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玄感脸色微微一红,笑了笑,道:“是孩儿考虑不周,想到就说了。”
杨素笑了笑:“跟为父之间不必拘谨,想到什么就可以说,刚才你想到了王世充就说,不是就很有效果吗?只是以后在朝堂上,或者是在你的下属面前,要有城府,哪怕是装出来有城府,不能表现得太简单直接,会被人看轻的。”
杨玄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杨素继续道:“这次的平叛,你在代州让过杨义臣一次,一会儿如果杨义臣果真前来我这里商量刘武周的事,你也可以在一边帮他说话,这样会让杨义臣更加感激你。为父老了,将来和杨义臣长年相处的,是你杨玄感!所以这个人情为父送给你。希望你别让为父失望。”
杨玄感想到多年来杨素对自己的关照和为了家族作出的牺牲。心中感动。眼眶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候,杨玄感突然想到了件重要的事情,赶忙开口道:“父亲,那刘武周怎么办,您觉得这个人以后有必要结交吗?”
杨素沉吟了一下,道:“以你看来,对于此人。是除掉的好还是收为已用的好?”
杨玄感愣了一下,问道:“为何要除掉他?此人是个人材,又是朔州本地人,以后也许能用得着。就算是杨义臣,现在也不至于对刘武周起了杀心吧。”
杨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冷酷,声音也开始高了起来:“玄感,你的妇人之仁总有一天会害了你!你难道看不出这个刘武周为人非常危险,可以说跟王世充是一路货色吗?”
杨玄感道:“可是他并没有王世充经营了多年后积累的实力和人脉啊,只不过是在朔州有点根基罢了,用不着赶尽杀绝吧。只要让他当不成朔州的车骑将军。掌握不了朔州的军队就行了。”
杨素冷笑一声:“那薛举是金城的车骑将军了吗?不照样是实际上控制着金城么!而且你可别忘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次讨伐杨谅的过程中,朔州和代州的战略地位尽显无疑,恐怕王世充以后会主动找上这个刘武周。”
杨玄感心头一下子浮现出王世充那张充满了邪恶笑容的脸,说不出的难受,但他并不希望只是因为一个人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就将之除掉,这不符合他的本性。
于是杨玄感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孩儿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一是没有什么象样的罪名公开杀他,二是此人在朔州有些根基,想在这里除掉他不太容易。”
“不如这次就这样放过此人,还是让他当回那个检校校尉,他应该能听说到父亲您曾经当众保举他当车骑将军,但最后要是事情黄了,他只会以为是杨义臣从中作梗,要怪也不会怪到我们头上。”
“至于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朔州那里最好能派一个信得过的人接管,让刘武周或者是王世充没有立足之地。”
杨素一直在静静地听着杨玄感的话,等到杨玄感说完后仍然沉思了半晌,才开口道:“那这样好了,按你说的办,对刘武周只进行一些金银之类的封赏,官职则降回原来的队正,而朔州刺史,以后想办法让王仁恭来接手。”
“当然,现在就报给新皇,举荐王仁恭恐怕不太合适,新皇出于对为父的防备,只怕也不会答应这样 的要求。可以先帮王仁恭讨一个上州的刺史,到时候再提点提点他,只要他做得不错,以后就有机会调到朔州或者代州。”
杨玄感笑了笑,拱手行了个礼:“父亲高明。”
杨素拍了拍杨玄感的肩头,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又变得非常的严肃,他的双眼直视着杨玄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前一阵的事情就说到这里,其实今天为父找你来,是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一件事是此战结束后,天下会暂时太平,你也可能被外放为州刺史,还有一件就是你的婚事,对这两件事你有何打算?”
杨玄感最怕的就是后一件事,那是一件他永远不想提起,却又近在眼前的事,事实上从他丁忧结束后杨素就几次和他提及结亲,听说李渊的三女儿,也就是他的订亲对象已经到了十七岁,可以出阁了。
可是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加上李渊本人也在外地任上,因此这件事又被耽搁了下来,现在杨素正式提及此事,看来是再也躲不掉了。
杨玄感咬了咬牙,答道:“第一件事孩儿已经想了很久,依据我朝律令,孩儿成年后本就应该入宫当宿卫,满五年后外放为州刺史。由于孩儿上阵打过仗,因此五年的宿卫之役就由先皇特批,免除掉了。但今年距离孩儿第一次出征突厥也是五年了,按律令孩儿要离开大兴,出放外州刺史。”
杨素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以后你如果想再回朝为官,而不是一辈子象以前的杨义臣那样当个边将,就必须去从州刺史做起。而且以现在新皇的为人看,不可能象先皇那样对边将放权,各州总管们拥兵自重的日子到头了。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一步,现在为父问你自己怎么想此事。”
杨玄感沉思了一下,抬起了头,眼神中尽是坚毅与镇定:“孩儿想要有这种独当一面的历练!另外孩儿也想借此机会锻炼一下自己,无论是正面的施政还是地下的情报,孩儿都想自己尝试一下。在未来接管父亲的情报网之前,孩儿想要先自己在小范围内搞起自己的网络。”(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杨玄感的赌局(二)
杨素没有听过过“网络”这个词,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网络?这个词有意思,也很形象,地下的情报四通八达,错综复杂,看起来既象是打渔的网,又象是人的脉络,玄感,这个词你是哪里看来的?为父怎么没见过?”
