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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裴仁基,是率部来降的,所部皆是张须陀的精锐老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战斗力冠绝瓦岗众寨,那些山寨头领们都对他视如异类,现在随着我们不停的胜利,官军俘虏越来越多。”
“就象这次我们大战关中兵,这千余俘虏,本来裴仁基是很想补充到自己的部下的,但翟让,孟让,郝孝德这些山寨首领坚决反对,一定要杀光这些俘虏,矛盾已经开始产生了。”
“我若离开,他们一定会旧怨复发,互相攻击报复的,这只会给王世充各个击破的可乘之机,一旦我们中原的老家丢个干净,那在关中也很难立足了。”
柴孝和听得连连点头,说道:“怪不得主公今天要问李大亮这些事情,原来你是在想,关中是不是可以象楚国公当年起兵一样,只要单骑入关,就可从者如云呢,您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关中的获取,是这意思吗?”
李密微微一笑:“还是你懂大势啊,我现在分不出兵,只能派得力之人,最好是世家子弟入关中,孝和,你有什么好的人选?”
柴孝和朗声道:“属下愿亲自为主公,走一趟关中!”(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九十八章 讨隋檄文
李密的眉头微微地一皱,摇了摇头:“不可,孝和,你并非关陇世家子弟,在关陇全无名望,不是我信不过你的能力,而是我太了解关陇世家了,他们这些人极为看中名份,如果是我去,那问题不大,但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参军,至少在关陇豪杰看来,我不亲自去,是对他们的不够尊重,他们是不会倒戈的。”
柴孝和微微一笑:“我不会是一个人进关中,当我进入关中的时候,已经会有一支不小的军队了,至少不会让那些割据自保的关陇豪杰们看轻了我们。”
李密叹了口气:“这样更不行了,我现在要全力对付王世充,是没办法分兵给你的,难道你能一个人沿路拉起一支军队吗?”
柴孝和笑道:“主公,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您现在威震中原,每天都有四方豪杰来投,如果我打着您的旗号,绕过东都,走陕县,弘农,入潼关,一路之上招降纳叛,吸引各路豪杰来投,那只要进入潼关,就会有一支数万人的军队了,王世充要全力对付主公,也没办法分兵追击,这样主公不费一兵一卒,就有夺取关中的可能啦。若是再慢一步,河东的李渊有可能会抢先行动入关中,到时候,让他得了先机,悔之晚矣!”
李密的双眼一亮,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孝和,这回你是一个人行动,千万不可大意啊,不要勉强,若是事不成,就迅速回来,我不能没有你在身边。”
柴孝和笑着点头道:“放心,属下一定会把整个关中,给主公取来的!”
李密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和房彦藻一起去吧,让他带百余骑兵一路护送你,今天晚上就出发,对了,走之前让祖君彦过来一下,我有东西要他写。”
半个时辰之后,身形矮小,其貌不扬的祖君彦,站在了李密的帅案前,这个祖君彦,极有才华,是河北著名的才子,即使是魏征,对此人也推崇不已,但是他的祖父祖綎,乃是北齐著名的奸臣,曾经陷害了北齐的大将斛律光,导致北齐最后亡国,所以杨坚极为厌恶祖家人,坚持不用他。就是到了杨广朝时,由于杨广重用江南文人的基本方针,对祖君彦也是视若无睹,在天下大乱前,这位大才子只做到一个东郡的司法书佐,可谓明珠暗投,怀才不遇。
所以上次裴仁基军攻破东郡,祖君彦马上主动投奔瓦岗军,李密早就闻听过他的才能,马上对他加以重用,由于另一个文书邴元真,乃是翟让的旧部,硬塞给李密,起监视的作用,而且此人贪财好利,李密并不是很喜欢,所以现在李密传唤来了祖君彦,就是要交代他做一件大事。
祖君彦淡淡地说道:“主公,您传属下来,有何贵事呢?”
