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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的脑海里,有些伤害造成了之后,是没道理可讲,反正,暂时的,白蔡蔡还不能释怀。
“对不起,我叫人了,可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被胡婆婆救起来了。”高飞低着头,拿头顶对着白蔡蔡道。
白蔡蔡虽然心里还有些不能释怀,但此刻人家真诚道谦,便也不好再说什么,抬脸对白奶奶道:“天快黑了,奶奶,我去赶鸡进窝了。”
“去吧,先看看窝里有没有蛋,掏出来,明天给胡婆婆送去。”白奶奶道。
“哦。”白蔡蔡应声,侧脸看着毛毛跟高飞聊得不亦乐乎,这没记性的家伙:“毛毛,跟姐姐一块儿掏蛋去。”
毛毛不乐意,那脚磨着地面:“我跟高飞去他家里玩,他舅舅送给他一双溜冰鞋。”
白蔡蔡记得,她第一次溜冰就是在镇上,当时那场子就是高飞的舅舅开的。
“去吧,阿飞他舅还给他买了个变形金刚呢,让他拿出来跟你玩。”高飞妈妈在边上道,八不得两个孩子玩到一块去,这样,就算蔡蔡的爸爸妈妈过来,事过境迁,也不好说什么了。
“哦,走喽。”毛毛一声欢呼,扯着高飞就跑了。
这小子,白蔡蔡跺了跺脚,也无可奈何。转身到几处鸡窝里找,掏出三个蛋,小心的把蛋放到平日奶奶收蛋的篮子里,点了篮了里的鸡蛋,有二十七个。
“奶奶,明天送多少个蛋去给胡婆婆?”白蔡蔡看着白奶奶问。
“篮子里有多少就送多少。”白奶奶回道。
“那家里岂不没蛋了,要不,还是到镇上,我让阿爸去买点鸡蛋送去。”白蔡蔡回道,她记得爷爷有个习惯,每天雷打不动的一个滚水蛋,里面放些姜丝,说是养胃呢。
“明儿个鸡还会生的,自家有蛋,哪有去买的道理。”白奶奶瞪着眼道。。
白蔡蔡只有点头,然后满院子撵着鸡跑,一时鸡飞狗跳的。
“那容婶子,我回了,我家里这会儿还在到处找车子呢,该死的贼。八千多块呢。”高飞妈妈骂道。前天刚买的摩托车,花了八千块钱,放在家里二十四小时还没过,昨天晚上就叫人给偷了。
“怎么,车子还没找到啊,没到派出所报案吗?”白奶奶问。
“报了,可一时到哪里去找。”高飞妈妈摇着头,一脸心痛。
白蔡蔡在边上撵着鸡跑,听到奶奶和高飞妈妈的话,突然想起那时候的一件事,阿爸有一个朋友李叔是镇派出所的,阿爸平里日里喜欢喝两杯,再加上当年,毛毛走后,阿爸又有点借酒消愁,那酒瘾就更大了,常常跟李叔喝几杯,记得当时,快过年边,两人喝酒时,蔡蔡在一边听李叔说过,过年前,派出所捣毁一个偷摩拖车的团伙,这伙人从各村里偷的摩托车,将车子藏在五峰山的一个山洞里,然后便直接在五峰山的山洞里改装,最后运了来卖掉,神不知鬼不觉的。
“嗯,今天,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看到两个人贼兮兮的推着辆摩托车上了五峰山,好象是朝山洞那边去了,也不知那车什么来路?”白蔡蔡道。
“真的?”高飞妈妈眼睛一亮。
“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两人的行迹可怪的。”白蔡蔡道。
“甭管真假,我去看看。”高飞妈妈说着,风风火火的走了。
第三章 瓜事
鸡上窝,暮色沉,在天将黑未黑的时候,爷爷和大伯一家从地里回来了。
爷爷和大伯的脸色都不太好,大伯母也跟在后面哀声叹气,爷爷一进门,就从门后吧啦出旱烟铜,坐在一边的竹椅上,那手在烟袋里拈着烟丝。
这是爷爷的老习惯,地里做活回来累了,先要抽一袋烟再说。
