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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在于,刘邦看的比项羽更远。
他以楚人的身份,帮助项羽一起推翻了暴秦,却没有拘泥于楚人的身份,沉迷于故国。而是继承了秦始皇的意志,完成了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七国皆是过往云烟,唯有汉才是所有人新的代名词。
这一点上,是秦始皇和项羽都不如刘邦的。
站在许多角度来看,刘邦仿佛就像是一个窃取天下,卑鄙龌龊的小人。
汉虽然是每一个华夏人身上的标签,我们为之骄傲。但是汉朝诸多皇帝中,若论首推者,大多数却非刘邦,而是打出大汉雄风,奠定民族自尊自信的汉武帝刘彻。
但是撇开了其它不论,刘邦的胸怀,就要胜过项羽。
至于秦始皇或许有些事情,他看的明白。
但是他却不能去做。
刘邦的江山是一拳一脚,从零到有打下来的。所以他可以立汉而收七国之民,熔于一炉。
秦始皇却不能撇开秦和秦人,再创一体。
或许秦始皇假死遁天,企图从墓中苏醒后,再取江山,便是看到了这样的前景。
以秦而统六国,六国之民不服,除非亡族灭种,否则难消其恨,一个真正统一的帝国,永远无法成型。
“此二赋为何人所著?”项梁迫不及待的向老陈问道。
老陈道:“楚人张河,原为张楚之士,陈王薨后,隐居于砀郡砀山,以梅做妻,养鹤为子。”
所谓名人隐士,便是大贤。
楚河先扬名,再隐居,正合了人们心中大贤之形象。
那项梁一听,顿时就觉得张河(楚河)的逼格再高了一个层次,原本只当做一个有才能的士族,如今却已然上升到了贤能的境界。
所以说,人有本领只是基础的。
最要紧的是懂得向自己头上加光环。
比如一个美女,寻常来看,也就七八分,若是再加上一个‘名校校花’的头衔,瞬间就有了九分潜质。
哪怕是**,同样的姿色,站街和开保时捷打扮的像白富美,出入五星级大酒店的,那也决然不同。一晚上躺着,就哼唧几声,多的不用做,那最少也是好几万。
所以,炒作和包装,适用于各行各业,并不只在于所谓的明星偶像当中。
“砀郡砀山不远!不远!”项梁心中起了意,便对老陈道:“我这就手书一封,你持本将军手书,去寻那张河。”
老陈闻言,道了一声‘诺’,便等着项梁写好书信,自行去了。
唯有三五日,却带回一封信来转交给项梁。
书信之中,不仅分析了当今天下局势,更给出了破城之计。
项梁见了觉得大有道理,未尝不可一试。
只是书信结尾,却言当初跟随陈胜,未得重视之意,以至于陈胜兵败,痛失主公。
如今只愿留守荒山,与虎豹为邻,不再涉足尘世。
项梁既知楚河之才,求贤若渴,哪里肯依。
他自己出行不利,却招来项羽,让项羽和老陈再走一趟,势必要将这位荒野遗贤请出山来。
一行数十骑,出了军营。
一路过山过水,直入砀郡砀山深处。
虎豹熊罴皆莫能挡。
即便是路遇妖魔,也撑不住项羽凌空一戟。
快到了楚河的住处,项羽反而越发不耐。
听老陈说要下马去请,更是不忿道:“区区不过一山野闲客,失了主公的丧家之犬。叔父请他,他竟不去,可见也是个失了心的。何必让我多跑这一趟?”
这倒不是项羽不耐烦,而是他觉得没有意义。
定陶之战,在项梁心中,至关重要。
但是在项羽看来,不过是挥手可破。只是被项梁压着,心中所想无法实行罢了。
故而请不请所谓的山野贤人,根本不重要。
老陈在一旁,沉默不言。
出身军部的老陈,可不像楚河那般是个戏精。
让他配合楚河演戏,已经十分为难他了,如今要让他圆滑的安抚项羽,他可做不到。
项羽说了两句,便不再废话,策马上山,显然并不听老陈之言。
只是马蹄渐入桃花林,却未察觉,时维九月,何以桃花纷飞,山花浪漫,姹紫嫣红。
入得阵中,方才知道不知不觉着了道,只觉得蔓延桃花落,不见南北东西。
第八百三十八章三折霸王(上)
“雕虫小技,也敢贻笑大方!”项羽一声冷笑。
他绝非鲁莽愚笨之辈,只是天生的有一种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自信任何的小手段,在他面前都绝无用处。
项羽手持一杆楚戟,此戟与后世的方天画戟一类大为迥异,更加古朴。
简单的就像是一横一竖,竖而为抢,横着便是刀。
楚戟一挥,便卷起漫天狂龙。
破风而断云,甚有绝音断念之能。
项羽自幼修习家传的兵家手段,如今早已超过了项梁甚多,再加之其天赋异禀,神力非凡,一戟轰出,有此威能,实属应当。
那一树树的桃花,一片片的花海,就在这一戟之下破灭,硬生生的被劈开出一条道来。
项羽策马扬鞭,也不等候身后众人,直入楚戟劈出的大道之中。
身后那些楚兵还有老陈,正要策马跟随,却不料有一株株桃树,再度合拢起来,将他们与项羽分开。
无论他们怎么砍伐那些桃树,却依旧越砍越多,逐渐被粉色花海所吞没。
不提老陈等人,且说项羽一人独行,一路挥戟,马奔不停。
狂放之处,更是放声高呼:“丧犬张河,项某在此,还不速速来见?”
