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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只是你我交易的说辞而已吗?”
“我可是认真的,再说了,要不是你同意义结金兰,我能把破阵刀法传给你吗?”
“崔公子,你这可是耍无赖了,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
路峻再一回想,崔晔还真是先说义结金兰,再提破阵刀法的,这家伙好狡猾!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拿出刀谱递了过去:“那这样好了,刀谱我现在还给你。”
“你都已经练了……”
“我发誓,以后绝不用破阵刀法。”
崔晔脸上滑过一丝落寞,也不去接刀谱,转身走向自己的马。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武功低微,所有人都是这样,没有人看得起我。但是这能怪我吗,我也很努力去修炼,想要赶上那些天才的脚步,想要娶李……”
他的声音无比落寞,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失去斗志的公鸡,拖着脚步来到马前,回头望向路峻。
“我是不是很失败?”崔晔问完又自嘲地笑了笑,摇头道:“算了,路兄保重。”
路峻拱了拱手,说道:“崔公子保重,后会有期!”
崔晔楞了楞,说道:“路兄,你不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吗?”
“说点什么?”
“比如,安慰我一下?”
“没必要,我们又不是很熟。”
崔晔深吸了口气,晃了好几下脑袋,痛心疾首状道:“路兄,我都这么惨了,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接?”
“我没看出崔公子惨到哪去,”路峻笑了笑,“还有,你演过头了。”
“什么?演过头了?”崔晔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怎么没有发现?”
“呵呵,在下不过一介散修,尚知交浅言深是大忌,何况崔公子出身清河崔氏,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路峻笑道。
崔晔一拍大腿,脸上落寞一扫而空,叫道:“天爷,原来二弟你也是梨园子弟!早说嘛,我就不用装得那么辛苦了!”
当今正武皇帝喜爱戏剧,选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声有误者,帝必觉而正之,号“皇帝梨园子弟”。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民间亦流行起来,世家子弟精于此道者,犹为多也,皆称自己为梨园子弟。
路峻终于明白,为何崔晔前后反应如此之大,竟然把这当成了演戏。
假若他能将这份心思投入到武学之上,以其家世绝非现在这样,路峻想要胜他恐怕极难。
路峻暗暗摇了摇头,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梨园子弟,只是以常理推之罢了。”
崔晔把手一摆,说道:“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我就赖上你了,二弟你去哪我跟着去哪。”
“不是我说崔公子,以你之家世,何必粘着在下?大路朝天,我们各走一边不好吗?”路峻说道。
“行了,我给你交个实底吧。”
崔晔又走了回来,说道:“我原以为这江湖也就是那么回事,可是和你打过一场之后才发现,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别说扬名立万了,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你武功比我高,和你在一起,我心中踏实。当然,要是能蹭点侠名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崔公子觉得踏实,在下可不踏实。”路峻说道。
“这是为何?”崔晔惊讶地问道。
“因为崔公子太会演戏了,在下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路峻对楞住的崔晔拱了拱手,翻身上马,自顾自离开。
“二弟你误会了,大哥我对你一直都是真性情,绝无半点作假!”
崔晔边叫边骑上马,追了上去,他那匹马毫不逊色于千里马,任路峻如何驱马急驰,就是甩不掉他。
路峻无奈,只好不理他,不管崔晔说什么,就是不搭话,全当没有他这个人。
崔晔脸皮也厚,你爱理不理,反正我就粘上你了,跟在路峻旁边继续谈笑风生。
路峻终于受不了了,说道:“崔公子,你这么絮絮叨叨的不觉得累吗?”
“二弟,你不是说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我吗,我现在的样子,就是真正的我!”崔晔一本正经道。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哪个世家子弟像你似的,整个一个话痨!”路峻道。
“世家子弟应该什么样,整日板个面孔,言谈举止皆有风度,那才是假装出来的!在家里要敏行讷言,故作城府,到了外面还要再带上那副假面具,实在太累了。”
崔晔怅然长叹,悠悠道:“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求……”
路峻心有所感,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崔晔,他之所以沉迷戏剧,并不是因为爱好,只是这样才能挥洒真正的自我。
“你要与我同行也无不可,但是你我相知甚少,金兰之事便不要再提了。”路峻说道。
“真的?”
崔晔眼睛一亮,高兴地说道:“我就知道二弟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不要叫我二弟,否则我就收回前面的话。”路峻说道。
“二弟”
看到路峻眉头一竖,崔晔忙改口道:“好好好,我不叫了行吧。不过在某些场合,你还是要假装一下我的二弟。”
“什么场合?”路峻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到时候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崔晔神秘兮兮道。
路峻只当是与崔家人相遇之时,假称为结义兄弟,也好遮掩他私传武学之过,也没有太过在意。
“对了路兄,你是往哪里去?”
