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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不多砍点，晚上扎不好营的。”王启年看看天色，摇摇头道。
“你……”大汉脸色憋得通红，身边人都大声地笑了起来。
那大汉有些难堪，把斧子往身边大树上一劈，就挽着袖子，作势要来教训王启年：“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了，不知道好坏是吧？大爷我今天就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王启年皱了皱眉头，也把斧子放下，定定地瞧着大汉。
“上啊！”
“我草，老刘，别光说不练。”
身边的人开始起哄，怂恿着装腔作势的大汉。他面子挂不住，大喝一声就要扑向王启年。
“你们在干什么？”
一位老守卫队员走了过来，刚好见到两人箭拨弩张的情形，便呵斥道。
“没，没干什么，我们在作耍呢。”叫老刘的大汉脚步一下子停住，嘻嘻笑道。
“抓紧时间干活！作耍，做什么耍？再让我见到你们偷懒，全都开除！”这位现在当了队长的守卫队员训斥着众人，特意冷冷地看了老刘和王启年一眼，以示警告。
“是，是，我们这就开整。“
在队长面前，老刘等人也不敢油滑。全因为这个活计的工钱太高，万一惹火了队长，真把自己给开除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等队长走开之后，老刘恶狠狠地对王启年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咱们各干各的活，你最好别来惹我！”王启年也很生气，自己干的好好的，都因为这些家伙，连带自己也被长官训斥。
他很担心失去这个活计，现在妖兽也卖不掉，不干战丁的话，上哪攒钱结婚去？所以对于长官训斥的话，王启年格外在意。不过他虽然生气，但说出的话来却还是显得没什么力气，这让老刘等人不以为然。
到了晚上，在矿洞外依山而建的营寨，也只围起了半边栅栏，搭了几间小木屋供官员们住宿，于是一千多号人就只能暂时歇在矿洞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碗盘都不够用，王启年是用手抓着水煮兽肉吃的。晚上好了点，后面有人送来了近千套碗盘，总算是一人分上了一套。
“早知道从家里带上碗筷了。”王启年在壮丁挑来的山泉水里洗了碗盘，小心地拿着，准备带回自己在矿洞里的临时铺位边放着。
突然有人在他身后一撞，王启年一个趔趄，手中的碗盘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哗啦”一声摔成了碎片！
他气愤地回头一看，只见老刘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脸上挂着一幅“你来咬我啊”的表情。
“你是故意的？”王启年认真问道。
“别乱讲话！人多，挤的，明白吗？”老刘嘴上不承认，但脸上却写满了挑衅。在他的身边，几个白天和他一起的人，都带着嘲笑的表情看着王启年。
王启年咬紧了牙关，冷冷地看着老刘，老刘竟然感到有点发毛，正要再出言掩饰一下自己那点胆怯，却听王启年道：“走，跟我见长官去！你去跟他这么讲，让他重新给我拿一套碗碟。”
这个反应出乎了老刘等人的意料，原本他们是打算惹到王启年动手，然后几人一起上去把他揍一顿。哪知道他却不动手，只说要去找长官。
“软蛋！”
“这小子看着壮实，结果也是个没卵的啊。”
老刘身边的人反应过来，开始嘲笑王启年。老刘也道：“想找长官给你撑腰吗？你也太没种了吧？”
“你去不去？”王启年强忍怒火，他不想意气用事，丢了这个饭碗，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又不舔长官的屁股，谁想去就自己去！白天使劲砍树没舔上，这会晚上有空，你正好再去舔舔。哈哈哈。”老刘哈哈大笑。
王启年跨上一步，一把揪住老刘的衣领，就往几位长官的小木屋拖去！
老刘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拖得倒在地上。王启年脚步极快，这会封住老刘的领口，老刘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踉跄前行，两只手慌乱地抓扯着，想要掰开王启年铁钳一般的手：“你放开我！”
走出了好一截，众人都看见了这动静，纷纷围过来看热闹。这时老刘一伙的几人，才反应过来，一起扑上来，围着王启年就开始抢人。
“放手！”
“滚！”
“砰砰嗙嗙！”
事情最终还是超过了王启年的期望，发展成了一场斗殴。他虽然不想打架，但打都打起来了，那就使劲打吧！
五个人全都鼻青脸肿，衣衫破裂的时候，王平终于赶了过来。
“住手！”
王平非常生气！
这才是第一天，这些家伙就这样乱来，不狠狠处罚，以后根本就管不住了！
“你，你，你，你们几个，凡是打架的，都被开除了！”王平直接就把这几人踢掉。
他也知道对这些穷慌了的家伙来说，除了杀头，开除才是最重的惩罚。打个架，显然不太好就这么砍头，那就全开除吧！
