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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经封锁不了了,藏不住了。
因为,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临近交州一带的居民,已经亲眼看到,常期藏在交州大雾深处的古家军,出来了。
古字旗迎风飘扬,无所畏惧。
为什么,一直藏在交州深处的古家军敢从里面出来?
要么是他们已经饿疯了,可是他们并没有饿疯了,他们也没有四处劫掠,只是在有条不紊地朝着驻扎在扬州境内的大陈军压去。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古月安回来了。
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古家军在人数完全不可能和大陈的军队相比的情况下,却敢先行进军,还是大张旗鼓。
只有那个男人可以给他们这个信心。
于是,在第二场雪落下来之前,大陈朝廷不得不宣布与古家军结盟,并邀请古月安前往东都金陵做客。
天下沸腾了。
古月安终于回来了。
对于这个古姓的男人,大家的情感都是复杂的,虽然在内心里,多数人都是认同大陈的正统的,可是,连年的战乱,吸血妖的祸害,都让人们看出了陈嘲风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君王。
相反的,古月安,这个男人,只要他出现,必然就能做出力挽狂澜的举动,无论是涿鹿原上阵斩风王陈绍,大败吸血妖军,开启了人族的反攻之路,还是最终在观海城外的大海上击杀听潮客,最终将吸血妖军全数赶出了陆地,他的作用都无可比拟。
现在他从海上回来,那么就说明,他应该是彻底杀死了血族大君,以后,都将不会有任何的吸血妖,会来进攻人族的土地了。
这是何等功勋,简直该与上古圣人齐平。
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已经可以称圣的人物,却一直命途多舛,不说他因为要救顾长安而远赴海外杀魔的事情。
单说十年前的事,虽说十年过去了,很多知道当年事情的人都死了,可是活着的人,也不少,人心都是肉做的,哪怕皇帝的权威再大,也压不住当年的真相。
当年京城外的原野一战,古月安一人独对天下豪杰,还是有人记得的。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利欲熏心,只顾着自己,将天下搅得民不聊生,一个命途多舛,却总是心系天下,到底谁应该当皇帝?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了答案。
所以当朝廷邀请古月安去金陵做客的时候,大家都是希望古月安不要去的。
所有人都很清楚当今陛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古月安并不是没有吃过他的亏。
那么古月安本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当朝廷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古月安正在姑苏。
雪落在弈剑坪上,他在弈剑坪上喝茶。
那天他踏着七彩祥云来到了姑苏一棍杀死了越子离以后,城里的大陈军就撤光了。
他召回了陈家的下人,然后给陈小桐治伤。
陈小桐的伤势很重,她最后一剑是用性命催动的,虽然没有完全斩出去,但反噬的力量已经足够她濒临死亡。
若不是古月安的到来,以及陈小桐自身已经转化成了吸血妖的体质,她是再难活命。
之后古月安以日华之力给陈小桐疗伤,一天一夜,陈小桐的伤势才彻底稳定下来。
等到这一场雪落下来,陈小桐的伤势终于算是痊愈了。
“陈嘲风还是心不死啊。”古月安听到这个消息,给坐在他对面的陈小桐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
“他就是那种,除非真的死了,不然不管怎么样,都要拼命试一试的人,真的很可怕。”陈小桐说着,端起了茶杯,却是猛地咳嗽了起来。
古月安忍不住站起了身,却看到陈小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要不回去吧,这么大雪……”古月安看着陈小桐煞白的脸,说道。
“你真当我是弱女子啊,这点雪,我也不会着凉的。”陈小桐看着他,最后幽幽地说了一句,“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我……”古月安重新坐了下去,实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这其实算是他们之间这几天里第一次说话,之前都是在疗伤,陈小桐一直处在半梦半醒间,古月安也正好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尴尬。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必须要面对陈小桐。
“你都知道了?”陈小桐又问。
“恩。”古月安只能点头,他看着陈小桐,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是错的。
“这些年……难为你了。”最后他呐呐地说了一句。
“噗嗤”陈小桐却是破颜笑了起来,“你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会说话,怎么和以前一样这么呆。”
“我……”古月安只能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挠自己的头。
“她怎么样?”陈小桐忽然问。
第三百八十六章 【十一年】
她怎么样?
