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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石头后面光泽一闪，那人竟然露出半个身形，直直盯着牛二方向，一双冷目射出两道寒光，头上一把幽暗的飞剑光芒吞吐，随时准备出手。
被发现了？牛二有些傻眼，无奈之下也伸直上半身，与那人遥遥相对。憨厚的脸庞，一头黑发束在脑后，身上一件黑色衣服，在夜色中非常隐秘，不易察觉。
就在牛二准备舍命拼死的时候，却看到那人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仔细看了几眼，对着他点点头，而后又指向另一边疗伤的妖修，做了一个斩杀的姿势。
难道自己不像妖族？牛二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又向那人靠近了许多。神念展开，也察觉到那修士大概金丹中期的修为，比自己稍微高一点点。
相隔十丈的时候，那人传来一道意念：道友，你我兵分两路，各自杀妖，回去禀报宗门奖励平分如何？
牛二一愣，回过一道同意的神念，手中却悄悄放出两道剑芒，收敛其中的气息，贴着地面向前游走。
片刻后，那人又向牛二挥手，示意向前，却等不来回应。这时心中猛然一跳，只见一道灿烂剑芒自脚下腾起，刺向小腹。
那人惊骇欲绝，慌忙中来不及释放法宝，将身子向旁边一滚，闪开剑芒。却发现一具无头尸体横在原地，看起来那么眼熟，随即脑海中一片黑暗。
牛二坐在草丛里大口喘气，生平第一次杀人，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有不安，也有激动，甚至还有几分暗暗的兴奋。
将那人的飞剑和储物袋摄来，里面除了百余块灵石，竟然有十余枚金丹，想来已经暗杀了不少妖族。
此外还有一件铁衣，绽放淡淡光泽，入手冰凉，还是一件护体法衣，只是倒霉家伙来不及穿上，就被牛二的连环偷袭杀死。
此时，牛二上方的天空腾起一片紫金光芒，灿烂如白昼，一张巨大的紫金藤网，遮天蔽日，覆盖整片苍穹，藤条上面竖起锐利的尖刺，散发金铁光泽，向当中射出无数光芒。
网中立着一位人族修士，浑身上下雾气朦胧，一柄黑色长剑，撕裂虚空，将紫金藤条之上，砍出一道道白色印痕，眨眼间就要破网而出。
同时，笼罩在身边的蒙蒙灰色烟雾也沸腾起来，将射下的藤刺尽数吞没，发出几声轻微刺耳响声，似有金属摩擦，而后归于平静。
一道紫色毫芒混迹在藤刺当中，无声无息出现在修士身后，闪电般刺入笼罩的烟雾当中。
“哎呀——”
一声凄厉惨叫传遍整个战场，让所有人都停滞下来，向半空望去。
牛二圆瞪两只漆黑大眼，发现那修士身边的浓雾已经散开，隐隐可以看到其左腿漆黑如墨，脸色泛紫，而且还在迅速向全身蔓延。
黑色剑芒蓦然胀大，击退对面的妖王，回身一转，裹着那人族修士身体从破开的网口之中窜出，迅如一道黑色闪电，向北方逃去。
忽然，一条赤红色的巨大铁棍，横贯天宇，压碎一片虚空，从侧面伸出，狠狠砸在遁光之中，还来不及惨叫，破碎的尸体四分五裂，落下八方。
原地一个一尺大小的元婴，满脸骇然之色，猛的喷出一口液体精元，怀抱的黑色短剑黑光大涨，在虚空之中破开一个碗口大小的黑洞。
元婴抱着短剑急忙跃入其中，虚空一阵波动，恢复如初，让人无妨追击。
“撤退——”
半空一声洪亮的声音传出，人族修士各自逼开对手，驾驭各色飞剑遁光，匆忙退去，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
众妖王也不追击，命令手下收拾战场，医治受伤的妖兵。
牛二远远的趴在一块巨石的后面的草丛当中，一动不动，好似一块褐色的土堆。
