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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庆咬了咬牙:“不要小看了对手,裴仁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的武艺高强,而他的手下,也多可以飞檐走壁的江湖异士,我们绝对不能大意。”
刘元庆点了点头:“正如郡守大人所言,本将刚才上城时,把武库中所存的两千余杆强弩都取出,城中兵士虽然不多,但多是受过训练的强弩手,以前为了防备盗贼,也进行过严格的训练,野战也许不敌,但在城头开枪,那些绿林响马就算是再厉害,也挡不住强弓硬弩吧。”
杨庆心下稍安,说道:“那还得小心应对,不要让敌军钻了空子,除了这里以外,其他的城墙都要留百余名强弩手防守才是。”
二人正说话间,城外的裴仁基也冷冷地看着荥阳城那高大的城墙,鼻子轻轻地抽了抽,一边的徐世绩叹了口气,说道:“上柱国(自从投降李密后,裴仁基给封为上柱国,军中已经开始这样叫他,而裴仁基也是来者不拒),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杨庆,他毕竟跟过宇文述多年,是难得的通兵法的官员,这荥阳城上,有大量强弩手,我军来得急,没带上那一百门八弓弩箭,今天看来难以破城了,不如暂退,扎营围城,等弩机一来,就可以轻松攻陷荥阳了。”
裴仁基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不,荥阳城中不会只有这点兵,我想魏征一定是带了一部分兵力出去搜集各路州郡兵了,若是让他的援军到来,又会麻烦,他若是不象刘长恭那样主动进攻,而是扎营固守,一城一营,互为犄角,兵法上就难破了,我军新起兵,利在速决,不能顿兵坚城之下,这荥阳城,今天我一定要攻下。”
一边的秦琼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安:“裴柱国,不要勉强,这可是有几千杆强弩呢,我们这里虽然有许多轻功出色的兄弟,但人的血肉之躯,比不上弓箭强弩啊。”
裴仁基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我说了要大家一起去攻城吗?我们在梁郡几乎是兵不血刃地破城,在这里,也不用费什么功夫。今天,我一个人去破城!”
徐世绩和一边的罗士信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将军,你一个人去破城?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城头有枪有炮,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挡的,而且,而且你是全军的主帅,万一有个闪失,这可怎么得了!”
裴仁基冷冷地说道:“天上的雷都劈不死我,些许强弩,又算得了什么?十几年前我平定盗贼,在海上大战的时候,就是弓箭风暴里过来的,难道这区区荥阳城的州郡兵,能比横行中原的盗贼和高句丽的强弩手更厉害?”
他一边说着,一边跳下了马,秦琼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也跟着想要下马,裴仁基头也不回,一下子抬起了手,冷冷地说道:“叔宝,你留在这里,不要动。”
秦琼坐回了马鞍,奇道:“为什么,我总归能帮到你吧。”
裴仁基回过头,冰冷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一丝笑意,看得秦琼这几天一直郁闷冰结的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只听裴仁基的声音也很柔和:“相信我,我有我的安排,不用担心。”
这话充满了磁性,甚至可以说这是这些天来,裴仁基对秦琼最人性化的一句,几天来结在秦琼心头的寒冰,几乎是一瞬间融化了,他似乎给施了魔法,居然就这样在马上停了下来,点了点头。
裴仁基扭头看向了身后的裴行俨,说道:“小子,今天我要借你带来的庆功酒提前用一下,给我十个碗,一坛七月火!”
