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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迷蒙，几乎难以视物，护体烟罗被吹的四分五裂，仅剩下薄薄的一层，几不可见。可就在此时，牛二浑身寒毛倒立，心底陡然升起一丝刺骨寒冷。
真气猛然涌出，烟罗罩随心而动，扩大到一丈方圆，灰绿紫青四色轮番闪耀，只听见右侧“兹兹”作响，一道紫金剑芒在毒气当中向自己劈来。
牛二冷哼一声，蒲扇大手腾起淡淡青光，一把将剑芒攥在手中，五指用力，“砰”的一声，将其捏碎，化为灵气飘散一空。
抬眼再去看那锦衣大汉，满目震惊的看着牛二方向，嘴角淌出一缕鲜血，显然刚才一击被牛二捏碎，伤了筋脉，真气损耗。
此时一见牛二抬头，眼神顿变，神色仓惶，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张纸符，脸上闪过一丝肉疼，毅然拍向胸口，转身就逃。
“还想跑？你给我留下吧。”
牛二手中指尖颤动，在那锦衣大汉骇然的目光中，脚下突然射出一片刺目光华，接着腰间闪过一丝凉意，战场上嘈杂的声音，顷刻间远离自己而去，随后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原来牛二早已有所准备，在那人脚下埋伏了一道剑芒，引而不发，关键时刻，才是致命一击。
大步来到近前，牛二伸手摘下腰间储物袋，里面只有聊聊十几颗妖族金丹，眉头微蹙，一脚将那大汉踢翻，果然，胸口露出一角黑色。
又拿过他手中的纸符，上面画着一片丝毫看不懂的朱色纹络，但是想到此人在生死之际方才拿出来，而且那一脸肉疼的表情不似作假，看来这东西也不是普通之物。
战场上厮杀如潮一片混乱，惨烈的战斗，抛洒的鲜血，一股无法言语的气息让人疯狂如癫。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眼中没有冷静二字，只有嗜血的杀意。
牛二为首带领数十小妖在人族修士大军中穿梭，八只银电剑芒如蛟龙入海，翻起无数血花，每一剑飞过都有头颅滚落，鲜血喷涌，尸体好似落叶，铺满了脚下的土地，将人族修士杀的心惊胆战，空出老大一片范围。
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损失惨重，大半的修士和妖兵永远的躺在句邙山脚下，深埋地底，日后化为无数的枯骨。
此战过后，牛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收获，竟然斩杀了一百零三个金丹修士，低阶的灵草丹药无数，妖族金丹也有四十多枚。
此外还有那个实力强悍的锦衣大汉，怀中的黑色小储物袋，更是有三千灵石，丹药数十瓶，各种玉简有六枚，还有十几张各种纸符，想来又是大宗派的嫡传弟子。
通过战斗，牛二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真气一丝丝的增进，丹田的金乌紫焰花略微缩小了一圈，催动功法运转加快，大量的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并逐渐融入自己的真气中。
此番大战太过艰难，没有胜负之分，人族伤亡五千修士，元婴修士也有上百，妖族死的有三千八百人左右，许多妖兵将死之际，自爆内丹，可以带走身边数个人修，可谓悲壮至极，让牛二心底有一股浓重的压抑。
即使以袁空等人的修为，也均有受伤，其中熊岳比较悲催，差点让人剁掉一只熊掌，疼的嗷嗷直叫，在大营中疗伤修炼。
接下来的气氛更加凝重，一连半月，人族并未进攻，让一众化神高手眉头紧皱，小心防备，扩大了警戒范围。
