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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京城大乱,谁又可挡,三千当今天下最精锐的,镇北武威军铁骑?
很多大臣干脆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今夜的大起大落,实在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
哪怕是一直闲庭信步如三皇子陈嘲风,此刻的脸色也是终于变得不一样,他皱起了眉头,今夜第一次。
只因,王不负。
陈睚眦说的不错,王不负这步棋,他们算到了,甚至提前动用了各种手段,想要遏制这步棋。
一天以前,边人大君的大阏氏和他的子女入朝,镇北军派三千人护送,停留城外,原定今夜离开,后来接到皇命,提前离开,原本应该在百里之外了。
也有专门的部队,一直监视着他们,防止他们去而复返。
可是,现在,此刻,马蹄声,还是响起来了,还在越来越近,如雷如火。
只因,那是王不负,那是镇北武威军。
当力量到达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那么所有的计谋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晕倒的大臣在越来越多。
站着的人,都是脸色铁青。
他们机关算尽,赌上一切,可是当那马蹄声响起来的瞬间,好像一切时光倒流,十八年前的旧事,又要重新再演一遍。
只是主角从老子变成了儿子,那个足以决定胜负的人,却依旧没变。
王不负,真的来了。
皇宫的大门被冲破,无敌的铁血骑兵,在皇城阔大的广场上肆意飞驰着,就像是一场将要落下的狂雷。
大将军王不负一马当先,他的披风在过快的马速里用力飘飞着,他的眼神如同火焰。
在这个中秋的月下,这位已经十年没出刀的将军,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团火。
这团火一路从皇城门口烧到了宫殿群之前,然后,王不负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站立在月色下,怀里抱着一把剑,全身的衣衫无风自动,仿佛即将乘风而去的神仙一般。
看到这个年轻人,王不负大笑了起来:“六殿下,微臣马快,赶紧让开,否则不小心踏到了殿下,就是微臣的大罪了。”
“王将军,久闻你刀术卓绝,我今夜是来领教的。”如月下仙人一样的年轻人缓缓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居然真的慢慢飘飞了起来。
“殿下,微臣这一刀,在鞘中藏了十年,若是现世,必然毁天灭地,殿下挡不住的,六殿下是注定成仙的人物,何不就此乘风归去?”王不负眼神发冷,手已经放在腰间的鞘上,他的身后,蓦然出现了三个气势完全不弱于他的人,也在纵马狂奔,和着他身后的三千骑兵,他们就像是洪流,无可阻挡。
“谢谢将军好意,但是……孤,想试试。”
下一刻。
冷月高悬。
洪流撞上了仙人。
这是新时代和旧时代碰撞。
下一刻的下一刻。
仙人在月下拔剑,剑光淹没了整个世界。
一息。
又或者是很久。
等到含玉殿里的人终于从刚刚骤然淹没了整个世界的剑光里恢复过来的时候,他们听见了脚步声。
“哒”
“哒”
“哒”
“哒”
一步一步,缓慢,却有力。
会是谁?
每个人的心跳都加到了最后。
然后,那个人走进了含玉殿里,是个年轻人。
年轻人赢了。
旧时代结束了。
年轻的仙人提着一颗没有瞑目的头颅,朝着他的兄长行礼,尽管他的全身都在流血,尽管他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但是他的笑容灿烂。
因为他赢了。
“皇兄,幸不辱命。”
有人喜极而泣了起来。
有人……
发出了犹如野兽一样的最后叫声。
“公山不惑,动手!”陈睚眦爆发出了全身的力量,劲气像是最旺盛的火焰一般,直冲上了破碎的大殿屋顶之外,好似要烧到月亮一样。
他冲向了缓步而来的年轻仙人。
同时,一直站在陈嘲风身旁的山野无名之辈也动了。
那一刻,好像所有的东西都静止了。
没有人会想到,陈睚眦最后念出的名字会是,公山不惑。
这,才是他的,最后一张,底牌!
然后下一刻,他死了。
不是被仙人杀死的,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站到仙人面前一丈,便已经死了。
一把长剑从他的身后完全贯穿了他的心脏,震断了他全身的经脉,他无力地倒在了那个叫做公山不惑的中年人的怀里,嘴唇开合,好像是在问为什么。
公山不惑有些不忍地凑近他,低声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说:“殿下,从前,我会觉得白玉京天帝这个位置已经很高了,可是认识了三殿下以后,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所以……对不住了。”
“哈……哈……哈……”陈睚眦笑了三声。
真的死了。
陈嘲风看了一眼死去的同父异母的皇兄,然后转身朝着宝座上的皇帝行大礼,道:“启禀父皇,叛逆已除,儿臣,幸不辱命!”