白蔡蔡一边见了,连忙帮爷爷点着火纸递上去,白爷爷漫不经心的接过,用嘴呼的一吹,火纸就着了,点着烟斗里的烟丝。
白爷爷吧哒吧哒着几口,脸上便露出满足的表情,眯着眼睛,之前沉着的脸也舒展了不少。颇有饭后一只烟,快活似神仙的味道。
白蔡蔡又蹲到爷爷身边,帮他撮着烟丝,这活儿,她前世没有做过,可这重生了,不知为什么,她却很想做。
这年月,喜欢抽旱烟的,除了宝岭镇上的那个师公,怕是整个宁山县除了爷爷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了,爷爷这习惯都好几十年了,也戒不掉,自家老爸,大伯和三叔也常常劝爷爷戒烟,要不就改抽香烟,可爷爷老嫌那香烟没劲,抽不惯。
为了白爷爷的旱烟,家里五峰山边的那块山地就种了点烟草,抽烟的烟丝都是自制的,外面没地儿卖啊。
白爷爷又满足的吧哒几口,斜睨了白蔡蔡一眼,这丫头以前可从未帮他做过这些,以前自己抽烟,这丫头总是躲的远远的,还捂着鼻子,让他生气。
“老头子,你自己的肺不好,镇上的医生说过多少次了,这旱烟你不能再抽了。”白奶奶抱怨着,甩掉手上的水珠子,解下腰布,就过来夺白爷爷手上的烟铜。
“烦着呢。”白爷爷哼了一声,推开白奶奶的手,拧着烟铜拿着烟袋,就走出门,蹲在门口继续吧哒吧哒的抽着。
白爷爷有些大男子主义,最受不得白奶奶劝了。
“就一倔老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受气了?”白奶奶嘀咕着,有些担忧的看着白爷爷的背影。
白蔡蔡也看着自家爷爷的背影,爷爷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衫,头发花白,烟丝的烟雾迷散在夜色沉沉里,整个场景就象一副黑白老照片。
白蔡蔡估计着自家爷爷是遇上不顺心的事了,要不然不会抽的这么闷。还记得前世,奶奶去逝后,爷爷就常常这样,蹲在门口抽旱烟,白蔡蔡虽然那时还不是太懂事,可每每看到这种场景,心里就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大伯母接了白奶奶的话:“爸还不是因为瓜田里的事不痛快,今年辛苦一季,白天忙,晚上还守在瓜田里喂蚊子,可妈你知道吗,今天来收瓜的给什么价吗?五分钱一斤,本儿都不够。”
“那卖了吗?都怪这天气,进入了七月份,天天阴雨的,瓜价见天的往下掉。”白奶奶也一脸担扰。
“不卖咋滴,烂在瓜田里啊,去年瓜价不错,今年一开春,家家都种瓜,瓜就多了,又碰上这天气,这往后的瓜还不知卖不卖的出去呢?”白爷爷翁声翁气的道,手里的旱烟铜重重的敲击着门坎几下,显然心中郁闷的很。
奶奶也皱巴着脸,农民就是靠天吃饭,种瓜的碰上这阴雨天,那也是没法子的。
“爷爷,我们老师说过,今天的夏天绝对是个酷暑,别看现在下雨,指不定过两天就晴了,天气就热了,那瓜价就会涨。”白蔡蔡在边上道,这时她倒是理解了卖碳翁里的一句,心忧碳贱愿天寒哪,而种瓜的却是希望天越热越好,天热了,瓜好卖,价也上去了。
记得前世这个夏天,等这一阵阴雨一过,就是连着一个多月的酷暑,到时西瓜价肯定得涨价。
“但愿吧。”大伯冲好澡进来,将厅上的落地扇开到最大档,呼呼生风。
“不说这些了,吃饭吧。”大伯母端着菜过来招呼,白爷爷也起身,将烟铜挂在一边门后。
“毛毛还没回来,我去叫他。”白蔡蔡摆好碗筷道。
“去吧,这孩子越来越野了,今天才掉塘里呢,也不省心点。”白奶奶嘀咕着。
白蔡蔡应着声,蹦跳着跨过门坎,一溜小跑出门,觉得这小时候的身体真是轻灵,出门前,还听爷爷问奶奶“怎么回事?”
