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在他看来,南面的情况要远好于北地,无论是和州还是舒州,亦或是申光二州,本身条件就不差,周边形势也不算有多么恶劣,这些地方只需要拿下之后稍加经营,就能迅速变成鱼米之乡,而淮右的军事实力也足以保证这些地方的安全。
但他也清楚即便是这个看起来相对保守的构想也还是有一些激进风险在其中,像要夺申光二州,势必就把南阳列入敌人,而如果要取和州,肯定引来李吴的敌视。
可以说以上三个观点,都或多或少的存在隐患难题,就像第一个较为保守的意见一样,你以为你现在不介入关起门来自己发展就太平无事了?
你问过沙陀人会答应么?
你以为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
天下没这等好事,沙陀人也不会因为你想要保持克制,他就会也保持克制,他只会看打谁利益更丰厚,打谁更稳当。
淮右若是在对方面前表现得更为安分守己,说不定反而会让沙陀人觉得软弱可欺。
还有,契丹人一旦受到刺激南下入侵河朔,淮右还能坐得住稳得起?
你不趁着契丹人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抢占河朔的战略要地与养马之地,蓄养实力,日后怎么来和契丹人的铁骑在中原大地上对抗?
同样,选择激进派的第一支也一样有许多风险,一旦要抢占宋州,就肯定要和早就预谋要夺宋州的袁氏发生冲突。
如果主动向北争夺河朔,没准儿本来还没有下定决心的契丹人就会感觉到威胁提前南下了呢?
虽说契丹人南下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能够延缓对方南下的时间,为淮右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休养生息积蓄实力,那也是极好的,可以说多拖一天,就能多几分机会。
正因为如此,崔尚对这个问题也是觉得难以作答,因为每一个选择都有利弊,甚至利弊都是旗鼓相当,都存在许多他难以预测的风险。
看见崔尚满脸纠结,难以作答,江烽也明白其中的难处,事实上他这几日里也一样为这个问题弄得茶饭不思,睡不安枕。
因为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对淮右的未来造成深远的影响,甚至直接影响到淮右在争夺中原霸业中的走势。
“白陵,这个问题恐怕不好回答,因为我自己都还没有拿定主意,不过你觉得我们该如何来处理朱茂的问题?”江烽干脆避开了这道难题,
朱茂派出了使者来青州。
目前朱茂已经占领了齐州,但是却并未按照当初江烽给他开出的许诺,接管淄州,而是驻兵于齐州,淄州最后是向淮右归降了。
这个姿态摆得很好,不过这还不是江烽想要的。
伴随着北地形势的日益严峻,朱茂这支力量也显得有些举足轻重了。
据无闻堂反馈回来的消息,无论是大梁还是大晋,都在积极接触朱茂,估计也开出了很高的条件,但是朱茂至今没有表态,现在更是把使者派到了青州,这个动作意义很重要。
“朱茂打下了齐州,目前整编了在齐州的部分平卢军,总计兵力在六个军一万五千人左右,这支力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比起当初朱茂离开兖州时增加了一些,但是论战斗力却未必增长了多少,因为在齐州一战中,朱茂的兵力也折损不少,收编的部队只能是在数量上增长了,但真正要整合起来,需要时间。”
崔尚很有耐心的介绍着朱茂的情况。
“朱茂很有自知之明,他已经在不同场合下表明了态度,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节度使,因为经济民生他不懂,也不感兴趣,所以才会有泰宁军在兖郓沂的失败,他在济州的情况也只是差强人意,如果不是淮右的支持,他也一样坚持不了多久,哪怕拿下了齐州,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呵呵,白陵,照你的意思,朱茂是准备归附淮右?”江烽笑着问道。
“郡公莫笑,朱茂或许是的确有此意。”崔尚正色道:“他的使者已经到了青州,属下已经先见了,有了一番长谈,属下觉得,朱茂的态度还是比较清晰的,他想要统兵打仗,这大概就是他最根本的意愿,他希望能够掌握一支比他原来的泰宁军更强大的军队纵横沙场,他想要和天下最强悍的将军队交锋来证明自我。”
“与与天下最强悍的军队来交锋证明自我?谁是天下最强悍的军队?梁军,晋军,还是契丹人的铁骑?总不会是淮右军吧?”江烽笑吟吟的道。
“使者没有说,或许朱茂觉得梁军已经没落了,沙陀铁骑,契丹游骑,才是他的敌人,日后也许还有南阳和蔡州军呢?”崔尚泰然自若的道:“属下以为,唯有郡公才能给他这个机会,他也应该愿意为王前驱。”
“白陵,你说若是某邀请朱茂来青州一行,你觉得他能来么?”江烽悠悠的道。
“啊?”崔尚心念急转,“郡公这是要试探朱茂?”
“若是他信得过某,自然愿意来,那某也愿意与他携手共进,若是他都信不过某,那也许我们保持现有的格局更好。”江烽微微一沉吟,便做了决定,“某便不见他的使者了,你转达给他的使者,请他转告朱茂,某愿与茂公一起饮马河水,坐忘幽晋,如何?”
