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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有好几个菜场，近点的在青衣巷外面就有一个。阿越，你带陈老师去认认路。”
两人来到菜场，陈浩一眼就看见一家摊贩专门在卖盐菜。面前几大筐，都是盐菜，而且看起来比野地里采的要肥嫩多了。
比较起来，盐菜价格比大米要便宜但比兽肉贵，一钱盐三斤，陈浩就买了一钱的。
提着一大捆盐菜，陈浩想到在客栈做实验并不方便，干脆还是去石三家算了。
于是对阿越道：“阿越，我想借用一下你家厨房。”
“浩哥，您随便用。”阿越对陈浩有些崇拜，总觉得他是天界来的人，与众不同。另一方面，陈浩的随和也让他乐意接近。
陈浩让阿越带路，又去了布点买了几尺细白布，杂货店买了几个罐子。
也没什么其他条件，暂时就用最简单的办法试试好了。
回到了石三的小院，陈浩又跟石三打了招呼，留下阿越继续跟石三在院子里处理药材，自己就钻到厨房去忙乎了。
这事成与不成还不知道，他也没想着要避开石三叔侄。
他先找了跟木棍，在最厚的那个罐子里，把盐菜捣成了糊状。有练气士的身体，干这个活还是比较轻松的。
捣过的盐菜，看起来还是有些粗。这样的话，盐菜里的水溶成分，不一定就能全部溶解到水里。
陈浩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术法，似乎对这种情况有用。
在练器的时候，有些材料需要弄成粉末，比如用来刻画法阵的引气石粉末，当然也有些其他比较高级的材料，会遇到需要粉碎的情况。
所以炼器师大多会学习一个叫做“解离术”的术法，这种术法可以把材料直接分离成粉末。在施放解离术时，根据材料的等级和坚固程度，也需要花不同的时间，而且要保持着固定的位置。所以这个术法，几乎是专门用于炼器的，因为它并不适合于战斗。
当然，如果材料过于高级，那就需要施法者本身的修为也要很高才行。
陈浩学习炼器时，也学过这个术法，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用到它。
盐菜并不是什么高级的材料，也不是非常坚固，因此陈浩完全可以对付得了。
只用了两三息的时间，罐子里原本粗糙的盐菜糊，就在灵气的旋转挤压之下，变成了细的不能再细的均匀菜浆。
陈浩把菜浆倒进一个更大的罐子里，又加满了清水，然后搅拌了片刻，又等了会。
盐菜里的无机盐，需要多久才能全部溶解在水里面，陈浩也不太清楚。
靠估计不太可靠。陈浩就用清水漱了漱口，然后用水瓢取了点淡绿色的盐菜溶液，拿了块细白布把溶液又滤回大水罐里、再用尽全力把白布里的一点残渣挤干水分，放进嘴里尝了尝。
“还有一点点咸味。”
这残渣里的咸味淡不可尝，但陈浩灵魂强大，感知敏锐，只要特意留意感官的感觉，是可以分辨细微的味道差异的！
然后陈浩再次搅动、等待、品尝，一直重复了三次之后，才完全感觉不到残渣里还有咸味。
他就把大罐子里的盐菜溶液，全部用细白布滤过。再把过滤的水放进了阿越家的大锅里，开始生火煮盐。
“浩哥，我来帮你烧火吧。”阿越见陈浩在锅里煮什么东西，也不过问，只是跑过来要帮忙。
陈浩对于烧火确实不太熟练，就点头道：“好。”
“浩哥，你要炼丹吗？”阿越往大灶里添着木柴，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陈浩哈哈一笑：“你觉得盐菜能用来炼丹吗？”
“不知道。”
等锅里的水渐渐变干，陈浩就让阿越减小火势，慢慢熬煮。这时候，锅里已经开始出现一些白痕，只是不知道是水痕还是有盐分开始结晶。
一直到午饭时间，陈浩的盐还没有煮好。于是他就拿了些面饼出来，与阿越和石三分食。
这时候石三也忍不住问道：“陈老师，你在煮什么啊？”
“煮盐。”陈浩也没有隐瞒，一边撕扯着干硬的面饼，一边回答。
石三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能成吗？”
“可能行吧。”陈浩道。
“不用术法，也能把盐从这些东西里弄出来？”石三不敢置信。
这就是白驹洞过于狭小的坏处了，大家的思维都陷入了一种误区，觉得比较困难的事情，都应该用术法来解决。
不得不说，术法确实能解决他们大多数的问题，所以他们就忽略了其他方法。
“也不能说完全没用术法。”陈浩道：“是术法和土办法的结合吧。”
石三眼里满是崇拜，都快跟阿越一个样子了：“陈老师，你不愧是天界来的人。如果这能成的话，你肯定会成为守望城里最大的富豪！”
到底成不成，还得等水分烧的差不多了才能知道。
第189章 成功，成本
饭后石三心里也痒痒的，都没心思去处理药材了，想要赶紧看看陈浩能不能成功。
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锅里的水分，在慢火下终于蒸发干净了！