清晨，朝阳跃出云层，温暖的金色阳光，洋洋洒洒铺满大地，落到每个妖兵身上。
“咦，天上有两个太阳。”有小妖眼尖，发现东方日出的天际，竟然有两个太阳，一个红艳明亮，充满勃勃生机，另一个却是紫气蒸腾，或作无边火焰焚烧虚空，将大片的云霞蒸发，浩荡千里天空，煞气腾腾，好似灭世神焰。
“哪位高人驾临我句邙山，还请现身。”一道声音响彻天地，从句邙山顶的大殿里传出，震散了大片的云朵。
“呵呵，高人不敢当，不过一俗人而已，太乙宗青玉见过啸天兄。”
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二十几道人影，为首之人一身白色素衣，齿白唇红，面如冠玉，眸若星辰，两道剑眉斜入鬓角，潇洒若仙。
甫一出现，就有一股绝强的威压势如天倾，浩荡数千里，让山下无数妖兵尽数匍匐在地，难以抗衡。
牛二竭尽全力，全身肌肉僵如磐石，方能不倒，双腿深深陷入地下，这便是大乘修士之威吗？仅凭一种气势就可碾压一切。
“哼。”
一声冷哼，句邙山顶升起二十几位化神修士，围绕一位身着银色盔甲的大汉，双目寒意大盛，浑身腾起凌厉气息，蹦碎大片云朵，将人族的气势抵挡在外，让一众小妖撤至后方，显然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战斗了。
“青玉道兄进阶不久，不在山上勤加修炼以备天劫，为何带人来我句邙山烧杀掠夺？”那银甲大汉开声问道，虽然那白衣少年看起来温文尔雅，却是个手段狠辣之人，为太乙宗一位太上长老，当年一怒之下曾灭掉一个中等宗派，血流成河，满山上下无一活口。
那名为青玉的少年手持一把纸扇微微摇动，笑道：“你句邙山妖族杀我太乙宗嫡传弟子，自然不能善罢甘休，灭掉他们，我太乙宗立即撤走，你看如何？”
这话一出，那绿蟾脸上顿时毫无血色，满身肥肉颤动不停，背后冷汗湿成一片，生怕自家的大人一口答应下来。
“哼，不过是强词夺理。你等心怀不轨，窥伺我无尽山脉矿藏，难道欺我山中无人吗，来来，你我先战上一场。”
银甲大汉不为所动，手中拿出一杆黝黑大戟，寒光闪烁，战气冲霄，直指青玉道人。
“咳咳……”
一声淡淡轻咳清晰传入众人耳中，银甲大汉眼中瞳孔立时微微缩动，只见天空那一轮紫色大日猛然一振，迈出一道人影，只一步就来到众人身前，变化成一位干瘦老者。
浑身黑色锦衣，满脸皱纹，眉毛稀疏，浑浊的双眼看着前方妖族高手，一张嘴牙齿都没剩几颗，佝偻的身躯蹒跚而行，却轻松走进两位大乘修士的气场之中，混若无物。
“当年那头云犬竟也修炼到大乘期了，看来老狻猊没少喂你好东西吃啊。”
“你是……？”
那银甲大汉心头震撼不已，要知道自身化形以近千年，少有人知道自己的来历，却被人张口道出原形，如何能不吃惊。
“老朽当年跟你家主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你可还差点咬了老头子一口，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老者眼中混沌难测，看不出悲喜，但说出的话，却惊骇众人，一旁的青玉道人都显出几分惊讶。
银甲云啸天眉头紧皱，蓦然双目大睁，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指着老人颤声道：“你……你是当年的枯荣老人？你还没死？”
“呵呵，你都没死，老朽怎么会死，虽然渡劫失败，却勉强苟且偷生。”老者淡淡一笑，让无数化神修士倒吸一口冷气。
三千年之前人妖两族亦有大战，战火连天，持续数年之久。其中最让妖族胆颤的是一个叫枯荣的人族修士，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连杀数十名合体大妖，便是大乘修士也杀过三位，直到如今的妖将狻猊带着一只云犬出现，两人大战三天三夜，毁去无数山脉，方才罢手。
