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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铜瓶,好似萤光,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瓶子内部遍布着无数的阵法,却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只是把小小的铜瓶内部开发出无数重叠的空间,容纳炼化的雷电。这个八角青铜瓶最神异的地方,就是黏在瓶口八角上的八道符篆。
八道玉制的符篆,如纸质一般,轻若飘叶,上面刻镂了一些简单的笔画,楚平神识扫去,发现正是周易中最为简单的八卦之形!
天、地、风、雷、山、泽、水、火!
一股奇诡玄奥的力量从这八道符篆上游离出来,楚平试着从如意珠里放出一丝电劲,就见八股光芒冲天而起,那丝电劲冲入其中,立刻遭天地覆压,风雷相荡,山泽陷落,水火相侵,变得柔顺如水,落进铜瓶里!
“好玄妙的阵势,精巧符篆!如此,倒可称之为八卦伏雷!”
楚平心中欢喜无限,手上真气弹出,当空跳跃,化作一抹金色火焰,欲要将铜瓶重新烧炼!孰料金火一触碰铜瓶,立刻就有一丝雷劲逸出,将金光挡了下来。
楚平见状,冷笑一声,漫声说道,“江别离,你若是自己散去青铜瓶内的烙印神识,我却可以不杀你。但你若是不合作,少不得我要抹杀掉你,再驱除瓶子里的神识了!”
江别离在光球之中哼哼唧唧,踌躇不决,低声回道,“你说话可算数?”
楚平笑道,“怎的不算数,杀了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只不过暂时要把你留在此处,变得你出去乱说,给我惹来麻烦。”
江别离左右思量,终究是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依言散去了青铜瓶内的神识烙印!
青铜瓶上烙印消失,立时毫光万道,细若针尖的厉芒四面激射,如弩箭,如电光,飙飞闪烁,耀人眼目。
“果然是好宝贝!”楚平暗道一声,把瓶口倾斜,顿时无数雷电狂涌而出,均被楚平运用宇塔,挪移到了另一重空间。
电光闪灼,楚平手上重燃金火,将青铜瓶炼成一片汁水,八片符篆却是轻飘飘的飞舞起来,如意珠顿时激旋而出,八道丝芒缠绕上来,把八片玉符扯了进去!
玉符进入如意珠内,被楚平用心神炼了,化作八颗微小的圆球,漂浮在珠子里,如黑夜长空里的明亮星辰,光华闪灼,熠熠生辉。
楚平神识之内,顿时多了一片景色。广袤长空,厚重大地,剧烈旋风,浩荡天雷,连绵巨山,泥泞沼泽,燎原烈火,轰鸣水流。
八股景象轮番流转,正合八卦之象,如意珠内的空间,顿时扩大了不知多少倍,仿似形成一块崭新的天宇,万象纷呈。
识海感应,一丝丝元气灵力从八卦衍生的天地中溢出来,时而轻灵,时而厚重,时而和煦,时而狂暴……各种不同属性的力量滋养着楚平肉身,筋脉变得更加凝实,整个人气息也变得更加飘渺。
“宇塔司空,开阖!”
楚平右手抬起,身前一小片空间顿时裂开一道口子,无穷的雷龙电蛇嘶鸣咆哮着从中流窜而出,霎时间漫空都是奔腾的雷电,光芒闪灼,耀目夺神。
楚平身处其中,漫空雷电顿时朝着他狂涌而来,如九天雷神震怒,一股威压绝杀的气机不断扩散,楚平却是岿然不动,掌心里忽然多了八股亮光,周流不休,一个旋转的涡流顿时出现在其中,狂暴奔腾的雷电顿时被一股劲风吸引,争先恐后的没入其中!
雷电入体,楚平身躯微震,随即运转玄功,那八道符仿似融化在他身躯中一般,顿时八相之力爆涌,将如龙狂傲如虎肃杀的雷电压制慑服,转化成一股股如水一般的元气,凝成一道,流过楚平全身筋络,滋养着楚平已经极为强悍的金刚不坏之身!
