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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居然能够在毫无预演的情况下,创出惊世骇俗的交响曲。
“叮叮叮!”
“呜呜呜!”
“铛铛铛!”
时光,缓缓流逝。
再如何美妙的合奏,终究都有停止的时候。
当最后一个音节止住,山林中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没过多久,那些围拢过来的动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却也没有发生争斗。
两人看到这幅情景,不由相视而笑,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柳布衣眼神温柔,带着无边的畅快与喜悦,感觉自己的人生不再缺憾。
只不过,柳布衣此时精神萎靡,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很显然,方才那场合奏,柳布衣消耗了太多精气神,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樵夫脸色潮红,只是眼中的笑意,丝毫不比柳布衣差上多少。
“噗嗤!”
忽然之间,樵夫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本来潮红的脸庞,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你,你怎么了?”
柳布衣见状大惊,急忙扑了过去,抱住樵夫身体。
“我,我感觉很好。”
“只是可惜,以后不能再听到你的琴音了。”
“噗嗤!”
言毕,樵夫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将柳布衣白色的衣服都染成了红色。
“怎么会这样?”
柳布衣不知所措,眼中露出焦急以及惶恐的神色。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樵夫身体本来就不算好,这次合奏对于樵夫心力的消耗,简直无比巨大。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合奏,而是直击心灵的力量,能够引起天地共鸣。
不仅是樵夫,就连柳布衣都有些支撑不住。
若非柳布衣从小炼体,经常药浴、服用补品,恐怕也支撑不到现在。
不过,樵夫为了将这次合奏继续下去,却不顾身体的虚弱,居然透支了自己生命。
若非樵夫有着强烈的信念,恐怕在演奏过程中,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演奏完毕,樵夫就开始吐血。
“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返回宗门!”
想通其中关键,柳布衣自责不已,就要背起樵夫,赶回日月潭求助。
樵夫却是摆了摆手。
他制止了正要背起自己的柳布衣,嘴角挂着嫣红的鲜血,脸上却仍旧带着笑容。
“我一直想创出属于自己的曲子,却总是感到不满意。”
“这是我此生中,演奏出来最好的乐曲,我想为它取个名字,不知道可不可以?”
看着眼中带着期待之色的樵夫,柳布衣抹了把眼泪,重重点了点头。
樵夫笑了,笑得很开心。
“那,那就叫做,高山流水……”
樵夫走了,却带着满足的笑容,没有任何不舍与遗憾。
柳布衣则泣不成声。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自毁琴心
听完承天泽的讲诉,桓常不由心旌动摇。
“布衣兄,难道因为樵夫的死,才毁琴绝弦么?”
桓常喉咙有些干涩,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樵夫,忽然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原来世间,真有这种奇人异士,他们隐于民间,看似平凡却性情高洁。”
对于樵夫的死,桓常心中很不好受。
承天泽苦笑几声,道:“正是如此。”
“樵夫因为耗费心神太多,合奏完毕高山流水以后,就气绝身亡。”
“五师弟他感觉无比愧疚,又认为世间除了樵夫以外,再无人能听懂他的琴音。”
“所以,五师弟摔琴绝弦。”
桓常沉默许久,忽然问道:“那个樵夫叫什么名字?”
承天泽摇头道:“不仅是我们,就连五师弟都不知道,樵夫究竟叫什么名字。”
“布衣兄难道没有问过么?”
“他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从未问过樵夫名字,樵夫也没问过五师弟名字。”
桓常闻言,心中再次震动。
君子之交,只为意气相投,志趣相合,根本不在意对方姓名、身份。
单单是这种纯粹到极致的交情,都让人从心底赞叹。
看着承天泽眉宇间的愁容,桓常却是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布衣兄摔琴绝弦,总好过当日自毁丹田气海吧。”
“天泽兄又何须久久不得释怀?”
桓常能够听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饶是如此,承天泽都还面带愁容。
这也让桓常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其实以桓常的想法,柳布衣选择摔琴绝弦,并没有什么不对。
如果换成自己,桓常亦会如此行事。
他想不明白,既然承天泽以前,不希望柳布衣醉心琴道,为何现在久久不能释怀?
承天泽摇头苦笑,那种苦涩,简直难以明说。
“若仅仅是摔琴绝弦,宗门内无人会说什么,很多人反而会拍手称快,觉得五师弟有可能会重新习武了。”
“可他绝的不仅是琴道,还包括自己的武道啊!”
承天泽脸上,露出了痛惜之色。
桓常闻言大惊。
仔细思量起来,他不由失声叫道:“莫非布衣兄当初自费丹田气海,是为了重新修炼以琴入道?”