当时狻猊略胜一筹，将枯木击伤，其后数百年狻猊渡劫成仙，成为一代妖将，统领无尽山脉亿万里大地。
据说同一时间，枯木也曾渡劫，只是以失败告终，魂飞魄散。
没想到时隔两千多年之后，让云啸天见到了狻猊妖将当年最为可怕的敌人，那一个眼神就让他身受重伤的恐怖男子。
第四十三章 一手遮天
“不知前辈来此作何？”云啸天虽然心里谨慎万分，背后都涌上一层冷汗，却不敢倨傲。
“哎，老朽命不久矣，打算在儿孙之中培养一个衣钵传人，没想到，最为看中的后辈就死在此处战场，你说我该怎么办？若你交出杀人凶手，我转身边走，若不然我便亲手夷平句邙山？”
老者唉声叹气，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就是云啸天也不敢反对，这可是渡过天劫的妖孽，虽然未成人仙，却也是半仙之体，法力高深，实力难测，抹杀大乘修士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云啸天银甲之内冷汗淋漓，遍体生寒，内心焦灼不安，无论那种选择都不是他所情愿，却又不敢升起半点反抗之心。
“你等可有人承认杀我孙儿吗？”枯荣老人淡淡问道，眼神扫过妖族二十三名化神修士和包括铁木老人在内的两名合体高手，让人心惊胆战，背后冷汗淋漓，生怕拿自己开刀。
轻叹一声，苍老干瘦的五指轻轻一抓，就有两名化神妖修身体一紧，竟破开虚空，直接出现在老人的手掌之下，满眼惊骇之色，全身真气鼓荡，衣袍猎猎作响，脸上甚至青筋都鼓胀起来，却依然难以动弹分毫。
“前辈……。”云啸天还未开口，就感觉身体冰冷，真气凝滞，如同坠入万年寒冰，寒冷彻骨。
老人眼睛撇过诸人，手掌在两个妖修头顶轻轻拂过，两人顿时目光呆滞，双眼无神，呆呆立在半空，一动不动，仿佛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哎……”
又是一声轻叹，落在众妖耳中却不亚于天雷炸响，滚滚雷音浩荡，天威难测。
“可惜不是这两人。”说着，将两名化神修士往身后一扔，手指间又是向外探出，空间震动，又有两名化神大修被抓到身边，双目喷火，脸上涨红，任其百般抵抗，依然无效，被老人神念轻易刺入，探测元神。
要知道，一般修士被人强行利用秘术探测元神，稍有不慎，便落得神智错乱，甚至魂飞魄散，死于非命的下场，所以轻易之下，无人愿意被他人搜魂。
“哎……”
又是一声轻叹，让许多妖修身体颤抖，几乎难以站立。
“前辈且慢。”
云啸天不得不站出身来说话，脸上铁青，恭声道：“我等无人知道您传承子孙是何种模样，如何才能知道是否有过交战呢？”
“哦？也是啊，老了，就是容易健忘，呵呵。”
老者摇头道，手指在半空一点，一副画面在虚空浮现，栩栩如生，一个身高七尺的大汉，身着锦衣，脸方嘴阔，浓眉大眼，看起来颇为忠厚老实。
“就是此人，修为不高，在金丹后期，但是传承自老朽的功法，普通元婴修士都不是对手，况且还有老夫赐予的保命符录，想来化神之下无人能杀。”
枯荣老人语气平淡，言语中暗藏的叹息与自豪却是不假，让一众化神妖仙面面相觑，半天却无一人站出来承认。
远处混在妖兵当中的牛二心中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暗自感叹为何自己的运气就这么背呢，随便杀个人都是后台强硬的主，且不说太乙宗的刘家兄弟二人，就是战场上随便杀个人，都他娘的有大乘修士的老祖，这还让人怎么活啊？
还为等他自怜自叹，那枯荣老人却是又伸手抓道两人，让牛二气血上涌，怒气如浪，直冲脑海。
只见半空中牛钰和绿蟾二人被枯荣老人拎在手中，丝毫动弹不得，牛钰的一双大眼充满血色，怒气冲霄，全身真气震荡的虚空都要破碎，却依然逃不出那干枯瘦弱的手掌。
眼见就要被搜魂，远远一声震天高喝传来：“老鬼，是本少爷杀的你家孙子，你能奈我何？”