“长官，我有话说！”王启年极度郁闷，想要辩解：“是他们惹我……”
“别人一惹你就炸毛了？你是爆竹啊你？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都这么能惹事，我这里容不下你们！”王平道：“别说了，明天一早，就自己回去吧。周于，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下来。”
第258章 出口气
周于开始询问几人的名字，老刘等人垂头丧气，还在求着情，但王平冷着脸，根本就不理会。
轮到王启年时，他心灰意冷，也懒得再辩解了，只道：“我叫王启年。”
听到这个名字，周于似乎有点印象，但沉吟了一下，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便也把王启年的名字给记了下来，写上“擅自斗殴，开除。”
“长官，我想问一句，发给我的安家费，要不要还回来？”王启年想到了这个重要的问题。
那三斤盐，已经全部不在他手上了。因为他不知道做了战丁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所以给老娘买了两次的药，还买了些粮食。把剩下的盐托给了小花，让她帮着照看一下老娘，缺点什么都好去买。
现在要是要还回来的话，他还真拿不出来！
“不要了，那安家费就送给你们了。只求你们在明天走之前，别再给我惹事就好！”王平气呼呼地道。
王启年松了口气，但想到就算白白得了三斤盐，可跟自己原本的理想，却是越来越远，心中又难受起来。
晚上的时候，十位长官分了三轮，一直在矿洞里巡视到天亮，以免再出什么事。
“刘大毛，吴二牛，叶枫……王启年，你们走吧。”
第二天一早，王平记挂着这件事，吃过早饭之后，就把几个害群之马叫出来，要亲自看着他们离开。
“等等，王启年你先走。”看着老刘看向王启年的目光不善，王平起了点恻隐之心。
让这几人一道走，说不定人多的那几个，在路上会报复，再把王启年给揍一顿。所以王平决定，让王启年先走，要是他聪明些，脚头放快点的话，就能够避开老刘几人了。
王启年并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了王平的意思。他也不多说，快步就上了路。
走出约五里地，他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把绑腿紧了紧，衣服拾掇拾掇，直到感觉不管怎么动都不会挂碍了，才住了手。
他向左右看看，这里正好是坡地和平原的连接处。往守望城的方向还有二十多里，那边都是田野村庄。后面连着矿洞的坡地，一路上都很荒芜，尽是些石子灌木。
“就在这里好了。”王启年决定了，在路边找了块平滑点的石头，坐在上面等了起来。
过了快半个时辰，才远远地看到老刘一行五人，从矿洞那头走过来，一路还在大声说笑。看起来，他们对被开除没有王启年这么在意，甚至还为了白得几斤盐感到很高兴。
等再走近一些，老刘等人也看到了在路上沉默肃立的王启年。
“这小子在这干嘛呢？”
“哈哈，长官让你先走你都不知道啥意思？居然还在这里歇息，真是傻的可以！”
“那正好再教训一下他！”
昨晚几人打架时间很短，都没占到什么便宜，这时看见王启年居然傻乎乎地在路上停着，这正是再出口气的机会。
王启年捏了捏拳头，顿时骨节“咔咔”地响了几声，他冷冷道：“现在我被开除了，不再有什么顾忌，特意等着你们出口气！”
“大言不惭！”
王启年不再废话，一个箭步抢了上去，直接一个头槌，正好撞在刘大毛的胸前！
刘大毛等人哪里知道，王启年明明只有一个人，还敢在他们五人面前抢攻，顿时又吃了亏，被撞了个正着！
“哎哟！这小子惯会偷袭！”老刘一个踉跄，捂着胸口闷哼道。
其实王启年哪里是偷袭了？只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暴脾气，还有点老实的样子。哪知道他一旦决定动手，就毫不犹豫，大出老刘等人意料。
吴二牛和叶枫等人，乘此机会又围住了王启年。
众人都没什么招式，不过是仗着练气士身体强横，反应敏捷，全都硬碰硬地厮打起来！
王启年憋着一口闷气，打起来奋不顾身，哪怕自己会挨上一记，他也不躲不闪，非要在对方身上狠狠地来上一拳一脚，甚至是头撞牙咬，也要先弄上对方一下出气。
论起来修为，王启年是练气五层，对方五人中刘大毛也是练气五层，只有其他四人是三、四层不等，按理来说足以对付王启年了。
但是王启年就像一条疯狗一般，一腔郁闷全都要在这里发泄出来。双方并没有生死之仇，刘大毛几人虽然把王启年的衣服全撕破了，也揍了他不少拳脚，但自己也不好受。
王启年下手又重，打到最后全身都是淤痕，嘴角也破了，挂着血丝，双眼通红，狠狠一口咬在了叶枫的耳朵上，竟然把耳朵咬了半块下来！
“他疯了！”
几人胆气一下子就泄了，尤其是叶枫，捂着流血的耳朵，撒腿就跑。
这一下，几人再也不愿意和王启年缠斗了，一哄而散，就往守望城方向逃去！
王启年奋力追赶，又狠狠地踢了落在后面的刘大毛几脚，把他踢得连滚带爬，拼命逃窜。
“呸，叫你们别惹我！现在知道怕了？”王启年吐出一口血沫，不屑地对着几人的背影喝道。
随着对手的逃离，王启年才感到浑身疼痛，腿脚酸软。
