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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灵衫不露痕迹瞥了一眼车厢里看似“安睡”的老人,笑着回答道:“江湖太大,高手太多。比我们俩厉害的,还大有人在。”
“啧啧啧。”楚东来好奇说道:“那得有多少人?”
魏灵衫想了想,很认真说道:“至少五指之数。”
楚东来眼睛一亮,扳了扳手指,喃喃说道:“五个啊。。。。。。那怎么也是天下前十的大高手了啊。。。。。。”
接着她低垂眉眼,像是在心算着什么,低声嘀咕说道:“除去西阁少主,刀盟的丁老人,**宗的宗主,江南道的厉害人物还有一堆啊,你们能排进前十的话。。。。。。”
“这么年轻,厉害啊!”
楚东来终于算清过来,眼里冒星星冒月亮,满心欢喜,一点也不怀疑魏灵衫的话。
小殿下噗嗤一声笑了。
听到这厮发笑,楚东来就没好气,嗔怒说道:“你笑什么笑?”
小殿下懒洋洋说道:“你就没听过江南道外的那些大高手?”
楚东来有些微惘。
“譬如齐梁的那位青衣大神将,北魏的森罗道大殿下。”易潇漫不经心说道:“以前的那张天榜你没看过?”
“废话。”楚东来翻了个白眼,嗤笑说道:“那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啊,现在江湖,能晋入九品的,就挤入庙堂里去了,兰陵城受敕的十八位神将大人,随便来一位,就可以轻易踩翻江南道的江湖。”
她神采有些黯然,“都说江湖大呀,可我看,那位已经站在江南道最高处的西阁少主,恐怕也不是排在末尾的神将大人的一合之敌。”
小殿下挑了挑眉:“想不想看看外面的江湖?”
楚东来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倒是让小殿下怔了一怔。
“不想。”少女很干脆利落的笑着回答道:“我要是走了,老爹怎么办?我要照顾他,有他在,我哪里需要什么江湖?”
小殿下若有所思。
车厢里的老人依旧保持阖眸,只是鼻翼不经意间微微颤动。
“我啊。”
“我就想安安稳稳到东来道,隐姓埋名,然后陪老爹过完剩下的日子。”楚东来望向小殿下,柔声说道:“我来自东来楚家,你应该听过的,是一气刀盟附属之下的世家,规模嘛不大不小,勉强在东来道能排上名次的那种。”
小殿下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少女很眉色飞舞的说道:“我爹是家主。”
小殿下与郡主大人对视一眼。
楚东来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只不过是初次相逢,可能只是因为老爹的一句“可信”,她便真的开始交心交肺。
“我爹说捡到我的时候,旦暮交接,紫气东来,夸我有福气,有大气运。”楚东来挑着眉毛,颇有些骄傲说道:“所以他教我练刀,练剑,说以后一定要闯荡江湖,我一点也不羡慕那些养尊处优的楚家人。”
少女拍着胸膛豪气干云说道:“我楚东来,哪一天就要左手拎刀,右手拎剑,让楚家看看,一刀一剑一人,足以捅穿江湖!”
接着她立马收了声音,贼眉鼠眼低声说道:“刚刚那句说给老爹听的,我知道他装睡呢。我以后嘛,刀也学了,剑也学了,肯定是要去闯荡江湖了,唯一有点放不下的,就是老爹啦。”
楚东来眨了眨眼,声音突然有些难过:“老爹这几天跟我说,他时间不多了,可能陪不了我到东来道,他希望我好好的,别惦记着楚家的事情了。”
“其实我根本不记恨那些人,我一点也不在乎楚家的那点家产,我就是讨厌他们对老爹的态度。”楚东来吸了吸鼻子,愤愤说道:“墙头草顺风倒,西阁倒了就投靠刀盟,现在我和老爹流落逃亡,居无定所,也都是他们害的。”
小殿下看着这个姑娘,只觉得可爱又可笑,实在是心生了帮一把的念头,试探性问道:“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到时候保准你打的他们哭爹喊妈?”
楚东来乐了,斜着睥睨说道:“你还真以为我信你是大高手呐?魏姑娘肯定是,你肯定不是。”
小殿下哭笑不得。
魏灵衫笑着说道:“我不会用刀,但我能教你一剑。”
易潇笑眯眯补充道:“我会用刀,我能教你一刀,虽然我离魏姑娘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打打小鱼小虾嘛,还是不成问题的。”
看到楚东来还是一脸不屑,小殿下哑然失笑说道:“你不是要一手拎刀一手拎剑吗,总得有个配得上剑招的刀招吧,不然多掉份啊?”
“有理。”
楚东来大袖一挥,懒洋洋说道:“那本姑娘勉强收了你这招刀招。”
。。。。。。
。。。。。。
才刚刚五品的楚东来,头一次觉得原来拎刀拎剑说起来潇洒,实际上是个很艰难的事情。
至少要杀上西阁,捅穿江湖,自己还差了太远。
而让她感到深深不可思议的是,无论是看起来高深莫测的紫衣神仙魏姑娘,还是这位看似玩世不恭的莲衣易公子,都是真真正正的江湖大高手。
一人阐述剑道,如开新界大门,剑术妙法,种种玄奥,醍醐灌顶,比老爹的剑道要强上何止两个档次?