自牛二父亲牛战身死，百十年来巫山上下大小事务，都是牛钰一肩抗下，才可以让牛亦仙心无旁骛的安心修炼，可以让牛二肆意妄为，横行八百里。
往日的慈祥之情，这些年来的关怀备至，一幕幕在脑海闪过，牛二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兵营，在两位大乘修士的如山气势中，一步步走上山巅，面对一个半仙之体的大乘巅峰修士，毫无畏惧之色。
“咦？”枯荣老人略感惊讶，不管旁边牛钰双目充血，几欲破碎的神情，转头看向那个修为不高，胆识却不一般的小妖。
一身修为仅有金丹后期，双目如剑，坚毅不拔，憨厚的脸上此时涨红几欲滴血，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步一个脚印，竟然攀上了句邙山颠。
“是我杀了你家的子孙，一命抵一命，可敢放开我妖族无辜之人？”
面对无形的压力，身上如同背上一座大山，以如今牛二超越普通化神修士的肉身强度，竟也难以无恙，皮肤上面血管爆裂，猩红的血浆喷涌而出，片刻间浸透全身衣物，如一条小河流淌在地上，润湿一片土地。
“哦？”枯荣老人点点头，浑浊的双目略微有神，道：“妖族中竟有你这样的天才，又何尝不是一尊未来妖将。只是我那子孙可怜，不能白白死去。你下去陪他吧。”
此言一处，让无数妖兵惊讶，天下妖族无数，能成就妖仙之人，百万中难有一人，而此刻，在昔日的人族天骄眼前，就有一位可以成仙的妖族天骄，前途不可限量，甚至可以比肩妖将大人。
众妖王大为惊诧，只是此子今日恐怕难逃一死，让人无比惋惜，扼腕长叹。
“大人……”云啸天身后，数十位化神妖修齐声喊道，若是任由一位如此年轻万年难见的妖族才俊就此陨落，那绝对是无尽山脉的莫大损失。
云啸天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对面的老人实在恐怖无比，难以抗衡，若是他愿意，翻手之间就可以灭杀所有在场妖族。
“慢着，既然你要杀我，可否将我妖族修士放开？否则，我便是自爆金丹，也不会让你心愿得偿。”
牛二眼见老人要动手，却未曾放开牛钰二人，不由出声喊道。
“呵呵，这倒容易。”老人长袖一挥，牛钰和绿蟾二人顿时倒飞而回，轰然一声撞入句邙山中，被埋在巨石之下。另外被搜魂的几人也全数扔至山下，个个目光呆滞，神智昏迷，躺在地上。
“大人……。”
眼见枯荣老人就要出手，铁木等人不由焦急的再次喊道，见云啸天脸上难看毫无反应，顿时不再理他，对着空中高声叫道：“枯荣老鬼，我妖族儿郎没有怕死之辈，你堂堂一个大乘前辈，却欺负我妖族小辈，有本事跟我战上一场。”
“不错，我妖族男儿顶天立地，老鬼莫要嚣张，老子前来会你。”
“老不死的，纳命来。”
一众妖族化神大修，纷纷跃出，各自施展神通法术，砸向枯荣老人，只有数人站在云啸天身后，脸上羞愤难当，赤红一片。
半空之中狂风呼啸，剑芒如瀑，铁木老人伸出一条枝干，横绝苍穹，宛如一条山脉，压碎虚空，砸向枯荣老人。
袁成飞手握赤金大棍，迸射出万道金光，宛如擎天玉柱翻转天空，掀起无边气浪，亦狠狠砸下。
火慕云的三千赤羽尽数脱落，合成一把万丈大剑，上面有火龙盘绕，剑吟通天，劈开虚空，砍向枯荣头顶。
熊霸天手中飞出两座百丈高山，上面有花鸟虫兽，小溪潺潺，各种灵光闪耀，仙气氤氲围绕，如同仙境一般，从九天降下。
还有上百青玉飞刀，射出丈长的刀芒，如电一般破碎虚空，射向枯荣。一道微弱的紫色针芒夹杂其中，若不可见。
此外还有百丈的巨斧，粗长的银枪，各种武器法宝纷纷落下，砸向枯荣老人头顶。
巨大的威势将虚空都撕开几条缝隙，眼看各种攻击临近，冷哼一声，那行将朽木的老人伸出颤巍巍的手掌，向天一握。
一股无形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