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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肉不深,不然小命都保不住了。
“徒逞匹夫之勇,布铳阵!”
他率领的一千铳兵顿时分成了四排,前排蹲下,后排开始填装铅子、铜弹等物,阵线松松垮垮,与当今之阵势大为迥异。
飞豹子皱了皱眉,他的确感到有些奇怪,但是眼看着不远处的兵卒正在源源不断的下船,半渡而击的故事便是三岁小儿都懂,便也没有多想,只道:“骑兵跟本将上,冲散他们!”
山东能养马,白巾贼不是没有骑兵,只是大多数骑兵都被五大佛帅领走,用来对抗朝廷的各路兵马了,而且江南水网密布,多为大城,骑兵的作用不大;也是在在他们偷袭粮道后,方才从各地匆匆征来这近千匹的良马,组织的这些马队,作为临时的机动力量。
驾马冲击之中,飞豹子相信,虽然他们都不是正规的骑兵,但是凭借着教众的悍不畏死,对付这些杂兵必是信手拈来的。
随即,数百道爆声响起,飞豹子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手上的那些‘棍棒’冒出了白烟,然后自己身边的教中兄弟们一下子倒了一排;眼中的余光使他看到,倒下的兄弟们,胸口或是腹部都有杏子大的血洞。
‘这是暗器,不对,是类似于弓弩一样的武器吗?’飞豹子暗想,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吼道:“兄弟们快点,只要冲的近了,这些人都是土鸡瓦狗!”
谁知出乎他意料的,这类炸响几乎每隔个数息时间都要响上一遍,频率甚至要高于弓箭;他这才注意到,这些官妖的射击方式很不一样,百人为一排,依次轮流,每当一排发射后就退到最后方进行填装,分流不息。
“有勇无谋,”胡九勇冷哼道,他的胞兄胡部成发明的这四段铳阵,他相信任何一个中原的名将碰上了都会头痛,除非碰上阴雨天,就算是正规的骑兵都不一定冲的开。
白巾贼固然悍不畏死,但这临时征调来的马匹却是例外,因为这不是真正的战马,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战场气氛,骤然听得这些爆响,竟然失控了起来;或跳或撞,有的甚至直接把骑者甩下了身,马撞马、人挤人,拥挤成了一团。
那飞豹子仗着下盘功夫连连钳住座下骏马,但别人可就没这么好的拳脚本事了,眼看着冲锋不仅没有奏效,而且有被对方围困的趋势,渠帅焦急之下,刚想再次发布命令,忽然胸口腹部一疼,好像一股巨力推了过来,直接被撞下了马。
他迷迷糊糊间,看到胸口和小腹似是多了两个血洞,眼一黑头一歪,这个白巾渠帅,居然在还没接触到敌人的情况下就被杀害了。
随着增援的官兵数量不断增多,最后居然把这三千的白巾兵围堵在此,铳声响个不停,最后的结果,居然是一个也没逃出;这大概也创造了教匪叛乱以来,最悬殊的敌我伤亡比率,这福州水师的人马,死亡还不足两百。
而要知道,在以往的较量中,官兵都是要付出两到三倍的数量才能对付得了这些白巾精锐。
“将军,看来这白巾匪患也不过如此嘛,”副将忍不住惊喜道,若是其他白巾都像是这般,或许单凭他们福州水师也能大破对方,这可是泼天大的功劳!
“莫要骄傲,对方可没有这么简单,”胡九勇忍不住叮嘱道,话虽是如此,但是他自己也难免有几分幻想,若是这次立下大功,封侯都未可知;结果二人都没有注意到,那死去的飞豹子身上,飞出一条极淡薄的烟雾,瞬间消失在了空中。
而在此时,阵中的红巾老祖微微抬头,自言自语:“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约我在城外会战,看来是有援兵啊。”
“本想一举破掉你这阵势的,也罢,就再跟你纠缠个片刻。”
“杜门开,惊门关,移形换影,换位!”道士连连变动阵势,不远处,上百名僵尸兵正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离这法坛仅有不到十丈之距,雾气一阵波动。
就在这些僵尸兵冲到了法坛边沿时,‘咚咚咚’的声响中,却好像撞在了一座无形的墙壁上,法坛上的李道士、天枢子等人像是云气一样的消散,而眼前的却是洛都厚实的城墙。
墙上可是有司马追凶等人刻下的除魔符文和道士绘制的万民血法文;这些僵尸兵们顿时一个个的冒起了白烟,不过片刻,就纷纷化作了枯骨。
“援兵这个时候应该是到的啊,”李道士心里火急火燎,事实上他一点都没有高估这些新兵,从早上苦战到了黄昏,现在这些官兵们已经到了崩盘的边缘,之所以还没有真的崩溃,主要是因为这十里大雾,这些人想逃都不知道往哪里逃。
“大人,城中飞来一只机关鸽,似是跟军情有关,”亲卫道。
“念!”
“京营戴可部于百里外遭到白巾西军残部偷袭,死伤惨重,江州指挥使于乱军之中阵亡,现已无力……支援。”
“什么!?”道士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鬼?两万的兵马说没就没了,不是说那位戴指挥使两败敌军吗?还斩了一个什么佛帅的,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吧!?
