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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等她,只要陈芝跟着走,因为她爬不上马车,得有人搭把手。
陈芝连忙学着大户人家的婢子以手膝搭桥,本来马车是有梯子供上下的,因出门在外没带。
齐青玉心情不太好,本不想故作孩子姿态,可瞥见陈芝一脸涕泪,心底某处不由得软了,弯唇给了一个安抚的笑容:“这是粗使婆子、丫鬟做的事,不是你。”
陈芝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烫。连忙抹干眼泪问:“六姑娘,奴家应该怎么做?”
“让开!”李子冲上来,恶声恶气地叱道:“抱上去不就得了,可是你身上太脏,过会回去洗干净,就要跟在六姑娘身边侍候了。”
李子骂陈芝像顺口溜一样不吃力,可面对齐青玉时会莫名紧张起来,下由自主地放软了声调,“六姑娘,我……奴婢……抱你上去?”
“好。”齐青玉微微张开双手。其实也没生李子气。只时嫌弃李子不会办事。李子肯定也没询问过她爹,不然怎么会白来一趟。还让那县令有了戒备。
搞不好他们一走,县令就会派人下去跟有关人等通气了,回头查更难。可她不管。史庆总有办法。
马车缓缓走着。齐青玉凝眸沉思。
陈芝心中虽然万分焦急。但不敢吭声打扰她。
齐青玉突然瞅着李子,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史军爷肯定在附近,你去帮我请来。”
李子显然还没缓过劲儿。听见这命令式的说话不禁拉长了脸,迟疑一下才掀帘出去坐到车驾上头,用仅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对明叔说::“爹,我快给那小鬼烦死了。”
“要你做什么?”明叔语气很平淡。
“请史爷,她说史爷肯定在附近。”李子有些不忿,在船上还有心思想摸摸齐青玉的性子,看到底为何会得到几位爷青睐,现在却是招架不住了。
“史爷刚才在县衙门口把六姑娘说的话全听去了,已经去了息泉镇。”明叔边说边慈祥地看了李子一眼。
李子显得很惊吓,“爹,这史爷和朱先生真是什么不干,净照顾……”她往后比了比车厢。
明叔以内微叹,这女儿跟在身边许久,大概保护得周到,还是不太懂得察言观色和窥一斑之豹的本事。是时候要放开手锻炼锻炼了。
“李子,你何时见二爷和三爷问过爷为什么?只管执行、莫问原由。”明叔笑得慈爱,眼神却带点莫测高深的意味。
李子的心像被针扎的难受。
来建邺之前,就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六岁女娃呼来喝去,而且还不能反抗!若不是为了二爷,她肯定不干这破事。
虽然他们的声若蚊蝇,但车厢内的齐青玉已经将他们父女二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齐青玉朝陈芝招招手,陈芝连忙俯身倾听。
“等回到豫章以后,你叫就宝芝吧。”齐青玉眉开眼笑,眼神透着暖意。
陈芝明显一愣,立刻又反应过来,就想打听是不是自家的冤屈还有希望平反?齐青玉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以不容置信的口吻说:“跟在我身边好好做事,等你到了出嫁的年纪,就放你自由。”
这是她能给的唯一的承诺。至于她家的冤屈,只管看史爷的本事。
陈芝已经不敢再问些什么了,因为齐青玉踌躇满志,她不过是不忍心伤害一个孩子的好心肠。
都这样子了,还要去怜悯别人,齐青玉不觉好笑,但也懒得去解释些什么。
山路有些颠簸,像一条瞌睡虫轻轻放到了齐青玉的略略发青的脸上,晃着晃着就合上眼睡着了。
陈芝赶忙伸手扶住,又怕身上衣服脏污,不敢让齐青玉当靠垫,只好挑帘,胆怯地唤李子:“李子姐姐,六姑娘睡着了。”
李子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车厢,将齐青玉抱到后面比较宽敞的软榻上,让她的小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
李子心里一口气咽不下,突然朝齐青玉扮了个鬼脸,谁知道齐青玉倏忽张开双眸,那双大眼睛好像能将人吸进去一般,李子吓傻了。
齐青玉又缓缓闭上眼,轻喃,“不许吵我睡觉。”
李子下意识点头,呆愣的样子看得陈芝直想笑,又不敢,只好抿唇低下头。
李子狠狠地瞪了陈芝一眼,都是你害的!
