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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有岂能善罢甘休，他这实力极强的天才一直冷眼旁观，隐忍没有出手，就是为了这只凤凰。
此刻见凤凰有意归去，便在其将众人驱散，将走未走之际，突然趋前释放了强力法术，打疼打痛了它！
冰晶凤凰的怒意再度被撩起，但道有却身形灵活，矫健多变，专往高手聚集，人多的地方钻。
这冰晶凤凰远程不足以继续，又怒意难忍，只得低飞用巨爪追扑道有，一时下方竟是人仰马翻一片，哭骂声不绝。
而这个时候，朱珏从天而至，恰如天助其兵！
道有心中霎时平添无限信心，激动密音道：
“不要怕，这凤凰虽是婴神境实力，但全仗着它的冰晶雷霆和能飞而已，肉身其实并不坚硬，你只要干扰它的注意，迫它低飞，自然有的是人帮你伤它，而我，会用我道家秘法破它的腹部防御！”
“好！”
朱珏倒也干脆，但他可是咬牙说出的。
冰晶凤凰的肉身和力量的确不强，却是相对于婴神境来说的，纵算朱珏如今天魔金刚身大成，也一样要运全力支持。
幸好他是用手臂的力量应对凤凰点头的力量，故此才能勉力应付，但也很难长久，除非……下面的攻击奏效！
而这个时候，下面被追杀已久的人群也早打出了凶性，趁着冰晶凤凰啄击朱珏，无暇高飞之际，纷纷打出了自己最远最强的术法攻击！
金丹境修士的攻击可能破不了冰晶凤凰的防御，丹化境修士也只是能破点皮而已，但是架不住多啊。
战至此时，之前的近两千人已死了将近一半，大多是刚开始时怯懦扎堆逃跑，被凤凰一冻结就是一片，凝成可怜的冰雕……其实这些人若是起先便决意死战，这凤凰早就逃了，哪里敢追杀数百里这么惬意。
蚁多咬死象，别说还是这么多修士。
在凡间，金丹已如地仙。
而这时，在这里，却只能如凡人一样身死道消，看到同伴的遭遇，联想到被苦苦追杀至此却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反击，看到眼前有人创造出了这么好的机会，再也不用担心凤凰的巨爪，再也不怕它随时高飞转向，哪里还会犹豫。
“就是此时！”
看到到众人辐凑般的攻击已将冰晶凤凰腹部的某处打出了流血的创口，道有已祭出了贴身飞剑道心凝一剑。
这把剑，从少年时便跟着他，但如今已今非昔比，魔族攻打道家的前夕，道家老祖将这把剑放进道灵山的灵血池中洗练七日，直接从普通宝器晋为中品宝器，更蕴含了一丝血意。
此刻，通体雪白的剑身，当中却有一线猩红，宛如红丝软系，却透着一股凛凛杀意。
也许只有这一击的机会！
道有深吸了一口气，平平伸出左手，漂浮的剑尖旋回，恰恰划破自己的中指，一滴精血瞬间渗入，被剑尖上的红丝吸收，仿佛吸血一般，红色光华从上游走至下，刹那间，周围的空气都出现了漩涡，周身十几丈内的人察觉出不妥，纷纷惊恐远离。
剑尖一转，指向那腹部薄弱之处，道有的双眸已展露光芒。
“凝血碎剑式……给我穿！”
唰的一声，璀璨飞剑夺目而出……
第四百七十二章 顾此失彼
这一下飞剑射出，惊天动地，庞大的真元凝入飞剑之中，剑身竟发出白炽光芒，如一道能量之矢，洞向半空低旋的冰晶凤凰。
“爆！”
随着道有一声断喝，刚刚射入冰晶凤凰躯体一半，便再也进不去的道心凝一剑瞬间一亮，刹那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因为这是能将黑夜照成白昼，能将雪峰化为沸水的一爆！
“轰隆！”
冰晶凤凰被炸得向上猛烈一掀，痛鸣一声，将仇恨的目光望向下方，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