***********************************
雪后的长安多了几分寂静,几个老卒在朱雀大街上有气无力的扫着积雪,几处大宅侧门偶尔开闭,似乎证明这条大街仍然还有着人气。
荐福寺旁的开化坊里一处宅邸中,吱呀一声,中庭院门打开,漫步而出的两个女子正在莺莺细语,“小瑾,你真的打算要去徐州?”
“怎么,你也想去?要不,咱们一块儿去,如何?”被唤作小瑾的女子正是李瑾,乳黄色的曳地长裙在走廊里缓缓游动,才从温暖的室内出来,庭间白雪如盖,呼吸间白雾缭绕。
“嘻嘻,你怕是只想一个人去吧,我去了算什么,那多碍眼?”
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双娥眉修长,鹅蛋脸明眸善睐,朱唇点绛,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玉指纤纤,捏住一枝梅花,轻轻嗅着花蕊的香气。
“去去去,没影儿的事儿,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李瑾脸色微微一红,“爱去不去,难得找个借口给你一个机会出去走一走,要不你家里啥时候能放你出长安城?”
“哎,现在想出去就更难了。”高挑少女娥眉轻蹙,“党项胡骑还在北边不走,长安城现在流民进来不少,治安不靖,物价飞涨,这雪多下两场,不知道明早又得要多少冻死骨。”
一个紫袍男子疾步入内,却未曾想到迎面遇上二女,“殿下!”
“二哥,这等急匆匆的去哪里?”高挑少女见到自己兄长显得很高兴,这一段时间兄长都没有怎么回家,来去匆匆,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今天撞上了。
第一百七十节 震惊莫名
“唔,吾要去见大兄。”紫袍青年微一驻足,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情了?”见兄长神色复杂,眉宇间又有些忧虑,少女赶紧问道。
入冬以来,虽然党项人的大股游骑退缩到了州、坊州一线,但是小股游骑仍然深入到三原、醴泉一线袭扰掳掠,使得整个关中平原仍然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再加上杨文昌大军一直在陇州和岐州一线驻扎有大军,更是直接威胁到了关中的生存。
原本南阳一直在调停杨文昌、党项人与朝廷之间的纷争,但是随着晋军南侵,晋梁之战全面爆发之后,南阳方面就对调停淡了心思,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中原战事上去了,一直拖到了入冬,党项人才极不情愿的退去,而杨文昌的大军却一直盘踞在陇州和岐州一线,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着时机。
长安城里的公卿世家们已经几度考虑如何应对这个威胁,甚至还有人提出了迁都,但是迁都往哪里迁却是一个问题。
虽然现在诸藩对朝廷都还貌似恭敬,但是骨子里对朝廷还有多少敬重,大家都心知肚明,朝廷突然要真的搬到他的地盘上,这不是给他们自己找不自在么?
真的愿意接受朝廷搬到自己地盘上的藩阀,内心打着什么主意,恐怕又得要让朝中诸卿坐卧不安了。
“朝廷收到一些消息,诸卿正准备商议,父亲和伯父大人都已经上朝去了。”紫袍青年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李瑾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二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高挑少女嘟起了嘴,“怎么你们都神神秘秘的,先前我和小瑾从小菡那里过来,遇到韦二兄,也是一脸诡异的表情。”
“呃,晋军突破了梁军的西北防线,而且二十多天前进入了洛阳城。”紫袍青年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从表面上来看,沙陀人一直遥尊关中李唐为正朔,但是那是在天下诸藩割据的前提下,现在沙陀人的铁骑不但跨过了大河,而且更为惊人的是他们居然打下了洛阳。
打下了洛阳,也就意味着中原之地已经向沙陀铁骑敞开了大门,强悍的沙陀铁骑对梁军将具有更大的优势,朝中诸卿都认为恐怕大梁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大梁坚持不下去了,对现在的朝廷有好处么?
沙陀人一家独大,真的控制了中原,那置朝廷于何地?
那些野蛮的胡人,会不会趁势进军关中,沙陀人可不是党项人那群土鳖,他们背后还有势力庞大的塞外杂胡,这些杂胡久在塞外苦寒之地,一直对中原垂涎三尺,真的得了如此机会,岂会放过?
