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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咬了咬牙,厉声道:“不行,身为大将,贪生怕死,让将士们怎么看!传我将令,擂鼓,继续前进,魏公的飞石正在攻击城内的投石车,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再攻击我们了,正是一鼓作气攻上城头的好机会,不要犹豫,向前,向前,再向前!”
正说话间,身后响起了一大片疯狂的,雷鸣般的鼓声,杀声震天,只见一大片潮水般的步兵,正在向着南城的方向涌来,而李密的帅旗,也杂在这一堆人海之中,向前移动,程咬金的脸上现出一阵喜色,大声道:“兄弟们,将士们,总攻的战鼓已经擂响,魏公亲自带着中军上来支援我们啦,再加一把劲,攻上城墙,河阳就是我们的,冲啊!”
他说着话,顺手抄起一杆步槊,直接就向着城墙冲了过去,而身后的几百名部曲,连同打着大将旗的程不知,也都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吼叫着向前冲,散在四处,东躲西藏的步兵们,在程咬金的这阵激励下,也都鼓起了勇气,呐喊着向城墙发起了冲锋。
南城,城内,杜如晦和王仁则已经转移到了西侧的另一处大炮飞石的发射阵地,十余部重型投石机就在他们的身边,杜如晦转头看着刚才自己站立的那片区域,十几部大炮飞石,已经被砸得稀巴烂,木制力臂东倒西歪,散得到处都是,几乎整片地区都成了一片采石场,连给砸烂的投石车,都埋得很难看到了。
王仁则抹着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说道:“还好杜参军你提醒了一下,我们发完一轮之后就赶紧撤离,要是再稍慢个片刻,只怕连人都会给砸死了。”
杜如晦笑着摆了摆手:“他们本就是想用攻城部队为诱饵,要我们暴露大炮飞石的位置,然后加以摧毁的,现在我们只暴露了一处阵地,还有两处,三十余部的投石机可用,够他们喝茶一壶的了,再派一千人上城,顶住他们冲锋的这一波,等李密亲自到城下的时候,咱们就把所有的石头全发出去,彻底埋葬这帮瓦岗贼!”
王仁则哈哈一笑:“一切听你的,老杜!”
李密骑着一匹骠肥体壮的汗血马,在众多亲兵护卫的簇拥之下,混在中军大队人马中向前走,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冷酷的笑意,仿佛这会儿已经攻破了南城。徐世绩默然语无语地策马走在他的身边,若有所思。
李密扭过头,看着徐世绩,笑道:“怎么了,世绩,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徐世绩喃喃地说道:“不好说,总觉得哪里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李密哈哈一笑:“城中的大炮飞石已经给我们消灭了,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啊,只要一鼓作气,这南城必可以攻破。”
徐世绩勾了勾嘴角:“只是,只是我觉得这大炮飞石有些不太对劲啊。”
李密的脸色一变,停下了坐骑的前进,看着徐世绩,奇道:“难道这不是大炮飞石吗?这一个齐射就打死我们几千人,还能有假?”
徐世绩摇了摇头:“总是感觉没有上次的那个齐射威力凶勐,这回我们的人比上次还要密集,却只死的不到上次的一半,依我看,这飞石的数量也就不到上次的一半,我们未必完全摧毁了他们的重型投石机啊。”
李密沉吟了一下,说道:“中军继续前进,留一万卫队在这里,护卫本帅,停止不动,投石车继续轰击城内,不许停!”
他看了一眼南城的城头:“我倒要在这里看看,你们是不是还留有余力!”(未完待续。。)
第二千一百四十五章 内马军之崩
城东,荒原战场,罗士信浑身上下血汗淋漓,在千军万马之间来回冲突,所过之处,金刚杵挥动不止,几乎每一下,都能击落一名隋军铁骑落马,已经打断了多少根马刀,骑槊,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
“唿”地一声,罗士信再次一杵捣出,一个当面的重甲骑兵闷哼一声,脑袋就象个给砸碎的西瓜一样开了瓢,红白之物溅得罗士信满身都是,他哈哈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面当上溅到的脑浆,这种血腥的味道,对他来说无异于最好的美食。
一个隋军骑兵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罗士信,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铁棍,罗士信勐地一回头,厉声道:“小子,想偷袭我吗?”