雷芒电光流转全身,最后汇集到如意珠内,却不散去,凝聚成一条庞大的雷龙,在漫无边际的珠子空间里伸缩变幻,夭矫奔腾,如真龙一般。
楚平对此倒是微微吃惊,却也不在意,任由它去。心念微动,如意珠内绵绵泊泊的雷劲顿时从手上逸出,原本温顺如羊的雷光,逸出体外顿时狂暴如狼,意欲择人而噬!
“好,好!也不知是谁炼出这样精妙的八卦符,降服天雷,驾驭闪电,当真是奇绝!”楚平赞叹不已,将漫空雷电尽数收容于如意珠内,顿时寰宇轻清,复归宁静。
炼化完八卦符,楚平将身前的铜瓶汁水散去,化成一股股元气重归天地,来至江别离身前,扬声说道,“江别离,如今我信守诺言,留你一命,你且在这宇塔内好生修炼,反思几过。什么时候你懂得了天道仁善,我便放你出去!”
说罢也不管江别离如何反应,挥手将他送入另一片小空间内。
处置完江别离,楚平眉目微蹙,信手微动,包裹巨灵子的光球顿时出现在眼前。透过光球,仍可看到巨灵子威武雄壮的身躯在光球内来回翻腾,庞大的紫气奔走不休,撞得光球都微微晃动,随即又被宇塔上重新射下一缕缕辉芒,凝固着光球。
“大力金刚神猿,虽然是天生灵兽,与我却也没有多大用处!我也不过是个小小金刚境的修士,还没奢侈到豢养灵兽的地步!但这毛猿天资非凡,兼且力大无穷,时日久了,却不好对付!”
楚平眉头蹙起,跟巨灵子毕竟是相识一场,不好下手。
“罢了,日后送回师门,让师父定夺去吧!不过,说起师门,好像上次从孙伯济手中得到的一件旗幡还没有处理,也曾想让师父化去上面的冤魂,最近还是要回无相寺一遭的好!”
心中拿定主意,楚平微微一笑,出了宇塔,神识重归肉身,闭目休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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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挑衅
第二日,楚平跟家里打了个电话,只说过些时候再回老家,略略收拾了一些东西,放置在戒指里,便赶往无相寺。
无相寺楚平只去过一次,还是由斗胜带着,不过它记性甚好,当时又是兴致勃勃,一路上飞腾,半日的工夫,就赶到了无相寺外。
依楚平现在的修为感知,眼前的无相寺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宽阔辽远的无相寺,笼罩在一层淡薄如烟的光雾之中,隐隐凌驾于陆地山川之上,绵延几百里,山峦起伏,草木葱茏,郁郁葱葱,一片青碧之色。其中偶有猿啼鹤唳、鸟鸣兽吼,顶天摩云的大树如长枪大戟,直刺蔚蓝苍穹,让人心胸开阔,只觉天地无垠,造化无穷。
隐藏在云雾中的无相寺,檀香缭绕,梵唱萦耳,又让人心神安寂,如深潭湖泊,平静不起波澜,浸入一种平和喜乐的禅境之中。
楚平手中结印,无相寺九大真言变幻往复,最后凝聚成一道淡淡的佛掌虚像,佛掌之上,无数咒文漂浮,符流转,如同打开宝藏入口的钥匙,在光雾气罩上裂开一个缺口,楚平纵身窜入,那个人形缺口随即又弥合无迹,隔绝红尘俗世。
进入洞天之中,又是另外一番感受,清凉的空气夹杂一阵淡淡的檀香,沁入心脾,直达心肺,让楚平精神为之一振。神识望去,就见葱茏的山林之中有无数道精气冲天喷薄,如鲸鱼换气喷水一般,洒落下来,却是一些伏蛰在山中的野兽飞禽,日夜听闻暮鼓晨钟,梵唱佛音,开启灵智,修炼有成的气息。只是这股气息纯正庄严,不似许多野休自悟的禽兽,带着一股横征杀伐的暴虐妖息。
“无相寺在修真界中,并不是顶尖的门派,却已然有此气象。俗语常说,‘人间有仙境,得道在蓬莱’,只不知昆仑蓬莱这等修真巨擘又是如何一番景致!”
