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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是不是不生忆儿的气了么?”捂着有点痛的脑门,云忆激动地问。
“那你私下盗剑,是否知错?”陵雪想想还是有点不忍心,罢了罢了,若是她肯承认错误,就原谅她一次下不为例好了。
“忆儿,忆儿真的没有盗剑!”云忆怎么磕头受皮肉苦都不要紧,但是她不能承认没有做过的事。
爹爹说过,做错事就要认错,可是没有做过的事也绝对不能承认!若是承认自己盗剑,那忆儿岂不是真的成了小偷?
毕竟,之前盗剑未遂是主动行为,现在承认盗剑是被动行为,虽然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在云忆看来意义完全不同!
在陵雪师父面前承认这个不白之冤,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和师父共处?
“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了,你竟然还要抵赖,你这孩子太让我失望了!”陵雪终于爆发了,一向平静的脸上也开始泛红,眼睛瞪得大大的,额头青筋暴出,头顶也发热得都快要冒烟了!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如此让步,这孩子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陵雪恼怒的甩了下袖子,就准备离开,他需要让自己独处安静一会。可是云忆看见师父这样生气,很是害怕,下意识的就一把抱住了陵雪的腿。
“师父,你莫要生气,都是忆儿不好,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好,只是求你不要这样生气,对身体不好。忆儿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盗剑啊!”从没看到陵雪这样生气,云忆本能地感觉到害怕,一抱一说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在云忆的印象里,师父永远都是淡定优雅的,好像一副看人让人心旷神怡的风景,每每看着师父的脸云忆就觉得心里全是满足和幸福,可是现在师父如此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好比风景上空布满雷云闪电伸手不见五指,她的心也一下就乱了。
只希望师父不要生气,哪怕为了消气狠狠打我一顿也好!
陆晚一看云忆都哭得像个泪人般凄惨,也跪下来一把抱住了陵雪的另一条腿,“师父,你就原谅云忆妹妹吧,她说没有盗剑就是没有盗剑,你又何必要逼她承认呢?”
我逼她承认?
这铁的事实在这里哎!
如果不是,那云忆怎么又说不出个合理的解释呢?
陵雪真是无语了,自己教育弟子,防止他们走向歪路,明明是一番苦口婆心,怎么倒好像成了坏人了?
第二十三话 白衣女孩
望着晗灵阁外的两个人,陵雪哭笑不得。
云忆跪着也就算了,陆晚那小子竟然也跪着,这事与他何干?
从陵雪昨天奋力从抱大腿攻势中脱出开始,云忆便不再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改为开启了长跪模式,也不管陵雪看见没看见,反正就是在阁外一直跪着,借此来请求陵雪的原谅。
本心想云忆是个小孩子无非是表个态耍耍脾气不会长久,便随便她跪去好了,可没想到,陵雪悠悠一觉从榻上醒来,那孩子竟然还在那里跪着。而且为了怕自己打瞌睡,还给自己施了长效的急醒令!
急醒令,陵雪在扬州城给云忆用过,用于应急情况下的突然唤醒,以达到最清醒的状态来应对突发事情。虽然急醒令当时的效果是令人精神百倍的,但是如果事后没有休息,还强行一直使用此法,不让身体得到有效的休养生息,反倒是相当伤身的。
自然规律,是不能随便违反的,偶尔还行,但也要及时补上亏缺,若是长时间下来,身体必遭反噬。
那时候云忆白天学心法,晚上再学识字练字,难免有点困意,为了更快的学习,也为了不在师父面前瞌睡得太难看,是云忆主动提出来要学习的。陵雪虽然教她,却再三告诫不可滥用,再也没料到她会用于此处。
而且这个丫头有趣的是,虽然长跪,但是到了该用膳的时候,还会起身,把陵雪和陆晚的饭菜做好,再回来重新跪下。
自己都不吃了,还要给为师和师兄做菜。
陵雪看看桌上的菜微微皱了皱眉,一桌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却没有动上一筷。
自己不吃,却给为师和师兄把饭菜做好,忆儿,你是想用这招以退为进来逼为师就范么?
为师偏不让你如愿!
陆晚一开始只觉得肚子饿,忍不住扑在饭菜上大嚼特嚼,吃得甚是满意,但看着陵雪始终不动筷子,再看看云忆还跪在阁外,这下也没有了胃口。
“云忆妹妹不吃,我陆晚,也不吃了!”陆晚干脆一把扔下了筷子,跑了出去,“云忆妹妹不怕,师父不原谅你,我就和你一起跪着,有我陪着,你也不会太孤单!”
“陆晚哥哥,你不用陪我的,快起来吧。是我惹了师父,你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受苦!”云忆劝着陆晚。
“我是你师兄,我说的算,这事你一定要听我的!”陆晚满眼坚定,让云忆无法拒绝,“如果连这事我都不能陪你,那我还是你的师兄么?”