李密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一丝悲戚的神色:“祖长史啊(李密以邴元真为元帅府左长史,祖君彦为右长史),看起来,天下的世家子们,还是不待见我们,以为我们瓦岗,以为我李密,不过是野心勃勃的小人,山贼罢了,如果他们都是这样的想法,那只会以暴君昏朝为正统,继续跟我们作对,我们想要一统天下的难度,会大大地增加。”
祖君彦点了点头:“魏公所言极是,属下以为,我们应该多加强宣传,让天下人都意识到,我们起兵反隋,并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是为了除暴安良,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世界。”
李密点了点头:“想当年我的大哥杨玄感起兵之初,也有类似的情况,民众和百姓加入我们很踊跃,可是世家高门贵族的子弟,却是动作迟疑,说到底,他们并不看好我们的前景,也没认清楚暴君的罪行。就象刚才的那个李大亮,已经是关陇世家子弟后辈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了,仍然以为我们是起兵夺位的反贼,所以这种局面,必须要扭转,这样才能加速昏朝的崩溃。”
祖君彦微微一笑:“属下每天晚上做梦都是在想着怎么才能推翻暴君,消灭昏朝,魏公既然这样说了,是不是要属下效法那韦福嗣,作一篇讨隋檄文?”
李密哈哈一笑:“祖长史果然天纵英才,不点即明。看来你已经对此有所准备了,可否在我面前,试作此文呢?”
祖君彦点了点头,坐到了一边的书案之后,上面早已经准备好了文房四宝,显然是为他特地备下的,他长舒了一口气,微闭双眼,多年来受到隋室的打压与屈辱,这会儿化为烈焰,在他的胸口熊熊燃烧着,而这枝手中的狼毫笔,就是他一抒多年悲愤的武器!他站起身,奋笔疾书,一边写,一边大声朗读起来,把他这么多年来,对隋朝的所有仇恨,诅咒,都化为华美的文章,展现在笔下!:
自元气肇辟,厥初生人,树之帝王,以为司牧。是以羲、农、轩、顼之后,尧、舜、禹、汤之君,靡不祗畏上玄,爱育黔首,乾乾终日,翼翼小心,驭朽索而同危,履春冰而是惧。
故一物失所,若纳隍而愧之;一夫有罪,遂下车而泣之。谦德轸于责躬,忧劳切于罪己。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蟠木距于流沙,瀚海穷于丹穴,莫不鼓腹击壤,凿井耕田,治致升平,驱之仁寿。是以爱之如父母,敬之若神明,用能享国多年,祚延长世。未有暴虐临人,克终天位者也。
李密听得连连点头,笑道:“好,很好,开篇就很有气势,接下来,咱们就一桩桩,一件件地来数落杨广的罪行!”
祖君彦一口气写完了开头,意犹未尽,直到听到李密的话后,才稍稍停了下来,说道:“主公,杨广的罪行太多了,要写多少条呢?”
李密沉吟了一下,说道:“这点我一直在想,当年韦福嗣给他列了七大罪,这回咱们再加几条,凑够十宗罪吧,这几年下来,他也多犯了不止三条了,来,我来说,你来记!”(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九十九章 杨广十宗罪
李密沉吟了一下,说道:“杨广的第一宗罪嘛,就是弑父皇夺位,这点是我大哥的父亲,前朝重臣楚国公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的。”
祖君彦笔走龙蛇,写道:隋氏往因周末,预奉缀衣,狐媚而图圣宝,胠箧以取神器。及缵承负扆,狼虎其心,始曀明两之晖,终干少阳之位。先皇大渐,侍疾禁中,遂为枭獍,便行鸩毒。祸深于莒仆,衅酷于商臣,天地难容,人神嗟愤!
