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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及神明,引神之威,这便是这一拳最厉害的地方,但于寇立的拳术境界,他自己就是神!
最后一笔落下,寇立头也不回的离开,而那人方将落地,狼狈的翻起身来,刚要冲出去,忽然双眼一阵无神,精神和**,就像是置入火坑中般。
这一次,诗句的范围不仅是三丈之内,而是覆盖了整个酒楼,凡是拳师,无不面色一白,好像看到了极恐惧的存在一般。
玄牝门开无彼我,四炼发杀烧身火。无明化作紫玄霜,炼就神仙丹一颗。
烧身火,火烧身!!!
大宗师尚且不支,更何况其他的的大拳师,‘咚咚咚’的落地声接连响起,拦尽古往今来的扣仙门者的最后一关,哪怕只是模拟气势,亦能震慑大部分人了。
知道这时,拳师们才知道,文化人不可怕,会拳术的读书人,才是最可怕的,可惜现在知道,也已经太迟了。
‘幽魂恶鬼,吞火食炭,履步刀山,头手异处。或身入镬,五体滥怀,无恢鬼形,诸苦诸痛,不可思议。法界中苦,实不能加,而我一念,见如是苦,不觉身体百节毛孔,并皆流血,有如支解。’
无穷的地狱幻象一下子淹没了最后一间店面。
最后一间店,十八层地狱落人图!
第六十八章 两个无敌(上)
京城,宗人府。
这本是宗室的衙门,掌管皇家九族的宗族名册,以及嫡庶、名字、封爵、生死、婚嫁、谥号、安葬。
权势虽然不大,名气亦是不显,但于朝廷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因为这代表着‘天下正朔’。
不过如今,一道道浑厚无穷的气息包裹其中,民间宗师、兵道宗师、禁卫首领、血滴子领袖等强者汇聚一堂,这已经成了堪比大内的凶险之地。
“一百个大拳师,整整一百个,便是人仙,也能活活打死了吧,就让对方挂了几幅画,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无龙,你太让小王失望了!”
坐在主位的,除了四王爷外,还有世子,世子面色铁青,恨不得立马将对方拉下去斩了。
四王爷抬起头,看着从津门弄来的三首诗、一副字、一张图。
“按剑神威过津门,咬牙忿怒驰胸襟。攒眉说破群魔胆,瞠目惊骇百怪心。文采表心胸,好胆气,好豪气,不愧是状元郎,若是专心于诗道,成就怕是不下于李太白,”四王爷又看向另一首:“无明化作紫玄霜,炼就神仙丹一颗,李太白是谪仙人,这位状元郎是想要做真仙人啊。”
“王爷,这诗这图普通人看了无甚大碍,但是在我等拳师的眼里,便是心头烧火,利剑劈身,所以不得不被困了一日夜,最后还是津门的百姓苏醒过来,才将这图画弄下来,”无龙,也就是打出‘上天梯’的大宗师,羞愧的道。
“不,这不怪你们,”四王爷摇头,看向最后一张图,那图像中,画的是地狱饿鬼被刀池火山镬所裹,受尽折磨的画面,双眼一缩,好半晌才开了口。
“就算本王不通拳术,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大恐怖、大凶恶,据说当年寇无敌成名一战中,便是靠着这十八式地狱拳术,轰破开金身佛的心境,这才真正有了无敌的名头,若非我的儒家心境早已达到从心所欲,不逾矩,怕是也要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四王爷叫了一个内卫,指着烧身火道:“将此诗拿去给老宗令品鉴,让他拿主意。”
皇家和郭家,互为表里,其实便是一家,宗人府的宗令,便是二家的老族长,同样也是当今之世,密炼合劲之道的最高成就者,京城藏龙卧虎,无敌的层次,宗师之上的高人,远远不只一个。
“你继续说”
无龙道:“这三天之内,先是拜火教教主霍格尔都打死了桂行会长,将另一个名额送给教内大长老……十六场挑战后,重伤六人,皖、辽、冀三地的武行会长换人,其中,有两位查不出来历,除此之外,五大门阀开始频繁接触各路拳师……”
四王爷默默的听着,眼中闪烁着谁也看不明的光芒,看似是下棋人,又像是观棋者,良久,才轻笑一声:“看到了吗,只是轻轻丢了一条诱饵,场下的鲨鱼便开始互相撕咬起来,寇无敌并不是真的无敌,对付他的,也只是大拳师而已。”
“棋盘上的棋手很多,但大义在我,大局在我,对手能走的棋路毕竟有限,既然寇无敌想要无敌当世,我们便捧一捧又如何,最好让世人认为,他便是朝廷钦点的武行盟主,五大门阀如今布局已经迟了,只能行险招,但是儒门捧出的这位文状元不会这么傻,所以我们这么做……”
良久,无龙退下,连带着宗人府中的汹涌气势也减少了一半,四王爷这才撕开和善的面目,表情冷酷的宛如万年寒铁。
世子小心翼翼的道:“父王,这样一来,寇立必然如烈火烹油,被架起来烤”
“蠢货,”四王爷反手便是一个巴掌,怒其不争的道:“棋面如此大,你到现在还只能看一路,甚至连一路都看不好,你以为你送信给密宗之事本王不知道么,本王的敌人从不是寇立,也不是那姓曹的,你若是还这般蠢,日后还怎么接本王的基业!”