“大人,战报上说,教匪内讧,那石姓贼首出卖了另一位贼帅,京营所斩获的多是那位贼帅部下,故其本身实力未损,明面上却迷惑了官兵上下,而且对方料定京营会去救洛都,早已于渡江口埋伏,最后……”
此时此刻,道士不仅气的要吐血,更有种把那个死鬼戴可从下面拖上再来打一顿的冲动,你丫的约不起你别约啊!现在约了又不来,知不知道这是把道爷往死里坑啊!
“大人,这——”亲兵也是满脸的惊慌。
“此事你知我知,这消息要传出去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道士发狠道,脑袋里现在是上了发条似的在转着,这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决定,都有可能造成全局覆灭的结果。
现在还能赶来的人马只有福州水师的一万水兵,这水师会不会也误时误点?或者也被某某兵马给埋伏和偷袭;白巾贼现在还有多余的兵马吗?对了!对方的虎浮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既然不在大阵之中,那要么就是在阵外蹲点,随时准备做最后的输出,要么就是去埋伏过来gank的水师了。
好吧,做最坏的打算,对方不仅埋伏了,而且埋伏的很成功,又干掉己方的这路人马,现在就只剩下自己阵中的五万新军,对付白巾贼的主力军,真好,1v1,公平的不能再公平。
那如果自己想要翻转战局的话,唯一的机会是什么!!道士脑海里的众多念头几乎同一时间冒出来,斩首战术?退回洛都再守城?还是借着九宫奇门阵不断的消耗,耗到对方都承受不了的地步?
然后道士的目光就看到了远处的那尊大佛,佛身上的黑色佛力几乎要快要满溢,传来的气息几乎甚至连天上的神仙斗法都要掩盖掉了,而且大佛的气息越重,阵中的白巾贼表情就越狂热,甚至连气力都增加了些许。
毫无疑问,它才是战场上最强的存在!
“改变作战计划,改变作战计划!”
道士附耳对老道说了几句,天枢子先是讶然,继而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还记得道士特意嘱咐让你保管好的那只机关鸽吗?”
“是,大人。”
“把它放掉!”
“大人,可是福州水师这时候应该早就到了——”
“谁说是给他们的,”道士抽了抽嘴角,“现在这种情况,就真的指望老王能够靠谱点了!”
李道士居然头也不回的冲下了法坛,而在阵势的后方最隐蔽处,并排摆了二十多辆加宽加长的板车,板车上用厚厚帆布遮挡,然后,一把扯了下来……
而在距离洛都不到五十里,福州水师的近万官兵竟然又被对方坊主,堵住他们的是两千骑兵,骑兵身穿虎浮屠甲具的白巾贼最强兵种,而胯下的马,居然是木马!?
那是道士在出城时,曾经扫过一眼的那些个缺腿少头的木马,只不过现在已是被铁皮包裹的狰狞铁马。
人静,马更静,此刻就像雕塑一样,没有半点生机,但是胡九勇分明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煞气,身处万军丛中,竟像是独自面对这些怪兽一样。
“铳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佛像(三更)
“风火急送,巽门开裂!”随着红巾老祖的低喝声,又是一片白雾被吹开,露出了数百的官兵和白巾贼,这老家伙现在是彻底不顾脸面了,几个法术一出,官兵顿时死伤惨重,随后被斩杀一空。
而他的手上除了景字旗外,还多了杜字旗和惊字旗,这代表着明八眼中,有将近一半的阵眼被对方破去;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阵势终于要破了么,黄口小儿,你也不过如此,’红巾老祖暗想道,随即看了一眼手中的罗盘,只见上面的指针仍在有规律的晃动着,‘不对,古罗盘还在动,说明这迷阵的影响还未消失,五行九宫依旧被控制着,但是——’
随即又看了眼四周,却又皱起了眉,官兵正处于绝对的下风,被四处追杀,阵型都已经散乱了,阵势绝对不会没有问题,这又是怎么回事?除非,布阵之人已经不在?
遂又将手一点,雾气被冲开了一条通道,然而这条通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减着,不对,阵势还在运转。
术数并非是万能的,而是用特殊方式,在已知的种种条件下,算出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结果;红巾老祖感到不对劲后,连忙掐指术算,算出的结果是——天门动,乙门开,太阿倒持,反戈!
“好小子,老祖险些上了你的当!”红巾老祖面色突然变的铁青,将袖袍连挥,大量的雾气被吞入进去,阵势的控制力几乎于无,之所以还困难的转动着,主要是法坛上的天枢子缓缓吹奏着笛声,影响着此地的气运。
“老东西!”红巾老祖隔空一拍,天枢子老道如遭重创,五官冒血,直接昏死了过去,附近的两个小道童直接吓呆住了。
老祖随即回头,只见在阵势的边缘,道士的身影正在飞奔着,他的身下,则是一只墨色的豹子!?