云忆长跪,又被急醒令一直强行逼醒,有点体力不支,没了之前的神气,面对陆晚如此霸气外泄的话,只能低低应了一声。
可陆晚这一跪,陵雪就郁闷了。
本来是云忆和陵雪的事,这扯上了陆晚就麻烦了。陆晚这小子还和云忆捆绑在一起来求陵雪,又不吃饭又长跪,云忆有心法有急醒令,一时除了体力有些消耗倒也没太大事,陆晚只有一身蛮力啥都不会,这是明摆着拿自己的身体健康来逼陵雪就范啊!
陵雪一时也不知道是原谅也好是不原谅也好,原谅吧怕云忆再犯错,不原谅吧怕陆晚吃不消,倒是挂在墙上的幽雪剑感觉到了主人的纠结,从鞘中发出道道蓝光,在对面的墙上构成一个奇怪的符号,似有所指。
“忆儿!”陵雪想了想,还是走到了云忆的面前,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温柔,莫不是要原谅她了?
云忆跪在阁前,双腿早麻得没了知觉,头脑也昏沉沉的,可是听到陵雪的呼唤,还是不由得眼睛一亮精神一振,“师父,你原谅我了,不生我的气了么?”
“这样吧,如果你能帮为师做一件事,为师就不再追究此事,就此原谅你,如何?”陵雪这么厉害,竟然还会有事要徒弟帮忙?
云忆一听就知道师父在考验自己,赶紧一口答应,“好!忆儿一定做到!”
“那你先起来吧!”陵雪伸出手来,先扶着云忆起来,又扶着陆晚站了起来。
休息了一下,待云忆腿上的麻痹感消失,陵雪才继续说道,“你需到阆风仙境之外的昆仑风雪中,找到一朵白月莲带回来。”
白月莲,昆仑山巅上的一种奇花,这种花只生长在最寒冷的山峰之上。外形为白色的九瓣莲花,周身有一圈淡黄色的光圈,长于雪堆之上而非水生,传说中有吊魂续命的功能,但因为极为稀少,没有几个人见过它的样子。
陵雪御剑带云忆来到阆风生态圈口,把手中的罗盘和雪狐披风递给了云忆。
“顺着这罗盘的方向走,应该就能找到一朵白月莲,而这雪狐披风,给你抵御寒冷吧。”陵雪想了想,还是把手中的一片青色羽毛放在了云忆的手中,“这是青鸾鸟的羽毛,可以送你直到山下,若你找不到白月莲,或是心生害怕,就用这羽毛下山去吧!”
“师父,你是说如果我失败了,就让我离开阆风么?”云忆有点难过,觉得手中的青鸾鸟羽毛好似有千斤重。
“忆儿,我……”陵雪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倒是云忆不想让师父为难,一把把青鸾鸟羽毛塞回了陵雪手中,“师父,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忆儿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云忆裹紧雪狐披风,匆匆转过头来就走出了阆风生态圈,云忆可不想让师父让到自己眼角的泪。转眼风雪扑面而来,将陵雪眼中云忆小小的身影吞没,却丝毫挡不住云忆寻找白月莲的决心。
云忆顺着罗盘的方向走了好久,满眼之下除了风雪还是风雪,甚至连植物都没有一株,又哪里会有半点白月莲的影子?
没有带潋玉剑,只能全靠步行,之前长跪又消耗了不少体力,云忆没走太多的路,就要停下来休息休息。
“真不知道还有多久,好累。”云忆坐在雪堆上一边休息一边说。
不知道是自己困了还是累了,云忆觉得自己竟然出现了幻觉,眼前的一个雪堆,明明刚才还在左边,一下就跳到了右边。
这寒冷之地,连植物都少有生长,动物更是绝迹,这雪堆难道还有生命不成?
别管这么多了,赶快休息一下,找白月莲要紧!
可这雪堆可不这么想,只见它不急不忙,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云忆的身边。
“姐姐!”一个嗲嗲的声音从雪堆里面发出来,然后转过来一个女孩子雪白的脸蛋来!
云忆定晴一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雪堆,而是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大约也就四五来岁,穿着一件雪白的袄子,头上戴着雪白的帽子把乌黑的头发包在里面,脚上是雪白的鞋子,皮肤也是雪白的,混在风雪中,在又困又累的云忆眼中,倒还真挺像雪堆的。
现在见着云忆,小姑娘雪白的小脸有了点红晕,像开在白雪中的桃花,满脸春色,萌萌哒。
“小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这里又冷又危险,快点回去!”云忆看着这小女孩那袄子看上去也是单薄得很,心疼的脱下自己的雪狐披风披在她身上。
都不去想想这冰天雪地哪里来的小女孩的,云忆终究还是善良啊,这个脱披风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
仗着自己有心法护体,云忆才敢如此尝试,但就是脱下雪狐披风的那一刻,还是感觉自己像掉进了冰窖里。
风雪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扎在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里每一处肌肤上,身体也像冻在一个大冰块里面行动困难,好冷!
云忆赶紧坐下来运气御寒,浑身已经冻得快要僵硬了,费了半天劲才勉强护住了身上的暖气。虽然牙齿还在打着抖,但至少一时半会风雪不能侵入身体,但愿在这期间能找到白月莲!