在他的身旁三尺远处，有一块鲜血淋漓的尸体，只有一条腿和半截腰部。而牛二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此刻正盯在那腰间的一个小小的袋子上面——化神修士的储物袋。
片刻之后，见妖兵正在满山打扫战场，无人关注，牛二一跃而起，窜到那尸体跟前，一把扯过储物袋，塞入怀里，而后驾起一道微风，一路紧贴着地面，逃回巫山。
回到洞府，牛二的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这要是被人发现，那就成了战场上的盗贼，不仅抹黑了巫山的颜面，也让叔叔为难。
掏出化神修士的储物袋，用自己的神念往里面探去，一双牛眼顿时瞪得溜圆，瞳孔涣散异芒闪烁，震惊到了极点。
里面不但有这修士的修炼功法，还有数十瓶化神期的丹药，更有近千株五光十色的各种灵草，璀璨晶莹，散发仙气金光。
另外还有一堆难以数计的灵石放在袋子的一角，让牛二震惊不已，没想到一个化神修士，身家竟然如此富有，比整座巫山存储的还多。
即便以他巫山二少爷的身份，每年分到用以修炼的灵石也就那么十几颗，跟人家一比，真是天上地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牛二才稍稍平复，呼吸正常，眼中也有些光彩，将所有物品倒出来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三百年灵草四百多株，还有五百年的灵草近五百株，最让牛二欣喜的是竟然有五株灵气格外浓郁的千年灵药，纹络之上隐隐泛起点点金光，宛若一条条的金线，贯穿上下。
灵石大概有近一千五百枚，而且在灵石的角落里，还有一只镶有银线的黑色旗子，巴掌大小，却重若千斤，一看就非凡品。
牛二尝试输入一丝灵气，却发现那小小的旗子，仿佛无底洞般深不可测，任其百般折腾，一点变化都没有。
暂且放到一边，牛二阅读袋中的几枚玉简，方才了解道，此人乃是一个叫着落魂宗的长老，修炼一手落魂飞剑，专门猎杀元神，让人防不胜防。
而后借鉴毒兽的护体真罡，自己炼制了一件毒气法宝，想来就是那体外的一层薄雾，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带来了镇宗之宝——先天风雷旗。
牛二拿起巴掌大小的黑色旗子，左看右看，除了重量稍重一些，实在看不出里面竟然蕴含了一丝天下罕见的先天之气。
放下其他，牛二拿起那枚记载了落魂宗修炼宝典的玉简。
落魂宗来历久远难以考究，据说乃是一位修士在山中发现先辈的洞府，并得到其遗留功法——落魂诀，威力奇大，横扫万里，难有敌手。而后开宗立派，传承至今。
落魂诀不同其他功法，乃是一修炼神念为主，辅以特殊方式运转真气，将其运用于招式之间，专伤元神，让人难以察觉，防不胜防，练至深处，可杀人于无形。
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诡异的功法，若不是今天见到，若是自己对上，恐怕凶多吉少。
一夜无眠，牛二认真研究落魂诀的特点、招式，就算不能修炼，也可以做的有所防备。
第二天大早，牛二还没出门，就见到牛钰匆忙回山，略微苍白的脸上，满面严肃，冷声道：“二子啊，你可是不听为叔之言，去了句邙山下？”
“啊？”牛二没想到自己昨晚连蛛儿都没带，偷偷潜至山脚下，小心翼翼，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一大早，叔叔就来问罪了。
莫非被人看见了，然后向二叔告密？还是昨晚的打斗惊动了旁人？暗自瞟了牛钰一眼，牛二暗自猜测，却没始终想不到何处露了行藏。
冷哼一声，牛钰喝道：“莫要胡思乱想，你以为二叔的化神期修为纯粹摆设不成？”
见牛二一副惊讶的表情，继续道：“二叔虽然修为不高，但是神念却不比别人差多少，覆盖方圆十里还是绰绰有余，昨晚你一到山脚下，我便察觉到了。”