不仅如此,虎、狼、豺、犬、熊、彘等,总共二十几只明显要大一号的动物,具是石玉材料,正随着道士一起行动,远远看之,就像是一只野兽大军!
这就是老王给道士留下的守城时的底牌——墨家机关兽!
这是墨家的最高机械结晶,刀枪难毁,水火不浸,而且还用特殊的方式植入了野兽的魂魄,除了不能吃喝外,与普通兽类无异;更关键的是,它有足够的智慧和忠心。
“拦住他!”红巾老祖面色大变,他瞬间看出道士的目标——那尊木制大佛!
前后左右各有数十上百名白巾贼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搞定他们!”
道士的话音刚落,二十来只机关兽,几乎同一时间张开了嘴,高温火焰顿时铺散开来,周围的白巾贼顿时烧成了个个火炬,惨叫声连成一片,机关术——兽装,猛油火柜。
最前面的机关熊身上的关节‘咔嚓’‘咔嚓’作响,身子几乎胀大了一圈,几乎不比那白巾巨人矮上多少,‘咚咚咚’的大响响起,一路上横冲马撞,前面的白巾贼全都被撞飞了开来。
“镢天大斧,斩神五形!”红巾老祖将手一撮,凭空显出五道巨斧,向道士身上斩去!
“挡住!”
十来只机关兽跳了出来,直接拦在斧头下,裂响声不断,这些虎豹豺狼一只只的栽落在地,却没有一只死亡,最多的是身子被斩开了大半;墨玉是墨家最坚固的材料,司马的锁链,捕侯的膝盖骨,尽是如此。
要不然老王怎么有把握用它们守城,这简直就是兽状的虎浮屠,而且四围属性明显要强上数倍。
红巾老祖眼看着道士离自己越来越远,气的脑门发晕,大吼一声,后脑勺居然冒出了个小人,怪模怪样,其速若电光雷鸣,刹那间就要射到道士的后背上!
这老祖明明是教匪的最大头目,练出的居然是道家的元婴!?
“飞空走电,勿使人知,勿令人见,不得停留,杀、杀、杀!”
随着御剑术的发动,一道白光同样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斜刺而出,正中红巾老祖的元婴,正好射了个穿;这老怪物‘哇’的一声,吐了好大口的鲜血,脸上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驱动这飞剑的,正是之前一直不见踪影的余振,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按部就班的杀敌,就是为了这一刻,百万大军丛中,取敌之项上首级,这份大战的首功,打从一开始他就预定了!
但是看到道士遇到危险,状元郎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卖队友,抢人头,在这关键之时,救了他一命。
红巾老祖这时候已经来不找施展御剑术的人算账,不管道士想要干什么,他都必须要阻止,光芒一闪,法袍就化作了金光闪闪的袈裟,双手一并,竟在此时念起了咒文。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他的这番动作,竟引起了那尊大佛的变化,佛身上的六只手臂同时合起,‘咣当’的一声,如铜钟巨锤,黑色佛光大亮,那跑在最前面五只机关兽尽皆化作一滩烂泥,墨家最坚固的材料墨玉居然没起到一丝的作用。
李道士面色大变,太极模式被催到了极限,再度掏出了官印——
“金光大力神,闻召降真灵。口吐三昧火,金光灿灿明。一道化千片,四面结金城。炎炎火焰逼,火焰煅鬼神,天光护吾体,妖魅化为尘,妈咪妈咪哄!”
‘混合符术——五重叠加!’
五张纸符烧完后,道士身上的金光几乎凝成实质,大力神的身影再度被召出,只不过这一次有形而无神,没有最根本的东西;重瞳天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画面,那是一个赤脚的巨人,在追逐着天空上的九只金色小鸟,那巨人猛的回头,顽固、执着、狂热的气质透过眼珠子冲到了道士的心底。
“吼!”
李道士突然感觉身形仿佛大了无数倍,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已能控制住这副大力神的躯壳,二话不说,巨掌往那大佛的脸上抽去,你这个大光头党,道爷想揍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没想邪佛左首的大眼竟在这时张开,两眼毫光大闪,那只巨掌‘啪’的一下炸裂了开来,而与此同时,对面的邪佛六只手上同时多了一根降魔杵,冲着大力神的脑袋当头砸下,地动山摇!不远处的云霞山甚至发生了塌陷。
道士先是脑袋劈裂了般的疼痛,继而一清,不知何时,自己竟又回到了肉身上,刚刚的感觉,连同这尊大力神,居然被一同敲了个粉碎,当然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那根降魔杵。
邪佛灭了这道守护神之后,道士连同座下来的十来只机关兽也已冲到了佛脚下,大佛再次将手一并,一道黑光向道士罩来,道士二话不说,青城法印和佛印同时开印,一青一黄两道光芒化作一副太极图,死死的挡在了身前。
日月非我形,阴阳自成质,乾坤造化中,**皆归一。
道士在千难万难之间,灵光一闪,参悟出了鱼龙太极图的玄机变化,并指连点,那张太极图顿时连旋带转,像是磨盘一样;居然把这道强大的佛光给磨的泯灭了,但是他自身也被这股力量掀飞了几十丈,连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