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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陈大公子并不介意。
是的，陈乾华多半没把上门道歉当一回事儿。
燕赵歌已经回过神来，他跟陈大公子打交道多了，渐渐有些了解。
如果对手是他燕赵歌，陈乾华肯定不会这样低头。
但如果是红莲崖，甚至是锦帝，就无妨了。
因为那不是陈大公子目前在意的事情。
他也不会感觉丢脸。
对旁人来说，关乎生死荣辱的重要抉择，对陈乾华而言，或许就像选择晚饭吃面条还是吃米饭一样无所谓。
挨刀他也未必放在心上。
相较于这件事情，没办法成功降级为南方至尊，可能才真正让他产生几分遗憾和受挫的感觉。
没错，没法成功降级，这事儿，陈乾华真的可能感觉遗憾不满。
听起来很荒唐，但落在这位陈大公子身上，却仿佛再正常不过。
“刘老，您可知道陈家兄弟现在何处？回乾华峰了吗？”哭笑不得之后，燕赵歌注意力转到另一个问题上，双目之中不加掩饰，流露出凶光。
他真的一点都不以打落水狗为耻。
1126。太清嫡传绝学大丰收
虽然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麒麟崖多半可能暗中关照回护陈家兄弟了。
就像上妙飞峰红莲崖经受穿刀之刑，虽说不必要害，生死看天，但地至尊王正成乃至于乾帝，肯定不会让妙飞峰门人照着陈乾华肯定会致死毙命的部位招呼。
重伤可以，命必须留下。
但如果真有机会打落水狗，燕赵歌自然乐意。
“从妙飞峰下来后，陈上方兄弟二人下落不明，老夫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刘铮谷看着燕赵歌，无奈摇头：“他们没有返回乾华峰。”
燕赵歌砸吧了一下嘴唇：“果然如此……”
就算陈乾华不在意，陈坤华也会给自家兄长安排秘密的闭关养伤之地，使之平安熬过重伤的这段日子。
换了燕赵歌，也是相同做法，不过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问，可惜对方不给机会。
陈乾华以元天书为根基修练，能推演窥探他人的同时，也让自身变得不可捉摸，旁人难以凭借卜算之法寻找他的踪迹。
除非专精于此道，同时修为境界高出他许多的人出手，才有希望。
打不成落水狗，燕赵歌还是有些遗憾的，不过很快就放在一旁。
“既如此，事情告一段落，我先前往南方面见家父，和他通一通声息，刘老多保重。”
刘铮谷说道：“近些年来的界上界，当真是多事之秋，燕小友你也多多保重，要说告一段落，恐怕还未必，按你所言，黑白锦帝两位陛下之间，终究要分个胜负。”
“刘老……”燕赵歌轻声问道：“黑衣白衣，两位锦帝陛下，不知您支持哪一位？”
刘铮谷爽快的答道：“原先走火入魔前的最好，走火入魔后的最糟，分裂之后，现在的这两位其实也都谈不上好，如你所言，一个太情绪化，一个太功利冷酷。”
“一定要老夫挑的话，却是穿黑衣的那位，至少更有发展潜力，我界上界多一位皇者，总是好事。”
功利冷酷，并不是外在体现完全的自私利己。
当判断自私利己导致众叛亲离会反而让自身蒙受更大损失的前提下，黑衣锦帝未尝不会帮助别人。
只不过，这种帮助，始终带有明确的目标导向。
换个说法，施恩图报，或者说是交易。
当然，因为不考虑他人情绪，黑衣锦帝进行类似判断时，有可能与他个人预想出现偏差。
“虽然功利冷酷，但并非不能打交道，预先知道其行事作风，敬而远之，或者各取所需便是。”刘铮谷坦白的说道：“不过从老夫个人内心出发，并不欣赏这样的人。”
燕赵歌苦笑：“黑衣锦帝想要向上，需要抹杀他两个女儿。”
“哦？”刘铮谷微微扬眉：“这一点麒麟崖的王道友却没有提及，不过细细想来，锦帝若走无情道，似乎确实要走这一步。”
这位东北至尊白眉耸动：“如此骨肉相残之事，老夫却不支持了，只是这事涉他人成道，老夫作为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阻人道路，如杀人父母，在这个世界里，算是最大的仇怨之一了。
燕赵歌轻轻揉搓自己太阳穴，暗自叹息。
界上界一众高层强者，没有同锦帝有利害冲突的人里，刘铮谷的看法想来非常具有代表性，乃是大部分人的观点。
黑衣白衣，哪个也不支持，静观其变，由得他们自己解决。
除此以外，如果有明确倾向的话，反而是支持黑衣锦帝的人，可能更多。
辞别东北至尊，燕赵歌带着孟婉离开东北天境，经由中央钧天境，前往南方。
走在路上，孟婉的情绪倒还正常：“如此说来，上方至尊想要寻我，很简单？”
“不仅仅是陈上方，令尊想要寻你，同样很简单，虽然他不专精于卜算之道，但你们修为境界差距太大。”燕赵歌摇头：“你若是想去东南寻找唐永昊和新建的大日圣宗，怕是不行呢。”