杨庆和刘元庆正在城头行走,荥阳城是中原重镇,又是以前梁国的首都,防御工事相当完备,在整个中原是仅次于东都洛阳城的第二大城市,所以城墙既高又坚固,就连城头的垛口也要高过人的脑袋,杨庆和刘元庆都算得上是七尺男儿,但仍然被垛口挡着,除非探出身子,不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两人一边走,一边勉励着城头的军士们,这些士兵虽然平时训练不错,但多是新兵,第一次上城见识真正的敌人,一个个都脸色发白,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杨庆心中暗暗焦急,嘴上却是极尽勉励与鼓舞之词,正在这时,却听到城头一片惊呼声:“大人,将军,敌将一个人出阵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仁基出阵(57更)
杨庆和刘元庆的脸色同时一变,双双抢出了城垛,探首观望,只见裴仁基的手里,一手拿着足有一叠的大海碗,右手伸出,肌肉发达的右臂之上,架着一坛足有二三十斤的大酒坛,大刀和长剑交叉地插在他的背后,而那头顶到背部的一道飘逸的黑色狼毛,随着大风的吹拂,迎风而起,和他的披风一起在空中猎猎作响,说不出的潇洒,透尽铁血男儿的威武。
就这样,在城下和城头的数万两军将士的注视之下,裴仁基走到了城头的吊桥前,离着城墙足有二百五十步的距离,这已经是羽箭可以击中,杀伤人体的距离了,后面站着和骑马观看的数十名瓦岗军的将校,以及裴仁基的众多部下,全都紧张地几乎要叫出声来,秦琼的手紧紧地抓着马鞍上的一双铁鞭,就连那冰冷的铁鞭,也在随着秦琼的心跳在不停地收缩着,蜷曲着,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掌心的汗水。
秦琼咬了咬牙,低声道:“士信,我不太懂这强弩,裴仁基,裴仁基他现在的距离,会不会给弩打到?”
罗士信叹了口气,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裴仁基的后背,回道:“已经,已经进入强弩的杀伤范围了,只是裴仁基大哥他有甲胄在身,又有护体真气,我想,我想不会有事吧。”
秦琼的一颗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他看到裴仁基停下了脚步,心下稍安。
只见裴仁基的眼中红芒一闪,手臂一振,那个大号酒坛直上天空,又急速地落下,他的手一抄,正好捅破封泥,一把抓在了坛口上,对着城墙垛口后面的杨庆,冷冷地说道:“杨郡守,几年不见,你从知县荣升郡守了,真是可喜可贺啊,今天你我旧友重逢,不应该喝点酒庆贺一下吗?”
杨庆的脸色一变,厉声道:“裴仁基,你这个反贼,休得猖獗,以前你为国平叛,讨伐盗贼,可以说是同僚,但你起兵造反,祸及天下,本郡守早已经和你势同水火,哪来的旧情可讲!你若还有一丝良知,现在就解散叛军,束手就擒,也许圣上还会念在你往日的功劳,饶你一命!”
裴仁基的眼中红芒一闪,摇了摇头:“真是可惜,杨郡守既然如此绝情,又不顺应天时,开城建义,那这酒,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喝了。杨庆,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开不开城?你若不开,那就休怪我不念往日情份了!”
杨庆厉声道:“我杨庆忠于朝廷,绝不附逆,来人,给我强弩射贼,打死或者打中反贼的,赏银十万两,封候拜将!”
那些刚才还吓得发抖的小兵,一个个都在这重赏之下成了勇夫,手忙脚乱地开始往强弩的弩臂上装起弓箭来,裴仁基摇了摇头,视城头的这一切如无物,自顾自地侧起了身子,把一叠碗往左边地上一放,只留下一只碗,满满地斟上了一碗,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还擦了擦嘴角,叹道:“好酒!”