算下来，五打一的过程中，王启年吃的拳脚，比起那五人每一个都多，全靠着一口气支撑着，凭着狠劲才把这几人吓跑。
这时战斗结束，他一身的伤势就开始作怪了。他咧着嘴，嘶着气，在路边坐下，开始收拾自己烂成布条的衣衫，顺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还好，没有受什么重伤，都是些皮肉之苦。毕竟，双方不是不死不休的那种敌人，打架只是为了出口气。
歇了一阵，他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向着城里走去，心中开始考虑起了现实的事：回去后，怎么向老娘和小花交代呢？自己干了一天，就灰溜溜地回去了，实在是有点没脸见人！
但王启年不是喜欢逃避的人，他决定直面现实，回去后就去灵石矿里采集矿石，虽然收入少了点，但只要肯出力，应该也能攒下点盐！
“王启年！王启年！”
他打架之后，耳朵上也挨了几下，一直都有点“嗡嗡”作响，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
停下脚步，后面一位队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边道：“叫得快你跑得快！跟我回去，城主要见你！”
“开除还不行吗？”王启年委屈地道：“城主还有什么责罚？”
“哈哈，你想多了，城主很看重你，让你回去继续干！”
“真的？”王启年大喜过望。
这个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第259章 新北营
王启年回到了还未修好的营寨，又见到了那位叫做陈浩的城主。
他还是那样，看起来很随和，但自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这让他具有了一种独特的感染力。王启年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只知道一看见他，就觉得心里踏实了下来。
“多谢城主大人开恩，不然我就这么回去，还真有点难看。”王启年上前对陈浩鞠了一躬道。
陈浩爽朗一笑道：“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周于周大人吧，是他提醒了我，我才叫你回来的。”
“呵呵，昨晚我就觉得你这名字耳熟，可是当时没记起是什么事。早上拿出昨天的工单，才记起你就是一下午砍了十七棵树的那个人。我寻思着，干活这么卖力的人，不可能喜欢惹事生非，可惜你已经走了。”周于见王启年不解地看过来，就笑着解释道：
“后来我再看了一下刘大毛等人的记录，发现你们是在一个组干活。我就去找了你的队长，他说下午因为你们偷懒，训斥过你们。但明明你砍的树比谁都多，这样事情就很明白了。是刘大毛等人怕你的表现太突出，让他们偷懒的事过于醒目，所以就对你不满，才惹了后面的事。”
“是是，周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王启年是真心佩服，他还没学会拍马屁。
“这不算什么，稍微懂点人情世故都能看出来。我发现了以后，想着多半是冤枉你了，这时候刚好城主大人来了，我跟他讲了这事，他就让人把你给叫了回来。”周于道。
“王启年，你身上是怎么回事？”王平看见王启年衣衫破烂，嘴巴和眼角都是青肿，有些疑惑。
“我跟刘大毛他们打了一架。不过那时候我是被开除的，这事没关系吧？”王启年有些紧张起来。
王平道：“我不是让你先走了吗？怎么还被他们追上了？”
“是我留下来等他们的，那时候不知道还可以回来，心里有气，觉得是被他们害了，就想跟他们打一架。还请长官和大人们不要责怪。”王启年不安地道。
王平还没说话，陈浩饶有兴趣地问道：“打赢了还是输了？”
“算是赢了吧……反正我把他们打跑了。”王启年谦虚地道。
王平有点不敢相信，王启年修为也不算多高，跟刘大毛只是半斤八两，居然能一打五？
“好，不错！”陈浩拍拍王启年的肩膀，道：“你很不错，好好干！”
王启年本来还担心着这次主动打架，会不会被责怪，没想到陈浩竟然很满意。
这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开始自己忍让，被对方逼不得已才还击，结果长官不分被青红皂白，也要受罚被赶；这一次自己算是主动找事吧，却得了夸奖……
他哪里知道，陈浩是觉得，战丁营就是需要王启年这样的人。不偷懒，干活打仗都会很实在；顾大体，不会意气用事；有勇气，在确知忍让也保不住饭碗之后，悍然还击，一点也不怕事。
这种好青年，简直是天生的兵苗子啊！
王启年高高兴兴地继续伐木去了。他倒不是为了受到夸奖而高兴，而是为了这个盐饭碗保住了而高兴。
陈浩又送来了三百柄斧子，王启年大可以甩开膀子干，不用担心斧子损坏。
伐木、挖沟、垒墙、盖顶、平地，这些活一直干了快半个月，一座兵营总算初具规模了！
能够容纳两千人的大寨依山而建，旁边紧挨着废弃的矿洞。
大寨的外围是一道深深的壕沟，只在前后寨门装了两张用原木捆扎成的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