锅底，有一小撮灰白的结痂。
陈浩心里有些没底，这不太象是食盐的样子啊。
他伸手取了一点锅底的沉淀物，放到嘴里尝了尝。
“浩哥，怎么样？”阿越年纪最小，最沉不住气，比陈浩还紧张地问道。
陈浩皱了皱眉头，石三还没来得及惋惜，就听到他说：“很咸，很涩。”
“那就是成功了？”石三高兴起来。
只要是咸的，有点涩味又算什么？阿越也激动不已：“真的行啊，浩哥？”
陈浩摇摇头道：“这个还不成。”
他认为，这并不算是成功。锅里这玩意，确实可以当盐的替代品，里面肯定也含有不少的盐，但它跟用来做货币的盐，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如果把这东西拿去交易，不过就是浓缩盐菜罢了，可能能换到三到五成的食盐。
还需要进一步提纯！
石三跟阿越有些失望，看来不用术法的话，做这种逆天之事确实很难啊。
陈浩把锅底的结痂小心地收集了起来，估计有接近一两的样子。
从咸度来猜测，他认为这些残渣里面，应该有六七成的盐分。但要是再次提纯的话，肯定还有些损耗，所以最后能得到五钱盐就算是好的了。
而这个成本……
买盐菜三斤用去一钱。
自己的灵气恢复如此缓慢，用解离术来粉碎一天也粉碎不了多少。暂时就算这个不算成本好了，但这个因素，绝对限制了产量。
还有烧出这些盐，用去的柴火价值多少？陈浩还没算。
不过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这些杂质很多的粗盐，想办法提纯成精益剔透的细盐！
此后的几天里，陈浩就专心于溶剂的调配。
这个东西，在白驹洞里真不好调制。陈浩前世所知道的化学药剂，这里根本就没有现成的。
这个溶剂要求能把盐分溶解，但又要留下杂质，过滤之后再烧煮就能得到细盐。而且配置溶剂的材料，还要非常便宜，要非常容易得到才行，不然就毫无意义。
陈浩试过清水、加醋的水、加草木灰的水等等等等，经过了上百次的试验，终于定下了一张溶剂配方！
一百份水，加半份草木灰，还要加热到烫手与不烫手的温度之间，才会只溶解食盐不溶解盐菜的杂质。
至于这些杂质是什么成分，这么做的原理如何，就不要强求陈浩解释了，因为他根本没办法分析这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容易啊！”
看着眼前洁白晶莹的细盐，陈浩差点热泪盈眶。
完全不知道残渣的成分，就不能套用地球上的化学知识。再说陈浩原本学的那点化学知识，恐怕也就剩下点皮毛了，他又没有从事这个专业。
这个配方，就是瞎碰碰出来的！
这时候，距离最初试验那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现在，需要核算一下成本了。
“阿越，烧这么一锅水，需要的柴火值多少钱？”
阿越忽闪着眼睛，看着陈浩，道：“浩哥，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这些柴火用的是挺多的，大不了我多跑几趟去山上砍点就是了。”
“我不是说这个……就是大概烧这么一上午，把水烧干用的柴火，要是去卖的话，能卖多少钱？我需要知道弄出这些盐，要多少本钱。”陈浩只能详细地解释道。
“哦。我想想啊，这一上午烧了大概有一担柴，这个一钱盐能买两担，所以就是……我不会算了。”阿越没有学过算术，做不来除法。
“好的，我知道了。”陈浩点点头，解脱了阿越的苦恼。
现在还是三斤盐菜的试验分量，得到了大约五钱的精盐。
买盐菜用去一钱，柴火用去半钱，人工……算一钱好了。
陈浩想起那卖盐菜的，好象每天都是卖的这一种菜。那么他不是自己专门在种植盐菜，就是在专门种植盐菜的人那里进的货。
如果找到种植盐菜的人，把他的菜全收了，应该还能再便宜点。
人工也用不了那么贵。算上提纯的工序，最多也就是一天时间，怎么可能给到一钱那么高的工钱呢？更何况，要是真的大批量生产食盐，一天怎么可能才煮三斤盐菜！
所以这五钱食盐的成本，最多只需要一钱五。
利润很高啊！
虽然跟陈浩原来所想的印钞机不能比，但这主要受限于他的灵气恢复速度。用解离术处理盐菜，陈浩也没试过自己全力开火，灵气全满的情况下，能处理多少。
差不多五倍的利润，总之是值得干的一件事。
下一步，陈浩准备去联系盐菜的生产者。
“菜场的盐菜，都是守望城四大富豪中‘菜豪’王家种的。不光是盐菜，其他菜有一半也都是他家的庄园里出产的。”石三见到陈浩试验成功，也为他感到高兴。
陈浩道：“石大叔，那你带我去王家拜访一下吧。还有，石大叔，这盐现在算是练出来了，不管最后赚多赚少，我都会考虑到你那份的。”
“这……怎么成……这……”石三想要拒绝，但这可是白花花的盐啊！
在白驹洞里，人们看见这盐，恐怕跟外界的凡人看见金子，修士看见灵石一般，都有种来自本能的诱惑。
这让石三实在是狠不下心来直接说出一个“不“字。
陈浩哈哈一笑，道：“石大叔，这些天阿越为了帮我烧火，你们也没去采药；我又在你家吃在你家住，总之这件事能成功，也有你和阿越的一份功劳。再说你也很需要盐。”