“噼哩啪啦”,如爆豆子一样的声音此起彼伏,雨点般的四羽弩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向了裴仁基所站的位置,尽管在这个时代,没有准线的强弩精度极低,但近两千枝强弩对着这里齐射,也至少有几十枚四羽弩矢打到了裴仁基的身上手上。
只见裴仁基周身外一尺半尺左右,红光一闪再闪,无形的护体真气把这些已经到了弹道末端的四羽弩矢挡下,如筛糠一样地从他的周身落下,而他却是视若无睹,自顾自地一碗碗地倒着酒,甚至还时不时地向着城头的强弩手们举碗致意,鼓励他们再继续发射呢。
瓦岗军中爆发出一阵阵地欢呼之声,“将军”“将军”之声不绝于耳,这些军士们见多了这阵子裴仁基带来的神奇,内心深处已经渐渐地把他真的当成天神崇拜了,就连刚才还担心地心跳不止的双猛,这会儿也喜笑颜开,甚至拍手相庆呢。
罗士信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裴仁基大哥原来早已经算好了一切,他很清楚这强弩的射程和四羽弩矢的威力,所以在这射程的末端,以铁甲护身,又有护体真气,这些四羽弩矢非但伤不了他,还会对那些守城的军士们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以为,咱们的裴仁基大哥是真的有神灵护体,不,他们会以为裴仁基大哥真的就是神了,要不然,怎么会打都打不到呢?!”
秦琼微微一笑:“是啊,裴仁基就是要吓得这些城头军士不战而降,今天我们来得匆忙了点,他就要用这种办法,让敌军泄气。”
裴仁基似乎没有听到后面的议论之声,也许是城头强弩的射击之声如百雷击落,太大了一点,等到一波击发完,城头的军士们又开始装箭时,他仰天大笑道:“强弩手们,你们就只有这点能耐吗?连老子喝酒你们都打扰不了,来来来,这回本将军不穿甲了,再走近点,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办法打到本神,刚才杨郡守说了,打中本神的,赏十万两银子,拜将封候呢!”
裴仁基的话刚出口,眼中的红芒一闪,全身上下突然一股子战气曝出,“彭”地一声巨响,在一片惊呼身中,他身上的那件黑色的兽面连环甲,被震得四分五裂,向着八方飞出。
而那一身健美刚健的肌肉,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之中,细密的汗珠挂在长长的胸前毛发上,如同晨草挂着的朝露,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而一身淡淡的红气,如同道道红纱,披在他周身二尺左右的地方,流光溢转,灿若云霞,那是一种直到骨子里的性感与刚健,足以迷倒天下间每一个女人。
城头和身后的数万将士看得目瞪口呆,谁也不敢相信裴仁基的疯狂,甚至一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手中的动作,甚至是忘记了叫喊,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裴仁基拎着酒坛,一步步走向了城墙,直到护城河边,离城墙不到五十步的距离,他突然盘膝坐下,这回也不用碗了,直接拿起酒坛,就向着嘴里灌。(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飞身攻城(58更)
杨庆突然如梦初醒,抄起一杆强弩,对着裴仁基就扣下了扳机:“我不信你真的能刀枪不入,全都给我发射!”
城头的隋军强弩手们一个个如梦初醒,纷纷扣下了板机,这回他们用上了火矢,那两千多挺燃烧着火焰的弩矢,一下子喷出了长长的火舌,烟雾弥漫,让整个城头都陷入了一片刺鼻的硝烟味中,把城头的一切,都裹在了一片云山雾罩里。
裴仁基手中拿着的那个酒坛,正被高高举起,往裴仁基的嘴里灌着酒泉,却是突然“啪”地一声,被几颗四羽弩矢击中,顿时碎裂成了几十片,而这些碎片又被后续的四羽弩矢继续击中,碎得到处都是,一片又一片,如粉如泥,而坛中剩下的酒,“哗”地一下,全都洒在了地上,顿时,就在裴仁基的周围,形成了一道淡淡的酒雾。
后方的瓦岗军中传出一阵惊呼,秦琼睁大了眼睛,几乎要叫出声来,而罗士信干脆直接冲了出去,他的眼泪在脸上流淌着,忘情地大喊道:“裴大哥,裴将军!”
