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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人追杀的时候遇到一直能够庇护的人马同行,傻子才会拒绝。然而景桓脸上也没有过多激动,好似无所谓一样。
这一点不免有些奇怪,也不知是他素来性情如此,还是故意克制。如果是克制,原因又是什么呢?
逃离虎口得到庇护不应该庆幸吗?至少不应该这般冷淡,是他有着超乎年纪的淡定,还是……提防自己?
谢逸暗中自嘲。难道我像坏人吗?
不应该啊,咱这么英俊潇洒,温文尔雅,该人见人爱才是。看那位马背上的小娘子不就在偷看自己嘛!但是狄侍郎有点严肃,是他的缘故?
或者这一男一女心里有鬼?也许他们迫切地想要进入使团,如今目的达成。却按捺心情,意欲何为呢?
灵州已经接近边塞,有些不安定不奇怪,但这样明目张胆大规模的劫掠袭击,可就有问题。奇怪的袭击导致的一系列行动也就变得疑点重重。
谢逸问道:“景郎君,可还记得袭击你们的有多少人?有什么特征吗?”
“五六十人是有的,他们伪装成一支商队,被我和小妹发现的都携带有兵器,而且……行动不轨。所以前去查问,没想到……”
名为景桓的男子无奈道:“没想到他们突然动手,我家扈从拼死抵挡,损失惨重。若非遇到使团,恐怕……”
狄知逊不由思量,如果真如其所言,确实凶险,但若真是如此。这灵州该是多么不安定啊!
尚未出大唐国境,便有人敢于拔刀相向。对官吏子女大打出手。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行动诡异,意图更是莫名。
这样一群人不知身份的危险人隐藏在灵州,究竟想要干什么呢?难道他们大有图谋,会不会是冲着使团来的呢?
谢逸同样有效担心,不过他更为在意的是“景桓”遮遮掩掩的态度。也许他发现了些什么,却为何又要故意隐瞒?
或者这些话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是杜撰出来的,然而这有的杜撰却又显得太蹩脚。难道是反向思维,故意用这般蹩脚却又接近真实的杜撰来迷惑人。
也罢。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也就不逼问了,等到了灵州,答案自然会揭晓的。
不过在到达灵州之前,这些人必须小心提防,轻易被人欺骗而着了道,人就丢大了。
更要紧的是,可能会威胁到小命。
“很晚了,想必诸位也疲惫至极,我让人安排营帐给诸位休息,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如此,多谢了!”
……
很古怪的情况,这一夜谢逸和狄知逊自然不敢睡的太沉。
不过多少能睡会,毕竟有夜北这个擅长夜袭的高手在,能够起到提防的作用。
一夜时间,相安无事。
谢逸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这一行人的身份还是有点古怪,如果能探查出来那自然是最好。“景桓”那里估计是没什么进展了,但那个可爱的小娘子……也许是个突破口。
小娘子年纪约莫十三四岁,长相不错,是个美人坯子。一身紧致的行装甚至凸显出几分玲珑的身形,在大唐人眼中,小娘子算是已经长大了。
但在谢逸看来,和后世的中学生有什么差别?如果非要说有,大概便是眉眼举止间的那股子英气吧?
如果换上一身戎装,当真称得上英姿飒爽。
“敢问小娘子如何称呼?”怀着各种目的,趁着景桓不备,谢逸与小娘子套起了近乎。
“安宁,叫我安宁好了。”小娘子轻声回应,声音清脆,眼神则时不时从谢逸身上掠过,似乎颇为好奇。
其实从昨晚开始,这种“偷看”便一直存在。
“安宁,很好的名字,可惜有人却不让娘子安宁,真是讨厌。”谢逸笑言之时,至少已经确定一点,他们隐瞒了姓氏。
“确实讨厌,他们……”安宁姑娘刚要开口,猛然意识到什么,突然闭口不言,狐疑地看了一眼谢逸。
“安宁娘子,光明正大看我就好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我不会不好意思。”
谢逸这么一打趣,名为安宁的小姑娘顿时有些脸红,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灵州的天气如何?夏天热不?冬天冷吗?”
“啊,夏天很热,冬天……不知道,我们刚去……”虽然只是半句话,但安宁已然出卖了他们前去灵州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最早是春天的时候到的灵州,还不曾在灵州经历过冬天,这是个关键的时间点啊!
可惜了,从长安临走之前没好好研究一下灵州官员的履历,不然或许能有所守护。
不过也许根本没什么用,官员不一定到任时间便携带家眷子女,所以没什么参考价值。
但小娘子愿意开口,这是个好现象,谢逸准备再接再厉,再问出点东西来。
不想小娘子先一步开口道:“谢学士,郑娘子嫁到贵府了,是真的吗?”(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深秋寒冬将要至
呃……
好生古怪,小姑娘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整个长安都知道郑丽琬嫁给自己,小姑娘却用了个疑问句,是不大确定,还是难以置信?
这能说明他在五六月便离开了长安?纵然如此,她问这句话的动机何在,只是因为好奇?