此时,白蔡蔡已窜出老远,奶奶的回答自然是听不到了,不过,想着奶奶的性子,免不了要在爷爷面前夸自己几句。
心里就挺高兴,爷爷有些重男轻女,再加上以前,自己的性子也不讨喜,爷爷对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爷孙俩感情比较淡。而这一世重新开始,她希望一切都往好的转变。
穿过豆场,前面一株百年老槐树面前的,就是高飞家。
“毛毛,回家吃饭了。”白蔡蔡站在门外拖的老长的音叫,高飞家的院门开着,站在门外,就能看到院子里,毛毛穿着溜冰鞋,高飞扶着他,在院子的水泥地上溜的正欢。
“阿姐,我会溜冰啦。”毛毛转过身来,笑着就朝着白蔡蔡跑过来。
“小心。”白蔡蔡急忙道,这小子忘了溜冰鞋还穿在他脚上呢。
“啊啊啊……”毛毛这时失控了,****成了内八字,整个人往前冲着,两手在空中乱舞,整个人直朝着白蔡蔡扑来。
白蔡蔡看着这个架式,连忙张开胳膊,将扑过来的毛毛抱住,“咚”一声白蔡蔡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滚作一团,毛毛的冲劲很大的,白蔡蔡坐在那里,整个屁股都发麻了。
“阿姐,呵呵。”毛毛这家伙瞧白蔡蔡那灰头土脸的样子,没心没肺的笑着。
白蔡蔡瞪了他一眼,这小子嘿嘿一笑,手忙脚乱的要起来,只是他脚上还穿着溜冰鞋,爬了几下,反倒一膝盖又跪在白蔡蔡的腿上。
白蔡蔡气了拍了毛毛一记,干脆的转过身,先让毛毛坐在地上。
“蔡蔡,毛毛,没事吧。”高飞急慌慌的跑过来,这家伙总是慢一拍。
“快把毛毛脚上的溜冰鞋解下来。”白蔡蔡抽着气道,再不顾好不好看,手揉着屁股,真的很痛。屁股肯定紫了。
“哦。”高飞应着,手忙脚乱的解了毛毛脚上的溜冰鞋,白蔡蔡才把毛毛扶了坐起来。
“姐,痛吧,我给你揉揉。”毛毛笑着脸,讨好的道。
“不用了,快回去吃晚饭。”白蔡蔡一手帮毛毛拍着灰,一手仍偷偷的揉着,转头看高飞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院门口,问:“你阿爸阿妈呢?”
“找车子去了。”高飞道。
白蔡蔡这才想起之前给高飞妈妈的建议,估计高飞妈妈带人去了五峰山山洞,那来回有些路的,看着他家里还是黑灯瞎火的,道:“那要不,你先到我家吃晚饭吧,你阿爸阿妈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去我爷爷家吃。”好一会儿,高飞才嘣了一句,转身关了门,一溜烟的跑了。
白蔡蔡看他那几乎落慌而样子,乐了,似乎自今天落水后,这小子就有些不敢面对自己。
牵着毛毛,两人一起往家走,毛毛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着在高飞家玩的事情。
“高飞家的变形金刚有这么大,不象的我家的,那么小。”毛毛比划着。
“好,等以后,阿姐给你买大的。”
“高飞家有钓鱼棋,我玩了好一会儿,才钓起来两只,高飞说,这个玩多了就好了。”那言下之意,也是想要买的,要不然,别人家的东西,哪能让你时时的玩。
“好,以后阿姐也给你买。”白蔡蔡从善如流。
“高飞家还有枪,哒哒哒哒哒。”毛毛做着举枪的姿势。
“这个也要买吗?”白蔡蔡不由的挑了挑眉毛。
“不买吗?高飞家还有……”毛毛继续掰着指头。
“你有完没完了!”白蔡蔡忍不住双手插着腰,果然,小孩子都是属猴子的,顺杆爬的本领不用人教。
“咧咧……”见惹恼了自家阿姐,毛毛缩缩脖子,冲着白蔡蔡伸了舌头,做了个鬼脸,撒丫子就跑,一进家门就大声的叫:“奶奶,我饿了。”
这家伙,刚才在高飞家玩得忘乎所以,怎不见他饿,白蔡蔡在后面翻着白眼。
第四章 不省心的白学武
进了屋,毛毛已经坐在白奶奶身边,一手正抓着一块肉骨头啃。