“皇上万岁!”所有人,都跪下。
这个夜晚,终于要过去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最长的一夜(二十三)参见陛下】
含玉殿里已经退的只剩下两个人了。
宝座上的皇帝。
还有宝座下的胜利者。
大陈三皇子,宁王殿下,陈嘲风。
父子在对视,沉默已经发生了很久。
外面的月色依然明亮,只是月下的人已经不一样了。
“知道朕为什么任由你们胡来吗?”皇帝终于发问。
“因为父皇,心系天下。”陈嘲风回答,声音里有无比的敬仰之情,那感情浓烈的,就好像今夜发生的一切,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不错,因为朕,心系天下。”皇帝点头,“朕还没登基前,有人来投奔朕,朕当时一文不名,便问那人,若是朕有朝一日登临绝顶,卿有何求?你猜他说什么?”
“儿臣猜不到。”陈嘲风摇头。
“他说,在下不求功名,不求闻达,不求金银财宝美人如画,只求殿下有朝一日登顶,可以心系天下,后来这个人为朕去死了。”皇帝哈了一声,“真是个蠢人,可就是这个蠢人,他说的这句话,朕记了十八年,在这十八年里,朕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没有忘记这句话,朕的年号是赤城,为的就是不要让自己不忘记那颗赤诚之心……”
“老三,你做错了。”
“儿臣惶恐,请父皇责罚。”陈嘲风立刻跪下,垂下了头,领罪。
“你知道你错哪了吗?”皇帝又问。
“儿臣……”
“你结党营私,私下培植势力,和老二斗个你死我活,陷害追杀古月安,甚至让京城大乱,死伤无数,这些……”皇帝摇了摇头,“朕都不怪你,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很正常,朕当年也做过。”
“但是有一件事,你真的不该做。”他顿了一下,说,“你真的不该,为了伤朕,去破坏泰山的天柱,朕伤了死了是小,天柱若是断了,你我都万死莫赎!”
“儿臣知罪。”陈嘲风磕了一个响头。
“罢了。”皇帝随即又摆了摆手,“成王败寇,现在朕快要死了,你也是朕这么多子女里唯一可以用的了,怪你也没用了,但是你该知道你做这件事是有多么不应该,你明白,天柱的意义吧?”
“儿臣……略知一二。”陈嘲风低声道。
“略知一二?别谦虚了,你什么都知道,白玉京弃徒公山不惑就在你身边,他若不是不通权谋,当年在争夺剑阁帝子的过程中棋差一招,以他的天赋才华,他应该已经是天帝了,他当然什么都告诉你了,否则,你们又怎么可能暗算地了朕呢?”皇帝冷笑,但随后语气又平和了下来,“你只剩下七年了,原本,到了两百年之期,不用你出手,朕也会自己去送死,到时候你不仅身登大宝,朕还能为你延期十年,可是你太急了,导致朕哪怕耗尽了大半心血,和身边所有高手的力量,也不过只能再续八年了,现在一年已经过去了,留给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而且,这一次不仅仅是两百年之期,更是千年之期,是前所未有的天地大变,到时候,你撑得住吗?”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陈嘲风再次叩首。
“朕是要死了,是看不到以后如何了,也没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了。”皇帝对于儿子的表态没什么反应,只是说,“但是有两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朕。”
“父皇请吩咐!”陈嘲风还是毕恭毕敬。
“第一件事,你一定要谨记,心系天下四个字,知道吗?”皇帝无比严肃地看着他,“当年太祖开国,多有人说,我陈氏得国不正,是借着白氏抵御两百年之血灾之机,霍乱天下,才最终得了天下,虽然如今已经再没有人敢如此说话,可是,这始终是朕心伤,我大陈已经享国两百年,多少富贵荣华我陈氏一族也享尽了,也是该为天下做一点事情了,千万不要让后世之人说我大陈乃是人族罪人,更不要……”
“儿臣,定然不做亡国之君。”陈嘲风磕第三个响头。
“不,大陈国可灭,人族……不可亡!”皇帝骤然激动了起来,“你懂了吗?”