谢逸现在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你是说郑丽琬?没错,她而今是我夫人。”谢逸直截了当回答。
“果然,唉……没希望了。”
什么?小娘子的反应竟然是轻声感慨,声音不大,谢逸一时间没听太完整,但只言片语间似乎……
谢逸追问道:“安宁娘子认识拙荆?”
“什么?”小娘子对如此谦称有些陌生,一时间有些茫然。
谢逸只好改为大白话,问道:“你认识丽琬?”
小娘子悠悠道:“见过,郑娘子宛如天女下凡,风采迷人。”
“哦,多谢娘子对丽琬的称赞。”谢逸不禁狐疑,此女难道是郑丽琬的亲朋?或者崇拜者?
没听说过啊,而且怎么觉得的哪里怪怪的!
谢逸正在狐疑之时,小娘子又问道:“听说谢学士很喜欢郑娘子,甚至甘愿得罪……陛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为了所爱之人,谢逸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谢逸的回答斩钉截铁。
安宁小娘子似乎颇为震动,微微错愕后才道;“那也得郑娘子愿意嫁才行,两情相悦,真好!”
“是的,很好!”谢逸越发觉得小姑娘怪怪的,尤其是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怎么就突然提起了郑丽琬呢?
谢逸问道:“安宁娘子。你和我家丽琬很熟吗?”
“呃,我……”
小娘子正要开口,“景桓”不知何时突然靠了过来,一个眼神便制止了自家小妹继续“透露”信息。
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吗?如果继续这样不友好,谢逸真想一怒之下将他们赶走,让他们去独自面对旷野里隐藏的凶险。
一见面是不客气,这会眼色之间不友好,甚至有点恨意……
恨意?
谢逸看着疑点越来越多的“景桓”,不禁在想,他因何而恨自己呢?
看了看“景桓”。又看了看安宁小娘子,谢逸心里猛然一个激灵,不会是因为郑丽琬吧?
好像刚才“景桓”靠近之时,自己恰好提到郑丽琬。
可是……
郑丽琬和此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从未听她说起在灵州有什么熟人啊!
古怪,当真是古怪!
除非……
谢逸不由脑洞大开,难道“景桓”是把自己当情敌?难道他也喜欢郑丽琬?
在这个猜测的基础上,再去联想安宁小娘子的那几句话,似乎顺理成章,能够得出一个答案来。
郑丽琬当年的倾慕者肯定不少。但碍于其曾被选为皇妃的缘故,大部分人都知难而退,不敢有所表露。
如果郑丽琬一直不曾嫁人倒也罢了,但如今他嫁给自己。必然惹起了很多人的嫉妒。
但也只是嫉妒而已,还真有人将此事放在心上,甚至有实际行动?
太离谱了吧!至少在长安,谢逸没遇到。
难道今天是例外?
自己揣测了大半夜。枕戈待旦,惴惴不安竟是因为嫉妒吃醋引起的?
如果真是这样,也忒tm搞笑了。
谢逸对此颇为无语。狄知逊见状询问,他又无法开口解释,只是无奈地摇头,或者苦笑。
好的一点是,一路相安无事。
这是在最紧要的,只要平安,一切都好商量。当然了,感情的事情除外,对“情敌”只能有限地客气。
……
就在使团和“景桓”兄妹一道前往灵州的同时。
他们身后仍旧跟着一条尾巴,不过变得小心翼翼,谨慎非常,唯恐再露出丝毫蛛丝马迹。
然而毕竟已经露出过尾巴,想要再藏回去便有些难了。或许能藏得过初一,却未必能躲得过十五。
“主人,是属下等办事不利,请主人原谅。”一名男子跪伏在地,低声请罪。
“这般小事都能办砸了,你们真是……厉害啊!”那双熟悉的褐色眼珠瞧了一眼远处的天边,显然甚是不悦。
“主人见谅,我们本来很小心的,谁曾想被那对年轻男女……而且他们麾下都是硬茬,所以没能及时将他们全部灭口。”
跪伏的属下颤声道:“又是黑夜,他们才趁机逃走,得到了使团的接应,所以我们……不敢再追下去,只好……请主人恕罪。”
褐眼男子沉吟不语,片刻后才悠悠问道:“那对年轻男女是什么人?搞清楚没有。”
“没能确认,但从身边扈从的情况来看,可能是……”跪伏的属下轻声吐出几个字,便垂首不语,等待处罚。
“罢了,让所有人撤离吧!”
不曾想,没有听到处罚的言语,反而得到了撤离的命令。是幸福来得太快,还是情况变化太突然?
