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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比自己两眼一抹黑，被人害了还不知是谁要强得多。
收回思绪，目光投向那锦囊。
这是之前假意搂着那赵胜时顺来的。
反正无凭无据，当时场中还有数百人，谁也不能断言就是自己！
做了便做了，没什么后悔的。
谁让他当时一副趾高气扬的鄙夷嘴脸……现在的自己，最见不得那些高高在上、欺压平庸的纨绔了。
这些豪门公子们撇撇嘴，就有人累死累活；稍稍颐指气使，就有人奴颜婢膝；花场间恣意狎弄，总还有无数粉蝶倒贴；随意伤人死命，常常能逍遥法外，纵有人管，也只是奴才来抵罪……
在别处我不管，在我眼前……就是要踩！
略微有些激动，轻轻撕开那个锦囊。
好歹是个赵国太子，总不会贴身揣个垃圾货吧……
怀着忐忑，锦囊已经翻开。却只有三张纸片。
这是什么？
朱珏小心地抽出一张，摊在手心。
只见青色符纸上龙飞凤舞三个篆文朱字：
金刚符……
第十二章 废丹房的老头
符上图案怪异奇奥，隐隐似有光华流转。
饶是朱珏智计过人，对此薄薄纸片却束手无策。
既然叫金刚符，想必是防御类的法宝。
可这玩意怎么触发，莫不是要注入什么修士的灵气？
哥没有啊！
摇了摇头，朱珏唯有小心地将三张符纸重新装入锦囊中，妥妥贴身藏好。这才站起身来。
该去见一见那传说中的……老疯子了。
走出自己这间小屋，转过两处楼梯拐角，朱珏来到了楼下那处直通山洞的门廊。缓缓步入。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空间。
方才远瞧看不真切，走近才知这洞口是如此巨大，竟有五六丈宽，内中深邃，不知能透入此山中多深。
洞中没有火把，前行十数丈，犹不见昏暗。抬头一看，原来山尖处竟有天井，能透天光。
复行了数十丈，豁然开朗。
山腹洞中，竟盖有一间茅草屋。
屋外门口不远一平缓处，正席地坐着一衣衫破烂、暮气沉沉的花发老头，发未尽白、形容却似耄耋，正双目茫然、自顾喃喃低语。
“你怎么不死，还不死……我倒是快死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听到洞中回音放大后的脚步声，蓦然抬头，“什么人！”
朱珏忙止步欠身，从怀中掏出了身份木牌。
“我是今日新来的杂役，被派来帮前辈的。”
“什么？竟还能来人！太好，太好啦。临死还给我找个做伴的……”
朱珏无语。怪不得别人说他疯子，这种咒人的疯言疯语谁能爱听。
想了想，还是拱了拱手，欠身问道：“前辈，不知这废丹房每日间做些什么，可有什么注意的？”
虽然对方明显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但那头发花白、龙钟毕现的样子，朱珏觉得叫一声前辈也不吃亏。
“也没什么事儿，整个司药阁、乃至整个外门第七峰，最闲的就是这里了……”
老者此时已站了起来，不复之前的癫狂之状。
招了招手示意道，“随我来。”
说着老头一瘸一拐、当先而行。
朱珏连忙身后跟上。
没几十步，已走到一支洞洞口前。
只见里面幽幽深邃，竟有数十丈容扩。
似乎好日子没人来、终于有个能说话的了，老头颇有些絮叨。
“为了不污染第七峰的周遭生灵，平日间外门弟子炼废的丹药全积在这里了……小心里面的丹毒。洞口左边的篮子里有几张避毒符，进去时别忘揣上一张，出来时记得放回原处，绝不能带出外面，很值钱的……更要小心莫弄坏了，否则自己花门贡去买。”
说着，又指着不远处旁边一个支洞洞口，“那里是废炉废物洞。第七峰几百年的破烂儿全堆在那儿了……什么烧爆烧裂的丹炉、烧废烧烂的药芝、女弟子坐烂的蒲团，想到想不到的都有……”
“你若有那闲心精力，不妨在里面淘一淘，没准真能找到一个半个凑合能用的，总好过花门贡去买。”
“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每日里巳时都有人来送废丹和其它报废之物，你帮着分类码放。以前他们看我腿脚不便，倒不用我怎么出力，你也不用太上心……”
朱珏在旁边听的是连连点头，丝毫不觉得对方嗦，悄悄都用心记下。
待那老者说累了、喘气的当儿，才趁便说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老者却一愣。
“我的名字么……”
目光中精芒一闪，旋而又变得迷茫。
“早便忘了……那些来送废丹的都喊我老头儿。几十年了，从来都是如此。你也这么叫吧。”
见他如此说，朱珏也不矫情，便也这么叫了。
之后又稍稍聊了下自己，当然该省的都省了。见天色已不早，朱珏便告辞，回到了洞外阁楼中的小屋。