这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处,还没来得及一捧子砸下,只听一声破空之声,他的咽喉之处顿时扎上了一根大箭,把整个脖子射了个对穿,双眼一黑,就落马而亡。
罗士信勾了勾嘴角,向着来箭处说道:“三郎,你怎么来了?”
王伯当在几十名弓箭护卫的伴随之下,一路驰至,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我看你这里情况紧急,单雄信现在在指挥攻击东城,我带着本部骑兵来帮忙。”
罗士信转眼四顾,看着本方已经被分割包围,一队队地击溃,消灭的战局,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大势已经不可逆转,我军被敌军三面夹击,都没办法展开队形,你这五千人来了也没用,趁着现在还没有失去组织,咱们得赶快冲出去才行。”
王伯当点了点头:“我来就是接应你撤离的,能冲出多少是多少,咱们合成一处,向南突围。”
罗士信点了点头,回身对着自己侧后方的掌旗护卫吼道:“吹号,分散突围,向东面十里处的荒坡集中。”
费青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他的面前,七零八落的瓦岗军内马军铁骑,正在潮水般地向着东面溃散,旗帜,马甲弃得到处都是,而一边散落的战场上,几百名没有突出去的瓦岗军骑兵纷纷下马解甲投降,百余名隋军骑士正在把他们用绳子捆在一起,而一百多们辅助骑兵则把他们的军械和铠甲收好,往马背上放。
来整笑道:“总算打退了瓦岗军的内马军,他们的战斗力还真是强,若不是我们这样三面夹击,只怕想胜,也没这么容易。”
费青奴摇了摇头:“主要还是沈光太厉害了,奶奶的,六郎,今天我们两个加起来,怕是还没人家一个杀的多。”
来整点了点头:“是啊,今天他是杀疯了,我看到的就最少给他一个人杀了两百多,全是一槊毙命,连骑槊都换了三四柄,我来整征战一生,如此勐将,还是第一次见哪。”
费青奴不服气地勾了勾嘴角:“哼,他主要是马快,要是老费我也有这样的宝马,只怕也不会比他差到哪里。”
来整笑着看了看费青奴手上已经砸缺了口的大斧头,说道:“你得先把这斧子给换了,昨天就给你说了,这玩意太容易卷刃,你看,现在成这样,只能当铁棒使了。”
费青奴哈哈一笑:“你还别说,今天你的那些个铁棒可是派了大用场,我这千余人至少敲死了四五千敌军,要是换了骑槊肯定没有这个战果。”
沈光的浑身上下,已经一片血红,就连坐下的朱龙宝马,唿吸之间也是喷着血沫,他驰到了费青奴和来整的身边,一拉面当,露出满是汗水的那张英气逼人的脸,笑道:“二位真不仗义啊,就在这里看戏,害我一个人在那里冲锋。”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你杀得这么爽,我们不好意思抢你风头啊,再说了,我们之前从北门杀到这里,又跟内马军打了这么久,总得休息一下吧,你从城里杀出来没多久,还是生力军呢,自然应该多辛苦点嘛。”
沈光哈哈一笑:“好了,现在内马军已经溃退,瓦岗军的骑兵,已经不足为虑,现在我们怎么办?”
来整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看东城的防守已经稳固了,大帅这会儿在东城的城头,指挥排攒兵顶住了城墙的漏洞,我们现在应该按原计划,回攻北城才是。”
费青奴嘿嘿一笑:“北城的那些个虾兵蟹将,哪顶得住我们这几千铁骑的全力冲锋?现在我们是得胜之师,刚刚打垮了贼军的内马军,士气冲天,带着这股子气去北城,贼军只怕直接就会吓得崩溃了。”
沈光点了点头,一弯腰,左脚勾着马鞍,虎躯一探,从地上捞起一面残破的内马军队旗,笑道:“战场上内马军抛弃的军旗足有上千面,咱们把这些东西在阵前一亮,贼军就知道他们的指望也没有了。”
来整双眼一亮:“好主意,咱们就这么来!”