世子被抽的头晕眼花,却是半点都不敢还口,他父王心思之阴沉,早就如同魔王般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中。
过了许久,四王爷才淡淡道:“状元郎这几日在干什么?”
“他和冯翰林的孙女冯三娘正在津门各地游玩,并无接触任何人物,”世子一边说着,忽有人将附耳道了一句,顿时面色大变,惊道:“不好,父皇,烈王和他碰面了。”
…………
半个时辰前,寇立和冯三娘正坐在渔船上,顺着大沽河四处游览,河水浑浊,透着腥味,沿岸两侧码头如林,到处都是卸货上货的苦力,汗衫发出的怪味充斥着河面。
“这里到底比不上江南的景色,”寇立平静道。
冯三娘轻轻一笑:“比起江南风光来说,这里却更朴实、更有人气活力,世兄难道不知道,津门乃南北交埠,越是繁忙,就说明天下越发太平,倘若这里粮货少了三成,京城至少有五分之一要饿死,若是少了一半,便说明土地兼并严重,官员与地主豪强沟壑一气,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三娘足不出户,却能知天下事,的确是女中豪杰,”寇立赞道。
“便是女中豪杰,也比不上世兄的文武双全呢,师兄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在榜下抓婿,不过以世兄的身手,那些大家族的奴才们怕是要倒霉了,”冯三娘妙目一转,道。
这位冯才女今日一身白衣书生装扮,头顶四方帽,青丝飘动,脚下长衫微微张开,像是裙摆般,透着十足的灵气和才气,形成独一无二的女子气场,怪不得那些儒门老酸货对于‘美人计’把握十足,世上美人常有,才女不常有。
而且此女的谈吐气质都让人分外舒适,仿佛是最好的挚友,可以随时交出心窝般。见寇立似乎对这事不感兴趣,冯三娘换了个话题,道:“说起来,世兄也是孟子学派呢,难道不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寇立摇头,“你观史便能得知,越是强盛的王朝,越是繁华的时期,便一定会有独裁霸道、手腕强大、甚至是冷血无情的君王,世道险恶,豺狼遍地,单是民贵君轻,可未必管用呢。”
冯三娘被对方的新颖观点说的一愣,这是随意而答,还是意有所指,他是在影射当今陛下吗?
总觉的此人的心思,看似如火般炙热,却又像是深水般让人探不透底。
“不过我倒的确是孟子门徒,他老人家的一句话我很赞同,人皆可以为尧舜,如今当皇帝要靠造反坐上位置,但是上古帝王却是人人可当之,有其志,何以不可成其人,你觉的呢,冯姑娘?”
寇立转头,双眼如火,直透人心,这种感觉,仿佛让她感觉自己是剥开衣服站在他面前,什么诗书礼仪,春秋大义,都没有半点用处。
冯三娘连忙躲开双眼,然后用折扇挡面,过了许久,才低声道:“三娘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凤公主有如此才华身世,却是非君不嫁,豺狼遍地,你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条!”
“哈哈哈哈哈哈,”寇立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出声,踏水面而行,“孟先生还有一句话,在下同样十分赞同,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你觉的呢,烈王殿下,还是说,王无敌?”
第六十九章 两个无敌(下)
寇立一步踏出,落在一座极狭小肮脏的岸口,四周堆满了垃圾,臭味熏天,屎尿满地,一道蓬头垢面的身影正在其中捡着食物残渣,填入自己口中,双眼呆滞,面目被污垢填满。
很难想象,这就是当年率虎狼之师横扫天下,权柄赫赫,威名镇压北方,拳术无敌的王武烈。
寇立同样没想到,两个无敌的第一次碰面,会在这么一个场合下。
王武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拿冷饭残渣填饱了肚皮后,就蜷缩在阴暗之处,就像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双眼透露出的,满是胆怯与畏惧。
寇立不以为意,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道:“我本以为,你我相见时,必然要分个你死我活,现在看来,怕是还要等一等了。”
冯三娘也在这时上岸,见到这种环境,忍不住以白袖遮面,再有才的女人,那也是爱干净的。
“世兄,你是说,他是烈王殿下?”冯三娘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不,王武烈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不知道,一个比王武烈还要恐怖的存在,将来会不会出世,”寇立淡淡道。
“我跟你讲个故事,曾经,有一位谢姓的中原剑客,天生奇才,年少成名,剑术上的造诣更是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权势、美人、富贵,他享尽了所有。”
“后来,他觉的自己不想做这个谢剑神、谢无敌了,于是,他抛弃了权势和地位,隐藏在江湖的最底层,去当一个没用的废物……”
“归来之后的谢剑神,洗尽铅华,从巅峰走到了天上,与强敌最终一战,恢复了一切,也得到了一切,只是那时,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剑神,他已经抛弃了剑,成为了神。”
冯三娘倒退了数步,双眼惊骇,眼前这个疯了的烈王,难道也是打算这样。
“难道,这就是烈王的图谋吗?”
