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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缥缈力量如泥牛入海。
山主大人虚弱的笑了笑,他摇摇晃晃,面色苍白,像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回到青梨身旁之后,揉了揉姑娘脑袋,再也不说一句话。
只是望着那扇缓缓闭合的虚无之门。
那柄被拉扯成无数剑丝的“因果”忽然嘶鸣起来,向着那扇虚无之门冲去——
门后传递而出的一计指击,无比准确的击打在剑身之上,将“因果”重重弹开,绕空三圈,最终插在了那口棺木旁边。
因果长啸,一捆灼目光芒缭绕剑身,最终捆缚束下,令因果不得拔地而出。
青梨有些不解。
她环顾一圈,看到了天门的恢弘模样,崩塌之时有着极为坚韧的剑气托住了穹顶,护住了大部分的天门遗迹。
遍地的沙尘,血块,雪晶。。。。。。衣袍碎片。
青梨看到周围一片肃静。
甚至是死寂。
她抬起头来,扯了扯白莲墨袍,轻轻问道:“剑大人与那位霸王分出胜负了吗?”
山主大人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一架没有打成。”王植拧眉,眯眼开口:“我没有感受到独孤的气息。”
又是一片死寂。
青梨抿了抿唇,继续问道:“既然没有打成,那么剑大人。。。。。。去哪了呢?”
没有人回答。
她忽然觉得有些惘然,“为什么,剑大人还不出来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此间的光明
山主大人看着那柄插在棺木旁边挣扎不已的“因果”,沉默片刻,道:“剑宗明,想找一个对手。”
青梨抬起头,茫然望着白莲墨袍山主,几位准妖孽都安安静静听着山主大人开口。
“他从被我带回圣岛。。。。。。就一直以此为目标。”
“要让‘独孤’,成为这个世上最强的剑。”
“所以他要打败最强的人。”
慕莲城顿了顿。
“西楚霸王,是公认的几代最强者。。。。。。”山主的目光明显复杂了很多,他叹息说道:“这一世果子成熟之后,诸多造化都堆叠到了‘他’的身上,若是全面复苏,仅仅凭借双拳,一剑,便抵得上一整只无敌之师。”
山主神情凝重抬起头,看着天门穹顶之上的世界,感慨说道:“我圣岛五老会,绝不踏足世俗,更不会插手王朝争霸,气运衰败。可也知道,西楚复兴,只需要那位霸王复活,便有了镇国的九五之尊,而且是往前推数千年都独一无二的大造化者,如今的齐梁,大魏。。。。。。都汲取了西楚的国运,西楚当年的两位国师,一阴一阳,奉剑赵淳风已死,若是另外一位还活着,并且掌棋博弈,接管局面,辅佐霸王,那么南北多年来的经营,很可能会做为西楚复国的嫁衣。”
“西楚霸王。。。。。。两位国师。。。。。。”
青梨瞳孔微微收缩,望向山主,后者感应到了妖族小姑娘带着试探性意味的眼神,并不明示,也不否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源天罡藏得很深,这些年为齐梁挡风遮雨,一手建立天阙,韬光养晦,攘外南内,让这个小国渡过了八大国铁骑征伐风雨飘摇的岁月,缓慢站起,走出泥泞,然后埋下了数之不清的伏线,就像是。。。。。。一张蛛网。”
“而蛛网上的每一条线,交切纵横,最终都通向了他的手心。”
慕莲城平静说道:“霸王觉醒的这颗种子,早就埋在了春秋元年的大火里,火后百花杀尽,野草重生,种子生根发芽,于是随易潇一同野蛮成长。”
他深深看着那口棺材。
山主说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青梨有些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气味,闻到了一些熟悉的,陌生的,接着立马恍悟了。
山主轻声说道:“我不清楚源天罡是怎么唤醒霸王,然后让其接受如此荒唐的事实,并且付诸行动的。”
“我只知道,那人。。。。。。似乎并不像他想得那样,老实。”
慕莲城轻轻摩挲着食指与拇指的指腹,将飞入掌心,被他捻起的极其细碎的黑袍碎片,数下之间揉搓得灰飞烟灭。
“‘他’不愿意接受霸王所有的馈赠,至少最后的那道神魂,‘他’没有选择融合。”
“这一世,如果霸王的战意全面苏醒,整个天门早就被掀开了,方圆十里都要遭殃。剑宗明就算能压制住,也免不了要转战千里。”
说到这里,山主又顿了顿。
他的目光微微回掠,落到了那扇收拢之后已经消弭的虚无之门,忽然有所触动,讶然恍惚道:“剑宗明选在了这里,早就存了要拿鬼门当战场的念头吗。。。。。。”
山主微微抿唇,眼神有些黯淡,摇头道:“青梨。”
妖族小姑娘像是一只小鸟,整个人踮起脚尖,半边身子都靠在山主的大袖上,抬起头,目光依旧涣散,柔顺的睫毛轻轻闪动,鼻音嗯了一声。