齐青玉一觉醒来时,睡眼惺忪,突然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是那种越闻越精神,让人心神振奋的味道。
齐青玉小鼻子下意识嗅吸起来。
车厢内没人,齐青玉用力地吐纳了好几口,才调整脸部表情,恰意地跳下马车。
眼前几处桃花,一弯清溪,几间茅屋,一亩水田。
茅屋烟囱炊烟袅袅,屋前五株杨柳春风拂面,院内香炉青烟冉冉,棋案茶香缕缕,飘散成诗。
映入眼帘的世外桃居,令齐青玉好一阵恍神。
“小友醒了。”忽然间,一道暮鼓神钟般的声音响起,仿佛就在耳边,齐青玉蓦然清醒,缓缓福了个礼。
“六姑娘有请。”来不及探究,就有一名约七、八岁男童过来,引齐青玉入内。(未完待续……)
第099章 号脉
明叔站起来,迎接齐青玉,请她落座棋案旁。鹤发童颜的老者才与齐青玉颔首致礼,“老夫曲无商,齐六姑娘有礼了。”神态十分随意,并不古板严肃。
气氛十分轻松,再严肃死板的人在这氛围也会身心放松。
这老者一看就知道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齐青玉只觉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回礼,“曲老先生好,我是豫章齐青玉。”
曲无商眼神慈祥,再邀齐青玉落座,不动声色举手又往香炉中添了一味香。原先清幽的香味却是慢慢变浓起来,浓得几乎发臭。
齐青玉正襟危坐,不敢打听。明叔却问:“敢问老先生这是缘何?”
“九曲三跳,年岁太小,伤及脏腑,脸色微青,眼底微乌。”曲无商笑意不减,只与齐青玉一个照面,凭望、闻二字就看出了齐青玉所患之症。
中了如此霸道的毒药,他怎个不知?明叔大惊,对齐青玉说:“六姑娘请恕在下无视,能否让在下细看?”
齐青玉早就得知自己中了何毒,除了对曲无商一眼便知的老道表现出敬佩之情,心底更对江夫人的身世产生了好奇。她屏神静气,侧身让明叔诊视,更期待曲无商的下文。
显然曲无商有心指点明叔医术,安静地等他的诊视结果。
遗憾的明叔看不出齐青玉眼底哪里生乌,原先也只是以为齐青玉脸色发青是因为她舟居劳顿,没有好好休息之故。
看出明叔的疑惑。曲无商笑道:“营养不良、身体劳累及因中毒而表现在脸上的青色各有不同,六姑娘肤色细腻,这丝青色在日头底下才能察觉。”
现在院子内因有大树成荫,明叔当然看不出来。
“至于眼底那丝乌色,”曲无商取来一支玉箸,向齐青玉相询征得同意后,才轻轻地往她眼底指去,并说:“这丝乌色萦绕在下眼睫这里,所以远观便有雾气之感,而实则上六姑娘眼神清澈。眼睛黑白分明。并无泪眼之征,才能断定为中毒之乌。”
明叔服了,拱手致谢:“谢老先生指点。”
曲无商收回玉箸,慷慨地命小童取来医书十卷相赠。“尔在军中效力。他日烽火起时。尔药石有成造福士兵,也算是老夫一桩善事。”
明叔闻言,不由得十分感动。单膝跪下接过医书,拜谢曲无商。
“小事一桩,你我有缘不必言谢。”曲无商虚扶明叔起身,又对齐青玉道:“六姑娘,你服的解药老夫也看过了。”
曲无商对事物的观察入微及济世为怀的好心肠,令齐青玉好一阵惊叹,见他言及自己,立刻地挺直小腰枝。听得此说,不由得对明叔办事的周到默默点了个赞。
曲无商态度突然变得非常认真,两撇垂丝八字眉微微竖起:“你回头得感谢给你开那药方的人。”
齐青玉始料不及,却是十分机灵,学曲无商的神态道:“遵命。”
曲无商觉得有意思,哈哈大笑,一会儿后,他道:“容老夫为六姑娘号脉。”
齐青玉的心跳突然慢了下来,缓缓将右手腕搁在棋案上。
曲无商取来一块薄如蝉翼的秋香色纱罗,覆在齐青玉手腕处,才挽袖号脉。
左右两手皆仔细诊断过后,曲无商沉默了,像在思索些什么。须臾之后才问:“你是不是遇见过沈家后人?”