寇立不置可否。
冯才女眼中缓缓眯起,眉若神龙剪,居然泛出了丝丝的杀意,手中缓缓摸出一个玉簪来,才女心思通透,并无一般女人的胆小怕事,反而比一般女人更加有勇气,历代侠女都是才女,倒是跟仗义多是屠狗辈恰恰相反。
称他病,要他命,她可不是武人,她是女人。
不知何时,寇立握住了她的手,平静的道:“能猜出这一点的,虽然不多,也不会很少,你可知道,为何无人趁机动手呢?”
冯才女道:“没人愿意为了一个疯子,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这只是一点,还有一点,更有人怕他们的动手,会唤醒沉睡中的王无敌,他们在侥幸,侥幸王无敌过不了这一关,侥幸他会死。”
“因为他再进一步,便是叩仙门了,从古到今,没有人能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踏出最后一步。”
“王无敌不是谢剑神,谢剑神在不做剑神之前,已经是真正的无敌了,而王武烈在不做烈王前,天下间,还有几位可以挑战他的敌人,所以他也是在行险。”
冯才女心中一动,忽然道:“说了那么多,以世兄你的本事,真要动手,把握自是极大的,你是想在保护他!”
寇立摇头:“此人与凤公主有深仇,与我同样如此,姑娘这般说,实是抬举我了,正如他当初想以我为踏脚石,如今,我也只是想把他当作踏脚石。”
武叩仙门一关从不是好过的,单是看先天阁内那么多的尸体、残骸、武坟雾,那么多天资横溢,甚至机缘还要超过他的人物,都倒在了这一关。
他虽然兼修佛道两家最高秘传,又服食过数种天才地宝,兼修五行、八卦,加上开创出独一无二的先天返先天之道,于此,照样没有十足的把握。
甚至,把握很小。
而到了这个关头,一个有足够威胁性的对手,远比任何神功秘籍、天才地宝,乃至是金手指都要有用。
所以,他不仅不会对王武烈的涅重生有任何阻拦,甚至还要帮他一把,帮他,更是帮自己。
“你平生杀戮无数,更是从外族为祸中原的精神中悟出了自己武道,或许这首诗更适合你。”
寇立顿了顿,并指轻弹,凌空寸打,竟是虚指在地面上刻上了一首诗。
“走吧。”
冯才女面色苍白,不得不抓住寇立,她看了这首诗后,终于彻底打消对寇立的念头,对方不仅是豺狼,更是半神半妖魔,而自己,充其量只是好吟诗作对、自负才气的普通女人而已。
这个男人,不是自己能驯服的了的。
王武烈呆滞的面孔上,第一次产生了某种表情,腐烂恶臭的手指,一字又一字的摸了过去。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素来无一真。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千、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近半年来,王武烈第一次说出了话,沙哑、难听,浑浊的脑中化作了尸山血海,战场之中,一位模糊的杀神身影正在攻城掠地,所过之处,白骨累累,尸堆如山。
而在寇立走后没多久,一位长眉老人便就出现在诗前,赤足白衣,大袖飘飘。
目光扫过此诗,面色一紧,只感到无穷无尽的杀气扑面,瞬间倒退了三步;就算是他,也差点动摇本心。
痴呆的王武烈虽然依旧呆滞,但是脸上却多了一分生机。
长眉老人看向对方的后脑勺,仿佛那是天大的诱惑般,只要拍下去,一了百了。
最后,长眉老人长叹一声,“老四,这可是你设下的棋局,你可别把自己都搭上去。”
回程的过程中,一男一女均是沉默不语,只是路过津门正桥对面,十座庞然大物已打造成了一大半,那是足有五里长宽的巨型武擂,就像是把城墙圈成一个圈,再在地面上垒起八尺厚的青石厚砖,用糯米熬成的汁渗下,每隔个半丈,都要由匠师用厚重铁锤砸下,稍有半点凹陷,便要开砖重铸。
像是此类的巨擂,正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宗师级别的搏杀而准备,不是为了保护宗师,而是为了保护其它人。
因为任由这些恐怖的存在大乱战一场,津门怕就真的要被毁了。
“状元郎,请留步,”岸上有人似乎等候多时了,五个气质各异的贵公子,为首的是薛守诚,薛阀下一代当家,当年曾于凤公主为了争夺水龙帮,差点在海上开战。
而在他们四周,潜伏着十来股强大的气息,有几股甚至是寇立都有些感知模糊,大拳师为鹰犬,大宗师为走狗,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
五阀合一,富可敌国。
寇立轻轻一笑,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