确是因为楚河这等举动惹怒了项羽。
对于项羽来说,本就不屑于寻什么深山隐士、荒野遗贤。如今楚河又以桃花阵迷他,让他觉得不痛快,那自然没什么好话可说。
只是无论项羽怎么喊,楚河都一直不答话,反而有一阵古怪的音乐从四面八方,透过桃林间的间隙,蔓延进来。
演奏这音乐的乐器,项羽从未听过。
这声音高处如天雷滚滚,低处如寂静呢喃,浑厚处犹如猛虎啸动山林,清脆处却又像山雀叫于清晨。
即使心中愤怒,项羽却依旧忍不住压下心头的怒火,侧耳倾听了一小会。
恰在此时,突然发现,就在一株桃树下,埋着一块石碑。
若是这石碑就竖在那里,惹人夺目。
项羽反而不屑去看,一戟劈了便是。
只是看起来石碑像是被他用楚戟犁地时翻出来的,这反而让项羽有了一些好奇心。
纵马上前去,就见石碑上所刻之字,苍劲有力,入石碑一分,却仿佛透骨七分,带着一股潇洒凌厉之气。
“好厉害的剑法!”项羽重瞳之中,寒光闪烁,忍不住起了邀战之心。
他一眼就能看穿,这石碑上的字,都是有人用绝佳的剑法所刻,其中章法、法度,赫然便是一篇一等一的剑法。
项羽平日虽惯用楚戟、重枪等武器,但那是为了把自身的天生优势,尽可能的展现而选择的武器。实则是以项羽之能,十八般武器无有不精通者,剑也是其一。
掠过了那充斥着剑利锋芒的笔画,项羽也终于注意到了文字本身。
“秦鹿奔野草,逐之若飞蓬。项王气盖世,紫电明双瞳。呼吸八千人,横行起江东。赤精斩白帝,叱咤入关中。”
迷蒙之间项羽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
待到神智一清之时,却见自己已经身处一片战场。
四周尽是楚国残兵,远远的还能听到楚地古调。
袅袅残烟尽,战士断戟寒。老马呜咽,破鼓风吹而空响。
“兵败了?怎么回事?怎么可能?”项羽还有些发蒙。
就看到另有一个自己,独自坐在一匹浑身黝黑,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的神驹之上。
项羽马上将军,见惯了宝马,却依旧被这样一匹马所吸引,迫切的想要据为己有。
更何况,竟然还有人敢冒充他,且形容如此落魄,实在可恨。
项羽起步上前,正要靠近。
却看到虞姬端着一碗水,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仿佛压根未曾瞧见他一般。
“大王!很快就到江边了,只要过了江,大王自有卷土重来之日,且先喝口水吧!”虞姬柔声说道。
那‘项羽’翻身从马上下来,也完全无视了项羽,结果虞姬手里的粗碗。
项羽就站在二人身侧,他已经发现,这里所有人都瞧不见他,他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
心中暗道:“这怕又是那张河搞出来的诡计,我却要瞧瞧,他有什么把戏。”
却见那‘项羽’一扭头,看着身边的虞姬,神情有些莫名。
“刘邦小儿已经率军十面合围,再过三刻,我便要最后突围,刀剑无眼,怕难相顾。”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项羽在一旁听的,确实须发皆张,愤怒不已。
想他项羽一世英雄,怎会落得如此田地?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地步?
心中对那张河的印象,便又差了数分。
虽然,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印象。
虞姬却淡淡笑着,从未有过的美丽,在她此时显得寡淡不施粉黛的脸上展现。
“大王意气尽,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贱妾何聊生。”言罢,虞姬抽出腰间长剑,横颈自刎。
“虞姬!”‘项羽’一把抱住虞姬的尸体,虎目含光,满是寂寥,岂有往日意气风发。
忍不住仰头长啸,嗟叹皆于一音,道不尽辛酸。
此时的项羽反而有些沉默了。
他心中自然是愤怒、愤慨,却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涌起一种极为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却莫名的,有一种收束无力之感。
他的楚戟可撕裂长空,他的武力勇冠天下,但是此时此刻,却又有一种力未耗空无处用,志向未夺勇已穷之感。
“哈哈哈!”嘶哑长笑,悲叹此生。
项羽立在‘项羽’身边,一拳打去,落在空出。
仿佛眼前之人皆为虚幻,又或者他才是假的。
却见那‘项羽’拍了拍神俊黑马的背脊,轻抚了几下,然后对着那神俊的马儿道:“一会我自战,若有不测,你且管去,莫要等我。”
神俊宝马长长嘶鸣,然后抬起雪白的蹄子,不停的刨着‘项羽’脚下的泥地,不停的摇头。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羽’一声长叹,扬起一掌,浑厚的掌力,却轻飘飘的拍在虞姬的尸体上,将她送入长空之上,宛如仙女一般,飞入云天之中。
转身上马,拍马而行,大吼一声:“行军,突围儿郎们,大王带你们回家!”