齐青玉立刻想起罗大夫本姓沈,名知章,吴冰蚕是他外甥,“老先生,我认得一个姐姐叫吴冰蚕,她好像是……”也没隐瞒,如实相告,却被曲无商微微挥手截断话尾。
齐青玉不禁有些疑惑。
曲无商知无不言:“吴冰蚕其实就是沈知章的老来子,他生性谨慎,才对外说是他外甥。”
“原来如此。”齐青玉不想有这一层关系,不由得暗暗吃惊,同时心中认定沈知章之所以如此谨小慎微,一定与他当御医的经历有关。
这世上,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齐青玉心中默默的坚定了吴冰蚕必须拉拢的想法,虽然她离开之前,两人间算是闺友,但随着光阴悄悄在指尖流走,谁知道多年后再见时是怎样一副光景?
而且对于身处宫闱的人来说,比友谊更重要的事情,多了去。
曲无商眼底精光湛湛,让小童灭了香,再说了一些方位之类的词,“记得把配药的容器一齐取来。”小童点头离开,不到片刻捧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瓷瓶出来,又从斜挎的荷包中取出一个通体雪白半透明状的容器,悉数搁在案上。
其中有一个冰裂黑底雪花瓷吸引了齐青玉的祖母,虽然它只有成年男子的大拇指般大小。
曲无商蹙了蹙眉,握紧了这个小黑瓷,微板起脸道:“六姑娘可别打这个主意,绝不外送。”
齐青玉一愣,她的心思已经写在脸上了?齐青玉凝眼瞅向曲无商,一双眼皮已经有些下垂的长眼,并没有显露出洞悉人心的超凡智慧来,怎么看都是平平凡凡。
曲无商还对齐青玉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小友你瞅着老夫看啥?
齐青玉突然悟了,这叫返璞归真。
这一走神,曲无商已经在配药了,齐青玉连忙认真地看着。
就连一直对齐青玉避而不见的李子也跑了过来。
可是他们根本看不懂从各色各样瓷瓶倒出来的五颜六色的药末到底是何名堂。
李子脸色微变,“会不会吃死人?”
曲无商蹙起八字眉,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若是你偷吃,肯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李子僵住了,讪笑几下退开。
如果这老先生预先被人收买了……齐青玉突然也有些心惊,为了不泄露心事,用右手支着下巴垂眸观看。
曲无商配药的手突然微微一顿,不知从何处察觉了齐青玉的不对劲,投以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继续研药。
一刻钟后,一共配出了十颗颜色混杂的药丸来。
曲无商边将药丸装进一个白色的瓷瓶边说:“六姑娘你服的药,其中最主要的那三味解药量十分轻微,可见开药方的人十分谨慎。服完那些药清理余毒后,你再服老夫的药。每日一颗,睡前服食,十日即可达到调理脏腑、固本培元的作用。”
齐青玉一脸感激,准备伸手去接,曲无商却突然缩手,轻轻斥责:“你不敢喝酒,就是梅酒也不敢喝,不然服的药就白费了。”
齐青玉登时瞠大了眼,他还能知道自己喝过酒,真是神了。(未完待续……)
第100章 告辞(二更)
曲无商捊了捊雪白长须,微笑道:“天地万物,一切皆有其道,皆有蛛丝马迹可察。”老人的神情,这才有了丝莫测高深的味道。
齐青玉虽然颇为费解,但思及眼前老先生少说百年高龄,是位得道高人,便也没有纠葛其中。心思玲珑通透的她,却自有一番感悟。
齐青玉诚恳地说:“晚辈谨遵老先生教诲。”
“其实老夫也不懂为什么要跟你这个小娃娃说这么多,还是把药给你的侍女吧。”曲无商叹了口气,语锋一转问明叔谁是齐青玉的侍女。
明叔望了眼李子,李子原本也看向这边,见父亲看过来连忙别过头。
从自由自在的小女孩变成别人的侍女、婢子,那种憋屈的心情,明叔还是能理解,可这就是命呀。明叔笑着招呼她过来,“还闹小性子?”