到时候,恐怕就算是沙陀人都未必能控制得住这些杂胡。
“这消息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少女不解的道。
这个消息早就在长安城里传遍了,当时也还在长安城里引起了一阵欢呼,不少人还以为沙陀人击败了梁军,也许就能抽出身来帮朝廷教训党项人了,但是这显然是一个梦呓的想法。
“嗯,南阳军出了鲁阳关,占领了鲁山、龙兴,七日前占领了梁县。”紫袍青年补充道。
“啊?南阳出兵梁国了?”李瑾和高挑少女同时一震。
都是公卿世家的子女,对于政治当然不陌生,南阳出兵梁国,占领了汝州,这就意味着南阳和大晋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而南阳也判定大梁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所以才会出兵汝州。
“那蔡州袁氏呢?”李瑾和高挑少女尉迟燕姗同时问道。
南阳既然出兵了,蔡州袁氏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前些时日传来消息称蔡州袁氏出兵徐州,而徐州是淮右刚拿下不久之地,朝廷也才给赐爵江烽彭城郡公,这蔡州袁氏就出兵彭城,长安都以为这淮右和蔡州袁氏会有一场恶战。
但由于现在关中朝廷军被党项人连续击败,关中除了长安城内,城外几乎被党项人洗劫一空,加上为了满足党项人的要求,长安城内也是四处搜罗钱银家资才算是勉强遂了党项人的愿,让党项人退出了关中平原,长安也是元气大伤,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再向外派细作斥候,所以在消息上也就迟缓了许多了,长安城中也并不清楚江烽正在秘密策划北征青州。
“蔡州袁氏已经从徐州撤兵,现在蔡州军已经攻占了项城、南顿、水,南陈州已经再度被袁氏控制,估计北陈州很快也会落入袁氏手中。”紫袍青年叹了一口气。
陈州对蔡州来说太重要了,尤其是在夺取了颍亳二州之后,陈州就像一块楔子深深的插入在蔡州与颍亳二州之间,从项城南下,可以轻而易举的切断蔡州和颍亳二州的联系,所以袁氏无法容忍别人控制陈州,拿下陈州乃是袁氏的第一要务,更甚于宋州。
南下南陈州,可以确保蔡州与颍亳二州的联系安全,而夺取北陈州,就能在许州和宋州之间打入一块楔子,甚至可以对汴州形成战略优势。
当然这固然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那就是一旦沙陀人击垮了大梁,占领了汴州,肯定会对这个深入到汴州腹地的楔子不满意,袁氏如何来应对就要看形势变化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袁氏也和晋国达成了默契?”李瑾蹙着眉头问道。
“这不太好说,毕竟袁氏是一边从徐州撤军,一边进军陈州的,看起来有些突兀,不过……”紫袍青年顿了一顿。
“不过什么?”李瑾敏锐的觉察到紫袍青年的犹豫。
“不过这可能也和徐州那边形势变化有关,之前淮右突然出兵青州,进攻平卢军,理由是平卢军占领了本该属于武宁节度使辖地海州,所以淮右军和武宁军联合出兵平卢,二十日前,据说淮右军和武宁军攻破了青州,俘虏了平卢节度使王守忠,整个平卢镇遂降,现在平卢六州中除了齐州被从济州北上的朱茂所占外,其他五州皆被淮右控制,海州也回归了淮右。”
紫袍青年一口气把自己知晓的情况和盘托出,听得李瑾和尉迟燕姗目瞪口呆。
“二哥,你说那江烽在占领了兖州之后又出兵青州了?还俘虏了平卢节度使王守忠?!他就那么厉害?”尉迟燕姗张大樱唇,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不是说平卢镇是北地实力最强的军镇么?不是说平卢镇比河朔三镇都要强么?怎么会被淮右一下子就给打垮了?这青州城不是平卢镇的节度使府所在么?还是王家的起家之地吧,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淮右军攻陷?有没有搞错?”
别说尉迟燕姗不敢置信,就连李瑾都无法相信,尉迟燕侠,也就是紫袍青年,尉迟燕姗的二兄,号称关中五鼎中的角色,长安公卿世家中年轻一辈人物中的新锐角色,在获知这个消息时,也一样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消息也在长安城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之前江烽进军徐州,吞并徐泗二州时,就已经引起了不少争论,没想到徐泗尚未站稳,却又拿下了泰宁军所在的兖郓沂三州。
哪怕兖郓沂三州再不济,但也是北地一大军镇啊,就这么如滚汤沃雪一般的消融了变成淮右(武宁)的一部分,这都让长安城内的公卿世家对那个不久前才来过长安的青年印象一下子模糊起来。
原本觉得拿江烽吞下寿州不过是机缘凑巧,嗯,接着又接着杨溥和李争雄,火中取栗的占了大便宜拿到了庐州和濠州,大家都觉得他的运气是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但一个人的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恐怕淮右会安分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这一连串的动作更是让人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现在淮右更是一口气打到了渤海和乌湖海边上,整个北地东部,几乎全数被淮右控制。
从最北面的登州到最南端的庐州,超过两千里,尽皆为江烽一手掌控。
可以说现在的江烽所控制的地盘丝毫不逊于原来极盛时候的大梁了,而这一切竟然是在短短三四年间实现的,当然淮右在实力上也许还有不及,毕竟像登莱兖郓沂这些州郡都是经济残破寥落之地,甚至可以说是一些拖累。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一个强大的藩阀虎踞东部,已然成为一个庞然大物,恐怕就是击破了大梁的大晋,也未必就敢轻易挑起与淮右的战争。
尉迟燕姗一连串的问话让尉迟燕侠也不好回答。
说实话上午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一样不相信,王守忠是何许人,平卢镇可不比泰宁军那等破落户,岂是短短几天就能击破的?
但随着更多的详细的情况慢慢透露出来,尉迟燕侠才不得不承认,江烽,这个两年前来长安的家伙,那个当时还在长