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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捷微微仰首，说道：“至于无量天尊为何能有如此神异，我亦不知晓。”
燕狄问道：“我与初晴当年相识之时，莫说至尊之境，连武圣都还差得远，那她……”
“她情况特殊。”曹捷说道：“她师门有至宝传下，可保她不至于因为知晓无量天尊之名，便被度化。”
燕赵歌眉毛轻扬：“哦，这样的宝贝可少见啊。”
“一半河图！”曹捷颔首。
燕赵歌抚掌道：“那就难怪了。”
河图洛书，传说中的至宝，留下无数传奇。
只是在大破灭前，就早已销声匿迹多年。
却不曾想自己母亲手里竟然有半张河图。
燕赵歌默默点头：“我娘亲……或者说当年的幽明大帝，和我娘亲师祖通明大帝两位陛下，跟仙庭之间，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说来话长。”曹捷神情有些复杂：“简而言之，是为了一件东西。”
1050。千年秘闻
“这件东西，传闻中，名为天元石。”
曹捷徐徐说道：“我也是在自己登临至尊武圣之境后，才被人告知此事。”
燕赵歌和燕狄都凝神看向东南至尊曹捷。
曹捷语气有些缥缈：“有消息称，无量天尊在搜寻一件名为天元石的宝物。”
“这宝物若是落入他的手里，不仅至尊以下境界的武者可能只闻其名便被度化，便是至尊以上，甚至已经推开仙门的我道门正宗，也不再安稳！”
燕赵歌眉头紧锁：“天元石……”
这个名字令他也感到陌生。
大破灭前，天庭神宫里，亦未曾有过其名流传。
“这消息到底是真实，还是谣言，得不到验证，时至今日，都还有争议。”曹捷继续说道：“但在当时，有人宁可信其有。”
燕赵歌轻声说道：“幽明大帝，尹天下！”
“不错，幽明圣教当年远征域外虚空，不过是虚晃一枪。”曹捷说道：“幽明大帝真实的目标，是尝试先一步找到天元石。”
“那时候正是佛门同仙庭大战最激烈的时候，仙庭绝大多数强者正和佛门强者鏖战，无量天尊同未来佛祖也互相牵制。”
“结果，幽明大帝当真虎口拔牙，夺得天元石的一块碎片。”
听到这里，燕赵歌大概明白过来：“但幽明大帝，也因此陨落？”
曹捷答道：“不错，正是如此。”
“他虽陨落，那天元石的碎片却仍然没有落到仙庭手里。”
“仙庭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界上界亦因此承受莫大压力，付出许多。”
有消息称，通明大帝胡悦心和她的传人，得到那天元石的碎片，所以才一直遭到界上界与仙庭的通缉。
另一方面，仙庭也有人怀疑幽明大帝尹天下的遗物里藏有线索。
界上界中人虽然基本确定天元石碎片同幽明帝陵和大幽明轮无关，但仙庭中人却不完全相信。
因此，界上界的知情者才对大幽明轮采取无视的态度，并各自告诫门人，莫要沾惹。
“我等原先以为你母亲是无意间得到天元石碎片，所以惹祸上身。”曹捷看向燕赵歌：“但你能得到大幽明轮，恐怕也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这样看来，当年的事情，通明大帝和幽明大帝，本就是同谋。”
他悠悠叹息：“界上界对通明大帝讳莫如深，我亦知之不祥，只知她许多主张，同地皇陛下相悖。”
“现在看来，主要矛盾就集中在对仙庭的态度上。”
燕赵歌听了之后，咂摸一下嘴唇：“这么说来，地皇陛下对仙庭的态度是绥靖了？”
曹捷答道：“绥靖算不上，但地皇陛下不喜冒险。”
“一场大破灭，让我道门三清正统凋零，想要恢复元气不易。”
“自昆仑九曜开辟界上界以来，付出许多牺牲，方才有今日稳定之局面，在三皇领导下，近些年来，终于渐渐重新焕发生机，这其中自有地皇陛下的功劳。”
燕狄轻轻一扬眉：“然而若传言为真，被无量天尊集齐了那天元石，这一切不是都成了空中楼阁，旦夕间就灰飞烟灭？”
曹捷淡然说道：“问题就在于，无法确定天元石之事，是真是假。”
“天元石或许确实存在，无量天尊和仙庭也确实看重渴求。”
“但它的作用，果真如幽明大帝所言吗？”
曹捷徐徐摇头：“幽明大帝是出于公义还是出于私心，没人知道。”
“就算他是无私的为我道门诸同道，不惜牺牲自己，甚至亡了自家幽明圣教的道统，却也没人能保证，他又是否被别人蒙骗，给人利用。”
他有些怅然：“于是，有人支持认可，但也有人排斥否定。”
燕赵歌喃喃自语：“怀疑是仙庭下的套吗？”
他和燕狄对视一眼，父子二人眉头都蹙起。
幽明大帝尹天下的所作所为，或许是大公无私，舍身取义，堪称功德无量，整个道门三清正统都要承他的情。
但也有可能是为了一己私利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因为自己私欲，连累其他人，结果铤而走险，最终自食恶果。
