拿这个人的血来祭奠战死的将士们。”
窦天德吓得一瞬间就瘫倒下去,还想哭求被如狼似虎的骁骑校架起来拉了出去。哀嚎声洒了一路,格外的凄厉。
第五百七十七章 这事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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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这事不能忍
博扬大贼窦天德在被生擒之前,绝不曾想过自己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死法。为了造出来声势,方解下令数万骑兵和步卒出发,押着包括窦天德在内的一千余名博扬贼俘虏,一直到了博扬县县城外面停下来。博扬县县令带着民勇站在城墙上,紧张的看着外面这支威武的队伍心里不停的打鼓。
因为一直困守县城,他们并不知道黄阳道来了这样一直强大的军队。
看到精甲骑士浩浩荡荡的出现,博扬县令于冒感觉自己心里一阵发紧。最初烟尘荡起来的时候,他以为是贼寇又来攻城了,可是等那队伍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前面竟是清一色的骑兵。于冒为官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兵这么多马。
“大人,看着不像是贼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