“十多里？”牛二惊呼，没想到化神期的神念如此强大，自己才不过二十丈左右，这真是天壤之别。
第二十九章 妖王的自私
虽然知道在突破化神境界时，修士的神念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没想到两者的差距会有如此之大，实在难以想象。
瞥了牛二一眼，牛钰眸光幽幽，低声道：“不然，你以为那半具尸体会落到你身边吗？”
“啊？竟然是你故意的？”
牛二大吃一惊，心里那点侥幸荡然无存，不由有些泄气，垂头问道：“二叔您何不直接自己收起，干嘛还要砸到我身边呢？”
“笨！”
牛钰不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毕竟昨晚，我也只是偷袭了一棍，若是二叔收走，定然有人不满，到时候，还不是要和其他人平分。而且……嘿嘿。”
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只见一团灰色烟雾在掌中飘摇不定，有淡淡腥气飘入口鼻之中。看着牛钰一脸的笑容，忽然想起昨晚看到那位近元婴逃走的修士，立时目瞪口呆。
“这……，莫非是那人族修士的护体法宝？”
牛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狡黠，道：“不错，昨晚就见这法宝不错，想着你正好缺一件护体法宝，拼着挨上一剑，终于抢到手里。”
牛二一惊，生死对决当中，每一个疏忽都可能丢掉性命，二叔却为给自己抢一件法宝，而生受化神期的高手一击，怪不得，面色苍白如纸。
“叔叔，你伤在哪里，是否严重？”牛二赶忙扶住牛钰，上下打量。
“无妨。”牛钰大手一挥，挡开牛二，沉默半晌，才长叹一声道：“小二啊，为叔并非不想让你去战场上。”
“只是修士争斗，刀剑无眼，稍不注意就会身首异处，魂飞魄散。况且你修为又不高，二叔怕对不起你母亲临终前的托付。”
“叔叔……”牛二心中感动，能让一个铁骨铮铮的大汉说出如此话语，让一方妖王长吁短叹，牛二心中一股热流涌出，真实感受到牛钰对自己的呵护与关心，让他体验到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亲情温暖。
牛二眼中氤氲，雾气朦胧，差点落下眼泪。
“小二，你可知道战场之上最重要的是什么？”牛钰收起感情，一脸坚毅，沉声问道。
“自然是实力。”牛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放屁。”牛钰破口大骂，指着牛二的鼻子差点跳起来，喊道：“难道昨晚的被你偷袭的人族修士实力不比你高吗？还有那个被我打散的化神修士，最后还不是差点身死，只留下一个元婴仓惶逃走？”
“记住，战场上，无论与任何人争斗，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牛钰一脸郑重，接着道：“不但要随时提防周围是否有敌人，还要小心对手的突然袭击。”
“天下修士无数，各种奇功妙法数之不尽，一点失误就能导致身受重伤，甚至死于非命。”
想起昨晚见到的被人偷袭的人族大修，背后一阵寒意升起，尤其想起落魂宗的奇异功法，牛二更感觉自己的无知与幼稚。
“叔叔教训的是，侄儿一定谨记在心。”
牛二面色凝重，躬身一礼而后掏出怀中的储物袋，递给牛钰。
神念略微一扫，牛钰也是满脸惊讶，道：“人族修士果然富有，一个化神修士的随身物品，都能赶上我莽牛洞五年的收成。”
而后，牛二又递上一柄黑色银纹的旗子，和记载落魂诀的玉简，更是让牛钰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细细分析了一下，似有所悟，方才缓缓道：“怪不得昨晚，以袁老妖凶猛的性子却不敢和那修士硬拼，若非亲眼看到，为叔也不敢相信世间竟然还有如此诡异功法。”