更险恶者，这就是仙庭设下的圈套，而幽明大帝尹天下一脚踩进去，自己身死不说，更让界上界落人口实，陷入被动。
无奈的是，现如今很难验证这一点。
于是这成了一件颇具争议的事情。
连带着，跟天元石碎片扯上关联的雪初晴，也下场堪忧。
不管幽明大帝和通明大帝的出发点是什么，他们都坏了无量天尊的好事，哪怕幽明大帝自身陨落，事情也不算完，这个结果最终还是要界上界来承担。
身为三皇之首，在界上界决策中占据主导地位的地皇，其本人心中是否相信幽明大帝和通明大帝并不重要，至少明面上，他需要给仙庭一个交代。
尤其是，事件的源头，那被幽明大帝夺走的天元石碎片，一直下落不明。
所以，幽明大帝的遗产成了忌讳，一向对仙庭敌视的通明大帝成了界上界的黑历史，而可能得到天元石碎片的雪初晴，遭到缉捕。
但也正因为此事颇具争议，所以界上界中人，对此也多有不同看法。
具体体现在缉拿雪初晴这件事上的话，就是有人热衷，有人反对，有人睁一眼闭一只眼。
雪初晴刚刚隐匿逃亡的时候，修为境界还很有限。
顶尖大人物真要想找到她，并不难。
持不同意见者彼此牵制，这才给了她辗转挪腾的时间和空间。
“虽然有剑皇陛下的关系，但若是你们当真一家团聚，目前的时局，最好还是低调隐蔽，莫要走漏风声为好。”曹捷看向燕赵歌，认真的说道：“你得到大幽明轮，也需有心理准备，这至宝可能给你带来灾祸。”
“之前这几年时间，是仙庭和佛门争斗最激烈的时候，无暇分心，但高峰之后是低谷，接下来双方斗得不那么激烈了，仙庭便有心思来关注这边。”
“有剑皇陛下在，你的压力会少许多，但是仍然不可掉以轻心。”
燕赵歌知道对方是老成持重之言，便微微点头，然后问道：“在您心中，是信任敬重幽明大帝的，对吗？”
曹捷语气平静：“至少我们都是道门正宗。”
1051。目标，昆仑山！
幽明帝陵内，一句“各自散去”，仿佛穿越千古，虽有怅然，却无懊悔。
仙庭地界上，光影留痕，一招之间击败两位仙庭大帝联手。
“都是修行人，斩道见真我。”
燕赵歌遥想那个黑衣白袍，黑发白眉的伟岸身躯，一时间也陷入沉思。
纵使没有亲身接触，纵使一切都已经成为历史尘埃，但也能感觉到，那是一个何等高傲的人物。
人都是多面的，根据某一时某一事，就对一个人下定论，难免有失偏颇。
燕赵歌现在难以评述幽明大帝尹天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但他本人现在得到大幽明轮，母亲雪初晴又牵扯其中，自然无法置身事外。
“幽明大帝陨落，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事情。”燕赵歌轻轻搓揉自己太阳穴：“那么我娘亲的师祖，通明大帝呢？”
曹捷言道：“相较幽明大帝来说，通明大帝消息流传更少，我也不甚清楚其人究竟是陨落还是仍然在世，但可以肯定，早已不在界上界。”
这个说法，与当年东北至尊刘铮谷的叙述一致。
燕赵歌默默点头，突然又问：“那么，通明大帝的弟子，我娘亲的师父呢？”
曹捷答道：“听说已经亡故，但具体情况，我不了解。”
“当年，也是被缉捕的人，可能在流亡过程中殒命，但天元石碎片仍然不见下落，这才轮到你的娘亲步了后尘。”
燕赵歌和老爹燕狄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幽明大帝当年夺取天元石碎片，是为了公义还是为了私利，固然不确定。
现在缉捕雪初晴的人，同样也很难讲，是否个人对那天元石碎片感兴趣。
能让无量天尊和仙庭如此看重，纠葛千年的宝物，不管真实作用是什么，价值都总归不会低了。
谢过东南至尊曹捷后，燕赵歌父子二人出来，返回自己住处。
走在路上，燕狄缓缓说道：“若你当初所料不错，司空师侄果真同初晴有关的话，或许便是同那天元石碎片有关！”
“可是有一个疑点。”燕赵歌一边思索一边说道：“酷肖司空师妹的人那么多，咱们八极大世界当初最少有四个。”
“界上界这么大，只会更多，以人口基数来算，说有千八百个，恐怕都是往少里算了。”
光是设想一下，燕赵歌就咧了咧嘴。
世间相似之人很多，完全无血缘关系，但是容貌仿佛双胞胎一样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可是，成百上千个相貌一样的人，那副景象就很壮观了。
不是相似，而是五官长相完全一致。
虽然有男有女。
而且，外貌还非常出众，并非大众脸。
如果习武，在修成内罡，成为宗师后，更是会展现出惊人的武学天赋。
虽然不如燕赵歌、燕狄、聂惊神、陈乾华、龙雪寂这样不世出的奇才，但哪怕放在昆仑山三皇五帝门下，也要夸一句天赋不凡。
这样的人，成百上千个……
当然，有夭折的可能，有不习武一辈子平凡的可能。
界上界时间流速比八极大世界快，以司空晴的年纪，若是在界上界不习武的话，作为一个凡俗百姓，已经是寿元将尽，垂垂老矣。