石三也嘿嘿一笑道：“陈老师，其实这些天我已经把老伤给治了，暂时不缺盐。”
话一出口又后悔不已，觉得不该这么说。但要怎么说，才能显得自己不是那么贪财，而又能接受陈浩的好意呢？毕竟万一阿越不能到天界去的话，还需要好大一笔盐呢。石三实在不是那块料。
陈浩不禁莞尔，钱财啊钱财，让老实人也如此为难啊：“没关系的，以后也要用盐嘛。再说这事可能不像你想的那么赚钱，但我估计，比采药是要强一些的。”
“那好吧。”石三厚着脸皮，点点头。
第190章 王大善人
王家的庄园在守望城外，离城也不远。毕竟他是以种菜为主，不管是销售还是取肥，城郊才是最适合的位置。
从南门出城不远，眼前就是好大的一片庄子。等到了庄门前一看，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五贯庄”三个大字。
庄门高大，门上的铜钉锃亮，门口立着一对一人高的石狮子，还有两个家丁在门口守着。
一股乡绅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石三跟家丁讲了来意，一个家丁就回头进了庄子禀报。
另一个家丁，倒是比城主府门口的门隶好的多，他招呼石三和陈浩在门口的长凳上坐着等待。
过了不一会儿，进去禀报的家丁回来了，他对石三道：“我家庄主说了，不卖给你们，两位还是请回吧。”
石三一愣，有些不肯相信，这家丁是不是根本没进去通报，跑出来忽悠自己？哪有上门买东西，价格都还没谈，人都还没见，就一口回绝的道理？
要是他王家真是自种自食那也就算了，可是明明他就顶着一个“菜豪”的头衔，做的就是这个买卖，怎么可能这样行事？
“兄弟，你家庄主，是不是没说清楚啊？你能不能再去帮我问问？”石三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油纸包，那是定装的一钱盐。
收了贿赂，那家丁看了看石三，又道：“说的是很清楚的。虽然我家庄主没说原因，但象你们这样，想上门包销盐菜的人，来过不止一拨了，我倒是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还请兄弟给咱们说道说道，这是个啥意思？”石三道。
陈浩也想知道原因，这事确实有点奇怪。
“以前有人来想要包销全部的盐菜，我家庄主就没答应。我也是听家人们说的，庄主在事后闲聊时曾说到，盐菜都是穷人吃的东西，想包销这个赚钱，等于是从他们身上刮油，这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甚至连想赚这个钱的人，也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家丁说着，还特意看了两人几眼，好象要看看想从穷人身上刮油的“坏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陈浩不高兴了，这完全就是想当然嘛，自己是那种人吗？
“难道你家庄主的菜，是不要钱的？他就没有从买菜人手里赚过钱？”石三也很不高兴。
“嘿嘿，你说的虽然不对，但也差不多了。我跟你讲啊，这盐菜是我家种的菜里面，卖的最便宜的。庄主说，要是只图赚钱的话，哪用得着种这个盐菜？随便多种点其他好菜，都比这个赚钱的多。”
石三道：“说得好象你家庄主是大善人一样。”
“我家庄主本来就是大善人，不过他不爱扬名，外面的人也不理解他的用意罢了。老哥，我只是看你长相忠厚，才忍不住跟你讲这么多的。人啊，有的钱可以赚，有的钱还是不要赚的好。”家丁语重心长地道。
明明是看在一钱盐的份上好吧？
石三还要再说，陈浩拍拍他的后背，制止了他。
“这位大哥，请你再去跟你家庄主讲一下，我不要你们现在专门种来卖给穷人们的盐菜，想要另外订购一些。你们仍然该怎么卖就怎么卖，我买了的盐菜，不会放到菜场去的。如果我是撒谎，到时候一看便知，反正你们庄子每个菜场都有卖盐菜的人，对吧？”
陈浩不慌不忙地道。
他差不多明白了五贯庄庄主的心思，如果家丁没乱讲的话。
这还真是个大善人！
要知道，有钱人家，是绝对不会吃盐菜的。以守望城能够安全种植的土地的稀缺，这个王庄主，是完全可以不种盐菜的。
要知道，这并不是地球生产过剩的那个年代，即使是穷人，也有商人为了赚钱必须为他们服务。在这里，什么菜都是缺的。王庄主即使不种便宜的盐菜，都种贵的蔬菜，也不愁市场饱和卖不掉。
而且他还拒绝二道贩子，更是证明了他确实是为了解决穷人们的吃盐问题，才特意种的盐菜。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甩手给别人去卖，反正价钱都是由他定，哪管你最后去卖多少呢？
不拿别的蔬菜对比，就看陈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