重新推门而入，屋内床上竟铺好了崭新的被褥。想是那八字胡着人送来的，看来这就是大客户的额外好处了。
插好门闩，倒在铺子上的那一刻，方感到无比疲倦。
这一天来无比匆忙，感觉竟不太真实，经历如梦似幻。
距离家乡，已不知隔了多少万里。
早年间那些连中三元、跨马游街的梦想已是更加遥远，看来只能复又进梦中去寻了……
回味感慨间眼皮已沉，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朱珏洋洋起身，只觉得这一觉无比香甜。
径去见那老头，夜间那老头竟是睡在洞内茅屋之中。此刻早已起身。
简单聊了几句，便到了巳时。果然有人来送废丹废物，朱珏帮着分类码好，也不过用了大半时辰，的确轻松。
“时候还早，此处正闲的很，你也不用瞎耽在这儿。听说你不是犯错才来的，那就不必整天守在这里……”
老头倒是热心，主动指点道，“此去往南三里便是门贡楼，上面有些谁都能接的门贡任务，你可以去看看。”
朱珏忙道谢，照着老头告诉的地方就找去了。
出门向南沿着山谷迤逦行了两里多地，果然有一独楼突兀一条河湾之上，楼匾上正是三个大字：
门贡楼。
随便找人打听了下，便径直来到了二楼。
此时正有十几个人在台前交接任务。
朱珏没有忙着排队，而是望向了屋角处的三块贴在墙上的木板。
当然是先看看最左边的那块“门贡须知”了。
不过盏茶功夫，堪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朱珏便已心中有数。
这里一千两黄金折合一块下品灵石折合门贡一，而门贡又可兑换功法秘籍、丹药法宝种种神奇之物。
中间的一块，密密麻麻写着门贡能兑换的器物品类价格。最右边那块，则是做什么任务能赚取门贡。
很快便已看完。想了想，朱珏一咬牙，径去一楼用三十张金票换了三十门贡，如今兜里的金票竟缩水到只剩六张了。也只够两次传送的，再不敢乱花。
回到二楼，绕过排队交接任务的人群，朱珏来到另一个前台。
“你想换什么？”
一个青衫中年似正在算账，听见声响，头也不抬地问道。
“一本《炼体要诀》、一本《奇药品目图》。”
朱珏早有定计、目光湛湛道。
第十三章 炼体的奥秘
“哦？”
中年诧异地抬头，看了看朱珏。
那《炼体要诀》也就罢了，不过一本薄薄的册子，价值门贡两点，是哪里都有的大路货；可《奇药品目图》就不一样了，价值门贡二十八点不说，形制更是一枚玉简，内容浩繁。
总之，这玉简大多数人买不起，少数人舍不得买，极少人舍得买了却又记不住，往常都是摆着好看却销不出去的鸡肋货色。
“瞧你的样子不过是个杂役弟子，还没有进入凝气境吧？”
“不错。”
朱珏点点头，疑惑道：“难道这玉简只有外门弟子才能兑换吗？”
“那倒不是……”
中年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这玉简只有拥有凝气境修为的人注入灵气引导后方能打开。你既然没入凝气，又如何翻看。”
“原来如此。”
朱珏有点沮丧，好不容易挑了个适合自己的，却不能用。
“可也不是毫无办法。”
说着，那中年从柜台后面翻出一截不到尺长的圆木，表面刻有奇异花纹，内部却是中空。
“这是‘注灵木’。将玉简插入其中，便能自动打开。不过灵气有限，大概也就能看十个时辰，兼且不能调整速率，玉简上的图文只能匀速单向翻转……你要不要？”
“多少门贡？”
朱珏立刻眼前一亮，但却又怕太贵。
“门贡三点。”
“好，换了！”
说着朱珏直接从怀中掏出木牌和三张金票，拍在台面上。
“我也懒得去楼下再去换门贡了，你就通融下……这身份牌里有三十门贡，加上这三千两黄金的三点，三十三点、刚刚好。三样我全要了！”
“好！”
那中年也不嗦，眼角竟还有一丝欣喜之色。显然做成这笔他也能捞到不少业绩。
先接过那木牌，插入到身旁的一块黑色圆石上，不到一息，黑石渐渐透明，凸显出光影：数字三十。
那中年稍稍操作了下，数字便已清零。将木牌还给朱珏。
然后，从身后架子上最顶端拿下一枚半尺余长的玉简。先吹了吹，上面竟有不少灰尘。
中年不好意思地笑笑：“搁在这儿好久都没人换了……绝对是新的。”
接着又找出一本纸质的薄册子，显然就是那《炼体要诀》了。将三样东西用一块方布包在一起，递给了朱珏。
显然心情很好，那中年隔着柜台拍着朱珏的肩膀道：“瞧兄弟也是舍得花钱的主儿，以后只要我当班时兄弟来这兑换，我给你打九折。”
朱珏也笑了笑。
“我记得了。不知先生贵姓？”
“客气……叫我老徐就行。”
点点头，告辞了老徐。朱珏径直去找司药阁的管事。
领了一把镰刀、一把斧子、一套干活用的粗布短衫，此外还有一把门锁。