杨玄感微微一笑:“这是孩儿自己悟出来的。”
杨素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是不是还想要红拂去帮你建立你的这个什么情报网络?”
杨玄感心中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杨素每次这样由笑转为一本正经的时候,总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害怕,他也神情肃穆起来,答道:“孩儿正有此意,这半年多来孩儿与红拂走了不少地方,也有了一些默契,若是想建立自己的情报网,没有比她更称职的人。”
杨素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看着杨玄感,幽幽地说道:“可你这样的举动置你未来的妻子于何处?虽说这婚姻只是父母之命,为父也知道你现在跟那李家的三小姐不会有什么感情,但李渊和窦惠生出来的女儿又岂是等闲之辈?万一你和红拂的事情给她知道了,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杨玄感摇了摇头:“入了我杨家后,就是我杨家的人,出嫁自然得从夫,再说了,父亲您也答应过我可以娶红拂为妾的,既然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呢?”
杨素的脸色变得越发地沉重,声音也抬高了一些:“如果你们感情已经很深了,就象为父和你娘那样。真正能到生死与共的地步。这样做当然没什么不可以。但你和那李家三小姐以前连面都没见过。更不用说有什么感情,刚娶过来的时候要是让她发现你心中所爱的是别人,你觉得她默默忍受的可能性有多少?”
“要知道她的娘是宁可拒绝了当今新皇的窦夫人,而唐国公李渊也是英雄世家,李广的子孙!李渊这些年来被新皇用各种手段整,却也从没有求过饶,更没有通过为父或者是别的重臣去向他表弟服过软。”
“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女儿一定也是刚烈过人,不会对自己丈夫的拈花惹草忍气吞声。到时候她在家里发脾气事小,影响了我们两家的合作可就是大事了。”
杨玄感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对了,这次先皇驾崩,唐国公想必也回京奔丧了吧。您见到唐国公本人了吗?所以最近李家提起了这门婚事?”
杨素的眼中突然精光暴射,用力地点了点头:“不错,就在你率骁果骑士北上朔州,而为父回大兴调兵出征的那几天里,我和李渊见了面。新皇和他之间的过节你也知道,现在他也担心自己未来的前景。想要早点和我们杨家结亲,也好让为父以后在朝中对他多加关照。”
杨玄感摇了摇头:“难道唐国公不知道我们杨家并不是新皇真正的心腹。甚至未来前景不一定比他更好吗?”
杨素叹了口气:“玄感,你要知道,李渊在外任了多年的州刺史,虽然先后在谯州、陇州、岐州这三个地方,不算偏远,但毕竟本人离了朝堂,手下的情报网也不可能打探到一些高层的内幕。就好比为父和新皇的关系,在他眼里看来我们杨家还是深受恩宠,哪里知道新皇实际上对为父是多方猜忌,百般防范呢?”
“在他现在的眼里,为父是现在的朝中第一重臣,这次又带兵平叛,将来至少十年内新皇都会对为父多加依赖。”
“李渊虽然性格高傲,在新皇只是皇子甚至是太子的时候,也不愿意低三下四地主动低头。但现在人家登基为帝了,一句话就可以灭他全族,即使为了全家的性命,他也不可能象以前那样无所作为。”
“所以这次李渊主动来找为父也流露出了这种意思,想要为父在新皇面前帮他美言几句。”
杨玄感的眼中闪过一阵失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想不到硬气了二十年的唐国公也不能免俗。”
杨素马上打断了杨玄感的话:“我们家还不是一样么,用不着笑话别人。再说了,李渊年轻的时候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坚持自己的原则,现在人到中年,儿女都长大成人了,这时候他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家族考虑。”
杨素顿了一顿,语重心长地说道:“玄感,这不是服软,而是对自己家族的责任,永远别因为自己的个人喜好去拿全族人的性命作赌注!为父希望你在这点上能多向李渊学习,而不是笑话他。”
杨玄感正色道:“孩儿谨记。”
杨素看了看杨玄感的眼睛,知道他所言出自内心,满意地点了点头:“那红拂的事情,你还要坚持吗?为父觉得你完全可以过几年和李家三小姐互相熟悉了,再娶红拂不迟,这几年就忍忍吧。”
杨玄感摇了摇头:“父亲可能误会孩儿了,让红拂组建孩儿的地下网络,孩儿喜欢她是一个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作为一个情报员的本身,而不是作为一个女人。”
杨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沉声道:“说下去,如果你能象上次那样说服为父,那这件事我可以重新考虑。”
杨玄感知道这次谈话有多重要,甚至可能决定自己一生的命运。
于是他没急着回答,仔细地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思路,确认万无一失后,才开口缓缓道来:“第一,据孩儿所知,家中参与了这么多机密之事的,只有红拂一人。”
“可能杨洪也跟着父亲您参与了不少秘事,但一来他是杨府总管,跟着孩儿去外地有点不够名正言顺。也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而红拂公开的身份是家中的侍女。跟着一些佣人仆从一起过去。没人会怀疑。”
“第二,孩儿从大半年前开始游历天下,结交四方豪杰,更早以前跟王世充也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这些事情恐怕家中除了您以外只有红拂清楚。以后孩儿外任时不想象李渊那样无法掌握朝中的情况,还需要时不时地和父亲您保持联系,要完成这样的重任,非红拂不可。”
杨素一边听一边来回地踱步。面沉如水,道:“还有别的吗?”