州吁安忍,阏伯日寻,剑阁所以怀凶,晋阳所以兴乱,甸人为罄,淫刑斯逞。夫九族既睦,唐帝阐其钦明;百世本枝,文王表其光大。况复隳坏盘石,剿绝维城,脣亡齿寒,宁止虞、虢?欲其长久,其可得乎!其罪一也。
李密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第二宗罪嘛,就是*******他妹妹兰陵公主给他****不成,愤而自尽,结果这暴君气得把兰陵公主用草席裹了就葬在河边了,还有对他的庶母宣华夫人和荣华夫人,此事天下人尽皆知,给我狠狠地骂他。”
祖君彦边写边说道:禽兽之行,在于聚麀,人伦之体,别于内外。而兰陵公主逼幸告终,谁谓敤首之贤,翻见齐襄之耻。逮于先皇嫔御,并进银环;诸王子女,咸贮金屋。牝鸡鸣于诘旦,雄雉恣其群飞,衵衣戏陈侯之朝,穹庐同冒顿之寝。爵赏之出,女谒遂成,公卿宣淫,无复纲纪。其罪二也。
李密继续说道:“这第三宗罪嘛,就是这家伙每天晚上就是喝酒玩女人,玩到通宵天明,于是上朝的时候就不见他人了。”
祖君彦继续写道:平章百姓,一日万机,未晓求衣,昃晷不食。大禹不贵于尺壁,光武不隔于支体,以是忧勤,深虑幽枉。而荒湎于酒,俾昼作夜,式号且呼,甘嗜声伎,常居窟室,每藉糟丘。
朝谒罕见其身,群臣希睹其面,断决自此不行,敷奏于是停拥。中山千日之饮,酩酊无名;襄阳三雅之杯,留连讵比?又广召良家,充选宫掖,潜为九市,亲驾四驴,自比商人,见要逆旅。殷辛之谴为小,汉灵之罪更轻,内外惊心,遐迩失望。其罪三也。
李密负手背后,来回踱步,说道:“这家伙登基以来,十几年时间给自己修了无数的宫殿,东都是新修的,江都也是新建的,除此外什么晋阳宫,汾阳宫都不可计数了,最近听说又想在江南建会稽宫,这得耗多少民力啊,骂他!”
祖君彦咬牙切齿地边写边说:上栋下宇,著在《易》爻;茅茨采椽,陈诸史籍。圣人本意,惟避风雨,讵待硃玉之华,宁须绨锦之丽!故璇室崇构,商辛以之灭亡;阿房崛起,二世是以倾覆。而不遵古典,不念前章,广立池台,多营宫观,金铺玉户,青琐丹墀,蔽亏日月,隔阂寒暑。穷生人之筋力,罄天下之资财,使鬼尚难为之,劳人固其不可。其罪四也。
李密冷笑道:“为了这个独夫民贼的**,他横征暴敛,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把先皇的税提高了足有两三倍之多,弄得天下民怨沸腾。这不是大罪吗?”
祖君彦点了点头:公田所彻,不过十亩;人力所供,才止三日。是以轻徭薄赋,不夺农时,宁积于人,无藏于府。而科税繁猥,不知纪极;猛火屡烧,漏卮难满。头会箕敛,逆折十年之租;杼轴其空,日损千金之费。
父母不保其赤子,夫妻相弃于匡床。万户则城郭空虚,千里则烟火断灭。西蜀王孙之室,翻同原宪之贫;东海糜竺之家,俄成邓通之鬼。其罪五也。
李密也越说越快:“他搜刮来的钱除了给自己造宫殿外,还去修长城,挖运河,不知道害死多少百姓。”
祖君彦越写越快:古先哲王,卜征巡狩,唐、虞五载,周则一纪。本欲亲问疾苦,观省风谣,乃复广积薪刍,多备饔饩。年年历览,处处登临,从臣疲弊,供顿辛苦。飘风冻雨,聊窃比于先驱;车辙马迹,遂周行于天下。
秦皇之心未已,周穆之意难穷。宴西母而歌云,浮东海而观日。家苦纳秸之勤,人阻来苏之望。且夫天下有道,守在海外,夷不乱华,在德非险。长城之役,战国所为,乃是狙诈之风,非关稽古之法。而追踪秦代,板筑更兴,袭其基墟,延袤万里,尸骸蔽野,血流成河,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其罪六也。
李密哈哈一笑:“写得真是太有气势了,继续,接下来就是征高句丽了,这个不需要我多说了吧,完全是不义之战。”
祖君彦点了点头,笔走龙蛇:辽水之东,朝鲜之地,《禹贡》以为荒服,周王弃而不臣,示以羁縻,达其声教,苟欲爱人,非求拓土。又强弩末矢,理无穿于鲁缟;冲风余力,讵能动于鸿毛?