此刻在它眼中，爬在它背上的朱珏也没那么讨厌了，毕竟朱珏只是抠破了它的一点表皮而已，却没怎么动作，而下面那个男子，却彻底重创了它！
此刻它的腑脏都裸露出来，鲜血淋漓而下，彷如红瀑一般。
顾不得伤痛，也不再理会朱珏，这冰晶凤凰竟冲着道有，低飞急掠而来。
它真元枯竭，但此刻已恢复出一丝，虽然无法支持大范围的冰冻法术，但瞄准攻击还是可以的。
刚刚投鼠忌器不敢打背上的朱珏，如今却瞄向了道有。
只见它凤口一张，寒气一卷，数十支冰箭突然凝结而出，“嗖嗖嗖”射向正脸色煞白虚弱无力的道有。
“小心！”
云优璇身在外围救之不及，却惊呼出声。
而道有片刻间则有心无力，动弹不得，只抬头望了望蓝色晶莹的冰箭，心中露出绝望……这可是冰晶凤凰的冰箭，绝非低阶修士的冰箭术！
自己的护盾术虽然早已结成，但估计是没用的，如今只有听天命了。
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时刻，道有是那么地羡慕炼体修士。
正抬头望着冰箭锋芒之际，恰在这时，一团绿色忽的当头罩来，刚好遮住了道有。
是原平！
箭袖黑衣的独臂男子在这电光火石间竟无比冷静，脚还未及地，已将那太木的叶片撑在前方，迎向那冰箭。
“蓬！蓬！蓬！”
原平喷出一口鲜血，撞在道有身上，两人同时向后翻出。
冰晶凤凰这么锋锐的攻击下，那叶片竟没破，原平是被巨大连续的力道震伤的。
原来，朱珏得了道有的密音，早就知道必有这一幕，同样用密音通知借着叶片尚飘在半空的原平，原平会意，调整身姿和叶片，向着道有落去，这才有这及时的救命，才出现这般完美的配合！
道有一个丹化境巅峰，加上朱珏原平两个炼体，合作的破坏力是巨大的。
那冰晶凤凰见此情况，更加恼恨非常，扬了扬脖，还要勉强再攻出一波，可它背上的朱珏却未闲着，此时此刻，早一手扣住，逆着风势定住身形，另一只手却祭出紫电剑，一剑斩在冰晶凤凰的脊背之上，那可怜的凤凰一口冰箭还未喷出，忽的哀鸣一声，呛了回去。
就是此时！
朱珏此刻忽的爆发出全身肌能，决心不给这扁毛畜生喘息之机，一剑斩出鲜血，拔出后对着完好地方，又是犀利一剑！
这紫电剑堪比中品宝器，又蕴含雷电之意，再加上朱珏近身大力斩出，天魔金刚身大成的他全力施展，终于再一次刺进。
鲜血迸射。
“郁郁郁！”
凤凰哀鸣愈甚，终于放弃了下方的敌人，左翅一低，右翅一扬，一个左上飞旋，已是向高空掠起。
冰晶凤凰也是天下灵物，智慧岂同凡俗，此刻打定主意，先飞高甩开人群，把背上的敌人从容解决了再说！
不然顾此失彼，很可能它凤凰之种的一世英名就栽在今日了。
但背上的朱珏却冷冷一笑……“想飞高？先问我同意了没！”
突然间飞剑交在右手，换左手攀住凤背，右手已运足力气，向那右翅翅根一戳！
“郁郁！郁郁郁！”
冰晶凤凰再度哀鸣连连，向右一个载歪，盘旋而上之势顿止，又向着下方原来的方向飘落。
冰晶凤凰虽然体型庞大，彩羽浓密，防御绝对不低，但偏偏翅膀是最最薄弱之处，这里是受不了朱珏的连番重击的。
何况那紫电剑亦非凡品，伴着丝丝雷电之意渗入，冰晶凤凰竟感到右翅阵阵麻木，再也控制不住，此刻勉力拍飞，也只能勉强保住不坠而已，飞行姿态却一点美感也无，再也配不上它的晶莹外表。
一瞬间，它扭头回望了一眼，心中从未感到如此憋屈。
一个人族，一个丹化境的人族而已，竟能顶住它的啄击之势……人族怎么可能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这也算了，下面那个白衣家伙，实力怎么如此之高，还都年龄不大，怎么天下间的人族天才都盯上我了吗？
心中越是担忧，越是慌乱，便越是飞不起来，眼瞅着又要盘旋到二三十丈的危险高度，而在这个高度，丹化境修士的术法，已经能打到它了。