杨玄感知道自己的前两个理由可能没有完全打动杨素,于是他鼓起了勇气,深吸了一口气,用坚定的语气说出了自己最大的一个理由:“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孩儿想试试以自己的方式建立自己的情报网,而不是从父亲您的手里全盘继承。”
杨素停下了脚步,两眼直视杨玄感的双眼,声音有些微微地发抖:“说下去。说清楚些!”
杨玄感再无顾虑,直抒胸臆:“父亲您多年来收服人才和手下。用的无非是恩威并施的手段:
往往是先授人以恩情,让其为您效力。当然,一开始是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等到时机成熟后,再抓他一个把柄,让其留下效忠的字据和誓书,跟把柄一起妥善保存,以此完全控制此人,这样的话,这个人也只能为您效力了,是吧。”
杨素微微一笑:“不错,为父一向是用这样的手段让人为我们杨家效力的,效果也一直很好,有什么问题吗?”
杨玄感摇了摇头,道:“父亲,您这样只会让人畏服于您,不可能让他们从心底里为您效死力的,他们对您所掌握把柄的恐惧,胜过了对我们杨家的忠诚,还有对父亲您的尊敬,不是吗?”
杨素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起来:“不错,确实是这样,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还是忠心地为我们杨家效力和办事。而且为父也没有亏待过他们,给他们的家人的关照从来都没有少过。”
“如果完成了为父的任务,比如那个以前在蜀王杨秀府上的卧底源师,为父就把他以前的把柄当着他的面销毁了,也算是给了他绝对的自由。为父难道没有收服他们的人心吗?”
杨玄感笑了笑,道:“父亲,您觉得您收服了这个源师的心吗?如果今后您还有事要用得着他,他会再次为您出生入死么?”
杨素一下子怔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没有考虑过,他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再次用到源师,这是他今生第一次被自己的儿子问住,冷汗开始从他的额头上向外冒,却是说不出话来。
杨玄感心中暗喜,上前一步,紧接着说道:“如果父亲您是源师,被人抓了一件小事的把柄后,被驱使了十几二十年,每天活在提心吊胆中,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突然间有一天,这个人让你完成了一件小事,然后突然就把那个困扰了自己多年的把柄还给了你,还给了你一笔钱,您还会觉得感恩吗?”
杨素的嘴角肌肉抽搐了两下,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来:“为父当然不会觉得那样是恩惠,反而会恨死那个控制了我十几二十年的人。”
杨玄感道:“这就是了,父亲您也承认这种手段无法让人死心踏地了吧。”
杨素突然神色一变:“等一下,好你个小子,设了套让为父钻啊!为父不需要管源师这样的人心里怎么想的,只需要他们安心效力就行了。事实上这些年来,没有一个人背叛过为父,即使是源师,心中虽然可能恨着我,却仍然表面上很恭顺,为父给他自由的时候,他自己还说以后也会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呢。”
杨玄感摇了摇头:“父亲,其实你心里也清楚,这些人之所以不敢背叛您,不是因为心里真的愿意为您去死,而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您还是当朝宰相,头号权臣,他们手上也没有任何对您不利的证据可以指证您,所以才会作出一副恭顺的样子。”
“说白了,这些人一是不敢和您作对,二是可能还想依靠您的权势向上爬。您说是不是这样呢?”
杨素不再说话。额上的汗珠越冒越多。从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更不用说此话出自于他一向认为多少有点有勇无谋的长子之口。
杨玄感长吁了一口气:“从高仆射和杨勇的事情上看,这些依附或者畏惧权势的人,并不是真正可靠的。一旦哪天皇上或者其他的权臣想要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