石田得而无堪,鸡肋啖而何用?而恃众怙力,强兵黩武,惟在并吞,不思长策。夫兵,犹火也;不戢,将***遂令亿兆夷人,只轮莫返。夫差丧国,实为黄池之盟;苻坚灭身,良由寿春之役。欲捕鸣蝉于前,不知挟弹在后。复矢相顾,髽而成行,义夫切齿,壮士扼腕。其罪七也。
李密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他残害忠良的事了,高仆射,贺若将军都是对这个昏君进忠言才惨遭杀身之祸的,现在他们的妻子儿女还在受苦呢,写吧。”
祖君彦叹了口气,眼中隐有泪光闪现:直言启沃,王臣匪躬,惟木从绳,若金须砺。唐尧建鼓,思闻献替之言;夏禹悬鞀,时听箴规之美。而愎谏违卜,蠹贤嫉能,直士正人,皆由屠害。
左仆射、齐国公高颖,上柱国、宋国公贺若弼,或文昌上相,或细柳功臣,暂吐良药之言,翻加属镂之赐。龙逢无罪,便遭夏癸之诛;王子何辜?滥被商辛之戮。遂令君子结舌,贤人缄口。指白日而比盛,射苍天而敢欺,不悟国之将亡,不知死之将至。其罪八也。(未完待续。)
第一千九百章 罄竹难书
李密勾了勾嘴角,说道:“接下来就是这家伙买官卖官,害得我们这样有才能的人却无官可做,虞世基这些江南马屁精却是高高在上。”
祖君彦恨得牙痒痒,奋笔疾书:设官分职,贵在铨衡;察狱问刑,无闻贩鬻。而钱神起论,铜臭为公,梁冀受黄金之蛇,孟佗荐蒲萄之酒。遂使彝伦攸篸,政以贿成,君子在野,小人在位。积薪居上,同汲黯之言;囊钱不如,伤赵壹之赋。其罪九也。
李密扳着手指头数了一遍,沉吟了一下:“这暴君还是有不少罪行的,不过只剩下一条了,就说他在雁门关言而无信,过河拆桥的事吧。”
祖君彦哈哈一笑,说道:“这家伙说话跟放屁也没两样。我来写!”
宣尼有言,无信不立,用命赏祖,义岂食言?自昏主嗣位,每岁行幸,南北巡狩,东西征伐。至如浩亹陪跸,东都守固,阌乡野战,雁门解围。自外征夫,不可胜纪。既立功勋,须酬官爵。
而志怀翻覆,言行浮诡,危急则勋赏悬授,克定则丝纶不行,异商鞅之颁金,同项王之剚印。
芳饵之下,必有悬鱼,惜其重赏,求人死力,走丸逆坡,匹此非难。凡百骁雄,谁不仇怨。至于匹夫蕞尔,宿诺不亏,既在乘舆,二三其德。其罪十也。
祖君彦一气呵成,李密上前拿起了整张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十宗大罪,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辛苦了,祖长史,有这十宗罪,天下人尽皆知这个昏君的罪恶,再也不会认为他有资格坐这皇位了。下面你就自由发挥吧,用你的文彩,用你的怒火,狠狠地骂他,骂得杨广想要自杀为止!”
“对了,别忘了把我们的力量和最近的行动都夸大一些写出来,七分真三分假,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瓦岗的形势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是大好!”
祖君彦哈哈一笑,边写边说:
有一于此,未或不亡。况四维不张,三灵总瘁,无小无大,愚夫愚妇,共识殷亡,咸知夏灭。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是以穷奇灾于上国,猰?暴于中原。三河纵封豕之贪,四海被长蛇之毒,百姓歼亡,殆无遗类,十分为计,才一而已。
苍生懔懔,咸忧杞国之崩;赤子嗷嗷,但愁历阳之陷。且国祚将改,必有常期,六百殷亡之年,三十姬终之世。故谶箓云:“隋氏三十六年而灭。”此则厌德之象已彰,代终之兆先见。
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况乃搀抢竟天,申溃街桑凰晷侨刖使晕逍恕<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