楚平暗暗忖度,对于神州昆仑,海外蓬莱,不禁有了一丝神往。只是这神往,却并不是那种艳羡敬慕,只是一种单纯的好奇,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愿望而已。
无相寺洞天连绵几百里,但真正的门派根基,却是在山中方圆十里的一处连绵寺庙,白塔浮屠。洞天以此为中心,往四面衍生出无数山林,灵气浓郁,催化万物。
方甫入此,就见山门出有两个穿灰色僧袍的小沙弥,面目安定,分立在山道两旁,如两尊顽石,矗立不动,双手合什,似是陷入无边妙境之中。
楚平上前趋近,两个沙弥似是感应到楚平的到来,齐齐睁开眼睛,扫过楚平,面露微笑,出声唤道,“不知是哪位师兄回山,还请见过。”
楚平上前报过姓名师承,两沙弥面露讶色,站在左边的那个眉目清秀的沙弥笑道,“原来是斗胜太师叔门下楚平师叔,请讫见谅。”
楚平微微一笑,大步上山。山路两边绿荫如盖,与洞天外的寒冬季节格格不入,恍如世外仙境,另一片天地。
在洞天之内,鲜有腾飞者,楚平也不急不缓,漫目欣赏周围景致,藤蔓绕树,阵风婆娑,心下颇为受用。感受到周围浓郁的佛门气息,楚平体内的无相寺心法如受到明月影响的潮汐,起伏涨落,九大真言在识海之中凝聚成九个梵文大字,放出无量光明,照彻无边混沌识海。
混沌识海中一个巨大的椭圆巨蛋,徐徐运转,无数气流飞旋其上,又有繁复的咒文游离,组成一个个玄奥的大阵,似是孕育其中的一个胚胎。九字真言光明照彻,化作一丝丝光线,渗透进去,楚平就觉巨蛋之中一个不知名的物事在这种安详静谧的禅光之下,缓慢的吞吐呼吸。
这股吞吐的气流,便如丹田牵引周身真气一般,顿时引动混沌识海一阵阵的鼓胀收缩,宛如一个体型巨大的生命,一呼一吸,引动整片天地都为之变化震荡。
楚平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心下安静无想,静静的体悟这种变化,却有一种生命初生的喜悦。
就在这时,山上却走下一行僧众,中间还有几个如楚平一般俗家打扮的人,但身上也有一股鼓荡充盈的气息透出,如佛如神,正是无相寺心法的气机。
这一种僧侣中,楚平却还识得一个,正是当日下山时遇见的法相,怀心方丈的弟子!而另外许多人,却都不识得。尽管如此,却也知道这些都是本门师兄弟,当即上前,行礼见过。
法相俊秀的脸庞之上,透着一股晶莹,眸光深邃,更似洞悉某种至理一般,笑着道,“原来是楚平师弟,却是不多见。”
楚平应道,“上次得见师兄,师兄正要下山历练,想必是功德圆满归山了!”
法相笑意淡然,“哪里说得上功德圆满,只是略有所得而已!”
楚平但见法相一身精气内守,丝毫不露,行动举止,拙朴滞涩,却暗合天地,心中一惊,出声说道,“师兄已然堪破般若,圆通定慧,跨过修炼玄关了!恭喜恭喜!”
法相尚没有回话,站在法相身边的一个面貌硬挺,身材伟长的男子忽然踏上一步,上下打量楚平,目光中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漫声说道,“你就是斗胜师伯门下的唯一弟子楚平了!”
楚平听得对方语气之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味道,但见对方束发锦衣,而整个无相寺,却只有斗胜和斗天门下弟子不需剃度,心知对方必是斗天门下弟子,当即言道,“正是在下,这位师兄可是斗天师叔门下,不知如何称呼?”
对方却没有回答,眼中精光闪灼,饱含深意,“原来如此,却也不过如此!”
法相在一旁,眉头微皱,但也没有说话。
对方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善之意,楚平却还听得出来,脸色微沉,扬声说道,“有劳几位师兄,在下尚需去拜见师尊!”