“主人,这……”
褐眼男子负手而立,遥望天边,轻声道:“昨晚已经暴露行踪,还指望什么呢?使团必然提到警惕,不可能再有收获。
还有李道宗,灵州出了这样的事情,于公于私,他能放过我们?他可不是一个尸位素餐的宗室,是有些真本事的。我们力量有限,没必要冒险,更不能为此折在灵州。”
“主人,属下失职,对不起!”属下彻底跪伏下去,头顶触地连声道歉,他显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导致了很严重的后果。
“罢了,事已至此,说这些都晚了,既然北边不行,那我们去西边吧,天意如此!”褐色的眼珠再次转动,再次遥望天边那踪影难觅的使团,叹道:“那个姓谢的小子当真好运道。”
“主人……”
“别说了,走吧!”褐眼男子冷笑道:“看看在薛延陀人和西突厥人面前,他能不能有那么好的运道,走着瞧吧!”
随后便转身向西,缓步而行,整个人表情低沉,沉吟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黄河岸边的谢逸猛然了打个喷嚏,凑巧的是安宁小娘子也喷嚏连连……
谢逸下意识裹紧了衣服,心中暗道:看来不是有人念叨自己,而是起风了,要变天了,西北的深秋与寒冬就要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 金城郡主
灵州靠近黄河边,大概在后世的吴忠附近。
北周和前隋时这里设置有灵武郡,唐朝恢复灵州之称,属北地郡,此时或许显得籍籍无名。
然而在历史上也曾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安史之乱后,唐肃宗就是在这里即位的。有郭子仪等人的支持,逃奔蜀中的李隆基直接成了被架空的太上皇。
当然,如今只是贞观年间,什么都不曾发生,灵州或许没什么名气,但重要性却不言而喻。
作为一个北防薛延陀,西望祁连,提防吐蕃和突厥的要冲,灵州在军事上至关重要。
如今驻守此间的人正是江夏郡王李道宗,宗室里硕果仅存的统兵将领。
无论是冲着其郡王还是灵州兵马统帅的身份,谢逸都得前去拜访。
不等自己进入灵州城,已经有人等候在城门口,谢逸并不认识,但狄知逊看到之后却大为惊讶。
“江夏郡王?!”
谢逸讶然道:“慢着,狄侍郎,你说什么?”
“谢学士,城门口马背之上正是江夏郡王本人啊,不曾想王爷竟然亲自出城迎接。”狄知逊对大唐的礼仪很清楚,如果是寻常的州县刺史,确实有必要出城来迎接招待使团。
但李道宗是堂堂郡王,身份尊贵,君臣有别,他驻守地方,只有旁人去拜会他,焉有他出来迎接客人的道理?
当然了,如果来的是长孙无忌、李绩之流倒也说得过去,但狄知逊和谢逸的分量显然都不够,纵然是出使薛延陀,代表大唐皇帝,也得出了国境才是那么回事。
如今在灵州境内。自然当不得那么认真,但偏生就发生了。李道宗此举算得上是礼贤下士?还是平易近人?
狄知逊当即摆出一副必要的受宠若惊,快步上前道:“臣狄知逊(谢逸)参见王爷,怎敢劳动王爷千金贵体出城相迎。”
“别客气,本王在灵州鲜少有贵客,听说还是长安来的两位英才。本王心痒难耐,自然着急来见见了。”李道宗的回答算得上风趣,看来是个颇为幽默之人。
谢逸暗自打量这位江夏郡王的相貌,与李世民和李孝恭都不同,面孔之上没有那种坚毅豪迈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更斯文儒雅,此时脸上挂着点笑容看起来相当的平易近人。
但举止之间,尤其是眼眸之中,仍旧有一股英武深沉掩藏不住。让人有些忌惮,有所敬畏。
“这位便是名满长安的谢学士?”李道宗与狄知逊寒暄两句,转身看着谢逸,颇有兴趣笑问。
“下官谢逸,王爷谬赞了。”
“如果真是谬赞,该是满长安的人谬赞才是,本王只是实事求是而已。”李道宗哈哈一笑,说道:“按理说。在长安时变应该见见你这样的少年英才,可惜啊。当时本王尚在……”
“禁足”二字没有说出来,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毕竟当初江夏郡王禁足的原因有点不光彩,大家都理解。
李道宗继续玩笑道:“所以啊,今日本王才迫不及待赶来,想要瞧瞧你到底有什么非凡之处。现在想来。你能到灵州,站在本王面前,应该所言不虚。”
“承蒙王爷抬爱……”
“父王!”谢逸刚要客套几句,不想一声呼喊在身后响起。
回过神来,只见安宁小娘子快步奔跑了过来。目标是冲着李道宗,口中则喊着很关键的称呼“父王”。
谢逸微微有些石化,还真是李道宗的儿女?
果不其然,景桓,哦不,应该是李景桓才对,也快步走了过来看,躬身向李道宗见礼。
“怎么?闹够了,回来了?”不经意间,李道宗轻轻松了口气,对女儿似乎颇为爱宠,但瞧见儿子,神情有些不大友好。
“儿子一时糊涂,父王见谅。”
“真的是,为了一个女……”言及此处,李道宗突然住口,目光从谢逸身上瞟过。改口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会和使团在一起?”
“这个……”
不等李景桓开口,安宁小娘子便声泪俱下道:“父王,我们遇到了了歹人……”
听过女儿的一番叙述之后,李道宗顿时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