拿起那面先天风雷旗，牛钰轻轻一挥，黑色旗幡颤动，一股微弱飓风凭空升起，扫过一张石桌，就见那坚硬的石头迅速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又对着旁边一指，之见风雷旗上银色纹络依次腾起蒙蒙光晕，一道细弱发丝的闪电飞出，无声无息，破开虚空，银色光芒一闪即逝。
咔嚓一声，石椅一分而二，切口整齐平滑，其中有淡淡青烟升起。
“不错，果然是难得的至宝。”牛钰满意点点头。
“二叔，刚才这旗子发挥了几成威力啊？”牛二问道，自己昨晚可是费劲心思，也没能让它动弹一下。
“大概不足千分之一，此宝已是接近仙器的存在了。”牛钰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
倒吸一口冷气，牛二满目震惊，没想到一柄小小的旗子，威力竟然如此巨大，那传说中的仙器，岂不更加难以揣测？
“还好昨晚多了个心眼，不然如此重宝落入他人手中，定然轮不到你我叔侄。”牛钰不由感叹，颇为庆幸昨晚的灵光一现。
“还是叔叔英明神武，聪明绝顶，机智远超其他妖王。”牛二小小的拍着马屁。
掏出百块灵石，还有那几枚玉简，一齐丢给牛二，牛钰道：“这些灵石你且拿着，无论修炼还是回复真气都很好用。二叔知道你喜好人族修炼功法，你且拿去看看，但是千万不能耽误我莽牛一族的传承功法。”
“是，二叔放心，侄儿明白。”
牛二这句话到是出自真心，人族功法毕竟不是专门为自己创造，若无相应心境内蕴，运用起来难以发挥全部实力，远不如自家传承的得心应手，毫无造作之感。
又将那团烟雾递到牛二手里，语重心长的道：“此宝你且炼化，参照那些玉简，也能些自保之力，日后与人争斗，一定切记，打不过就跑，千万不能死斗。”
长叹一声，牛钰转身离去，原本挺拔坚毅的身躯，此刻竟然略显颓废与沧桑。
牛二内心震荡，双拳紧握，狠狠咬牙，暗自决心：一定要创出一番作为，让叔叔扬眉吐气，为自己骄傲。
一连数天，牛二深锁洞中，钻研各种法术秘诀，晚上在巫山顶峰吐纳修炼，整体实力稳步攀升。
那团烟雾叫做五毒烟罗罩，乃是炼制五种毒气为基础，融合天外罡风以及各种毒瘴炼制而成。
一旦展开，可以在身边形成一层厚厚的毒罡，随心运转，卸掉敌人的攻击，更能够利用其中罡风剧毒损毁法宝武器。
最让牛二咂舌的是，这威力不俗的五毒烟罗罩，竟然还只是半成品，只熔炼了一种千年蛇毒，辅以其他数十种其他毒气。若是，能够集齐五中千年毒元，威力还能翻上数倍。
只是千年大妖都在无尽山脉深处，哪里是人族可以轻易见到的，因此才耽误下来，没能炼制成功。
另外几枚玉简，记载这几种秘法，包括隐匿身形和拘束神魂的法门，最让他意外的是竟有探入他人神念搜索魂魄的方法。
不过，此术需要修炼落魂诀，配合独门秘术才能做到，对他人的神魂损伤较小，可以多次使用，算是毕竟高阶的一种法术。
牛二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如今手中唯一掌握的只有一把飞剑和一件护体的法宝，在两族大战当中勉强可以自保，短时间内想要增强实力，只有修炼一两种法术，关键时刻也许就是救命之物。
沉思片刻，牛二伸手拿出那枚含有落魂诀的玉简，虽然不能钻研透彻，但是这几天足够他练成一两层，能够使用其中特有的秘术。
半月时间眨眼即逝，这一天傍晚时分，牛二还在研究落魂诀，却不料袁空、熊岳以及火无咎联袂来访，并带来一个不利的消息：有人族修士将夜袭巫山。
牛钰不在山上，牛二通知留守的元婴老妖——羊老，并全山严加戒备，而自己却带着蛛儿与三妖偷偷离开，一路向山北行进。
第三十章 人族阴谋
夜色已深，月光明亮如洗，星辰稀疏，相互辉映。山林之中偶尔想起几声夜莺轻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