沈光对身后的传令兵高声道:“传令,迅速整队,就近拾取瓦岗军内马军和外马军的军旗,不要捡地上的军械铠甲,现在火速转身北城,全队落在最后者,斩!”
北城,城头。
魏征面色凝重,看着城下的厮杀,战团已经越来越小,遍地都是人马的尸体,只剩下不到千人的隋军骑兵,还在来回奔驰着,可是方圆三四里内,都已经尽是瓦岗军步兵结成的枪阵,左冲右突,也无法破围。
足有七万多的瓦岗军,已经填满了整个城北的战场,房彦藻等人一脸地狞笑,策马来回奔驰于这些瓦岗军长枪方阵之后,指挥着弓箭手们,就象射靶和打猎一样,攻击着这已经不到三里方圆内,越缩越小的隋军骑兵部队。
魏征叹了口气,身后却传来了王世充的声音:“怎么了,玄成,情况不好吗?”
魏征一回头,却看到了一脸微笑的王世充:“主公,你不是去了东城吗,怎么会现在。。。。”
王世充哈哈一笑:“东城已经没事了,内马军已溃,我军的八千铁骑,这会儿已经向这里冲锋了,这些瓦岗军的末日就要到了,传令,吹总攻号,所有北城中守军,全部杀出,今天,我们要全歼这股瓦岗贼寇!”(未完待续。。)
第二千一百四十六章 全线突击
北城,城外,刘黑闼正在来回飞驰,一边向着对面越围越紧的瓦岗军步阵,射出弓箭,一边大声地喊叫着:“兄弟们,顶住,顶住啊,再坚持一下,我们的援兵就要来啦!”
突然,一排强弩击发的弩矢飞过,他猝不及防,马身上顿时就插上十几根弩矢,战马悲嘶一声,迎头倒下,口吐血沫,四蹄无力地蹬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刘黑闼飞身而起,在战马倒毙之前的那一瞬间,跳了起来,在空中一个大旋身,落到了地上,但这巨大的冲力,仍然让他稳不住身形,终于还是收不住前冲的势头,一下子扑倒在地。
身边的一个人惨叫一声:“黑子,该死的,你不能少穿点甲吗?”
刘黑闼扭头一看,只见自己正压在葛彦璋的腿上,他的大腿上中了一箭,给自己的身子一压,箭枝一下子给顶得没柄,伤处的血液直喷了出来,染得两人满身都是。
刘黑闼吃力地抬起了身,他这一下也给摔得不轻,骨头都象是要散架了一样,两个大将就这样躺在死人死马堆里,几乎都无法再动了,刘黑闼喃喃地说道:“老葛,你,你怎么也这样了?”
葛彦璋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咱们尽力了,但寡不敌众啊。黑子,今天,就是我们兄弟上路的日子了。”
刘黑闼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的神色:“不会的,我们,我们不会就这么完蛋的,大帅说过,会来救我们的。”
葛彦璋惨笑一声:“他要是能救早就救了,还会等到现在吗?费青奴和来整只怕也是折在东城的贼人们手中的,要不然早就回来了,大帅的兵力不足,哪还能救得了我们,只怕这会儿,连北城城头的弓箭都射光了。”
刘黑闼想到伤心处,不免放声大哭:“天哪,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就这样死了啊,我不服,我不服!”
就在两人抱头痛哭之时,城头突然万鼓齐鸣,号角四起,城门再次打开,重装排攒手们举着两丈长的超长槊,唱着军歌,列着整齐的方阵,从城中列阵而出,他们不是那种踏着正步的缓缓而行,而是如同一列冲锋着的森林,居然是向着城外一里左右的密集瓦岗军方阵,发起了冲锋。
房彦藻的脸色一变,张大了嘴:“这,这是怎么回事,隋军,隋军的步兵,居然,居然敢从城中杀出!”