“儿臣遵旨。”陈嘲风不说话了。
“第二件事。”皇帝的眼神从凌厉,忽然变得温情,乃至于带着一点点的哀求,“这件事,是朕求你的。”
“父皇切莫如此说话,儿臣惶恐之至。”陈嘲风还是不敢有逾越。
“朕求你……别对古月安,赶尽杀绝。”皇帝说出这句话,好像是用劲了所有力气,他的脸色立刻苍白了起来,开始剧烈喘息,“你已经毁了他所有的名声,也毁了他的势力,他已经没办法在阳光里立足了,以后都只能躲在黑暗里了,但是啊,朕知道的,他这样的人,哪怕你对他千般不好,但是国家有难,人族有难,他依旧会挺身而出的,因为他是那种拥有真正赤子之心的人,这也正是朕当初选他的理由,本来……他是选出来辅佐你的,但是……”
“你这个人啊,从小就是这样,喜欢一件东西,就一定不允许任何人跟你抢,连抢的可能都不能有……这样……迟早……会害死你的。”
皇帝忽然不说话了,整个大殿里倏然安静了下来。
皇帝坐在宝座上,好像是,睡着了。
很久以后,陈嘲风抬起头,看着宝座上的皇帝,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父皇……恐怕,儿臣,不能答应。”
然后他转身,一步步走出了空寂无人的含玉殿,来到了外面的台阶上。
台阶上跪满了文武大臣,他们都在等待着最终时刻的来临。
听到脚步声从大殿里传来,每个人都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从大殿里走出来的,唯一的幸存者。
沉默。
深长的沉默。
不知道多久以后,也不知道是谁喊出了第一声。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是无数的,声音,这些声音最后汇成了一句话,那就是。
参见陛下。
圆月还在天边挂着。
但,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
第二百六十章 【天下为敌】
天亮时分,空气里带着浓浓的秋意,寒彻入骨。
古月安带着人在树林里穿行了一晚上,终于走了出来。
此地已是距离京城五十里开外的地方了,应该是暂时安全了。
古月安向前又走了几步,隐约看到了前方有一家荒野小店矗立其中,似乎正有烟火升起。
“大家走了一夜了,都累得够呛了,去前面歇歇吧。”古月安叹口气,立刻就在空气里结了霜。
深秋的早晨,实在难熬,很多受了伤的弟兄,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的人联络上?”古月安过去给几个情况差的弟兄输了内力,缓和了一下寒意,然后抬起头来看了顾长安一眼。
昨夜事发突然,一下子很多人死去,京城大乱,古府也大乱,尤其是作为古府代表人物的古府七杰忽然背叛,可以说是严重影响了所有人,间接导致了,古月安在京城的情报网以及其他的渠道都断了。
当然,这其中的其他原因,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古月安根本不敢在动用从前的关系网和情报网了。
很简单,因为沈奕对他下毒了,而他的古府能够在短短一年间迅速崛起,沈奕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可以说,古月安的关系网和情报网,多多少少都有沈奕的影子,那么古月安肯定不能再用了,不然就是自寻死路了。
这样一来,他能用的,也就只有顾长安的人。
可是顾长安的势力到底远在长安,京城这边虽然也有一部分人,却是在昨夜也失去了联系,顾长安已经发出了讯号,就是不知道多久,她的人才会来接应。
“最迟中午吧,应该能来,先把弟兄们安排过去吧,外面太冷了。”顾长安这么说着,眼神却是一直盯着那家荒野小店。
古月安明白她的意思,现在虽然已经离京城有一段距离了,但是还是在京城左近,他们又完全不知道京城里到底怎么样了,一切都得步步小心。
于是和谢雨留一起,古月安提着刀,慢慢朝着那家荒野小店靠近了。
小店不大,最多只能容纳十来个人,和古月安拖家带口的众多人数来说,实在不可能全部塞进去,不过古月安还是先走了进去。
撩开了遮挡风雨的布帘,古月安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牛肉汤的味道,热气止不住地从厨房里冒出来,然后大概是听到了布帘的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看着古月安就笑,道:“呦,客官,早啊,快进来,外面可冷,我这有刚煮好的牛肉汤,快喝点暖暖身子,您们就两位吧?”
“不止两位。”古月安说着扔出了一锭银子过去,去势看着很急,仿佛是要打人一般。
那老板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是等到银子到了他怀里,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古月安这是用了巧劲,若是这个老板会武功,又心里时刻提防着他们,就会被他这一招识破。
不过这老板居然不会武功。
“我们人很多,你有没有伙计,把你能吃的都拿出来,银子管够。”古月安这么说着的时候,谢雨留已经当先走向了厨房,等到他这句话说完了,谢雨留也已经看过了厨房的景象,然后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安全。
那大胡子老板似乎是看出了点不对劲,有些为难地说道:“两位客官这是……”
“想赚银子就别多问,我们吃了东西就走。”古月安看了他一眼,那是充满了高手气魄的一眼,看的那老板赶紧低下了头去。
很快,顾长安就把人都接了过来,不过这家店小,加上伙计就两个人,也没什么吃的,就白面馒头还多,但也满足不了八十多个人吃,只好分成了两半,一人半个,才勉强够。
当然,吃之前,古月安肯定和谢雨留也是验过毒的。
等到馒头吃完了,那伙计又端出牛肉汤来分,一人小半碗地分,牛肉汤也没问题,大家都喝的热气腾腾,好像半条命都回来了。
古月安很高兴,给了老板一百两,老板乐呵呵地数着手里的钱,说是要去后院再杀几只鸡,古月安也让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