他转头看向孟婉：“我的建议是，随我一同前往南方，由家父的太易华云来庇护你。”
“傅婷已经在那里，一个是护，两个也是护，不过这样一来，你见到傅姑娘，可能会有些尴尬。”
“总要有这一天。”孟婉叹息一声。
燕赵歌说道：“而且，你接下来行动受限，不能随便走了，不知你是否介意？”
对此孟婉倒是不在意：“小命要紧，又怎么可能介意？只是却给你们添麻烦。”
“那倒无妨。”燕赵歌摇头。
只是这样一来，燕狄的行动也不能再那么高调。
否则别人循着他的踪迹，便能轻松找到傅婷、孟婉姐妹二人。
不过，且不提燕赵歌已经决定保下二女，从别的角度来说，也不会是全无收获。
当他回到南方炎天境，见到燕狄的时候，燕狄第一句话便是：“你最近不用发愁寻找太清嫡传法门了。”
“傅婷虽是女子，却也光明磊落，想来不会只占便宜。”燕赵歌并不意外。
燕狄以太易华云庇护傅婷，傅婷居于太易华云内，自然而然可以参悟其中道理意境。
虽然想要像燕赵歌那样揣摩出太易之拳的奥妙极为困难，但身为最正统的太清嫡传武者，身兼太易以外先天四太，自身天赋悟性同样惊人，傅婷自然不会没有收获。
姑且不论燕赵歌、燕狄的庇护知情，光是揣摩太易道理，傅婷就不能无动于衷。
没有经过锦帝同意，傅婷仍然果断主动与广乘山交流武道绝学典籍。
妙飞峰一脉传承，太清先天五太独缺太易之拳。
有机会获得，那自然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去争取的。
便是走火入魔前，神智正常的锦帝，也会做出相同判断。
“这次本就承了贵派的人情，现在又求取太易之拳，还请燕道友父子不要见怪。”傅婷见到燕赵歌，歉然说道：“太易之拳，对我妙飞峰来说，太过重要。”
燕赵歌摆摆手：“本派也有收获，大家交流武学罢了，傅姑娘无需放在心上。”
稍微顿了顿后，他接着说道：“令尊，嗯，我是指穿白衣的那位，我也希望这位锦帝陛下能够胜出呢。”
1127。史上最夸张至尊洞府
“燕道友如此想法，更相助于我，傅婷感激不尽。”
傅婷说着，微微皱眉：“只是界上界其他人，未必相同想法。”
她显然也考虑到了黑白锦帝之争，界上界其他顶尖强者，未必支持白衣锦帝。
从发展角度来看，交好黑衣锦帝的未来收益，显然更大，毕竟那是一位潜在的皇者。
而白衣锦帝未来路向何方，怕是连他本人都还没有头绪。
一位大帝的人情固然宝贵，但相较于一位皇者的人情，却要等而下之了。
“多数人会采取旁观的态度。”燕赵歌耸耸肩膀：“会找麻烦的，恐怕还是先前就有矛盾的人。”
“当然，陈乾华不算在内。”
他看了看一旁的孟婉：“唔，你们聊，我出去跟家父谈一谈。”
傅婷和孟婉看向彼此，目光都复杂至极。
不过两人都是冷静明理之人，燕赵歌倒不担心留她们独处，其中一个会为难另一个。
或许相对无言，是最可能发生的情况？
终究会有这么一天，这种情况下，燕赵歌就不好过问了。
只有她们两人面对面，没有第三人在旁，或许反而更利于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交流。
太易华云仿佛莲花一般盛放，燕赵歌从中跳出，落在燕狄面前。
“从锦帝在九幽中冲我动手一事来看，我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燕赵歌看着燕狄说道：“他转走无情道，想要更进一步，需要炼化您的太易华云。”
九幽里意图对燕赵歌不利，便是出于剪除燕狄羽翼，扫清计划障碍的考虑。
“我护不护住他女儿，他都会来找麻烦？”燕狄闻言，面不改色，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燕赵歌言道：“如今黑衣白衣两个锦帝相互牵制对抗，倒可为我们争取时间。”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白衣锦帝胜出，不过他们现在下落不明，也没太多办法可想，只能先静观其变。”
“倒是黑衣锦帝以外其他人，或许有人会对傅婷和孟婉不利，需要提防。”
燕赵歌又将自己这次进入九幽的遭遇，以及之后游历碧游天的事情告知燕狄。
“将手头事忙完，倒是要找时间往碧游天一行。”燕狄神情有些怅然。
他看向燕赵歌说道：“封师侄的事情，待隐皇陛下出关后，或者越师兄归来后打探一番，他们或许能提供更多关于当年暗曜罗上尊的消息线索，有助于我们寻找封师侄。”
燕赵歌默默点头。
其实眼下界上界，就有一个现成的人选。
地至尊王正成，当年也是亲自同暗曜罗上尊打过交道的人。
不过，此老同己方明显不太对付，上门打探消息，无异于与虎谋皮。
罗帝归来界上界后，想必已经就相关情况同王正成通过气，也不需要燕赵歌去告知。
相较而言，与其指望王正成帮忙，燕赵歌还不如耐心等隐皇出关，或者剑皇自域外虚空返回。
当然，这些常识，只能说是尽人事。
封云笙的事情，更多要靠她自己，其他人想帮忙都无从下手。