这处空间，攻击距离都缩小了十倍不止，原本能影响数百丈范围的丹化境修士，如今也只能射出二十余丈的距离。
此刻冰晶凤凰已成强弩之末，它早已战斗了一天，更追击数百里耗尽了真元，杀了数百人，同时自身也伤痕累累，更被道有一剑洞入趁机引爆肌体，腑脏暴露鲜血淋漓……这样大的伤口，若是不赶快衔灵芝仙草覆住创面，是止步了血的。
流血就能流死它！
如今，它只想跑，远远避开众人。
而这时下方的数百近千人终于反应过来……这只冰晶凤凰，气数将尽！
方才的逃命“蝼蚁”，如今眼中都露出炽热光芒，纷纷不要命地将法术打向冰晶凤凰，也不管打不打的中，射不射的穿了。
反正这么多人呢，乱轰也轰得中！
霎时间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半空中灿烂炫目，如同焰火一般。
那凤凰趁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强忍住痛下方攒射的剧痛，猛拍了几下，终于飞高了些，向着深渊陡峭的冰峰方向飞去。
那个方向，即便丹化境巅峰的高手，也极难跳跃纵腾，此时此刻，这也是难以高飞的冰晶凤凰唯一想到的方法了。
然而，奇怪的是，凤背上的朱珏，却没有再刺向它的双翅，而似在等待着什么，嘴角露出了笑意……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告而走
“虚帝，不能再打了！”
四象洞天之外，数亿里之东的东溟域易星谷西侧，地底魔族的中军大营中，最后一名大魔督跪伏在地，铮铮铁骨却肩头耸动，宿将竟声泪俱下。
“咱们这边实在是攻不动了……当初的数万精锐，如今只剩下不到一万的残兵，就算灭了人族又如何，咱们地底魔族少了根本实力，将来一样还不是任人摆布，我看不如……”
“住口。”
虚千夜的话语平平淡淡，可这老魔督还是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地底新皇虚千夜这才转过头来，陈敛的眉头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奈。
“你当我不知道吗？贯九极正盯着我们，哪怕我们攻势稍弱的这半日，他已派来三拨催令兵，督促我加紧奋战，不可坠了魔族声威。”
“可是，我们为何非要听命于他？”
“就因为他贯九极比你我加起来都强！难道还不够吗？”
说到这，虚千夜将目光投向易星谷东侧的那方军势，虚空魔族正在那边加紧厮杀，一刻也未曾停歇。
“他这老魔，不光对外人狠，对自己更狠！咱们四万大军死了三万，他八年前起兵的十余万大军，如今却也只剩下了三万……他若拿这话堵我，你说我又该如何分解？”
“这……”
须发如赤的老魔督不由一滞，想了想，方才说道。
“可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外人以为咱地底兵源广阔，可是，又有多少是听你的呢？这不足一万的铁杆嫡系再有个闪失，您还拿什么号令地下的八百部族？五年前，我地底魔族已遵从祖先誓言合力出兵，如今早死伤累累，就算对他虚空魔族，也说得过去了！”
“你我当然是这么看，可贯九极面前，你还能这么说吗？”
“这……哼！说就说，我一条贱命死不足惜，若能救得我万千地底魔族的性命，也没什么不敢的！”
虚千夜也不阻拦，只是苦涩一笑，“你见得到他吗？”
是啊……老魔督想到这点，很快又颓然了。
如今虚空魔族同样只剩下了一位大魔督，便是那被朱珏斩掉一只手的独眼。
而贯九极为了保留自己的神秘感，轻易不再露面，内外通传，都要经过那独眼大魔督。而自己不过是一个附庸外臣，哪里能够觌面？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扭头回身，再次一伏地。
