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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席就设在二楼，张五把陈浩安排在靠天井栏杆的位置，还特意为石三和阿越也在陈浩身边安排了座位。
眼下金盆洗手的仪式还没有开始，张家“六大至尊”还在忙着迎客。
陈浩见桌子上放着水果点心，就对阿越和石三道：“吃点东西，热闹还要等会才有得看。”
转眼到了巳时三刻，楼下各路混混地痞差不多都到齐了，张家兄弟邀请的金盆洗手大典主持者，就在一楼大厅中站出来道：“今天……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们风月街赫赫有名的张氏六大至尊金盆洗手的好日子。鄙人白松，受六大至尊所托，来为他们主持此事。来，摆上金盆！”
聚贤楼的伙计抬出一个盆架，上面放着一个金色的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黄金所做。就算是黄金，现在在白驹洞也是不值钱的，还不如半斤盐。
白松又道：“这一次金盆洗手，是不一般的金盆洗手，因为这次一洗就是六个！从此以后，六大至尊就要退出江湖，但江湖仍然有他们的传说！”
众人有起哄的，有叫好的，陈浩也不知道金盆洗手是不是该这个样子，不过阿越看得眉开眼笑，觉得实在是热闹。
“洗手之后，以前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了。不管是他们六大至尊的罪过的人，还是得罪过他们的人，以后就不能找他们寻仇，也不用担心他们找你寻仇了！
“所以，按照老规矩，在六大至尊洗手之前，我要问上一句，诸位之中，可有和他们恩怨未了，而又不愿意就此一笔勾销者反对？”
白松说完，往四周扫了一圈。
众人纷纷道：“没有，没有。”
“就算有也算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白松点点头道：“既然无人反对，那就开始洗手大典吧！张大，你先来……张六，别挤，一个个来。”
张大刚要把手放进盆里，忽然有人弱弱地道：“慢着！我……我反对！”
众人一齐往发声处看去，是谁在这种场合都不愿意给点面子？
“不错，就是要有点波折才有意思。”陈浩点头道：“不知道会不会有魔教中人出现？我又该不该出手呢？头疼。”
“浩哥你在说什么？”阿越问道。
“呵呵，没什么，我说着玩呢。”陈浩笑道。
这时楼下那出声反对的人，身边的其余人等齐刷刷退了开去，他马上就暴露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下。
“这不是万花楼的九老板吗？我还不知道六大至尊和你有什么恩怨呢，那就在这里讲出来，看看能不能即刻了结吧。”白松有些奇怪，这九老板虽然不算良民，可也不算正经的江湖人，出现在此时就有些奇怪了。
九老板有些胆怯，看看身边都是些烂仔混混，这些人平时里他都是敬而远之，生怕招惹上的存在。不过现在事关紧要，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想问一句，这个欠的嫖资，算不算江湖恩怨？如果算的话，那这要是他们……六大至尊兄弟金盆洗手了，在我那挂了大半年的帐，我不是收不回来了吗？”
第206章 封刀
众人面面相觑，这嫖资到底算不算江湖恩怨，还真不好说。
“我草，九老板，你他妈是专门来拆台的是不？”张五气急，忍不住破口大骂：“等老子金盆洗手之后，自然有大把的盐进账。这个嫖……欠债自然不算是江湖恩怨，所以但凡我有欠你们钱的兄弟朋友，就别出来了。我们六大至尊就算金盆洗手了，欠债还是会还的，不在一笔勾销的东西之内！”
听他这么一说，那九老板连连道歉：“对不住了五大爷，我这不是没见过吗？所有有点担心。实在对不住了，我这就走。”
“快滚！”
这时旁边一个粗豪大汉哈哈笑道：“老五，那你们欠我的赌债，我这下就放心了。刚才我还不好意思说，只想着就这么算了吧。结果你还要认账，果然是好汉子！”
众人一齐起哄：“好汉子！”
张五咬牙切齿，又不好发作。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你说这会跳个人出来寻仇也好啊，至少显得兄弟几个还是有点江湖恩怨的。结果尽是些想来要债的，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白松也觉得实在不妥，高声制止了众人的喧闹：“那好，没有人有异议的话，六大至尊就开始金盆洗手了！”
楼上陈浩摇摇头，道：“就知道是这样。”
从张大开始，六兄弟轮流在盆里象征性地用水把手打湿擦了擦，这就代表完成了金盆洗手的仪式，从此之后退出江湖了。
“礼……成！”白松高声叫道。
然后他又接着道：“现在开始封刀！封刀之后，六大至尊就再也不和人动手了。其他江湖中人，也不能再向他们动武。诸位如果没人反对的话，那就开始了。”
“慢着！”
众人精神一振，却发现出声反对的居然是张二，顿时又萎了下去。