可是裴仁基的周身红气却是一闪再闪,罗士信突然发现,裴仁基回过头,向着自己微微一笑,他那一身钢铁般的肌肉上,分明可以看到一颗颗的四羽弩矢击到了上面,却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被定在裴仁基肌肉的表面,他的周身上下的肌肤,腾起一片片淡淡的红气,把这些花生般大小的四羽弩矢,就象吸铁石一样地吸附在身上,却是无法穿透他的肌肉,更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最多就是打得陷进皮肤内一两寸,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陷孔,但一滴血,也流不出来。
裴仁基脸上的那只黄金恶狼面当,被打中了七箭,如同北斗七星一般,在他的面具上留下了七个小孔,但是这七个陷孔里,分明可以看到七颗还在冒烟的四羽弩矢,这副表情,诡异之极,而那两只炯炯有神,泛着红光的眼睛,却又给了罗士信莫大的镇定,他突然意识到,裴仁基没有事,而那狂奔的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下了。
裴仁基猛地一回头,这时候城头的弩声几乎全都停下了,强弩的击发和装填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要半分钟以上,更不用说这会儿城头几乎无人装填,所有的军士都伸出脑袋,想要看这一下是不是击中了那个妖人。
裴仁基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厉声道:“怎么样,这回知道什么才叫刀枪不住了吗?知道什么才是真神现世吗?!”
随着裴仁基的厉声大吼,城头每个士兵的耳膜都给震得“嗡嗡”作响,不少胆小的士兵甚至给吓得尿了裤子,而不自知,裴仁基突然眼中的红气一闪,从每个毛孔里都喷涌出滚滚红气,原先面当上和身上的那几十个陷孔,还有几十枚几乎是钉在他身体表面的四羽弩矢,如同雨点一样从他的身上掉落,砸到地上,落得满地都是碎箭头。
裴仁基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荥阳府啊荥阳府,不要说我没给过你们投降的机会,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杨庆刚才都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惊得忘了下令,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世上竟然真的会有刀枪不入的的,直到裴仁基的眼睛猛地睁开,里面一片血红,杀气四溢之后,他才如梦初醒,大叫道:“天哪,裴仁基要上城了,快,快点装箭射击!”
他说着,就抄起刚才自己开过的那杆强弩,慌张之下竟然忘了里面没有装四羽弩矢,对着城下的裴仁基连扣了几下扳机,却发现一下也打不响,这才注意到枪中无弹,连忙跟其他千余名手忙脚乱,开始装弩矢的军士们一样,一把抓起腰间的一囊四羽弩矢,哆嗦着手,往里面填药。
杨庆甚至来不及去看,这时的城头已经有千余名军士,纷纷扔掉了手中的强弩,夺路而逃,甚至有些人走投无路,直接一闭眼从两丈多高的城楼上跳了下去,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裴仁基不是人,离这个妖怪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裴仁基一吸气,大喝一声“起”,他的身形如大鸟一般,冲天而起,不借任何的外力,就轻松地飞过了一丈多宽的护城河,一下子飞到了离城墙根部半丈远的城墙之上,他的脚在这片城墙上猛地一点,连壁虎游墙功都没用,这一脚下去,把城墙生生踢出一个一尺多深,半尺见方的坑,而他的脚在这坑中不停顿地一踩,左手飞出一只爪勾,搭在了城头上,猛地一拉身子就向上干拔一丈之多,直接飞上了那荥阳的城头!
刘元庆刚刚从腰间抽出一枝三连发步兵弩,这个新式武器,作为大将的他也只有一只,非到救命之时不可用,可是当他刚刚把三连弩拿到手上时,却只见眼前一花,他抬头一看,却只见裴仁基那伟岸的身形正好在自己的头上,而裴仁基右手那闪着寒光的斩马刀,则是刘元庆在这个世上看到的最后景象,刀光一闪,他突然就失去了知觉,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裴仁基一刀斩了刘元庆,一边的杨庆刚刚装好四羽弩矢,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觉得胸前的几处穴道一麻,顿时就如同给施了定身法一样,再也动弹不得了。裴仁基的声音顺着风,冷冷地钻进了他的耳中:“杨郡守,你太累了,好好站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看看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