第八百三十九章三折霸王(中)
跟在‘项羽’的背后,项羽见其勇猛,见其狠辣,见其果敢,见其威猛。
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方面来看,眼前这个‘项羽’都胜过他良多。
他们虽然相似,却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般,所用手段接近,概念却决然不同。
比如用戟。
项羽用戟,勇猛卓绝,霸道非凡,十分力一旦爆发可出十二分,声势骇人。
但是‘项羽’用戟,锋芒所指,即便真空也碎,罡气却不出三尺范围,一身真元不断循环,越战越勇,几乎不可力竭。
这是一种更成熟的用力方式,既不损霸王之勇猛,亦可收束大量力道,无有耗空之险。
乌江边,鲜血染红了白岸。
仅剩的楚军子弟,已经不多可以说寥寥无几。
‘项羽’身上也插满了利箭,这些箭疾上刻满了各种诅咒符文,是用玄铁所铸造,穿山透海。显然是刘邦专门为了留下项羽所制造。
过江的船就在一旁。
但是‘项羽’却丝毫没有乘船而走的决定。
八千子弟随过江,而今孤身一人还,项羽不是曹操,孤身一人,他无颜回见江东父老。
此时的项羽,早已将自己全方位的代入到了眼前这个‘项羽’的角色中去。
绝望、痛苦、自责、不甘、愤怒纷纷蚕食着他的心。
叮!
一声裂响,‘项羽’手中的楚戟,在汉军的围攻下,终于断裂。
尽管如此,那些围攻项羽的汉军,依旧不敢漫无顾忌的扑上来,大多数依旧只敢在远处放箭,或是用一些飞斧、飞矛之类的远程手段,骚扰项羽。
若非‘项羽’不肯走,就凭汉军这等做派,只怕是留不住‘项羽’。
右手手持断戟,左手持着虞姬自杀所用之剑,‘项羽’环顾四周,猛然咆哮:“项某人头在此,斩此头者,赏千金,封赏万户侯。何人敢来一战?”
一声咆哮,震撼四野。
十面埋伏,十万汉军,却无一人敢应战。
大军寂寥,连厮杀之声也变得消弭。
弥留之际的一众楚士,看着披头散发,却依旧不改霸王本色的大王,眼角的余晖,似乎依旧要将那个顶天立地的身影,映入到灵魂深处。
“无人吗?”
“韩信!昔日你在我麾下当郎中将,我见你胆小懦弱,不堪重用,便罚你去看守库房。如今你率三十万大军合围我于此,已然为天下帅,可敢与我一战,一雪前耻?”‘项羽’扬声呵问。
远远的却传来一个颇有亮色的声音:“霸王勇武,古来没有,往后也没有。韩信自认不如,亦非丑事。然天下事,非一人勇武可决断。我曾听闻,霸王幼年曾向叔父求取万人敌之法,怎生越来越失了本色?”
“一人之敌,韩信绝非霸王对手。但万人之战,韩信目中无有霸王!”
一旁聆听的项羽,默默的记下了‘韩信’这个名字。
虽然他还是将这一切,都当做是张河布置的一场用来困住他的幻象。但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整个氛围感染,仿佛他真的变成了那个乌江之畔,穷途末路的西楚霸王。
‘项羽’闻言,面色微变。
幼年之时,项梁教他读书,但他学了没多久就不学了,项梁又教他学剑,没多久又不学了,项梁因此特别生气。
项羽当时如是说道:“读书识字只能记住个人名,学剑只能和一个人对敌,要学就学万人敌。”
项梁于是又教项羽学习兵法,项羽非常高兴,但是只学个大概,后来他天赋爆发,十八班兵刃样样精通,且修为渐长,神力惊人,以一人之力可抵挡千人万人,自以为成万人敌,便不再研究兵法。
如今被韩信说起来,别说是‘项羽’,就连在一旁旁观许久的项羽,也稍稍有些窘迫。
“项羽!你为将不知进退,为帅不识大局,为王不晓天下兴亡究竟为何。空有一身蛮力,不过是匹夫莽汉。今日我韩信统军,乃是替天行道。江山若落入你手,暴秦之故,只怕重现。唯有汉王,方能兴邦,修养民生,令天下安居乐业。”
“项羽!我若是你,便自刎在此,也免得祸害了江东父老,害的他们痛失了子弟,还要家破人亡。”另一个略带醇厚,此时却因为嗓门提高,显得尖细的声音响起。
‘项羽’闻言凄厉一声长叹:“萧何!不曾想我项羽一世英雄,竟然也会沦落到受你这样的卑鄙小人看不起。”
断戟一松,唯有长剑在手,寒光四射,笼罩四野。
“还是那句话,想要取我头颅,封妻荫子,裂土封侯,就亲自来拿。谁若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