一人轻描淡写说了刀道,另辟蹊径,分明是拿剑与刀交糅,是位真正的刀剑行家,才能有如此心得。
楚东来不敢相信他们的年纪居然如此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这样的修为,恐怕是真的可以排进江湖前十了。
这一路同行,已经两天一夜,楚东来没怎么合眼,她找魏姑娘讨教的时间比较多,为了讨学那一式剑招,她可没少吃苦头。
真是奇了怪了,那位莲衣易公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可楚东来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睡着的人,还能驾驭马车,身子平稳无比,这一点倒是比江湖上的高手还要来得“匪夷所思”。
魏姑娘说,这是“假寐”,那个莲衣男子在梦里“养神”,弥补先天的亏损和不足。
楚东来听得迷迷糊糊,虽然没听懂,但觉得魏姑娘肯定不会骗自己,转念想了想,小殿下不像是坏人,自己平日里瞧不起他,从没好言好语过,心底估摸着也就是自己讨厌世家子弟的原因,恨屋及乌。
楚东来想自己是不是该对他好一点?
直到她晚上亲眼看见易潇睡着的时候气窍全开,元力出窍,如云海倾倒,自行演化龙蛇异象,将整节车厢都包裹的云里雾里。
楚东来满面愕然,想着书籍上说“九品元力出窍如小溪”。
这得是“气蒸云梦泽”的壮阔景象了啊。
敢情真是一个高的没谱的大高手?
楚东来嘴巴张得合不拢,听到魏灵衫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前几天跟人打了一架,落下来的后遗症。”
楚东来以手扶额,心跳狂震。
她想到了春雷湖的那些传言。
江湖上的五妖孽啊。
那五个人。。。。。。。在江南道都不是五妖孽,是五位活神仙啊!
抬起头看了看这个睡着了的男人。
莲衣。
斗笠。
转头看了看魏姑娘。
紫衣。
神仙。
“天。。。。。。”
楚东来呼吸有些艰难,指了指易潇,指了指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灵衫很平静说道:“他抢了东君的造化。”
楚东来满面涨红,只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幸运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魏灵衫眨了眨眼,轻声笑着说道:“这式剑招交给你了,好好练好好学,他那一式刀招不比这差,出自关山刀鬼,春秋年前的大修行者。”
楚东来终于缓过神来。
她很诚恳很诚恳说道:“谢。”
魏灵衫大有深意望了一眼车厢内的老人。
楚东来的老爹大部分时候都在车厢里沉睡,这个老人的生命,的确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所剩无几了。
郡主大人笑了笑:“等他醒来,别告诉他。”
意有所指,也不知是指谁。
楚东来只管拼命点头。
魏灵衫想了想,柔声说道:“这。。。。。。大概就是缘了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身之祸
小殿下和郡主大人教的一刀一剑,楚东来学起来极为吃力,即便两人都是半只脚迈入大修行者门槛的年轻天才,把刀道和剑道都简化了许多,又弱化了许多,教出的这一式,已经相当通俗易懂。
可楚东来才刚刚五品。
五品的刀与剑呐,终究是乏力的。
小殿下的那一刀,出自宋知轻的《修罗刀篇》;魏灵衫的剑术,则是演化自洛阳书库。
其实单练一刀或者一剑,都不会像今日这般进境极慢。
可楚东来执拗想着左手拎刀右手拎剑,这就导致了她的刀法必须得是单手刀。
左手刀,右手剑。
刀道需要极大的力量,尤其是单手刀,唯有膂力极强的壮士,配合单手刀的刀谱,这才能勉强应敌,除了那些断臂的无奈江湖客,谁会寻思着放弃另外一只好端端的手不用,去练所谓的“单手刀法”?
楚东来不怕苦,晚上马车停下来歇息的时候,就一个人点起篝火,一刀一刀有板有眼的练习基本功,出刀一千,砍桩一千,收刀一千,汗流浃背,不喊一声累。
从江南道偏隅地区出发,已经有六天了。
这是第六夜。
小殿下斜靠在车厢上,上半身平稳不动,身旁郡主大人睡着了,靠在他肩膀上,平稳而轻微的呼吸着。
他平静看着远处的火光。
那个叫楚东来的小姑娘,每天晚上都提着刀练基本刀法。
刀与剑不同,对于女子而言,刀道要付出的心血,因为天赋的原因,要比剑多出数倍。
小殿下恍惚想着自己当年流落北魏的时候,也是一节车厢载着自己,当时自己心底满是零散的火星,聚拢不起,只能憋着一口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走下车厢,拎起刀剑,不为别的,只为了证明自己。
不远处刀剑交错,火星燃起。
砰然散开的火焰流了一地,那个少女弯腰,将淬火的刀剑插入大地,呼哧喘气。
易潇问过她,为什么非要一手拎刀一手拎剑?