言语之中,同样透出一股自矜,让对方让开去路。
又有一个俗家打扮的年轻人站出来,脸上带着几分讥诮,“素闻斗胜师伯不喜收徒,这位楚平师兄既然能入师伯法眼,想必是资质绝顶之士,不若施展几分,也好让师弟开开眼界!”
楚平眉头微皱,不知对方意图,却有几分踟蹰不决。
如是旁门弟子,对方如此出言挑衅,楚平早已不耐,但眼前这几人却是无相寺同门,却不好处理。
法相出声喝道,“无声师弟,莫要胡言!”
先前说话的那个俗家修士笑道,“法相师兄何必计较,本门论佛斗法,相互促进,也是不禁不止的,既然无声师弟想要领教楚平师弟的修为,让他见识见识也好!”
言语之中,似是恭谨,却又是在排挤楚平。
楚平自然不知斗胜跟斗天两人,在无相寺之中颇为不合,见对方一再挑衅,心中也有几分恼怒,却仍旧按捺性子,不予理会!
那个叫无声的修士见楚平不言不语,只以为楚平不敢,哈哈一笑,“怎么,楚平师兄不肯赏面么!”言语咄咄逼人,傲慢至极。
楚平沉声应道,“不知这位怎么称呼?”却是索性连师弟都免了,对方既然无状,自己自然不再多礼。
最先挑衅的那人却答道,“区区行无影,这位是寂无声师弟,楚平师弟好歹也留下话来,莫要推三阻四的好!”
“这两人都是斗天师叔门下,却一再咄咄逼人,莫非是斗天师叔跟师尊有隙?”楚平心思通灵,隐隐猜到一些端倪。
无相寺之中,怀心虽为方丈,却不是他法力修为最高,而是禅心佛性高超,才为方丈。而其余几人之中,斗天跟斗胜,却是法力最高之人!两人年轻之时,就曾为孰高孰低争斗许多次,始终未曾决出究竟。
佛宗修持,讲究的是心静神和,斗天跟斗胜却独树一帜,不曾剃度,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两人都是火爆性子,与佛法不争之理格格不入。两人一个唤作斗胜,一个唤作斗天,可见其心中好胜之念,始终未熄。
及至两人身为无相寺如今辈分最高一辈,却不好再行出手比拼,但暗中依旧较劲争持。这在无相寺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楚平未曾在无相寺修行,不明究竟,但门中却都知道此中奥妙。
是以行无影跟寂无声两人一见楚平,便自出口无状,想要打败楚平,为自己师尊争取颜面,占据上风。两人也听说,斗胜收的这个弟子不过三四年,又久不在寺中修行,法力定然不会高到哪里去!何况楚平虽然修习无相寺功法,但最先修持的,却是齐天宗的齐天心法,身与气合,不露半点气息,两人神识探查,也只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波动,心中更是笃定。楚平又是推三阻四,不肯出手,更让两人坚定此念,便即咄咄逼人,势要打败楚平,羞辱一番,讨得师尊斗天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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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扮成真猪
楚平眉头皱起,黯淡无光的双眸遮在发梢下边,外人丝毫不可见。但全身却渐渐有一股气流环绕,荡出一圈微弱的光晕,金色升腾。
法相双手合什,口中长诵佛号,一双如火如烛的眸子却流连在楚平身上,目光中透着几分迷惑。
楚平周身气息晦涩,虽然并不是他有心遮掩,但依旧看不清详细情况。两年前见楚平之时,他已经是观想境的修为,但现在看上去,仍旧去彼时相差不大,法相却不相信,依斗胜的眼光,收取的弟子在这两年之中会毫无存进。
心中疑惑,法相全身功力凝聚双目,眸光之上,已然带上了几分金色的闪芒,投射在楚平身上,般若禅境的修为施展出来,细细打量,终于窥出一些端倪,大吃一惊。
楚平感觉到法相锐利的目光,他精修无相寺九字真言,其中的外缚印内缚印两大手印神通,与静斋“他心通”颇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现在对于旁人的心思还不能达到洞若观火的境界,但情绪的起伏波动还是能够一清二楚。
就在同时,行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