桓常可是知道,不一定非要通过炼体才能踏足武道。
有些天资卓绝之人能够另类入道,这种人日后的成就,将会不可限量。
桓常自己,就是如此。
承天泽重重点了点头。
“五师弟他心高气傲,十八岁虽然已经达到入室二境,却又自毁丹田气海,的确想另类入道。”
“当初,就连宗主都被瞒了过去,只有祖师洞若观火。”
“这也是为什么,当所有人都反对五师弟学琴的时候,祖师会出面为五师弟说话了。”
说到这里,承天泽再次重重叹息,眼中带着强烈的可惜。
“其实布衣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们根本毫不知情,只是看到布衣忽然变得头发花白,奄奄一息以后,才惊动了祖师。”
“忽然白发,奄奄一息?”
桓常眼中疑惑之色更浓。
他想不明白,若仅仅是摔琴绝弦,柳布衣不可能如此才对啊。
“莫非,此间还有隐情?”
承天泽点了点头,讲出另外一段故事。
那日,柳布衣回到宗门,却已经奄奄一息,头发花白宛若垂暮老人。
柳布衣的变化,惊动了宗门内所有人。
哪怕很多人并不知道,柳布衣自毁丹田气海,乃是为了以琴入道,柳布衣仍旧是日月潭少主。
某些知道隐情的长老,更是从闭关中出来,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
只不过,无论其他人如何询问,柳布衣始终闭口不语。
最终日月祖师出关,以不可揣测的手段,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知道经过的众多长老,看到柳布衣的样子,又是愤怒又是痛惜。
原来,在那名樵夫气绝身亡以后,柳布衣居然感觉体内涌现出真气,天地元气就好像破闸的洪水那般,不停朝着柳布衣涌去。
当初自废修为的柳布衣,居然一路高歌猛进,以琴入道直接突破到蜕凡境界。
蜕凡,那可是二十三岁的蜕凡啊。
纵观整个九州历史,能够做到柳布衣这样的人,亦是屈指可数。
可以说,樵夫不仅让柳布衣找到了知己,还在与其合奏高山流水的过程中,让柳布衣真正领悟了琴道。
只不过,成为蜕凡的柳布衣,却没有丝毫喜悦。
他只是抱着樵夫冰冷的身体,泪水不停洒落,本来乌黑铮亮的头发,也突然间变成灰白色。
哭了许久,柳布衣抱起樵夫的尸体,将其埋葬在两人合奏的地方。
“蜕凡么。”
埋葬了樵夫的柳布衣,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真气,忽然发疯似的仰天长笑。
大笑过后,柳布衣将琴弦全都扯断,而后把木琴狠狠摔在地上,以致木琴彻底毁坏。
“天下间除你之外,再也无人能懂我的琴音。”
“既然你已经不在,我留着琴还有何用?”
柳布衣在琴道上面,能够达到如今的造诣,不仅因为醉心琴道,还因为将木琴视为生命。
任何一个不爱琴的琴师,绝不可能成就非凡。
也就是说,那只木琴不仅仅是琴,还是柳布衣一直的追求,以及柳布衣的琴心。
琴弦断裂,木琴摔毁,也就代表柳布衣琴心被毁。
对于以琴入道的柳布衣而言,琴心被毁也就意味武道生涯的结束。
柳布衣修为不断后退,散攻速度之快,比突破时候尤有过之。
功力全部散掉以后,柳布衣已经变得虚弱无比。
若非他强撑着回到日月潭,被日月谭宗主以珍贵药材调养,恐怕根本活不了多久。
“直到现在,布衣身体状况仍旧非常糟糕。”
“而且他每日待在屋内,既不出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窗户发呆。”
说到这里,承天泽眼中满是痛苦。
桓常闻言,心中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既惊叹于柳布衣的资质,又为他的举动而叹息。
蜕凡,这是很多武者终身追求的目标。
柳布衣却毫不在意,亲手毁掉了自己的琴心,如何不让人扼腕叹息?
“也许,若非他如此偏执,根本不可能以琴入道,直接突破到蜕凡境界吧。”
桓常如是想到。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入日月潭
日月潭水占地八百余里,群山环抱,潭水清澈见底,风景极其秀丽。
日月潭水正中央,有一座内湖岛,被称为梁山岛,正是日月潭宗门所在地。
跟在承天泽身后,桓常来到日月潭水边,就有身穿黑白相间长衫的弟子,撑着小船过来接引。
承天泽看到前来接应的弟子,却是忽然对桓常说道:
“阿常,我知道你轻功了得,可敢不坐木筏飞去内湖岛上?”
看着承天泽高高扬起的下巴,桓常却是轻笑数声,道:“有何不敢?”
“砰!”
话音刚落,桓常就对着远处竹林拍去,一根翠竹应声断裂。
桓常真气吞吐间,那根被折断的翠竹当即飞了过来。
“开!”