楚东来只是悠悠地说:“我老爹说啊,他年轻时候是个一等一的大侠,左手拎刀,右手拎剑,只可惜后来他落下了病,半边身子用不了了。。。。。。所以行走江湖的那些事儿,就只能作罢,带着我开了个医馆救死扶伤,平日里也就是站在江南道和东来道交口,刮刮江湖的西北风。”
“所以,为什么我要一手拎刀一手拎剑?”
“那当然是要替老爹扬名,让江湖看看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少女当时无不霸气的说了这句话,现在看来,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正肯下心思,肯花心血。
楚东来稍微休息片刻,接着远处的火光拢动,少女猛然拔起刀剑之中的一样物事。
那柄剑依旧插在地上,楚东来一只手背负在后,脊背挺得极直,无比吃力平举起那柄粗刀,算是练习“膂力”,这是每一个刀客的必修功课。
小殿下懒洋洋眯起眼,环抱双臂,肩膀上魏灵衫的呼吸声音微微停滞了一下。
郡主大人睁开双眼。
小殿下一根手指压在她的手腕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车厢里的那个老人也睁开了眼,目光幽幽,深邃如海,他缓缓挪动头颅,好似“透视”一般,望向了楚东来练刀的方向。
一车三人,动作俱是细微无比,黑夜里的车厢看起来依旧沉寂,只是里面的人早已经睁开眼。
眼里是比黑夜更纯粹的黑。
小殿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根手指压住郡主大人的手腕,看似没有丝毫动作,腹部震颤,透过车厢传到了身后老人的耳朵里。
“这些小鱼小虾,你还指望我来帮你出手清理?”
老人闻言之后叹了口气,同样以“递音”的手法低声说道:“自然不会麻烦二位。”
楚流水半边身子有些无力,拎不起刀剑,只能勉强发些力,素日里连桶水都拎不动,若是掀开衣袖去看,那只手早已经枯死,皮包骨头,看起来渗人。
他的袖里缩着一块玉佩,也就是握着这块玉佩,才能稍觉暖心,有所依靠。
老人挪了挪身子,将自己完好无损的半边身子靠近车厢一侧的车帘。
小殿下闭上眼,继续佯装睡着。
唇角的那抹笑意若有若无。
黑夜里的那几位“不速之客”,蹑手蹑脚靠近篝火,身上杀意隐藏的极好,知晓这位少女也就是五品修为,无须突袭,真正棘手的是此刻缩在车厢里的老人,只是与情报上来的不同,车厢外还有一对年轻男女。
以他们看来,这一对年轻男女,能在这大半夜里靠着睡觉,相依取暖,也就是行走江湖的“雏儿”,是个大世家的子弟,没什么修为在身,逃也逃不掉,自己杀了便杀了,只要做的干净,不漏痕迹,也不会招惹祸端。
正在练刀的楚东来看似浑然不觉。
她一只手平举粗刀。
另外一只手背负在后,缩在袖里。
就这么保持着练刀的姿势。
一共四位气机藏匿得“很好”的刺客,其中一位悄无声息来到了楚东来头顶的树上。
另外三位,则是包拢了小殿下的车厢。
四位刺客,三位七品,一位八品。
这在江南道的江湖,已经算是一笔大手笔。
至少对东来楚家而言,能派出这样的一股力量,来刺杀一个疑似在年轻时候抵达过“八品”的老头子,已经相当给面子了。
那位八品高手仗着自己修为压过场间“任何一人”,屏住呼吸,从夜色里走出,不曾惊动一草一木,靠近了车厢。
他先是看了眼车厢不远处的篝火,那位少女依旧背对自己在练刀。
八品高手的气机已经相当绵长。
他抬起一只手,示意行动开始——
于是篝火前的大树上,那团潜伏已久的人影在惨呼声音传来之前便已经行动。
他猛地扑了下来。
手里剑光如雨幕,笼罩了这个本来纹丝不动的少女。
。。。。。。
。。。。。。
为首的八品高手眯起眼,微微俯身,准备掀开车帘。
刹那车帘被劲气吹起!
——映入眼帘的,是两只猛然从车帘幕后抠出的手指,起势无比迅速和歹毒,刹那扣入自己眼中,接着那只手力量极大的拉扯而下,硬生生将这位八品高手连人带身半个前身拉入车厢里。
一声惨绝人寰的痛苦呐喊刺破黑夜,那个八品高手从车厢里捧着脸跌了出来,满手鲜血,手心里两团被扣烂了的物事,黑白分明,血肉模糊。
他那张面孔被痛苦缠绕,无比狰狞,松开捧脸的手,那双眼眶深陷下去,漆黑之中,血色的脉络还在飞舞。
篝火那边,本来保持练刀姿势的楚东来手臂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丝一毫,算是酸楚导致的松懈。
她微微放下了那边粗刀。
刀尖砸在地上的那一刻,楚东来没有抬头,已经感到了头顶上那团巨大的阴影。
粗刀砸地再弹起!
只有五品的楚东来使劲全身力气掷出了这一刀,接着滚身而出,拔出插在地上的那柄细剑,刹那奔向了车厢之处。
那位从天而降的七品刺客冷笑一声,剑尖与重刀接触,将那柄重刀狠狠劈飞,刹那以“千斤坠”落在地上。
他紧追着楚东来而去。
那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