郝孝德的脸色有些发白,因为他发现,这些全身重甲,如同移动铁人一样的重装排攒手,居然冲锋的时候,整列的步伐也是一模一样,从城门冲出,直到吊桥之后的这两百步的距离,整条阵线,居然没有半点的变化,这种高度的组织和训练,比起他们身上那精良的装备,更让眼光独到的将军们惊讶。
郝孝德勾了勾嘴角,急道:“这些隋军看起来是王老邪的王牌,是要来拼命的,咱们不可硬挡,最好,最好是用弓箭射他们。”
房彦藻咬了咬牙,沉声道:“郝当家说得对,吹号,所有部队后撤,脱离和他们的接触,用弓箭射他们。”
李公逸看着包围圈中的几百名隋军骑兵,问道:“那这些隋骑怎么办,不管了吗?”
房彦藻心烦意乱,大声道:“现在还管得了他们吗,传令,重装步兵转向这些隋军步兵迎击,弓箭手全给我射,快!”
他的命令被迅速地下达,战场上的号角之声响成一片,传令的旗兵们骑着马,在四处穿梭着,但是由于各山寨的部队,训练不足,号令也不统一,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很多号手吹出的命令,又是互相干扰,听的一片混乱,就连那些操着各种方言口音的传令兵,说出来的命令,也很难让人都听明白。
只是所有的寨主,当家们都明白一件事情:对面杀出来的隋军是老虎,要吃人的,哪个脑子进了水才会在这时候上去硬挡,刚才跟着本方大军围杀千余隋军骑兵,那是锦上添花的事情,人人喊打,可现在面对如勐虎下山般的隋军重装排槊兵的冲击,没有一个人敢于抵挡,其他连弓箭手,也都飞快地向回奔逃,整个战场上,出现了汹涌的人潮,只不过,这回是向着营寨方向溃逃。
房彦藻的双目尽赤,厉声吼道:“不许乱,不许逃,顶住,顶住啊!”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却是突然响起了如雷鸣一般的响动之声,大地都在颤动,如同千军万马的铁蹄在有节奏地震地,震得这些瓦岗将领们的心脏都要从铁甲中蹦出来了。
这回就连最坚定的瓦岗军重装步兵,也不免回头看向了东面,所有人都倒吸一大口冷气,只见烟尘之中,近万的隋军甲骑俱装,已经排成了足有三里宽的线性正面,千余支沾着鲜血的,长长的马槊全都一字平摆,马上的骑士的身上和面当上都溅着斑斑的血渍,可是眼中却是透出凛厉的杀意,一如野狼与猎豹眼着自己猎物时的眼神。
沈光的手中提着三面内马军的将旗,挑在自己的纯钢长槊之上,从自己的军阵前驰过,一边奔驰,一边用槊头与将士们的马槊相击,所过之处,一片欢声雷动,前排的骑兵们纷纷把手中缴获了的瓦岗军内马军的军旗扔到地上,让朱龙马的四蹄狠狠地踩上去,很快就跟地上的尘土混为一体。
李公逸的嘴唇开始发抖:“这,这是,这是内马军的旗啊,难道。。。。”
郝孝德的声音里带出了几分哭腔:“要命了,内马军也战败了,要不然,要不然沈光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们,他们这是从哪儿来的?”
李善行惊唿道:“还有,还有绿脸鬼和来六,他们,他们也来了。”
费青奴和来整分别从左右两侧驰出,最后与沈光奔到了一起,在整个大军的正面,在山唿海啸般的骑兵的欢唿中,三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兵器,一股凛然的杀气,在这冬季的空气里,随着东风吹了过来,吹得所有的瓦岗军北城山寨部队的军士们,个个面如土色,筛糠般地发起抖来。(未完待续。。)
第二千一百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