只听张二对张五道：“你没说有这一出啊！你想想看，不能动武的话，咱们去投靠……咱们去做事，人家还用得上咱们什么啊？”
“这……”张五也有些意外，他向白松问道：“是不是搞错了？”
“金盆洗手就是这样啊。”白松两手一摊：“反正我在书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你想，既然都金盆洗手了，如果还跟别人打架的话，那不是等于没洗吗？”
“行！封刀就封刀。君子动口不动手，封刀之后，别人不是也不能对我们动手了吗？我就不信，凭我张五这张嘴，还说不赢他？”张五一咬牙，就做了决定：“从今以后，我们张家兄弟，就要做六君子！”
“好！”
“君子好啊！”
众人又起哄。
“来吧，把你们的兵器，交给后人或者封存，或者毁掉丢弃，以后再也不用它了。”白松道。
“我没有兵器，我的兵器就是我的拳头。”张大把一双手伸到了白松面前。
白松一阵头大，只能硬着头皮用手围着张大的拳头虚晃一圈，嘴里道：“从此以后，你就不能用他们打人了，这就代表封印了起来。”
“那我吃饭怎么办？”张大苦恼地道。
“……这只是封印了它打架的权力，吃饭撒尿什么的，它还是可以干的。”白松道。
张大举起拳头左看右看，自语道：“你能搞清楚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不？”
“行了老大，我会提醒你的，别担心啦。”张五拉开张大道：“老二，该你了。”
张二上前，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对白松道：“我不舍得丢了它，但我又没有后人，你给我想个办法。”
白松接过匕首道：“那就把它送给好朋友吧，你想送给谁？”
“我送给我家老大。”张二狡猾地道。
白松脑袋都要大了，这一次六个人金盆洗手的，书上确实没说过。按理说这匕首是可以送给他家人的，但张大也刚刚金盆洗过手，到底该不该给呢？
算了，懒得头疼了，就这么随便糊弄过去吧。白松转头把匕首递给张大道：“从此张二不能再使用这件凶器，你好好收着，作为纪念吧。”
“好好好！我正愁不能用拳头，万一有人不知道我们兄弟金盆洗手了，非要跟我们动手，我们该咋办？现在有了老二的匕首，我就可以用它了！”张大高兴地道。
众人齐齐发出嘘声：“这样也行？”
“这不算！”
白松对张大道：“你也不能用这个匕首跟人动手……这封存兵器只是个仪式，它的意思是从此不再跟人动粗了，不管是用手还是用刀，都不行！”
轮到张三了，他上前道：“我的兵器太多，不知道要不要一一封存？”
“有些什么？”
“我精通十八般兵器，并且都是就地取材。板砖、折凳、茶壶、锅盖，我都会使。”
白松叹了口气，用手围着张三画了一圈，道：“从此你再也不能拿任何东西去跟人打架了，记住了。”
张四的兵器是一根短棍，他老老实实地交给了白松，道：“扔了吧，这玩意我早就不想要了，打闷棍的时候太不容易成功了。”
白松就把短棍扔到了地上，对聚贤楼的伙计道：“拿去烧柴。”
张五的兵器是一块薄薄的刀片，他劈手折成两半，道：“就这样，我以后再也不做那没本钱的买卖了。”
把刀片一扔，他就转身拉过张六，对张六道：“老六，把你的法器拿出来。”
“不！”张六人虽然有点痴呆了，但还是知道这法器是他一直以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把法器给哥，哥回头给你买个新的。”张五哄骗道。
“你骗我，我知道你没盐。”张六揭穿了他的谎言。
“拿来给我，我们很快就有大把的盐了！”张五苦口婆心道。
“不！”张六非常固执。
“砰”一声闷响，张六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张四手里拿着那根伙计还没来得及拿走的短棍，看着棍子惊奇地道：“我草，平时怎么都不灵，这会不要你了，怎么一下子就灵了？”
“你干什么老四？”张五不满地道。
“我们几人一起上也不是老六的对手，他要是不想给，我们没办法啊！现在好了，你把他的法器拿走吧。”张四道。
第207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张氏兄弟的金盆洗手大典，总算圆满结束。
时间也到了中午，店家收拾了一楼大厅，摆开桌子，就开始上菜。
各路英豪参加完典礼，肯定是要吃了饭才回去的。此时开始吃喝，顿时酒菜香气四溢，吆五喝六、划拳行令之声也嘈杂起来。
陈浩和石三阿越叔侄，刚开始在二楼吃喝，张五兄弟几个，抬着老六就一起上来了。
“陈上师，我们兄弟已经如约金盆洗手，以后就要仰仗您老人家给条活路了。”张五对陈浩恭敬地道。
“我什么时候跟你们约了什么？”陈浩不解，自己并没有答应过什么啊。
“……陈上师，还请您老人家收留！”张五“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张大小声嘀咕道：“我就说没说好吧，你瞧现在……”
“闭嘴。”张三一扯张大，剩下的四兄弟把张六往地上一丢，也跪了下来。
“恳请陈上师收留！”
“你们先去吃饭，这事别急，等我开始办事了再说吧。”陈浩无奈，哪有这样强行要给人当小弟的？