这句话让对话好像又陷入了僵局。
不过古月安很快就点了点头,说:“她很好,已经基本恢复了。”
他和顾长安被困在那个血色的结界里很久,最后是靠着他不断用阴阳之力配合上体内的虚空结晶硬生生磨开了那个结界。
结果出去后,他发现战舰已经不见了,谢雨留和陈小桔也不知所踪,他带着顾长安的残魂在大海上漂流了很久,才最终勉强回到了陆地上。
而那个时候,正是李小染还在坐立难定的时刻。
他在听说了陈小桐也嫁给陈嘲风以后,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心救顾长安。
等到终于酒醒了顾长安以后,已经是冬至后的第二天了。
他那时还没有下决心要来姑苏。
因为他那个时候觉得,既然他和陈小桐已经两不相欠,那么就真的没必要再有什么瓜葛了。
她要嫁给陈嘲风,那是她的事情,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好像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然而,顾长安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劝他。
“不管怎么样,先去救她吧,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顾长安笃定地说道。
古月安还是举棋不定。
最后迫使他下了决心的,并非是顾长安,而是那只叫阿锦的黑猫。
那一夜他在观海台上看海,那只叫阿锦的黑猫忽然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那只猫,给了他遗失的记忆。
那些遗失在当初的迷雾里的记忆。
于是他想起了那个镜花水月的中秋之夜,他也明白了一些当年的事情,有些释怀,也有些暗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执拗,就是死也不肯多问一句,也许就是,内心里已经不相信了。
不,应该是,当初喜欢的人也好,喜欢的感觉也好,那种感情,太美了,以至于破碎开来的时候,叫人无法接受。
回过头来想想,真是蛮幼稚的。
“所以你打算离开了吗?”陈小桐又问了一句,打断了古月安的沉思。
“恩……”古月安不知道怎么答才好,只能恩了一声。
“你会去金陵吧?”陈小桐这样问,但其实,她根本不想问,只是这样问,才能继续和古月安说话罢了。
“当然会去。”古月安点头。
“是啊,不然就不是你了。”陈小桐也点头,“你啊,别总是这样耿直,吃得亏还不够吗?适当的,也阴险一点吧,不然总是叫人担心。”
听起来,已经像是临别前的忠告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有她在,你耿直一点也没关系,她那么聪明。”陈小桐不等古月安答,就已经自己回答了自己。
“以后记得来喝茶。”陈小桐又说。
“可以吗?”古月安问。
“不要常来就是了。”陈小桐开玩笑似的。
“如果可以的话,杀了陈嘲风,别管我六哥。”
“好。”古月安再次点头。
“好。”陈小桐也是这么说。
然后,就像是真的要告别了。
陈小桐站起了身,古月安也站起了身。
“走吧。”
“恩。”
古月安和陈小桐并肩朝着前走。
雪大了起来,落在了地上,也落在了石桌上,一壶茶也早就凉透了。
莫名的,古月安就想来一个词,人走茶凉。
然后,他的心里有什么地方像是被狠狠触动了一下,就如同是某个地方,很多年,一直都遮盖的好好的,然后就在那个瞬间,那些遮盖被一下子掀开,有一束曝烈的阳光照了进去,然后过往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空气里。
古月安,觉得鼻子酸涩,眼睛发烫,居然想要流泪。
“等一下。”他叫住了陈小桐。
“恩?”陈小桐顿了一下,侧头看着他。
“我……”古月安张开嘴。
陈小桐还是在看着他,等他说话。
然后,有那么一刹那,古月安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什么也不想了,他深深吸气。
最后,一把抱住了陈小桐,狠狠地,像是很多年前那样,深深吻了下去。
“呜……”明明已经是天下少少有的绝顶高手了,陈小桐在那一刻却毫无反抗的力量。
于是,大雪不停落下。
两个本应该往前走,然后分道扬镳的人,却停留在了雪中。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
唇分。
陈小桐和古月安一起喘息,深深喘息。
雪已经落满了衣襟。
“你干嘛?”陈小桐低声说。
“我不想走。”古月安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那你想干什么?”陈小桐已经不敢看古月安了。
“你说呢?”古月安眼神灼灼地看向陈小桐。
“不要……”
古月安已经卷起了陈小桐朝着陈公府中疾速而去。
正所谓,芙蓉帐暖度**。
这一夜,很长。
第二天,古月安起身打开窗户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被白雪覆盖。
“你要走了吗?”陈小桐的一颗臻首从被子里钻出来,虽然钗斜鬓乱,但容颜气色,却是已经完全不同。
仿佛一夜之间,她重获了新生。
那在过去的十一年里已经慢慢死去的陈小桐,在这一刻,又重新回来了。
“我怎么舍得走?”古月安转过头来,眼神哪怕一夜过去了,居然还藏着炽烈的温度。
