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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华说他心意已决,这些银子便无用了,不如用它为铺子翻新,也算是感谢凤川的帮忙。
说完话,他蹙紧的眉头突然松散。
万物皆使人烦恼,不如忘却,不如割舍。
凤川推搡,她明白的讲,自己无功无禄,万万不得手下这些,方华拿出一计沉甸甸的银子,放在她的手中,“一天想你也累了,这算是报酬,其他我自会带到寺庙,做香火钱。”
一夜已逝,天亮了。
凤川去了广缘寺,今日方华便要出家,出家之刻,六根清净,削发为僧,心中清明,不与世争。
广缘寺旁,一个青姑庵里出来几个小尼姑。
她们一个个温声柔和,相互轻念着什么,她们有的垂眸收目,有的细细碎碎的说着什么,可看出她们的心静若湖泊,了无波澜。
一个小尼姑顾着说话,不小心撞到了凤川身上。
“罪过,罪过,施主莫怪。”
她嘴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神仙下凡后吐出的金字。
凤川忙应着没关系,挠挠头正要离开。
她一低头见到了地上掉落一个帕子。
小尼姑没有慌乱,气定沉稳的弯下身子,拾起帕子,雪色丝帕上一个善字用株丝黑线绣的整齐,正居正中央,那条条纹路似乎在哪里见过。
“帕子倒是别致。”
小尼姑听凤川夸奖,谢语,“施主可是好眼力,这是我们静惠师太削发前绣的,她为我们寺院绣了很多条,说是告慰苍生,了却心缘,从此便独剩一个‘善’字。”
凤川略微含额,出家之人不打诳语,说话实实在在,做的东西更是洁净一新。
这……
凤川目居正中的那个善字,想起了什么,那晚那条烧掉的帕子上面用的蹙金绣,这条帕子中的绣法好像啊!
“静惠师太?”
小尼姑来不及说,便被后面几个人叫了回去,几人贯入青姑庵,凤川倒有些好奇,这个静惠师太,或许知道关于白家的事情。
凤川走了进去,被人拦住,她客气的说要找静惠师太。
“师太此刻正在抄文诵经,施主请回。”
佛门不可喧哗,凤川虽知不可扰乱清净,可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静惠师太到底是谁?
“麻烦您问一下静惠师太,是否认得白芷柔?”
小尼姑摆摆手,语气干涩,“请回吧!”
院子里静谧得很,凤川顾不得那么多,提高些许嗓音,嗫嚅着嘴唇,唤:“静惠师太,您还记得当年那个叫做白芷柔的姑娘吗?”
小尼姑拉着她的胳膊,震慑,“施主不可吵闹,青姑庵里外清净,不由施主扰了清净。”
凤川觉察身旁的人多了起来,她退后了几步,就在差些被丢出去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什么人?”
面前出现的人,面无表情,十分冷酷,众人停止吵闹,离凤川最近的那个小尼姑开口了。
“静惠师太,这位施主扰乱安宁,打扰师太诵文念经。”
054 心上人(六)
她——
静惠师太?
凤川顾不得其他,抿嘴笑,“您是静惠师太?”接着问:“您是否认得白芷柔小姐?”
她闪烁的目光中,对方格外冰冷。
“我不认得,出家之人,无亲无挂,何况是一个死了的人。”
死了的人?
凤川指着她明言,她就是静惠。
从进庙,她并没说过白芷柔已死。
而她为何知道。
再看她的手,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目光一直在闪躲。
一旁的小尼姑正欲赶她走。
她一语道破,眼前的静惠师太就是当年的白芷柔。
“我不懂你说什么。”她连忙差遣几个小尼姑,“送这位施主离开。”
她的闪躲,凤川更加确定,她就是白芷柔。
凤川竟然提起了方华。
她停住脚步,背对着凤川,蹴在门槛内外,进不得,退不得。
最终念着,“出家之人,不明施主所说。”
“方华要出家了,他正在广缘寺。”
静惠慢慢的回头,半晌不语。
那年,那个衣着干净的男儿,衣角翩翩,笑声爽朗,她知道,他无外乎成家立业。可凤川口中所说,他,竟要出家?
凤川眼泪汪汪,“他找到了陈氏,陈氏说你已经……”她压低声音,深喉处轻微颤抖,“他本想与你相见,若你安好,他必然不扰,若你一个人,他……”
她约凤川单独走走。
巡踏每一步,尺正莲数。
她看着凤川,打量一番,“出家人本一心向佛,红尘斩断,你若见他,不必提起我,只当我已死去。”
这话凤川明白,可她亲眼目睹了方华对爱的执著,心中万般不忍。
“他已决心出家,定不会再染红尘,师太何不让十四年前的故事有个结局,再见他一面呢?”
见,也是痛,不见,也是痛。
既痛之,何必复之。
“不!”凤川拦在她的面前挡住去路。
她窥视静惠的表情,明知她心中的不舍,道:“静惠师太了断红尘,出家人慈悲为怀,一个痴情男子斩断情丝前最后一眼,为何不了却他的心愿呢?”