这几兄弟就张五还算正常点，可说起话来也实在让人头疼。用他们办事，陈浩觉得还不如石三和阿越放心。
自己本来就没有收小弟的打算，也没考虑过要拿他们做什么。好吧，看在他们这么诚恳，等炼盐开始了，就安排他们去烧火好了。
张大还想再说话，张五已经抢先道：“谨遵陈上师吩咐。”
说罢站起身来，拉着几兄弟就走。到了一楼，就开始挨桌给各路英豪们敬酒，就当没有求陈浩那回事一般。
张大不解，小声问道：“咋不继续求一下？”
“笨蛋，老五这是在用行动表示，从现在开始，一切都按陈上师的吩咐办事！管他认不认，咱们自己先认了再说。”张三道。
“好主意！”
午后，酒宴结束，各路英豪和陈浩等人都一一散去，只留下满屋狼藉的杯盘和残羹剩菜。
跟聚贤楼老板结过账之后，张四道：“老五，你说现在咋办？我们还有二两盐了。”
“这洗手洗得有点早了。”张大道。
“几位哥哥，先别着急。我看那陈上师不是无情之人，只要咱们诚心改过，他一定会接纳咱们的。”张五宽慰道。
“好吧。这会总算没事了，下午也不用出去找钱，咱们去三义庄玩上两把。”张二提议道。
“玩什么玩？现在不能去赌了，改邪归正啥意思你知道不？”张三鄙夷道。
“那干什么去？”
兄弟几个有点发愁，盐倒不是急事，大不了吃几天淡肉。只是这时间漫长，不好打发。
以前做混混时，还可以在街上上找找收入，要不就去赌馆妓院厮混，从来没有觉得时间难熬过。
这一下子从良，就觉得无聊起来。
“咱们去找陈上师去。”张五道。
“不是说要听他的话吗？他让咱们等着啊。”
“我又没说不等。咱们去陈上师跟前等着，有什么吩咐，第一时间就可以知道。”张五是豁出去了。这下金盆洗手也洗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几人便一路直奔青衣巷，到了石三家门口，也不敲门，就分成两边，在门口站着。
街坊邻居见这几人站在门口，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家丁门隶一般。不过石三那到处漏风的大门，和低矮破旧的院墙，怎么看都跟这几人不太协调。
站了半晌，也没见陈浩出来，六兄弟就有些不耐了。虽然还没说要走，但都站得腰酸腿疼，纷纷在门口找了地方或蹲或坐。
耐着性子，六兄弟一直等到傍晚时分，院门才“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众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果然看见陈浩从里面出来了。
“上师有何吩咐？”张五恭敬地道。
“没什么吩咐，只是你们在这呆了一天，也不嫌闷得慌？回家去吧，我有事的话，自然会来找你们。”陈浩道。
“不闷，一点也不闷。能在陈上师附近呆着，我们兄弟心里欢喜得很。”张五一点也不嫌肉麻。反正都认主了，何必还要扭扭捏捏呢？
“呵呵。”陈浩笑道：“好啦，天快黑了，你们还呆在外边，我晚上睡不着，回去吧。”
“是，谨遵上师吩咐。”张五一挥手，众兄弟就离开青衣巷，往平日里落脚处行去。
路上张五让张四买了二十斤淡肉……淡肉，就是炼过盐的兽肉……看来他是准备长期抗战了。
第二天张五不顾张六和张大的反对，还是带着几兄弟到石三家门外守候。
一连守了四五天，陈浩后面不管进出，都不搭理他们了。
这时候张大终于不干了：“奶奶的，老子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不行，我要去干点买卖，弄点有味的东西来吃吃！”
“都等了这么久，你就不能再等等？”张五劝道。
“不妨事，咱们先回去干老本行，过几天再金盆洗手好了。”张大灵机一动，道。
“……”
“你当这是洗着玩呢？”张三都听不下去了。
不过他也没有支持张五，只听他接着道：“老五啊，到底能不能有个准信？如果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回去干老本行吧，反正也饿不死。”
“你这跟老大说的有什么区别？”张五道。
“当然有区别！我这一回去，就再也不会金盆洗手了。”
张五想了想，对众兄弟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陈上师毕竟是天界的人，我看啊，这是他在考验咱们，就看咱们耐不耐得住性子。我觉得吧，应该要快了。”
“法器，我的法器！”张六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抓着张五不放，开始索要被夺走的法器。
张五长叹一声，掏出一个铃铛递给了张六，道：“拿去吧，只是记着别拿出来用了。”
张六一把夺过铃铛，宝贝无比地装在了怀里，道：“我知道！”
这时候，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又打开了。
陈浩站在门口，对张五道：“你们几兄弟，去帮我办点事。”
这一句平凡无比的话，对张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