“昨日下面传来了新的消息，公主……偶不，是那魔女！数年前虽被我们打败，但最近又死灰复燃，勾连了三个部族，以为先皇雪仇的名义起兵，一时倒也颇具声势。由于她血裔的关系，如今奉旨平叛的各部头领都阳奉阴违，不动地方，虚耗着粮饷，却在看着虚皇你的热闹，若再不做应变，对方成星火燎原之势，那一切就迟了、太迟了……咳咳”
老魔督显然内伤不轻，竟咳出一丝鲜血。
虚千夜却如同没看见一般。
魔族这样的重伤，也只是稀松平常，他们崇拜强者，却也视弱者的命如草芥包括自己！
“不然又怎么样呢，你也看到了，贯九极会让我走吗？如今我地底魔族已成骑虎难下之态。原以为东溟域四大家便是人族最后的势力，铲除了它，人族便再难聚集成团，可南溟域大派尽灭，如今仍有什么抗魔盟，趁着我们此刻焦头烂额，却在后方逐一歼灭了我们沿线的驻军，断了我们的后路补给……而眼前这个易星谷，却因为那不外绝尘阵心的关系，分外难啃。狱无天和贯九极虽都是婴神境巅峰，但一旦靠近那易星谷三十里内，便只能发挥出婴神境后期的实力，对那易家老鬼已无优势，何况那狱无天和贯九极其实还彼此防范。这已几乎成了一个死僵之棋！”
老魔督耐心地听着，依稀仿佛回到了从前……就像一两千年前，那个教导皇子的将军。
没错，这老魔督便是当年虚千夜的老师！
否则他也不会死心塌地地保着虚千夜，看着他谋害了先皇虚暝，讨伐了公主虚胧月，却还痴心不改，冥顽不灵地跟着他他当年的学生。
虚千夜是个什么性情，他很清楚，他知道这个弟子、如今的“虚皇”，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不然也不可能稳稳做了千年魔圣，如今又一朝成陛。
可是，自负的人同样思虑清明，前后计较，反而容易陷入犹豫不决之中，眼前的虚千夜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是老魔督眨着浑浊而透着血丝的双目，斟酌话语道：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走啊！”
“走？”
“对！就是走！”
老魔督忽然来了精神，从地上扬起了头颅。
“如今易家已是强弩之末，他贯九极同样舍不得在此时此刻分心，我们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夜打起战鼓，遍插旌旗，佯装尊令出兵，以此掩盖我们撤兵的动静，如此一来，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
虚千夜低下了头，似在思索。
“好时好，可……若是贯九极灭掉易家，想及此事，恼羞成怒，和咱们秋后算账呢？”
“呵呵……”
老魔督竟笑了。
“我们如今能走，那时就走不得了吗？地底和其广大，咱们地主之利，蓄意和他这虚空魔皇玩捉迷藏，他还能和我们耗上几年不成？何况，天下大势，谁说得准，万一虚空魔族和易家两败俱伤，万一那贯九极见形势危急，对我们的打压也许就变成了拉拢，也说不定呢？”
“只是说不定吗？”
虚千夜还未下定决心。
那老魔督急了，用力拍着胸口说道：
“身为上位者，有选择必然有错误。但若是身处不利而不做变通，便是只能等死！退一万步讲，天下争雄，谁又不是在赌博呢？那贯九极舍得赌，舍得抛弃根本，断去归路，做这争霸绝路。我们难道就不能赌一赌吗？就赌他虚空魔族和另一方的极地妖魔也决裂，和那易家两败俱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