果不出所料,静惠闭眼,呼吸浅浅,最终如她所愿点了头。
广缘寺与青姑庵相距百尺,这百尺她们却走了很久。
静惠隐于门外,凤川等了半晌,找了小沙弥问,才得知方华还未入内,这才放心。
静惠手中的一百零八颗珠子不停的转动,或不再留恋斑斓过往,苍生万物都随珠子转动着。
“凤川姑娘——”
方华衣着朴素,走到凤川面前,道了谢,余光扫过,那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若不是凤川提醒,他倒是注意不到一旁的人影。
“你看她是谁?”
他敷衍着转头,怔愣住。
惊讶的表情瞬间漫上他的面颜。
他终于呼出了那个名字,十四年,梦中无数次的呼唤,生活中无数次失望,再到绝望。
“芷柔,你没有死?”
他脸上的表情,已无法区分是哭是笑。
“叫我静惠师太。”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深喉处发出话语,犹如钝刀抹过沉木。
她一身打扮,方华自然清楚。
他顿挫,“你……”想了想叫,“静惠师太。”
“你知道芷柔当年为何不肯跟她爱的人离开吗?”
一尺远的静惠长舒了一口气。
往事自然不必提起,过去终将随红尘远去。
她并未抬眸,会心一笑,“人之情分,皆出因果,贫尼不可多语,施主即将皈依佛门,自然斩断情丝,过往便可忘却。”
方华看着她,不知为何她要出现,不解为何这么多年她没有回来找自己。
他沉沉念叨,难道一个人真的能狠心忘掉过去的一切吗?
一步一移,一寸一尺,他们心中各有所思。
凤川不懂,两人各自斩断情丝,莫非是因一个情字,却落得无缘的结局,彼此相望,无法解开心结。
方华转身走进了寺庙,静惠也扭头离开,凤川伸出胳膊拉住了她,“师太了解前缘,忘却红尘,但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初为何走上青姑庵,为何没有回去找他?”
她摆手,对于过去,不提只言片语。
她回到了青姑庵,那扇大门缓缓关上。
两个曾爱着彼此的人,为彼此付出了一生,却又为了爱断了一生红尘。
夜暮,青姑庵,院内独坐一人,背向北面朝南,借一袭皎洁月光,眸子清澈,头微微仰望天空。
一颗,两颗,三颗……
多年前,一个男娃娃和一个女娃娃常习坐于草地上,伸着白嫩嫩的手指,对着天上这样数着星星。
哪颗大?哪颗小?他们一目了之。
他们给每颗星星起了名字。
它们似乎与他们成为最好的伙伴。
又过了几年,他们不再为星星起幼稚的名字,倒指着它们许愿。
两个人互不相诉,将愿望稳稳压在心底,他们天真的认为,不露风声,心愿便会实现。
“静惠师太!”
一个小尼姑拿了道服从后她的身后绕过。
“天气凉了,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儿?”
静惠摇摇头,缓慢起身进了屋子。
只是一路默默念叨:皎月仍旧在,繁星照故人。
身旁的尼姑不懂,问了两句,她并没有解答,便回屋子歇息了。
翠菊见凤川打回来便无精打采,揣测出她又是为了他人堪忧。
“罢了,罢了,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结果无法更改。”
她跟翠菊讲了经过,不停咂嘴,语气深沉,为何相爱的人为彼此付出那么多,却不能在一起?
“谁说他们没有在一起?”
凤川惊愕的抬头,看着翠菊,珉了一口茶,“他们已是出家之人,娘该不是说他们私下会……”
“去!别胡说八道!”翠菊掩了她一下。解释:“很多时候,在一起并非人在一起。两人这半辈子都没有嫁娶之事,便是为对方保留了自己一生最为纯粹的灵魂,如今红尘之事皆放下,莫不是一心向佛?两人同心便是同德。”
或许有的人注定无夫妻之缘,但却甘愿为彼此奉献一生,世间的情与份,堪称为奢,闻者多,见者少,但至少拥者懂得其中独特的韵味。
055 嫁妆
李婶的孙子成亲,不算富贵,不算寒酸。
李婶乐的合不拢嘴,忙着告诉村里的村户。
“恭喜李婶也算是熬出头了。”翠菊眯着眼睛,抓起一把果仁儿递了过去。
对方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是啊,他爹娘去的早,我拉扯他不容易,眼下成亲了我可能过好日子喽。”
她眉飞色舞,说孙子发誓以后要她过好日子,孙媳妇更是乖巧懂事,过了门儿满是忙活。
凤川不喜欢听这些老人念叨,她们十有**在吹嘘,还有一二便是东家长、西家短,她惯是不乐听。
娘亲总是认为,这些人都不容易,说些什么应喝便是。
没过几天,李婶又来了。
“诶哟哟,不得了,我那儿招了贼了。”
翠菊吆喝凤川,她鼓着嘴出来,一个好梦被搅合了,心中不悦。
“娘,什么事?”
“李婶家招贼了。”
招贼?