“你口中的剑大人,不会回来了。”
山主的声音并没有多少悲伤,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叙述着一件相当平静的事情。
“‘因果’是这个世上最强的剑,剑宗明已经切断了与它的联系。”
“说明他已经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而即便是‘因果’,也不能够帮他取胜。”
“一个剑客,一生只有一把剑。”
“剑宗明绝不会抛弃独孤,在他手里,独孤要更强过‘因果’,而王植说的很对。。。。。。”
“万物一剑。”
“他只出一剑。”
“胜负,生死,世间万物,万事,一剑了之。”
“所有的事情,一剑就可以解决。”
青梨明白了山主的意思。
不光光是青梨,身后的王植,紫靥宫妖女,白厌宫厚土宫的准妖孽,面色都变得苍白许多。
“他没有与‘因果’一起出来,就说明他不会再出来了。”
山主袖袍内的双拳攥紧。
他努力让自己放松。
目光幽幽望向穹顶之外。
。。。。。。
。。。。。。
兰陵城,空中楼阁。
苏扶和宋大刀鞘,两位坐在空中楼阁的檐角。
宋知轻一只手伸出,青衫随风轻摇,他的掌心,落了一束不大不小的黑色漆光。
宋知轻另外一只手按在了自己背后的刀鞘上。
他面色凝重,轻声说道:“这缕黑光,出现有一段时日了。”
苏扶抬起头来,眯起眼,望着那轮盛光灼目的大日,似乎有一个又一个极其细微,照射在瞳孔上,几乎分辨不出的黑点,投射了无数距离之后,到了人间,便有了漆黑的光芒。
“不仅仅出现了一段时间,而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兰陵城的皇室,近日在忙着众所周知的事情,没有多余的人手和精力。
于是在空中楼阁发现了这缕漆光之后,便委托转手,交给了八大家的家主处理。
这样的漆光,非九品境界的元气不可损伤,性质奇特,在齐梁的十九道,都有着大规模的出现,已经被皇室归类到了重视度最高的级别。
苏扶眯起眼观察了许久,忽然低喝一声,单手抬掌掐诀,背后剑器震颤出鞘。
“秦太子”剑气,随着意念出鞘而动,逆光而行,递切而上,将这缕黑光斩成虚无。
然。
漆黑的光点,无比的缓慢,并没有直接凝聚成一束黑光,而是永不可逆的飞回了一点,接着在缓慢的时间中,又重新飞回了第二点。
这样的黑光,并不妨碍行走,即便是冲撞上去,也没有任何的阻碍。
可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当这样的黑光越来越多,最后不可消灭的密集出现之后,人间将变成什么样子?
永夜降临?
可这是什么光,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
根据天阙布满中原的探子,不仅仅是齐梁的十九道,还有大魏的三十六城,以及东关,北原,西域,都出现了这样的漆光。
百思不得其解。
宋知轻皱起眉头,他感应着近日来越发暴躁的鬼刀,此刻再一次震颤起来,甚至要将裹刀布都震开,纠结的思绪陡然有了出口。
宋知轻忽然开口说道:“是鬼门!”
鬼门这两个字让苏扶眼前亮起。
青布刀裹了数层的修罗刹,在宋知轻背后轻轻颤抖。
师父留下的意念,在修罗刹修行圆满之后得以参悟。
人刀合一。
刀鬼传人的嘴唇变得有些苍白,轻声说道:“师父的刀。。。。。。自己动了,便是鬼门的封印动摇了。”
他喃喃说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封印可能要。。。。。。提前解开了。”
。。。。。。
。。。。。。
南海的悬崖上。
公子小陶坐在浪花上,翻滚的白花顺延悬崖峭壁砸了上来,却无法打湿黄衫姑娘的裙摆,两只苍白的小腿,从裙岔探出,脚尖有些清凉。
她闭着双眼,感应着四肢传来的温度。
黄衫的褶皱,带着阳光的温暖,下摆有海风的湿润,面颊生风。
脚尖凉凉的。
这样的清凉,并不是浪花的清凉。
公子小陶的脚踝**,微微保持着抬起的动作,少女的天缺所至,并没有太多的力气,她的双手吃力地支撑着身子,像是一个即将跌下山崖的玩偶。
她将大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留了很狭小的位置。
双脚踢到了一团黑光当中。
那团黑光,原本只有一缕,一丝,细不可见。
可每当黑夜降临,黎明重至,这缕黑光便会轻微加上一些。
然后便成了一团,足以吞没少女小半个足尖的黑光。
这是极致的黑光。
即便是在子时,星光也不能穿透这缕漆光,这就是纯粹的,浓郁的,没有杂质的。。。。。。黑暗。
是世上最原始的黑暗。
公子小陶轻声喃喃说道:“是鬼门要降临了吗。”
她闭上眼,大千世界,就像是一个黑点。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她再睁开眼,有些惘然。
脚尖的清凉少了那么一丝。