崔晔改口倒是很快,不再以二弟相称。
“你都不知道我去哪,就跟着我跑江湖,真是无语。”路峻摇头道。
“反正我都是逃家出走,也没个去的地方,只要你不去清河,我就跟着你了,全当游学了。”崔晔无所谓道。
“我去赵郡。”路峻笑道。
“天爷,你别吓我!”崔晔叫道。
路峻哈哈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送你去李家的,我去长安!”
“那个,你要真去长安的话,咱们可走错路了……”
第55章 赏剑会
路峻不是路痴,第一次出门本来就不识路,再加上崔晔这个话痨,结果就走错了路。
绕了一圈,即使两人所骑都是宝马良驹,速度够快,也没法按计划到达乐平郡,只好在百里外的一个小镇住下。
小镇名为苍松镇,面积并不大,但是客栈酒馆却一应俱全。
两人进了客栈,店小二面带笑容迎了上来,问道:“请问二位客官,住店还是打尖?”
崔晔简洁明了道:“两间上房,上好草料,喂好马。”
“客官放心好了,咱这草料绝对精致,不会亏待二位的宝马。”
店小二满脸堆笑,向里面一伸手,说道:“二位客官里面请。”
说是上房,但并不宽敞,不过还算干净。
路峻觉得无所谓,崔晔却有有些不满,但镇上就这一家客栈,也只好紧着鼻子住了下来。
店小二倒是殷勤得很,端来热水让二人洗脸净手。
他看出崔晔不满意客房环境,就不停地向路峻推荐店里的酒菜。
路峻出身贫寒,对物质方面没有太大要求,正要让店小二准备饭菜,崔晔却推门进来。
“走,咱们不在这吃,到那边酒楼去。”
店小二当然不想让他们走,这样平白又少赚了份钱,忙说道:“客官,我们店里的酒菜绝对美味,价钱还公道,酒里也不掺水,比那醉仙居强多了。”
崔晔冷哼一声,问道:“知道什么叫术业有专攻不?你个开客栈的,还想和酒楼比酒菜,真是笑话!”
店小二直接被他噎了回去,只能讪讪地说道:“我们这真不比那差,在哪吃还不是吃呢。再说了,今天醉仙居被包下了,二位就是想去也去不了。”
“什么?被包下了,谁家在那里摆酒席吗?”崔晔问道。
“是也不是。”店小二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是也不是?”崔晔问道。
“是这样的,本镇有一铸剑大师名为蒋开,在乐平郡颇有名望,历时三年铸得一柄利刃,今晚在醉仙居举办赏剑大会。”店小二解释道。
大唐尚武,亦不禁兵器,但寻常人只能买到普通兵器,百炼精钢便已是极限。
而在百炼之上,便是利刃,已经不是用钱所能买到的了,有爱兵器者,为求一利刃,甚至不惜倾家荡产,却仍然得不到。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利刃能够明显提升武者的实力。
想路峻的血寒只是准利刃,便可让化虚境大成的梦婆婆束手无策,更不要说是利刃了。
在这样一个小镇的铸剑大师,能够打造出利刃来,如此大肆庆祝,再正常不过了。
崔晔一听更来了兴趣,说道:“赏剑大会,那我更要非去不可了,路兄,咱们快走,莫要错过了时间。”
路峻也想亲眼看看利刃究竟是什么样,但是自己一无请帖,二无熟人,恐怕进不了醉仙居。
果然,店小二笑道:“这位客官,不是小的说话不中听,今晚的赏剑会,却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要有请帖才行。”
“没有请帖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了,如果哪个武林高手途经此地,他还不让进了?”崔晔不在乎道。
“武林高手自然可以,不过却要如境方可,二位还是在小店吃些酒菜好了。”店小二说道。
“狗眼看人低,小爷说能进去就能进去!路兄,咱们走!”
路峻知道,只要崔晔亮出身份来,蒋开肯定会恭请他入内,便与他一同出了门。
那店小二望着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嘟囔道:“吹牛不上税,我等你们被人赶回来!”
醉仙居酒旗高悬,很容易便能找到。
二人到时,赏剑大会尚未开始,里面却已经济济一堂,酒楼门前站着四个护卫,看样子便知道没有请柬是不得入内的。
“路兄,你得配合一下了,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大哥,你就是我二弟。”崔晔低声说道。
“不是吧,还用得这样?”路峻说道。
“当然了,”崔晔点了点头,“咱们没有请柬,得找关系才行,你不想被家祖知道,你与我并非结拜兄弟,然后被满天下追杀吧?”
想到传说中,那位性格暴躁的北部兵马大元帅,路峻知道这事崔大帅能干得出来。
虽说宗门世家不得扰民,但他这种私学独门武功,却不在天策府保护之下。
就算他重归天策府,也得给崔大帅一个说法,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答应分功给崔晔的原因。
“好吧。”路峻也只能应下。
崔晔嘿嘿一笑,说道:“来,二弟,叫个大哥听听!”