平日她虽招摇,可家中财力,几斤几两重,他人也知,凤川皱眉,觑眼相望,“丢了什么?”
李婶着急的脸部扭曲,脱口而出,孙媳妇的嫁妆不见了。
“其他东西呢?”
她掂对了一阵,摇摇头,其他东西倒是没丢。
翠菊令凤川前去,她珉着衣襟,十指拢了几把头发,便去了李家。
李婶一路念叨,嗫嚅的谩骂,这该死的贼子奈何欺人太甚。
平日里她便如此,凤川轻哼了一声。
若不是贼人上门,就是她惹贼到家。
到了她的家,凤川打量,门内扣,半敞,一个女子坐在院当中抹泪,李婶上前,抚着对方的头,“我的好孙媳,你别哭了,奶奶照了个明白人,她可厉害了,一眼便知贼人去的方向。”
“李婶万万不可阿谀,我也没那么厉害。”她挥挥手,进了屋子。
梳妆台放在最近榻卧之处,款式偏旧,上层朱漆显而易见是新涂上去的。
木凳整齐摆放在梳妆台下。
窗子紧闭,周围没有踩踏痕迹。
屋子里干净整齐,没有奇怪的痕迹。
这个贼从哪里进来的呢?
“你什么时候发现东西不在了?”凤川好奇,“之前你在做什么?有无奇怪的事情发生?”
她啜泣,念叨,早早去了院子帮奶奶打理屋子,也没见任何人进来,后进了屋子,便发现东西不见了。
“其间什么人来过吗?”
祖孙二人一同晃头。
李家很少有人来,一些个妇人也只是在门口闲聊,今儿倒是下地耕作,迟迟未归。
奇怪,谁都没动过,东西无故飞了?
凤川盯着门口望,又看了看那关着的窗子。
窗口一段丝线随风浮动。
她走过去,一只手摊开,另一手捋了一把。
“鱼线”她缓缓念叨。
李婆子问这是何物,她解释:此物为鱼线,通常钓鱼之人会用,出现在这里很有些蹊跷。
细如锋利刀刃的鱼线通过窗子的缝隙,卡于窗寰之上,细入木头里。
鱼线断了,这根鱼线那头一定是勾住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或者说贼人仅仅用这根鱼线偷走了那些金银首饰。
“你是否听到什么声响。”
女子头若击鼓晃个不停,李婆子伸出一根手指,半点着,“凤川,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
早上丫头让她回屋歇息,她便回了屋子,由于和孙孙的屋子挨着,她在闭目养神时好像听到了什么,她本打算起身去瞧,巧了丫头进屋跟自己聊天,一打岔便忘了。
“早上几时听过响儿?”她这会儿开始回想。
小姑娘看着她,却懦说自己不记得了。
李婶舒了口气,嘴里略微埋冤,“我这一把年纪老糊涂了,什么都记不得,你年纪轻轻怎也这般?”
凤川看不惯李婶的说话方式,只得扭头。
她突然又发现一处奇怪,柜子上这么会放一个烛台,烛台通常都放在桌子上,因为害怕掉在地上砸了人,或风吹后烧了其他物品,而李家的烛台被放在了柜子上。
她回过头见梳妆台旁的烛台架上一个圆圆的痕迹,它的大小正好如同烛台的底座一样大,凤川转身取了烛台比对,形状完全吻合。
“这个烛台为何挪走呢?”
姑娘垂眸,“不是我,是相公挪走的。”
“哦?他为何挪动烛台。”
姑娘一句句回答,他只是挪动了一下,并没说什么。
凤川扭头,“你撒谎,这个烛台一定是你挪的。”
她颤抖着否认。
“我没有,我没有。”
凤川指着她,问:“你是左撇子对吧?”
她惊讶的问凤川如何得知。
凤川毫不隐瞒,说话自然实事求是,“你的左手满是茧子,想你一定时常用左手。而这个烛台很奇怪,它的一侧是瘪的,有撞击的痕迹。”
她强调,这个烛台很重,要两个手才能拿得动,所以之前听到的声响,或许是烛台落在地上的声响,她连忙到李婶的屋子,就是害怕这一切被发现。
“你知道这件事情对吧,你起初的眼神不对,一个女子的嫁妆丢了,并不是像你那般坐着哭。”
她看着李婶最终跪下,“祖母原谅,孩儿也是不得已。”
她喃喃到,家中弟弟患病,没有银子,自己的嫁妆首饰是娘亲给的,如今想要讨回去又怕李家看不起他们,从而对自己的女儿不好。
“我就这一个弟弟,所以我要救他,只好想出这个办法,求祖母原谅啊。”
李婶嘴巴一歪,生气的看着她,说没想到她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女子入了门便是夫家人,私下与娘家走动并偷走了夫家的东西这已是大忌讳。
凤川开口,“李婶,得饶人处且饶人,您也要体谅她不是?”
我体谅她,以后谁知会做出什么事?
翠菊一直跟着,也同凤川一起劝说。
李婶并非恶人,只是气不过孙媳妇的做法,但她的弟弟患病倒是可怜。
“我李家没什么银子,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