这珍贵的药交给陈芝,他可不放心。
李子虽然不大情愿,还是接过来揣在怀里。
然后齐青玉突然间就被晾起了,谁也没理她,各做各的事去。就连曲无商这个世外高人也流露出一脸世俗之色,认为她太小了,不顶用,只会碍手碍脚,甚至叫她走开别打扰他们把棋局下完。
齐青玉生气了,呼啦站起来跑到后院。陈大叔和陈二哥正在帮忙张罗饭食,而陈芝掌勺烧菜,菜香四溢。
齐青玉这才晓得饿了,拍拍干瘪的肚子。别打鼓!
“六姑娘,这会儿油烟大,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陈二哥最先发现了齐青玉,忙斟了碗温水给她解喝。
“谢谢。”真是该死,见着水,齐青玉这才发现自己口渴了,方才在外头怎么没觉得。
齐青玉捧起碗,也没讲究仪态,“咯咯咯”,一口气喝尽。
陈芝趁隙探身出来看着齐青玉笑道:“六姑娘。李子姑娘说你爱吃肉包子。奴婢包了一些,马上就能蒸熟了。”
齐青玉摆摆手:“我不爱吃肉包子,我爱吃奶黄包啦!”
陈芝一愣,“真巧了。奴婢也做了几个奶黄包。”
齐青玉笑逐颜开。“全是我的。你们不许抢。”
陈家三口呵呵直笑。建邺城谁不识得这里住着一个半仙,达官贵人求见都见不着,然而他们跟着齐青玉就见着了。果然是有来头的。所以说人家恨不得把你当佛供着,怎么可能抢你爱吃的东西。
齐青玉蹦哒着回到前院,站在棋案前观看,光洁润泽的黑白棋子星罗棋布。哎呀,是老先生棋艺不好,还是明叔太厉害?竟然是杀得难分难解。
后来两人就在循环着一个星定式,玩得不亦乐乎。
齐青玉便在记忆中搜寻怀王下棋的门道。怀王清闲时喜欢在夜深人静焚上一炉龙涎香,煮一壶清茶与己对弈,那时身边就坐着齐青玉。
怀王不会说教她下棋,她也没主动说要学,就那么安静地依偎在他身边看着。
看了一年,然而还不懂什么叫下棋,却能在看棋时,将怀王下棋的门路自动与棋局对比,得出进退之道。
本来观棋不语是最基本的修养,可是齐青玉使坏,在曲无商举棋不定时,飞快地偷了个黑子往棋盘十、四星位处摆下一子,搞定。明叔赢了。
齐青玉嘿嘿直笑,欢快地拍了拍手掌,童趣飞扬。
再说曲无商无论学什么都一学就通,偏偏下棋像呆子,学了十年还是个入门水平。被齐青玉这一搞和,不由得恼了,推着木轮椅说要教训她。
正是这时,齐青玉才发现曲无商是没有小腿的,一双腿在膝盖处齐齐截断。她心中一窒,不由得停下来,走到曲无商面前认错:“我以后不敢打扰你下棋了。”
“还有下次呢!”曲无商早没了初见时的长老风范,倒像个孩子般瞪着齐青玉,但对于被人发现了自己残缺的事,倒是一点也不介怀。
他突然拍了下大腿,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