回到自己的小屋，发现屋内蒲团边上，已摆着一包油纸裹着的吃食。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朱珏捡起一看，上面的字奇丑无比：
兄弟，趁热吃！效果更佳。
朱珏不由一笑，想起了八字胡那夸张的嘴脸。
这就是那一千两黄金一份、炼体专用的甲等药膳？
而且凡间有钱都还买不着？
不知效力当真如何。
打开闻了闻，味道似乎还不错。
颜色花花绿绿的什么都有，也不知是什么食材做的。
也是饿了，朱珏便狼吞虎咽起来。
一袋烟的功夫不到，饕餮已尽。尚还打了个饱嗝。
顿时觉得腹部中脘穴一阵炽热。一股热流缓缓向下循行，至丹田气海处逐渐汇集。
渐渐又向外散开，游至四肢百骸，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
朱珏只感到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仿佛正有无穷的能量，促使着他去跑、去跳、去大干一场！
朱珏再也坐立不住，只觉得自己有无数的精力要发泄。
一溜烟冲出了废丹房、冲出了司药阁，无暇理会周围杂役们诧异的目光，一路向着野外山间跑去。
刚跑到没人的地方，朱珏便一阵大喊、大叫、更疯狂地来回奔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少里，跑了多少圈……终于精疲力竭，一头倒在草丛中。
只觉得遍体酥麻、无限慵懒，连勾动一下小手指都不愿了。
风微凉，青草香，更有野花芬芳、在暗挑自己深呼吸的浴望。
此时朱珏双臂张开，仰天向上。
眼中，映着满天星光。
山水温柔。
岁月静好。
真想永远此时。
……
又躺着歇了片刻，朱珏方不情愿的起身，向着自己住的地方慢慢踱回去。
回到了小屋，已是深夜。
朱珏却全无困意，打开了那本《炼体要诀》。
“此生唯魂，此世唯身。身乃‘渡河宝筏’，气乃帆舵，力乃橹桨……第一卷：抻筋拔骨篇……”
虽说是大路货，可这《炼体要诀》却简略易懂，令新手朱珏眼前一亮，感到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俗语云‘筋长一寸，延寿十年’。筋长则身灵、身灵则……”
“第二卷：开关展窍篇……气充关节透，则色身益强……心到意到，意到气到，气到力到……”
原来里面不止讲炼体，还讲了如何使力。果然玄妙！
朱珏满意地合上，闭目回忆一遍，已历历在目，牢记识海。
此时一夜将尽，天已微白。朱珏方感到一丝睡意。
于是躺倒在铺子上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
再睁眼时，天已大亮。
慌忙跑去山洞，好在刚到巳时，那帮送废丹的人也是才来，倒没耽误事儿。
一通忙完也才巳时三刻。朱珏回去从屋里拿了把镰刀便又出门了。
今日的目标很明确，直奔距离司药阁西南二十里的一大片荆棘林。
从前日和那老头的闲聊中得知，第七峰周围五十里左右都是相对安全的。
这个距离似乎就是第七峰的警戒线，每日总有隐在暗处的高手轮流镇守监视。所以附近的妖兽长了记性后都远远绕开。甚至就连同宗弟子间的摩擦争斗也是甚少，毕竟万一被门中长辈看见肯定是得不了好的。
可出了这个范围就不好说了……哪怕外门弟子间彼此杀人越货也实属平常，更不用说顺手杀个把杂役了。
那荆棘林恰恰就在这五十里范围的边上。
由于过于茂密，人迹鲜有。
几百年下来，第七峰周边无论什么奇花异草、密藏宝贝，想来都被采的差不多了，想有大的收获，唯有险绝之地。
朱珏向来是舍得搏命撒鹰的主儿。
攥着仅剩的三张金票，咬了咬牙。
胆大做皇帝，富贵险中求！
罢了，我便闯他一闯。
第十四章 突破炼体初期
果真走到了眼前，朱珏才知道这荆棘林有多么大！
左右皆望不到头，怕不得有二三十里？
而且虽叫荆棘，却不似寻常灌木。足有一人多高，形同一片茂密低矮的树林。
先将粗布衣的腰带束了束，又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块布包在头上……既能遮挡毒辣辣的太阳，又能保护头发不被荆棘所伤。朱珏便挥舞着镰刀，大马金刀地劈砍起来。
只听得刺啦声不断，同时身上血痕翻飞，身后，无数布条挂在两旁的荆棘上，满头大汗的朱珏却毫不停留，只向着纵深劈砍。
在进来的豁口处，早用断掉的荆棘枝掩上。这样，纵有后来的人也不知他来过。朱珏一门心思只想开出一条只有自己知道的路，越深越好！
一边不停劈、砍、折、压，一边暗暗运起昨夜刚看到的使力窍门，渐渐越来越随心所欲，也不那么疲累艰难了。
一下，两下，三下……
一百下，两百下……
一千下，两千下……
劈砍的次数多了，便渐渐地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