桓常轻喝,圆滚滚的竹子当即裂成两半,他随手将其中一半扔入水中。
“踏踏踏!”
桓常身体轻点地面,在水中踏行几步,稳稳落在了半截翠竹上面。
“天泽兄,走吧。”
向岸上的承天泽招了招手,桓常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好轻功!”
桓常立于翠竹之上,在潭水之中稳如谭山,没有露出丝毫勉强之色。
承天泽见状,不由出声称赞。
他捡起了另外一半翠竹,也将其扔在潭水之中,身体腾空而起,稳稳落于其上。
“好功力!”
桓常感受到承天泽身上,那散发出来的真气波动,亦是出声赞叹。
“哈哈,论起轻功我比不上阿常,可是为兄年龄稍长,功力却要略胜一筹。”
“哪怕没有阿常那种技巧,亦可利用真气催动竹子,在水中前进。”
桓常闻言不由摇头苦笑。
以承天泽如今功力,完全能够在空中飞行,直接飞到梁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力降十会。
凭借这种雄浑的功力,哪怕轻功技巧比不上桓常,仍旧可以在水上来去自如。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醉心武道之人,根本懒得创造高明的轻功了。
当他们功力达到某种程度以后,所谓高超的轻功,也就成了笑话。
“阿常,请!”
承天泽却不知桓常心中所想。
他右手向前微微虚引,也不见有任何动作,脚下竹子当即劈波斩浪而去。
“好的。”
桓常亦是施展轻功,操控着竹子与承天泽并肩而行。
那名撑着小船过来的弟子,看到二人举动以后,不由目瞪口底。
他倒并非没有见识。
毕竟日月潭乃超级宗门,宗内高手不知有多少,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者,更是不可计数。
只是那种人物,基本都可以御空飞行,哪里需要站在竹子上面,横渡日月潭进入梁山?
“劳烦师弟,将那头黑驴送到梁山上。”
就在这位弟子发呆的时候,却是听到了承天泽的声音,当即有些晦气的看向黑驴。
承天泽,可是日月潭年轻一辈,很多师弟师妹的敬仰的对象。
今日轮到这名弟子前来撑船,本来听说前去接待大师兄,此人还高兴了许久。
不曾想,大师兄倒是看到了,却没有来乘坐他的船只。
他反而要载着黑驴朝梁山靠去,这名弟子看向黑驴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
“上去,快上去!”
日月潭弟子心中虽然不忿,却也不敢违背承天泽命令,当即跳到岸上。
他驱赶着黑驴上船,奈何黑驴转来转去,就是不肯上船。
眼看承天泽二人渐行渐远,这名日月潭弟子满头大汗,仍旧未能将黑驴赶上船去。
“呼呼呼!”
日月潭弟子气喘吁吁,半弯着腰看着远处的黑驴,双目之中简直要喷出火来。
“你这畜生,怎么如此滑溜。”
黑驴闻言,却是眼睛微微眯起,而后迈着优雅的步伐,朝着船上走去。
本来累得够呛的那名弟子,看到黑驴举动以后,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船离开岸边,朝着日月潭深处行去。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正在划船的那名弟子,瞥了黑驴一眼,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人能够成为日月潭弟子,无论是资质还是心性,都不可能差到哪里。
他也知道,承天泽接过来的那个人身份非同凡响,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得罪黑驴。
黑驴趴在船舱内,驴眼眨啊眨,打量着四周清澈的湖水。
它看了看越来越远的湖岸,眼中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神色,然后身体震动起来。
“咚!”
蹄子狠狠踏在船舱内。
结实的船底,居然破开一个大洞,湖水汹涌朝着里面灌注而来。
那名日月潭弟子,感觉船体狠狠晃动,不由脸色大变。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了更大的响声。
“轰!”
小黑再度发力,整个船居然全部倾倒在湖水中。
小黑却是顺势跳了下去,优哉游哉朝着远方游去,偶尔转过头去,驴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戏谑。
“啊啊啊!”
船体倾覆,那个日月潭弟子在水中扑腾着,大叫着救命。
小黑却非常欠揍的重新游回去,不停甩动着尾巴,将水花溅到那人脸上。
那人大声喊叫着。
他想要朝着岸边游去,却被小黑一蹄子蹬过去,然后悲剧的沉入水中。
桓常与承天泽二人,已经速度飞快的远离那里,对于小黑的恶行根本不知。
“阿常,前面就是梁山了。”
桓常看到那傲立于湖泊中央的梁山,只见山水秀丽,猿啼鸟叫。
这里有很多野生食草动物,居然不惧怕日月潭弟子,四处跳跃奔走,好不活泼。
“喝,哈!”
两人上岸,走过宽广的演武场,就听见日月潭弟子练武的声音。
桓常举目望去。
只见三十几人排成整齐的队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