但致力于道门复兴的界上界，对人才发掘向来看重，真有才华的人，不至于被埋没。
像司空晴，没成宗师以前，天赋潜力也自不俗，被漏过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这么多个“司空晴”存在于界上界，燕赵歌很难想象三皇五帝会忽视这么反常的情况。
“如果说，都分散于各个下界的话，在界上界这里，至少也见过两个了。”燕赵歌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东南阳天境，皇笳海北海剑阁，岳宝琪。
东方苍天境，云渺山清华观，东方至尊门下，李程。
当然，这个数量，远低于燕赵歌预期。
同时，对于不知情的人，也不至于引起他们的注意。
“局势未明之前，司空师妹怕还是要继续低调为妙。”燕赵歌叹息一声：“有越师伯在上面罩着，我们的压力小许多，但也更引人注意了。”
“东方至尊刚刚在咱们这里铩羽而归，肯定各方面都在关注，旁人见到司空师妹倒无妨，他见到司空师妹，知道她是咱们广乘弟子，难保不联想到什么。”
燕狄皱眉：“却委屈了她。”
燕赵歌言道：“总好过被人盯上掳走，知道对方是谁，上门要人也就罢了，最怕不知道是谁，想找人都没法找。”
云渺山清华观的李程就被他燕赵歌掳了，东方至尊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干的，还以为李程和其他弟子一样，当初一起葬身在雪初晴那处故居里。
自己掳人笑哈哈，被对头掳了自家人，燕赵歌可就笑不出来了。
他摸了摸下巴：“或许可以设个套引人来钻？只是那样一来，更委屈司空师妹。”
燕狄言道：“设套就算了，既然如此，司空师侄还是留在山上吧。”
“她一心向武，也精于钻研，我其实一直属意她日后接掌传功殿。”
“现在让她就做传功殿首座，无异于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下，但在传功殿内部主持局面，却无妨。”
燕狄做了决定：“傅师妹替她挂个传功殿首座的名头就好。”
他转头看向燕赵歌：“倒是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很快便要动身。”
燕赵歌笑道：“我个人的准备差不多了，但能否成事，还要看去了昆仑山以后，随机应变。”
所有人都在猜测燕赵歌和广乘山接下来会做什么。
但其实，他和宗门接下来并不会一起行事。
燕狄主持宗门发展大计，将正式向南方炎天境进发。
有燕赵歌在方圆山等朝河流域，南方炎天境东部地区打下的基础，事半功倍。
而燕赵歌本人，将会同聂惊神、王普他们一道前往中央钧天境昆仑山！
一方面是为了暗中寻访自己的母亲雪初晴，另一方面燕赵歌自己有些设想打算尝试。
“倒是妙飞峰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放了咱们鸽子的锦帝陛下，似乎也一直没有回山。”燕赵歌苦笑一声：“这位陛下，真不清楚他到底在忙什么？”
1052。余波未平
虽然先前开山大典一战，燕赵歌和广乘山成功化解危机，更因为剑皇插手，而让敌人狼狈败走，甚至不敢卷土重来。
但本来说好会亲自抵达广乘山道贺的锦绣大帝傅云驰，直到大典结束也没见人影，还是很令人在意。
真要说的话，一方大帝，赏光莅临一个区区两个仙桥武圣坐镇的势力，无疑是给了这个宗门天大的面子，足以使之感恩戴德。
就算改变主意不来，也不会有人认为不妥。
双方地位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很多规矩和礼节，本就不再适用。
一位仙门大帝的私事，事情再小，对人间来说也是大事。
舍大取小，在正常不过。
若是换一家势力，锦帝不来，落在其他人眼里，也多半觉得理所应当，而不会觉得失信无礼。
但问题在于，燕赵歌和广乘山，已经证明自己，远不能用常规来衡量。
开山大典一战力拒乾帝，斩杀南方至尊，更进一步坐实此事。
虽然，能让乾帝无功而返，不代表就能对抗锦帝。
但燕赵歌和广乘山展现出来的实力潜力，也足以让一方大帝都不可忽视怠慢。
尤其是对比先前并无消息流出，却亲临广乘山助战的女帝解明空，锦帝失信未到，就更显得扎眼。
妙飞峰前来道贺的代表，在开山大典上如坐针毡。
等到大典结束，都不见锦帝到来，他们几乎无地自容，不敢多留，向广乘山匆匆道贺之后，便即告辞离开。
这些妙飞峰武者，最想弄清楚锦帝下落。
锦帝潇洒随性，但从来不是无信之人。
这次的事情，明显反常。
燕赵歌、燕狄、元正峰等人，倒是没有因此不满。
“并非锦帝陛下失约毁诺，很可能事出有因，另有内情。”燕赵歌摸着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