“你……”陈小桐惊呼了一声,又藏回了被子里。
“好了,有什么好害羞的,这都什么都发生了。”古月安有些好笑地转回身,坐到了床头,轻轻拍了拍被子,示意陈小桐出来。
陈小桐却不出来,只是在被子里闷闷地说:“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你这又是什么话?”古月安哭笑不得。
“你若是不走,她怎么办?”陈小桐又说了一句。
这句话,却是让古月安哑口无言。
昨夜,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十一年的情愫,现在,大梦初醒。
他不得不去想那些事情。
“走吧,有了昨夜,我已经很开心了。”陈小桐低低地说。
“不。”古月安只是摇头,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先去金陵,等一切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回来见你的。”
陈小桐没有再说话。
古月安叹了口气,穿窗而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有些人注定要去远方】
小寒前三日。
快雪时晴。
金陵城外。
燕子矶。
一叶扁舟随水而来,船篷上还有残雪积留,一身黑衣的古月安伫立在船头,他那头雪白的长发和身上的黑衣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船身无风自动,在水面上急速前行着,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线,被划破的水面则向外又荡漾出一圈圈的涟漪,最终消失在了天的尽头。
陈小桔就在燕子矶上看着这一幕,他抱着剑,靠在一块也留有残雪的石头上。
一动一静之间,仿佛是永恒。
古月安终于来到了燕子矶的下方,然后他一个提身,就落在了陈小桔的旁边,说:“我来了。”
“你来了。”陈小桔点了点头。
“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又说患难见真情。”古月安学着陈小桔的样子,也靠在了石头上,说,“没想到我们大难不死却又立刻要分生死了,不过我们之间,应该有真情吧?”
“有。”陈小桔又点头。
“朋友。”他立刻又说。
“朋友。”古月安也点头。
“你见到谢雨留吗?”古月安又问。
“没有。”陈小桔摇头。
“不过我想他应该没事。”
“我现在却希望他有事,又或者,再也回不了这片土地了。”古月安说出了很奇怪的话,“因为若是他回来,而我又恰好死了,那么你们两个之间,必然又要再死一个,一想到明明是共患难过的好朋友,最后却一定要死上一个两个,我就觉得很难过。”
“那么你只能赢我,杀了我,那么就可以少死一个了。”陈小桔说。
“真的没有办法通融吗?”古月安看着他。
“真的没有。”陈小桔也看着他。
很久。
好像雪又要落下来。
“好。”古月安说了一个好字,“时间。”
“小寒。”
“地点。”
“秦岭,陈沟。”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
古月安却抓住了陈小桔的手掌,说:“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你说。”
“决斗那天,带上一壶好酒。”
“一定。”
约定既成,古月安不再停留,一个纵身,再次飞到了下面的船上,功力运转,船破开水面,急速朝着远方而去,很快,消失不见了。
小寒之战,很快就传遍了天下。
没有人可以不关注这一场决斗。
这不仅仅是预示着天下第一的归属,更是预示着这一片大地最终的归属者到底是谁。
人们不禁想起了两百多年前,在秦岭的那一战,大陈开国皇帝陈胤和前朝白氏皇族白衍。
最终,陈胤一剑劈出了陈沟,也劈出了大陈两百多年的江山。
如今,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似乎又要上演。
那么,最终,又会是谁能得天下呢?
古月安不想要天下,他就算是赢了陈小桔,杀了陈嘲风,也不会要天下,他不会当皇帝的。
“那么,就让我来当皇帝好了,之前不是说过吗?你不想当,就让给我当吧,我很想当皇帝的。”顾长安这么对古月安说。
“可是……”古月安自己不想当皇帝,他也并不想让顾长安当皇帝。
“可是什么?”顾长安看着他。
“我不想让你当皇帝。”
“为什么呢?”
“因为……”古月安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说,“我……”
“你不会想享齐人之福吧?”顾长安笑了起来。
“不是……”古月安摇头,可是他的心里已经……
“古月安,我和陈小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没可能一起和一个男人相处的。”顾长安对着古月安摆了摆手指,“你既然选择了陈小桐,那么,皇帝就给我做吧,就当是我这么多年给你费心费力的一点报酬好了,反正你也不想当皇帝的。”
“你就那么相信我可以赢陈小桔?”古月安不得不换了一个话题。
“我当然相信你。”顾长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你忘记了吗?我比你自己相信你自己更相信你。”
“顾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