燕赵歌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不愿去多想，只尽可能寻找自己能切入的办法。
“对了，关于太岁幡的事情，你怎么看？”燕狄突然问道。
燕赵歌沉吟着说道：“按照陈乾华所言，此宝是他从别人那里转手获得，并非他亲手自娘亲师门夺取。”
“虽然这人很荒唐，但我倾向于相信他给出的这个说法，只是可惜现在陈乾华藏起来，也无法得知他究竟从谁手里得到太岁幡。”
“不过……”燕赵歌目光闪了闪：“最可能的人，就那么有限的几个。”
燕狄徐徐说道：“东方至尊，西方至尊，西北至尊，还有地至尊。”
东方苍天境，西方天境，西北幽天境，以及中央钧天境。
明确传令通缉通明大帝胡悦心一脉传人的四大地区。
“留心观察一下吧，也不知道娘亲现在何地？”燕赵歌轻轻搓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过，不管怎么说，太岁幡终究拿回来了，娘亲知道后，想来会很高兴。”
燕狄少见的叹息一声，有些英雄气短。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颇有无奈之感。
厚颜自夸一句，他们燕家男儿尽是豪杰。
但是，燕家的媳妇们，也都不让人省心……
随着聂惊神同陈乾华一战告终，以及陈乾华亲上红莲崖赔罪，先前动荡界上界的风波，终于渐渐归于平静。
燕赵歌在南方停留一段时日，处理了手头的事情，辞别燕狄等同门后，便即返回中央钧天境。
不过，在路上，他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便是拜访最新走马上任的南方至尊，聂惊神。
“聂师兄，这次多谢你拔剑相助。”燕赵歌慨然说道。
聂惊神既不开山立派，也不大张旗鼓，他孤身单剑入南方，就在南方炎天境的最北端边境，和中央钧天境交界处的千湖大泽随便找了个地方住下。
如此直白的举动，让一众知情者全都有翻白眼的冲动。
知道的人，知道你聂惊神是南方至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给南方炎天境看守北大门呢。
南方炎天境的修练环境，自然远不如昆仑山，但总有顶尖的洞天福地，不比中央钧天境来得差。
昔年梧桐坡所在的凤仪山，就是闻名遐迩的圣地，灵气充沛。
但类似地方，聂惊神一概不选，也没随从，也没弟子，就在千湖大泽里，一座湖心小岛上结庐而居，独自在这一间草庐里修行。
南方炎天境的事情，他也从不过问。
明摆着将空间尽数留给燕赵歌和广乘山。
这成为界上界一大奇景，前无古人，这有可能是界上界历史上最简陋的南方至尊洞府道场。
简陋到夸张的程度。
聂惊神也可能是史上势力和影响力最弱的南方至尊。
但是，他却也可能是史上个人修为实力最强的南方至尊。
“聂师兄你的盛情，我广乘上下皆知，你真的不必驻留千湖大泽。”燕赵歌劝道：“这里的灵气环境，相较于昆仑山差太多，不利于你修练。”
聂惊神不复面对陈乾华等人时的冷厉，而是微微一笑：“无妨的，昆仑山环境虽好，但太安逸，我也有必要到时不时到苦地方磨砺一下剑锋。”
1128。别开生面天机阁
燕赵歌对聂惊神感激之余，也力劝他另选一处环境更好的洞天福地定居。
“没事，我本就志不在此。”聂惊神反过来宽慰燕赵歌。
燕赵歌见状，终于不再多劝，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对了聂师兄，陈乾华眼下虽然因为负伤而隐居修养，但也需要小心，他有可能也会专门盯上你找麻烦。”
“让他来便是。”聂惊神淡然说道：“说心里话，目前我对上他，胜败五五之间，并没有足够胜算，但这样一个对手，更利于我砥砺自身剑道。”
“不，聂师兄，你误会了。”
燕赵歌咧了咧嘴：“我的意思，不是陈乾华会来报复你，而是，找你麻烦，收获他那荒唐的乐趣。”
陈乾华身怀元天书且造诣颇深。
这使得他看世间大多数人的过往未来，近乎一目了然。
当然，他无法被动接收信息，全知全能，而是需要确定目标后，再去探查推演。
但只要他愿意，修为境界低于他或者跟他一样的人，少有秘密可言。
这种情况下，几个例外的存在，自然会引起陈乾华的关注。
燕赵歌不同多提，燕狄则是因为有太易华云护身，所以元天书也无法推演。
而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身怀先天元胎的聂惊神。
聂惊神坏了陈乾华转任南方至尊的好事，会让陈乾华感到不满。
但要说他因此一门心思惦记着报复聂惊神，却未必。
反倒是因为聂惊神身怀先天元胎而使之看不透，更容易引起陈乾华的兴趣。
这要是与自己无关之人，燕赵歌当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