“来,蔡蔡,坐爷爷身边来。”白爷爷朝着白蔡蔡招了招手,白蔡蔡却有些惊讶的愣在那里,白家虽然只是宝岭镇五峰村的一户农家,但白家的臭规矩不少,主要是从太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太爷爷在民国时期跟着一位石匠大师学石雕,那时,师徒名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真正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讲究的是尊师重道。
而那位石匠大师的几个儿子都死在当年松沪战场上,于是,白太爷爷就把石匠师傅接回了家里,当亲生父亲一样照顾着,当然,白太爷爷也存了个心思,在当年石匠大师的几个弟子中,他的天资是最差,石匠大师给他的评语,勤奋但缺乏灵性,白太爷爷也知道,自己这辈子充期量也只是能是匠还不能成为大师,自然的他就把成为石匠大师的这个愿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指望着石匠师傅能指导一下自己几个儿子。
石匠师傅也想着能有一个衣钵传人,于是整日里就盯着白家的几个小子琢磨,凡是他看中挑看中的,那就带着身边,时时不离身的,他常说,一个师傅带一个徒弟,不仅仅是要传授技术,还要传授做人的道理。
当时,石匠师傅就相中的白爷爷,可羡煞了家里的一干兄弟,自然的,白爷爷就成了石匠师傅的跟帮,吃饭的时候也站在石匠师傅身边,主要是为了能为石匠师傅服务的,但这个位置在白家小字辈看来是最荣光的,白爷爷当时可是得意在心。
而白爷爷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建国的时候,白爷爷跟着白太爷爷以及石匠师傅去**刻石雕,能去北京,能去**,在这当时的五峰村是一件十分轰动的事情,曾为人津津乐道了很久。
后来,石匠师傅和白太爷爷相继去逝了,白爷爷也要把手中的石雕技术传下去,但白家的几个兄弟对此没一点兴趣,而白家的小字辈,除了大堂兄外也都是些没耐性,吃不得苦的,白爷爷便自小把大堂兄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他身边的位置就是大堂兄坐的了,不过,去年,大堂兄应征入伍,白爷爷身边的位置空了,二堂兄几次好玩,争着要坐,愣是被白爷爷唬了一边,招了一顿憋闷。
于是,白家人都知道,吃饭的时候,能坐到白爷爷身边的人,那绝对是要白爷爷认可的,前世白蔡蔡就从没坐过这位置,这个位置一向是大堂兄的专属。
“傻丫头,快坐爷爷身边去,今天,你救了毛毛,爷爷记你一功呢。”大伯母拍着白蔡蔡的脑袋道。
白蔡蔡这才回过神来,滋溜的小跑的坐在白爷爷身边,还很狗腿的先为白爷爷夹了一个肉圆子,白家的规矩,坐在这个位置是要为白爷爷服务的。
“蔡蔡不错,懂规矩。”连上的大伯也夸道。
一边的奶奶却是忙不叠的夹着肉丸放在蔡蔡和毛毛的碗里,一时又拿手摸摸蔡蔡和毛毛的额头道:“这几天可把我担心死了,一会儿滚楼梯,一会儿掉塘里,这几天可得给奶奶省心点,要不然奶奶非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呗呗呗,坏的不灵好的灵。”白蔡蔡连忙甩着手道。
“这丫头,怎么比我还迷信。”奶奶乐呵呵的笑。
“蔡蔡这是关心你。”大伯母一边笑道。
“对了,学武呢,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他着家,书读不下去,就好好的在家学种地,现在的小年青,哪能由着他们胡来,做老子的管不住儿子,我看你这些年都活狗肚子上去了。”白爷爷敲着桌子,看着饭桌空着的位置,脸色不好看。他嘴里的学武就是白蔡蔡的二堂哥白学武。说起白家这姓还真挺无奈的,学文学武的,多好的名字,可跟白连到一起,什么都成了白干的。
“爸,学武那小子是属猴的,哪里拴的住,再说了,现在都进入九十年代了,哪家小子能安心在家里种田,高飞家舅舅在镇上开了个溜冰场,又办了几台桌球,请了村里几个小子去看场子呢,学武也就跟着混混,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