露出了纤细圆润的脚踝,羊脂白玉般的半圆。
接着又少了那么一丝。
公子小陶的目光带着愕然,看着白日里,如有光明的焰火,在顺延着无数的漆光燃烧。
剑气凭空而出,带着莫大的奋勇,世间最强大的孤独。
一路前行,逆天而为。
将所有的黑暗,焚成跌下悬崖的蝴蝶,最终卷入浪花。
那团漆光,消弭不见。
中原的浩袤疆域,已经有许多人发现了这样的漆光,甚至在某些地方已经引起了恐惧。
有人开始膜拜,有人开始忏悔。
知道这缕黑光,意味着鬼门重临人间的,开始急速传递着消息。
而在此刻,所有人都见了鬼一般,看着那些无法被毁灭的黑暗光芒,迸发出了痛苦不堪的灼烧声音。
世间的光明,重新恢复了纯粹。
第一百三十四章 蝶落
巍巍风雪之地,片白如刀,银城死寂。
一缕又一缕的漆光从苍穹垂落。
有人说,极北是最接近上苍的地方。
这样的漆光,几乎要将整个银城都笼罩,让世间最北的圣地,沦为永夜。
银城城主一直没有出城,所以整座城池,都处在极度安静的封闭锁死状态,映月小魔境里的银城小世界同样极静。
大魏洛阳早就发现了异常,在对抗西关藩王江轻衣之时,森罗道的殿会持续调查着这缕出现在世间各处的黑光,与天阙的效率不分上下,几乎是同时将第一手的情报传入洛阳皇宫。
曹家男人很重视“黑光”的消息。
于是从洛阳走出了一位年轻男子,一路向北,跨过邀北关,再过北原,风雪迢迢,来到了这座极北的银城。
陈万卷站在永夜笼罩的银城当中,面色难以平静,他深深呼吸着北地的冰寒雪气,脑海里一片紊乱,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并非是因为身体寒冷。
的确有一股冷意,从脊椎上涌,然后递入大脑,像是一柄刺刀,让他抑制不住的微微轻颤。
北魏出现的黑光,最粗大的,也不过是儿臂大小,已经极为骇人。
这样的黑光,每一城每一地都有,无法被彻底消灭,看起来就像是恶魔在穹顶张开了巨口,从喉咙里泄出了一丝罪孽,便遮去了世上最美妙的光明。
陈万卷拄着古朴刀鞘,衣衫鼓荡,一步一步,向着那片永夜艰难走去,大雪铺面,将他的青袍掀开,越是接近那团漆黑,他的内心越是感到震撼。
这样的漆光,在北地聚集的,足足有大魏拢合在一起的数十倍,上百倍,甚至还要多!
难道这就是永夜降临的样子?
陈万卷的内心忽然觉得无比苦涩,他来到了城下,还有一部分城池的轮廓,在风雪之中显得银白而尊贵,世间最古老的圣地之一,十之**已经被永夜吞没。
陈万卷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想要搭在那扇巨大的银城门上。
他犹豫了很久。
手指的指尖一直在颤抖,世上任何的平凡人,在站在真正的神迹,或者真正的地狱面前,都会有这样的体验。
指尖距离白银古门还有一点距离。
在陈万卷犹豫的时间里,这个北魏年轻儒生,想了很多的事情。
他想到了自己骨子里流淌的太虚馈赠,那位城主送给自己的一份大礼,在吞衣峡动用之时,魂海上方如风雪飘摇,又如长夜将至。
此刻的感受便是如此,自己意念坚定,却无法在心湖里点一盏明灯,只能摇曳明灭,随波逐流。
他又想到了洛阳城里的那封牡丹词,咿咿呀呀的台戏,漫长又美好的童年,开满庭院的牡丹花,懵懂可怜又可爱的少女面庞。。。。。。
唇角微微翘起。
接着便是一抹苦涩。
邀北关的苦等,洛阳城的拒绝,吞衣峡的漠然,一路又一路走来,他等了这么久,居然等到了魏灵衫在兰陵城与易潇一同出席萧布衣婚礼的消息。
心湖里原本被冰霜冻结的水面,微微炸开一丝裂痕。
于是风雪交加,心湖裂开之后,这位儒术传人的胸口,生出了钻心的痛楚。
陈万卷闭上双眼,捂住心口,艰难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银城城门,整个人跌入黑夜当中。
他跌入永夜,撞到一袭白袍之上,宽大的银袍之下,似乎是一具高大却不魁梧的身子,那人银袍下的身子极为窈窕,腰段玲珑,白袍上风雪点点,大袍向前飘掠,整个人却捧着陈万卷的面颊,犹如一盏飘摇的烛火,向后轻轻掠去,双足连在地面滑行,一直滑掠到了一个宽大的座位上,向后坐去,身子沾到巨大王座的刹那,化为零零散散的风雪轰然撤散。
陈万卷向前跌去,双手撑在了王座之上。
“坐。”
有清凉曼妙的女子声音,在他背后不远处响起,如世间剧毒,勾人心弦。
陈万卷闭上双眼,颤抖着坐在王座之上。
他不敢去看那人的目光。
陈万卷的对面,银袍之下,是一个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女人,单手扶颊,彻底打碎了原先的那张面具,脱胎换骨,变了一副模样,风雪在她面前飘忽旋转,即便陈万卷睁开双眼,也不可能看清她的面容。
“是大魏皇帝派你来的?”
女子清凉声音再次响起。
陈万卷艰难平复呼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