“姐姐,姐姐,这披风是你的,我不能要!”小女孩看到云忆冻得那样厉害,吓得脸又变成了白色。
“乖,姐姐没事,你小,一定要穿着,不然你爹娘看到会心疼的,不能让他们担心!”云忆轻轻哄着小女孩,“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的爹娘又在哪里?”
“我叫幽幽!”小女孩甜甜的说,“我娘就在前面哦!”
云忆发现幽幽说的前面正好是罗盘指的地方,只不过还是一片风雪地,心想这倒也好,一边送这孩子找娘一边找白月莲,两不耽误。
第二十四话 雪狐母女
“姐姐,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啊?”幽幽拉着云忆的手问。
“姐姐惹师父生气了,所以要到这里来找到一样东西,师父才会原谅我”,云忆拉着幽幽的小手,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这问题,倒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一个小女孩,这昆仑山上风雪这么大,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女孩,此刻说得口气跟大人似的。
“因为我娘受伤了,而这里有一处灵地,她得到这里来养伤啊。”幽幽虽然披了雪狐披风,小手却还是冰冷冰冷的,“幽幽觉得太无聊了,才跑出来玩的。”
“这里还有灵地?”云忆不由得抓紧了幽幽的手,想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她。
“有啊,就在前面,那里有一朵白色的九瓣莲花,可漂亮了。”幽幽指着前方不远处,突然手舞足蹈起来,“那莲花周围还有一圈淡黄色的光圈,就算是夜里也能远远看见,幽幽从没看见过这么美的花。”
白月莲!
一听到这话,云忆觉得腿脚都变得有力了,还好,总算是有个大概的距离概念了,想着自己刚才拿着罗盘在风雪中只知往前,四周却都是一成不变的风雪,那种没有出路的感觉真的是足以让人把耐心都耗光呢。
“太好了!师父,你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云忆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停下来在幽幽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姐姐,你真的很在乎你的师父呢!”幽幽被云忆一亲,不由得有点羞涩的笑了,“可是,你这样把师父的话放在心上,他又怎么忍心让你来这风雪中受苦呢?”
“幽幽,不要这么说,师父是在考验我,他不是故意的。”云忆叹了口气道,“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我想师父是误会我了。”
面对眼前这个小女孩,大眼睛白脸蛋满是纯真,云忆倒觉得没有什么好掩藏的,干脆在一同前行的过程中一股脑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她。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过程,幽幽,你会相信姐姐说的话么?”不管幽幽信不信,能说出来,云忆都觉得心里面舒坦了很多。
当然,幽幽能相信,自然更好。
“姐姐说的话我都信,幽幽知道,姐姐不会骗人的!”幽幽望着云忆的眼睛,信任的目光给予云忆难以想象的勇气和力量。
“谢谢你!”云忆轻轻拥抱了幽幽,幽幽很听话,乖乖的伸出双手,也抱住了云忆。
“幽幽,幽幽,你回来了啊!”不远处突然飘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很虚弱,有气无力的,但云忆和幽幽还是听见了。
“娘,娘,我回来了!”幽幽一个激灵,赶紧一把拉住云忆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等停下脚步的时候,云忆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确有一朵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白月莲,雪白晶莹,圣洁的有如神物,而在这莲花旁边,正侧卧着一只白色的狐狸,毛绒绒的鼻尖紧紧贴在白月莲的上面,似乎在嗅闻香味。
这是一只和成年人身长差不多的狐狸,浑身的皮毛雪白雪白,就和雪狐披风一模一样,看样子这也是一只雪狐!这只雪狐的胸口受了重伤,把附近的白毛和身下的白雪都染成了红色,触目惊心的红充满了浓浓的视觉冲击。
“幽幽,快回来!”云忆一时没留意,幽幽就跑到了雪狐的身边,云忆怕雪狐伤了她,急急唤道,“这是狐妖,它会伤害你的!”
自己也没带潋玉剑,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四下也尽是冰雪没个树枝,若这雪狐前来攻击,云忆没把握能保自己和幽幽的安全。
不过看这雪狐受了重伤,若是不激怒它,应该还是可以脱身的吧!
“云忆姐姐莫怕,她是我的娘亲,我们很安全的!”幽幽轻轻躺在了雪狐的怀里,雪狐用自己的前肢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
雪狐慢慢把脸转向了云忆这里,圆溜溜的眼睛露出了和善的眼神,也夹杂着一丝痛苦的表情。
这雪狐,竟然是幽幽的娘亲!
如果说雪狐是幽幽的娘亲,那这个幽幽又是什么?
云忆定睛一看,才发现,幽幽的屁股后面,也有一只白色的小尾巴,正在晃来晃去呢。
这个幽幽竟然也是一只小雪狐,只是修成了人形而已!
这样看来幽幽的娘,恐怕早就有了不少于几百年的修行,也早已经修成了人形,只是因为重伤灵力大降,才恢复了原形吧。
搞了半天,自己竟然和一个小雪狐说了半天话!
云忆再回想自己和幽幽的相遇,才发现全部都是疑点:
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要来这昆仑山顶?
只靠这单薄的袄子,她又如何抵得了严酷的冰雪?
自己走这么多路都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