“走吧你!”路峻推了他一把。
“唉呀,我这大哥当的,可真没有地位。”
崔晔嘟嘟囔囔地来到醉仙居门前,看也不看那四个护卫,抬步便要往里面走。
“站住!”
一个护卫拦住他的去路,沉声说道:“今日醉仙居已被包下,无请柬者不得入内。”
崔晔脸色一沉,冷声喝道:“放肆!你在和我说话吗,知不知道我是谁?!”
路峻心中暗自好笑,这崔晔演技确实高,刚刚还一副没有正形的样子,转眼就变成了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了。
那护卫被他一喝,仔细打量他一番,见他气质不俗,不敢再过严厉,抱拳道:“这位公子,请恕在下眼拙,还望见告尊姓大名。”
“凭你也配知道我的大名?”
崔晔鼻孔朝天,不可一世地向里面指了指,说道:“去,把吴家主事的人给我叫出来。”
那护嘴角一抽,试探着问道:“请问可是乐平吴家吗?”
崔晔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只用鼻子“嗯”了一声。
“请公子稍候,我这就去。”
那护卫说完转身进去,崔晔则背负双手,高昂着头,显得更加不可一世。
很快,护卫领着一个华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那华服男子看了眼崔晔,劈头盖脸冲着护卫训斥起来。
“你长没长脑子,什么猫三狗四的人都要让我来见,赶快给我赶走!”
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回了酒楼。
路峻忍笑看向崔晔,只见他满脸黑线,咬牙切齿道:“他奶奶的,这王八蛋是谁,小爷我饶不了他!”
不等他话说完,那四个护卫便一拥而上,驱赶起两人来。
第56章 何以入门
崔晔还想和护卫争执一下,被路峻硬拉走了,劝道:“行了行了,咱们也没有理,犯不着动手。”
“他奶奶的,老吴家派哪个蠢货来的,居然连小爷我都不认识,真是反了他了!”
崔晔跳着脚直骂。
路峻忍俊不止,说道:“吴家人多了,你哪能都见过?算了,不过是一把利刃而已,不看也罢。”
“不行,今天我要是进不去,我崔晔就别江湖上混了,就算回到店里,也得被那店小二笑话!”崔晔叫道。
“你还认识其他世家的人吗?”路峻问道。
“乐平五大世家,但也就吴家与我家常有走动,几个主事的人我都见过,谁知道碰到这么混蛋。”崔晔说道。
“那就是不认识了,你怎么进去?”路峻说道。
“没事,肯定有办法的,让我想想。”
崔晔来回踱起步来,嘟囔道:“要不去抢份请柬来?”
“要去你去,不过先说好,你敢抢劫,我就动手抓你。”路峻笑道。
如果崔晔真的抢劫,系统肯定会发布天道任务,路峻绝不在意拿崔晔换点善功哪怕很少,但蚊子腿也是肉,身上还背着十二万外债呢。
崔晔只当他开玩笑,说道:“当你大哥我是什么人了,我可是行侠仗义的侠客,能干那龌龊事?”
“我看你也想不出来了,先回去了,不过就是一把利刃罢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路峻说道。
以清河崔氏的实力,不要说利刃,就算是更高级的宝兵都有,君不见崔晔的佩剑与血寒一样,都是准利刃吗?
“见过是见过,但不是没见过这把嘛,不看一眼我心里不甘啊!”崔晔说道。
习武之人便是这样,虽然明知宝兵利刃不属于自己,但能够一饱眼福,也是极大的满足。
其实路峻也是如此,他连真正的利刃都没有见过,比崔晔更渴望一睹利刃风采。
“其实,要想进去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能舍得就行。”路峻说道。
“二弟,啊不,路兄,你真的有办法,快说出来。”崔晔高兴地问道。
路峻看向他腰中长剑,慢悠悠说道:“其实你找错人了,应该直接找蒋开。”
“咱也不认识他啊。”崔晔双手一摊。
“不认识不要紧,他认得你的剑就行了。”路峻说道。
“路兄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我这把斩风不过只是准利刃,又不是天下闻名的宝兵,他怎么会认得?”崔晔一头雾水道。
“笨蛋!他铸就利刃,自然要试剑,你若说与你比剑,他能不答应吗?”路峻说道。
崔晔眼中一亮,拍手道:“不错!我这斩风尚未到利刃,蒋开定然乐意与之比较,以证明他所炼的便是利刃。咱们就这么办!”
他刚走了两步,突然又站住,回头望着路峻说道:“不对啊,为什么不拿你的刀去试剑?”
“我一介武林散修,身上都不到一百两银子,哪有你清河崔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